《外科精要》~ 卷中 (2)
卷中 (2)
1. 論善惡形症第二十六
問曰：五善七惡，可得聞乎？曰：飲食如常，一善也；實熱而大小便澀，二善也；內外病相應，三善也；肌肉好惡分明，四善也；用藥如所料，五善也。渴發而喘，眼角向鼻，大小便反滑，一惡也；氣綿綿而脈濡，與病相反，二惡也；目不了了，睛明內陷，三惡也；未潰肉黑而陷，四惡也；已潰青黑，腐筋骨黑，五惡也；發痰，六惡也；嘔吐，七惡也。
愚按：，善惡形症治法見附錄。
白話文：
有人問道：「五善七惡，可以請教一下嗎？」
醫生回答說：「飲食和往常一樣，這是第一善兆；實熱出現，但大小便乾燥，這是第二善兆；內外疾病互相呼應，這是第三善兆；肌肉呈現出明顯的好惡，這是第四善兆；用藥後病情如所料，這是第五善兆。
渴卻喘氣，眼角朝向鼻樑，大小便反而暢通，這是第一惡兆；氣息微弱卻脈搏細緩，與疾病表現相反，這是第二惡兆；眼睛看不清楚，眼珠內陷，這是第三惡兆；沒有潰爛的肉卻呈現出黑色並凹陷，這是第四惡兆；已經潰爛的部位呈現青黑色，腐爛的筋骨呈現黑色，這是第五惡兆；發痰，這是第六惡兆；嘔吐，這是第七惡兆。」
2. 論生死形症第二十七
問曰：病有甚而至生，有微而至死，病症難辨，死生何從決乎？答曰：發背潰透內膜者死（此言肝俞以上）；未潰內陷、面青唇黑、便汙者死（此言臟壞便瘀血）；潰喉者不治；陰患入腹者不治；入囊者不治；鬢深數寸者不治，在頤後一寸三分名銳毒，亦不治。無此者生。流注雖多，療之必愈。
白話文：
提問：疾病有輕有重，有的病來勢洶洶，很快就會奪人性命，有的病症雖然輕微，但如果不及時治療也會導致死亡，醫生面對這些很難診斷的疾病，又該如何判斷病人生死？
回答：如果背部發生潰爛，並且傷口穿透了內膜，患者很可能會死亡（這裏指肝俞以上部位）；若病竈並未破潰，但已經向內陷，患者的面色青黑，大便污穢，這也是必死的徵兆（這裏指臟器受到損壞，大便帶有瘀血）；喉嚨發生潰爛的，無法治癒；陰囊部位發生疾病並擴散到腹部，無法治癒；疾病侵入囊中，無法治癒；鬢邊有幾寸深的傷口，無法治癒；腦後一寸三分處有叫做“銳毒”的病竈，也無法治癒。如果沒有這些情況，患者就可以痊癒。即使流注（一種傳染性疾病）很嚴重，只要及時治療，患者也能夠痊癒。
愚按：，前症有因元氣虛弱而毒氣內陷者，有因初作，失於內疎托裡，和榮衛者，有因毒盛失於消解者，有因虛弱失於補托者，有因膿成失於針刺者，有因腐潰失於補養者。若發背腦疽，屬濕熱上壅者，黃連消毒散、補中益氣湯以除濕毒，補脾肺滋腎水。若鬢疽銳毒，屬風熱者，柴胡山梔散以清肝火，養肝血，若陰虛，用六味地黃丸以生腎水，滋化源；若患於小腹，補足三陰之血，養脾胃之氣，庶可保其生也。其流注之症，或因飲食勞倦，房室陰虛，或七情內動，六淫外侵，以致血虛，互相凝滯，或產後血瘀，隨虛流注，或結塊，或漫腫，宜用益氣養榮湯以固元氣，佐以蔥熨解散凝滯，更以豆豉餅祛散寒邪，潰久內有瘀肉，用針頭散腐之，多有生者。設若不守禁調攝，多致不起，慎之！
白話文：
依愚所見：前面的症狀，有的是因為元氣虛弱，毒氣內陷所致；有的是因為剛開始發作，沒有疏通內臟和調理氣血；有的是因為毒氣太盛，沒有及時消解；有的是因為體虛沒有及時補養；有的是因為膿液形成，沒有及時針灸；有的是因為腐爛潰爛，沒有及時補養。如果患的是背部疽瘡，屬於濕熱上壅，可用黃連消毒散、補中益氣湯來去除濕毒，補脾肺，滋腎水。如果患的是鬢疽，毒性很強，屬於風熱，可以用柴胡山梔散來清肝火，養肝血。如果陰虛，可用六味地黃丸來滋生腎水，滋陰化源。如果患於小腹，要補三陰之血，養脾胃之氣，這樣才能保住生命。流注之症，可能是因為飲食勞倦、房事過度，導致陰虛；也可能是因為七情內動，六淫外侵，導致血虛，互相凝滯；還可能是產後血瘀，隨虛流注；或者結塊，或者漫腫。應當用益氣養榮湯來固元氣，佐以蔥熨解散凝滯，再用豆豉餅祛除寒邪。潰瘍很久了，裏面有瘀肉，可以用針頭散腐之，多有生還的希望。如果不能遵守禁令和調理，多會導致死亡，一定要慎重！
3. 形症逆順務在先明第二十八
論曰：癰疽潰後，形有逆有順。白睛黑小，一惡也；不能下食，納藥而嘔，食不知味，二惡也；傷痛渴甚，三惡也；體項不便，四肢沉重，四惡也；聲嘶色脫，唇鼻青黑，面目浮腫，五惡也；煩躁時嗽，腹痛渴甚，瀉利無度，小便如淋，六惡也；膿血大泄，腫痛尤甚，膿色敗臭，七惡也；喘粗氣短，恍惚嗜臥，八惡也；未潰黑陷，面青唇黑，便汙，九惡也；氣噎痞塞，咳嗽身冷，自汗無時，目瞪耳聾，恍惚驚悸，語言顛倒，十惡也。又腦為諸陽所會，頸項近咽喉、腎俞，皆致命之所，俱不可灼艾。
白話文：
古文論述：癰疽潰爛以後，形勢有順有逆，逆則兇險，順則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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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睛黑小：眼睛發白，瞳孔縮小，這是第一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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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下食，納藥而嘔，食不知味：不能吃東西，服藥後嘔吐，吃東西沒有味道，這是第二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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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痛渴甚：疼痛劇烈，口渴嚴重，這是第三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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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項不便，四肢沉重：身體和脖子活動不便，四肢沉重，這是第四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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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嘶色脫，脣鼻青黑，面目浮腫：聲音嘶啞，面色蒼白，嘴脣和鼻子青黑，臉部浮腫，這是第五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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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時嗽，腹痛渴甚，瀉利無度，小便如淋：煩躁不安，時常咳嗽，腹痛口渴嚴重，腹瀉不止，小便疼痛，這是第六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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膿血大泄，腫痛尤甚，膿色敗臭：膿血大量流出，腫脹和疼痛更加劇烈，膿液顏色敗壞發臭，這是第七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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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粗氣短，恍惚嗜臥：呼吸粗重短促，神志恍惚，嗜睡，這是第八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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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潰黑陷，面青脣黑，便汙：腫瘡沒有潰爛，顏色發黑，面部青黑，嘴脣發黑，大便汙穢，這是第九個兇險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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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噎痞塞，咳嗽身冷，自汗無時，目瞪耳聾，恍惚驚悸，語言顛倒：氣息哽咽，胸悶痞塞，咳嗽不止，身體發冷，經常出汗，眼睛睜大，耳朵失聰，神志恍惚，驚悸不安，言語顛倒，這是第十個兇險的跡象。
另外，腦部是諸陽經脈會聚的地方，頸項接近咽喉、腎俞穴，都是致命的地方，都不能用艾灸灼燒。
愚按：，前症未潰黑陷，面青唇黯，便汙者，臟腑內潰之惡症也。氣噫痞塞，咳嗽身冷自汗者，脾肺虛敗之惡症也。不食便瀉、腸鳴耳聾、目瞪者，脾腎虛敗，傳變之惡症也。治法詳見附錄。
審內症用藥附
自瀉嘔吐，不進飲食，腎脈最虛，如是之疾，古人皆以為不治，然亦有救療之理焉耳。
白話文：
個人認為，之前提到的症狀：潰瘍未黑陷，面青脣暗，大便汙濁者，是臟腑內潰之惡性症狀。氣息短促，痞滿塞胸，咳嗽，身體發冷並自汗者，是脾肺虛敗的惡性症狀。不吃飯就腹瀉、腸鳴、耳聾、眼睛瞪大的，是脾腎虛敗、傳變的惡性症狀。詳細的治療方法請參閱附錄。
愚按：，前論發《內經》之微旨，開萬世之聾聵，其惠博矣。此症實命門火衰，不能生脾土而虛寒，以致自瀉嘔吐，或胸膈不利，或食而不化，或大便不實，宜用八味丸及六君子，加薑、附。若因房勞過度，真陽衰敗，或原稟不足，不能生脾土，而飲食不進者，用補中益氣加附子、薑、桂，並東垣補真丸，多有得生者。若用參、苓之類直補脾胃，鮮有不誤。若或以為毒氣內攻而治者，俱致不起。
附治驗
白話文：
個人認為：前面論述了《內經》的微言精義，開啟了千百世人的耳目，它的恩惠廣益於眾人。本病實質上是命門之火衰弱，不能溫煦脾胃而虛寒，以致於腹瀉、嘔吐，或胸膈不利，或飲食不消化，或大便不成形，宜服用八味丸和六君子湯，再加薑、附子。若因房事過度，真陽衰敗，或遺傳稟賦不足，不能溫煦脾胃，而飲食不進的，則使用補中益氣湯加附子、薑、桂，以及東垣補真丸，有很多都得以康復。如果服用人參、茯苓之類的藥物直接補益脾胃，很少有不誤診的。如果有人認為是毒氣內侵而治療的，都導致病情不起色。
通府李廷儀，患流注，唾痰氣促。自恃知醫，用化痰理氣等劑，膿水淋漓，腫硬不消，寒熱往來，飲食少思，肌肉消瘦，大便不實，手足時冷，兩尺脈浮大，按之微細。余曰：此屬命門火衰，當用八味丸。不信，乃服參、耆、歸、術之類，更加痰喘、泄瀉。服八味丸、益氣湯，年餘而痊。
白話文：
通府李廷儀得了流注，痰多氣促。因自以為精於醫術，服用了化痰理氣等藥方，但膿水淋漓，腫塊堅硬不消，寒熱往來，飲食無味，身體消瘦，大便稀溏，手腳時常冰涼，兩尺脈搏浮大而按之微弱。我說：這是因為命門之火衰弱，應該服用八味丸。李廷儀不相信，繼續服用黨參、黃耆、當歸、白朮等藥物，結果痰喘和泄瀉加重。後來服用八味丸和益氣湯，一年多後才痊癒。
御醫王介之室，背疽不起發，不焮赤，泄瀉欲嘔，飲食少思，手足厥冷，脈息如無，此陽氣虛寒。用大補之劑，加附子二錢、薑、桂各一錢，不應。附子加至三錢，二劑，泄瀉愈甚。又以附子一枚，薑、桂各三錢，參、耆、歸、術各五錢，作一劑，腹內始熱，嘔吐始止，手足始溫，脈息始復。仍用大補加薑、附，四劑乃潰，三十劑得愈。六年後，仍歿虛寒之症。
白話文：
御醫王介之的房間裡，有個背疽一直長不大，也沒有發作，不紅不腫，卻發生腹瀉想吐，食慾不振，手腳冰冷，脈搏微弱到幾乎沒有，這是陽虛寒症。於是，用了大補的藥，加上附子（兩錢）、薑（一錢）、桂皮（一錢），服後不見好轉。於是，附子加到（三錢），服了兩劑，腹瀉更加嚴重。又用了一味附子、薑（三錢）、桂皮（三錢）、人參（五錢）、黃耆（五錢）、當歸（五錢）、白術（五錢）的配方，做了一劑藥，終於感到肚子裡暖和起來了，嘔吐症狀也停止了，手腳也開始溫暖，脈搏也恢復正常了。繼續用大補藥加上薑和附子，服了四劑，背疽才開始潰爛，服了三十劑才治癒。六年後，依然因為虛寒之症去世。
大尹陳國信，素陰虛，背患疽。用參、耆大補而不斂，內熱發熱，舌燥唇裂，小便頻數，口乾飲湯，嘔吐瀉利，耳閉目盲，仰首眩暈，脈浮大而數。余曰：瘡口不斂，脾土敗也。舌燥唇裂，腎水枯也。小便頻數，肺氣衰也。內熱發熱，虛火上炎也。口乾飲湯，真寒之象也。嘔吐瀉利，真火衰敗也。耳閉目盲，肝木枯敗也。仰首眩暈，腎氣絕也。辭不治，後果歿。
白話文：
大尹陳國信，一直以來都是陰虛體質，背部患有疽瘡。用參、耆等大補之藥治療，但瘡口並沒有癒合，反而出現了內熱發熱、舌燥脣裂、小便頻數、口乾想喝湯、嘔吐瀉肚、耳閉眼盲、仰頭眩暈等症狀，脈象浮大而數。我說：瘡口不癒合，是脾土虛弱的緣故。舌燥脣裂，是腎水枯竭的表現。小便頻數，是肺氣虛弱的表現。內熱發熱，是虛火上炎的表現。口乾想喝湯，是真寒的表現。嘔吐瀉肚，是真火衰敗的表現。耳閉眼盲，是肝木枯敗的表現。仰頭眩暈，是腎氣絕絕的表現。我婉言拒絕了給他看病，後來他果然去世了。
一男子患癰，腫硬不潰，脈弱時嘔。彼欲用敗毒等藥，余謂腫硬不潰，乃陽氣虛弱，嘔吐少食，乃胃氣虛寒，法當溫補脾胃。大抵腫赤痛甚，煩躁脈實而嘔為有餘，當下之，腫硬不潰，脈弱而嘔為不足，當補之。若痛傷胃氣，或感寒邪穢氣而嘔者，雖腫瘍猶當助胃壯氣。彼不信，仍服攻伐之藥，而果歿。
白話文：
有一個男子患了癰疽，腫脹堅硬不潰爛，脈搏虛弱有時嘔吐。那醫生想要用敗毒等藥物治療，我認為腫脹堅硬不潰爛，是陽氣虛弱的緣故；嘔吐少食，是胃氣虛寒的緣故；治療方法應該溫補脾胃。總的來說，腫脹發紅疼痛劇烈，煩躁脈搏實而嘔吐是實證，應該瀉下；腫脹堅硬不潰爛，脈搏虛弱而嘔吐是虛證，應該補益。假如疼痛損傷了胃氣，或者感受了寒邪穢氣而嘔吐，雖然有腫瘍，仍然應該扶助胃氣壯補元氣。那醫生不信，仍然服用攻伐之藥，結果果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