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精要》~ 卷中 (1)
卷中 (1)
1. 癰疽分表裡證論第二十三
伍氏曰：癰疽皆因喜怒不測，飲食不節，陰陽不調，臟腑不和，腠理不密，寒氣客於經絡。或榮血受寒，則澀而不行，衛氣從之，與寒相搏，壅遏不通。或陽氣蘊積，則生寒熱，寒熱不散，皆致前證。又曰：五臟六腑俞穴皆在背，凡患瘡症，易傷臟膜，多致不救。腑氣浮，行於表，故癰腫浮高為易治；臟血沉寒主裡，故疽腫內陷為難治。
白話文：
伍氏說：癰疽都是因為喜怒無常、飲食不節制、陰陽不調、臟腑不和、腠理不密，寒邪侵襲經絡。或者榮血受寒，則澀而不通，衛氣跟隨，與寒邪相搏擊，壅塞不通。或者陽氣鬱積，則生寒熱，寒熱不散，都會導致前面的證狀。又說：五臟六腑的俞穴都在背部，凡是患瘡症的人，很容易傷及臟腑膜原，多半難以救治。腑氣浮於體表，所以癰腫浮高較易治療；臟血沉寒主裡，所以疽腫內陷難治。
又曰：癤者節也，癰者壅也，疽者沮也，一寸至二寸為癤，三寸至五寸為癰，五寸至一尺為疽，一尺至二尺為竟體疽。若脈洪數者難治，脈微澀者易治。初覺宜清熱拔毒，已潰則排膿止痛，膿盡則長肌敷痂，當酌量輕重、形證順逆而審治之。
白話文：
又說：癤是局部發炎的結節，癰是膿腫阻塞，疽是膿腫潰爛。一寸到二寸大的叫癤，三寸到五寸大的叫癰，五寸到一尺大的叫疽，一尺到二尺大的叫竟體疽。如果脈象洪數，則難以治療，如果脈象微澀，則容易治療。剛開始感覺到病症，應該清熱拔毒，已經潰爛就應該排膿止痛，膿液排盡後就促進肌肉生長，然後敷藥幫助傷口結痂。在治療時，應該根據病情的輕重、形態、症狀的順逆來判斷，然後對症施治。
愚按：，前症，若飲食少思，用六君子湯以補脾胃；如不應，加薑、桂以溫補之，使邪氣自退。其不起者，由邪氣盛，正氣虛，不能發也，於旬日之外見之。若已發出，用托裡消毒散以壯元氣，助令潰腐；不應，須溫補脾胃。其不起者，由真氣虛，不能潰也，於二旬之外見之。若已腐潰，用托裡散以補氣血，生肌肉；不應，當專補脾胃；又不應，須溫補脾胃。其不起者，乃脾氣虛，不能收斂也，於一月之外而見之。凡此治法，竊嘗用驗，詳具首論。
白話文：
我認為，在前面提到的症狀中，如果患者食慾不振、思慮過度，應使用六味地黃丸以補脾健胃。若病情沒有改善，應加入生薑、肉桂以溫補，使邪氣自然消退。如果仍然沒有起色，乃因為邪氣盛行，正氣衰弱，不能發作，在十天後就會出現。如果已經發作，應使用託裡消毒散以增強元氣，促使潰爛；如果病情沒有改善，則需溫補脾胃。如果仍然沒有起色，乃因為正氣虛弱，不能潰爛，二十天後就會出現。如果已經潰爛，應使用託裡散以補氣養血，生長肌肉；如果病情沒有改善，應專門補脾胃。如果仍然沒有起色，則需溫補脾胃。如果仍然沒有起色，乃因為脾氣虛弱，不能收斂，一個月後就會出現。所有這些治療方法，我都曾親自試用並見效，詳情請參閱第一篇文章。
2. 察疽發有內外之別第二十四
李氏云：疽初發一粒如麻豆，發熱腫高，熱痛色赤，此為外發。勢雖熾盛，治得其法，可保其生。若初時不發熱，體倦怠，患處如故，數日不腫痛，內臟已壞，雖有盧扁之藥，亦未如之何矣。
白話文：
李氏說：疽病剛開始時，只是一個像芝麻一樣的小腫塊，會發熱、腫脹，又紅又痛，這是外發性的疽病。即使病情很嚴重，只要治療得當，就可以保住性命。如果患病初期不發熱，身體疲倦怠惰，患處沒有什麼變化，幾天都不腫不痛，那麼內臟就已經壞了，即使有像扁鵲那樣厲害的醫生，也無能為力了。
愚按：，前症，有因元氣虛而不能發出者，有因敷貼寒藥而不能發出者，有因攻伐過傷氣血而不能發出者，有因熱毒內蘊而失疏托者，審而治之，多有生者。
附治驗
白話文：
我認為，前面所說的症狀，有的是因為元氣虛弱而不能發出來，有的是因為敷貼寒涼藥物而不能發出來，有的是因為攻伐過度損傷氣血而不能發出來，有的是因為熱毒內蘊而失去疏通託扶的作用。仔細辨證後再治療，很多人都能康復。
進士申天益，臂患癰，寒熱頭痛，形氣虛弱，此手足陽明經風邪之症。用桔梗升麻湯二劑，外邪頓散。用托裡消毒散二劑，腫痛頓退。乃用補中益氣湯調理，形氣漸復而愈。
白話文：
進士申天益手臂患有癰瘡，伴有寒熱、頭痛、身體虛弱等症狀，這是手足陽明經風邪引起的疾病。用桔梗升麻湯治療兩劑，外邪立即散除。改用託裡消毒散治療兩劑，腫痛立即消退。然後用補中益氣湯調養，身體逐漸恢復健康而治癒。
秋官錢可容，腹患癰，焮腫作痛，煩渴飲冷，大便不通，脈沉數實，此熱毒蘊於內。用清熱消毒散加大黃二錢一劑，諸症悉退。但形氣頓虛，用托裡消毒散去金銀花、白芷，倍加參、耆、歸、術而安。
白話文：
秋官錢可容，腹部有瘡癤，腫脹疼痛，心煩口渴想喝冷飲，大便不通，脈象沉數而有力，這是熱毒積聚在體內。使用了清熱消毒散加上二錢的大黃一劑，各種症狀都退了。但身體元氣突然虛弱，使用託裡消毒散去除金銀花、白芷，加倍參、耆、歸、術而使其安定。
一男子股內患毒，欲求內消。其脈滑數，膿已成矣，因氣血虛而不潰，遂刺之，膿出作痛。以八珍湯治之，漸可。但膿水清稀，更以十全大補湯加炮附子五分，數劑漸愈，乃去附子，又三十餘劑而愈。
白話文：
有一個男子大腿內側患有毒瘡，希望毒瘡能夠自行消失。他的脈象滑數，膿液已經形成，但是由於氣血虛弱，瘡口沒有破裂，於是就用針刺破瘡口，膿液流出後感到疼痛。使用八珍湯治療，病情逐漸好轉。但是膿水清稀，於是又使用十全大補湯加五分炮附子，服用數劑後病情逐漸痊癒。然後去掉附子，又服用三十多劑後痊癒。
一童子腋下患癰，久不斂，膿清脈大，怠倦懶食，自汗口乾。用內補黃耆湯及豆豉餅，兩月而愈。凡瘡潰而膿清，或瘡口不合，或聚腫不潰，肌寒肉冷，自汗色脫者，皆氣血虛極也，非大溫補不可。
白話文：
一個小孩的腋下長了個大腫瘤，很久都沒有消，膿液清澈、脈搏強大，小孩感到疲倦、不想吃東西，還自發盜汗、口乾。於是使用內補黃耆湯和豆豉餅來治療，兩個月以後治癒了。凡是瘡口潰爛、膿液清澈，或是瘡口不癒合，或是腫脹不潰爛，肌膚寒冷、肌肉寒冷，自發盜汗、面色晦暗的人，都是氣血非常虛弱，必須用大溫補的藥物來治療。
一男子肩患毒，焮痛飲冷，煩躁便秘，脈數而實。以清涼飲二劑，少愈；以金銀花散四劑，悉退；又以十宣散去桂加天花粉、金銀花數劑，瘡潰而痊。此脈與症皆屬有餘也。
白話文：
有一名男子患有肩部毒瘡，患處疼痛灼熱，他喜歡喝冷飲，煩躁易怒且便祕，脈搏跳動快速且有力。我給他開了兩劑清涼飲，症狀稍有減輕；又開了四劑金銀花散，毒瘡全部消退；又開了幾劑去桂枝而加天花粉、金銀花的十宣散，瘡口潰爛並痊癒。這種脈象和症狀都屬「有餘」範疇。
一男子背瘡潰而瘀血不散，此陽氣虛弱也。用參、耆、歸、術峻補，更以桑枝灸，又用托裡散加肉桂，瘡口自斂。此補接陽氣之法也。
白話文：
有一位男性患者，背部生了瘡潰瘍並且瘀血不散，這是因為他的陽氣虛弱所造成的。醫生使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等藥物來峻補陽氣，並用桑枝進行灸療，又使用託裡散加上肉桂來治療，瘡口自然痊癒。這就是補充和接續陽氣的方法。
上舍毛體仁，素陰虛，春初咳嗽，胸中隱痛，腎脈洪數，肺脈數而時不見。余曰：內當結癰，先用六味地黃丸料一劑服之。翌早來謂余曰：昨得良劑，嗽愈六七，務求一方，到監調理。余曰：此陰火上炎，患癰之症，第因元氣虛弱，未能發出。因其易忽，余辭不能。乃別用降火化痰等劑，愈甚。
白話文：
上舍毛體仁，向來陰虛，在春初咳嗽，胸中隱約有疼痛感，他的腎脈洪數，肺脈數且有時不易察覺。我說：「你的內在應該有膿瘡結聚，現在先吃六味地黃丸來調養體質，之後再服用一劑藥。」第二天天一亮，他就來找我，說：「昨天的藥很好，我的咳嗽好了六七成，拜託你再給我開個藥方，好讓我回去調養。」我說：「這是陰火往上炎，感受了膿瘡的症狀，幸好你的元氣虛弱，膿瘡還無法發作。但因為你很容易疏忽，我還是婉拒了他。於是另開了降火化痰的藥劑，他的病情反而更嚴重了。
月餘復請診之，脈洪滑而數。余曰：膿已成矣，當請常治者同議針之，且免內潰之患。仍不決。又月餘請視，他醫已先開瘡孔偏上，兜膿不出，仍內潰，脈愈洪大。余曰：脈洪滑而數，視其舌青黯，內臟已壞，無能為矣。後果然。
白話文：
一個月後，他又再次請我診脈，脈搏洪滑而數。我說：膿已經形成了，應該請經常治療的人一起商議一下針灸的事情，這樣可以避免內潰的危險。但他還是猶豫不決。又一個月後，他請我再次診視，別的醫生已經先在偏上的位置開了一個膿腫孔，但是膿液沒有流出來，仍然在體內潰爛，脈搏更加洪大。我說：脈搏洪滑而數，看他的舌頭青黑，內臟已經壞了，無藥可救了。後來果然如此。
3. 辨癰疽陰陽淺深緩急治法第二十五
曾氏云：凡癰疽其脈浮數洪緊，腫焮作痛，身熱煩渴，飲食如常，此六腑不和，毒發於外而為癰。其勢雖急，投以涼劑，多保全生。其脈沉細伏緊，初發甚微，或無瘡頭，身不熱而內躁，體重煩疼，情緒不樂，胸膈痞悶，飲食無味，此五臟不和，毒蓄於內而為疽。急投五香連翹湯，甚者轉毒散、神仙截法、黃礬丸、國老膏，防托毒氣，免致變症內攻，尤宜當頭隔蒜灸。若塗毒藥，迷其腠理；投諸涼藥，虛其真氣。
白話文：
曾氏說：凡是癰疽，脈象浮數洪緊，腫脹發紅疼痛，身體發熱口渴，飲食如常，這是六腑不調，毒氣發散到體外而形成的癰。雖然病情急迫，但若投以涼性藥劑，大多可以保全性命。脈象沉細伏緊，剛開始發病時很輕微，或者沒有瘡口，身體不發熱但內心煩躁，身體沉重煩痛，情緒不高興，胸膈痞悶，飲食沒有味道，這是五臟不調，毒氣積聚在體內而形成的疽。緊急投以五香連翹湯，嚴重的可以使用轉毒散、神仙截法、黃礬丸、國老膏，防止毒氣蔓延，避免出現併發症向內攻襲，尤其應該在患處隔著蒜灸。如果塗抹有毒的藥物，會堵塞毛孔；服用涼性的藥物，則會虛耗真氣。
故其善惡之症，在乎醫之工拙耳。或氣噫痞塞，咳逆身冷，自汗，目瞪耳聾，恍惚驚悸，語言顛倒，皆惡症也。五善見三則瘥，七惡見四則危，五善並至則善無以加，七惡並臻則惡之劇矣。
白話文：
因此，病情的好壞，取決於醫生的醫術高低。如果出現胸悶、腹脹、打嗝、咳嗽、反胃、身體發冷、自發性出汗、眼睛瞪大、耳朵聾、心神恍惚、驚悸、言語錯亂等症狀，都是惡性症狀。五種善症出現三種症狀則會痊癒，七種惡性症狀出現四種症狀則會危及生命，五種善症全部出現則病情再好不過，七種惡性症狀全部出現則病情最為嚴重。
愚按：，前症善者乃五臟未傷，病微邪淺，使能慎起居，節飲食，勿藥自愈。惡者乃五臟虧損之症，前哲雖云不治，若能補其脾胃，固其根本，多有可生者，豈可以其惡而遂棄之耶。
附治驗
白話文：
依愚拙淺見，前述症狀較輕者，是因為五臟未受損，病情輕微，只要能小心起居、節制飲食，不用吃藥就能自然痊癒。症狀較重者，則是由於五臟虧損所引起的。前人雖然說這種病無法治療，但如果能補養脾胃，鞏固根本，還是有很多病人可以存活的，難道可以因為病情嚴重就放棄治療嗎？
鄰人蘇子遇之內，左手指患疔，麻癢，寒熱噁心，左半體皆麻，脈數不時見。余曰：凡瘡不宜不痛，不可大痛，煩悶者不治，今作麻癢，尤其惡也。用奪命丹二服，不應，又用解毒之劑，麻癢始去，乃作腫痛。余曰：勢雖危，所喜作痛，但毒氣無從而泄。欲針之，適值望日，其傢俱言尻神，不從，勢愈腫甚。余強針之，諸症頓退，又用解毒之劑，其瘡全愈。
白話文：
我的鄰人蘇子遇，他的左手指長了瘡，麻癢，寒熱噁心，左半身都麻痺，脈搏跳動得快有時又摸不到。我說：所有膿瘡都不應該不痛，也不可疼痛劇烈，如果使人煩悶不安的，便不可用藥醫治，現在瘡既麻癢，這特別不好。我於是用了奪命丹讓他分兩次服用，但沒有反應。我又使用瞭解毒的藥物，麻癢才開始消除，接著瘡變腫而疼痛。我說：雖然情況很危險，但可喜的是有了疼痛，只是毒氣不能從某處發洩出來。我想用針刺排毒，剛好那天是望日，他家的僕人說不能針刺，我沒有聽從，瘡腫得越來越厲害。我強行針刺後，各種症狀頓時退卻，又用瞭解毒的藥物，他的瘡就完全痊癒了。
辛丑孟夏，余至四明，有屠壽卿氏，當門齒忽如所擊，痛不可忍，脈洪大而弦。余曰：弦洪相搏，將發瘡毒也。先用清胃散，加白芷、銀花、連翹一劑，痛即止。至晚，鼻上發一瘡，面腫黯痛，用前藥加犀角一劑，腫至兩額，口出穢氣，脈益洪大，惡寒內熱，此毒熾血瘀，藥力不能敵也。
白話文：
辛丑初夏，我來到四明，有個屠姓人遭遇，門牙忽然如同被擊中一樣，疼痛難忍，脈象洪大而弦緊。我說：弦緊和洪大的脈象互相搏結，即將發生瘡毒。先用清胃散，加上白芷、銀花、連翹一劑，疼痛立即停止。到了傍晚，鼻子上發了一個瘡，臉腫黯痛，用前面藥物再加犀角一劑，腫脹擴散到兩額，口裡發出穢氣，脈搏更加洪大，惡寒但內熱，這是毒邪熾烈、血瘀阻塞，藥力不能敵擋啊。
乃數砭患處出紫血，服犀角解毒之劑，翌日腫痛尤甚，乃砭患處與唇上，並刺口內赤脈，各出毒血，再服前藥至數劑而愈。
白話文：
於是多次針刺患處，抽出紫色的血，服用犀角解毒藥物，隔天腫痛現象更加嚴重，於是針刺患處和嘴脣，以及刺破口腔內紅色的脈絡，各個都流出有毒的血，再次服用前一種藥物而痊癒。
一婦人背患流注，內潰脹痛，服流氣化痰之劑，自汗盜汗，脈大而弱，此元氣虧損之症也。與參、耆各一兩，歸、術各五錢，肉桂二錢，服而針之。至夜半，始出稀膿二碗許。翌日大汗倦甚，煩熱作渴，揚手氣促，脈洪大而數。仍用前藥加附子一錢，炙甘草二錢，二劑，脈症悉退。
白話文：
一位婦女後背產生流注（一種膿腫性疾病），內部潰爛導致腫脹、疼痛。服用化痰平喘的藥後，出現自汗盜汗等症狀，脈搏又大又弱，這是元氣虧損的徵兆。於是給予人參、黃耆各一兩，當歸、白朮各五錢，肉桂二錢，並配合針灸。到了半夜，才排出約兩碗稀膿。第二天，這位婦女感到非常疲倦，煩熱口渴，呼吸急促，脈搏洪大而快。繼續使用前述藥方，並加入炮附子一錢，炙甘草二錢，服用兩劑後，脈象和症狀都消退了。
又以六君加薑、桂二十餘劑，始離床褥。後因勞復，寒熱作渴，汗出，時仲冬，寢幃氣出如霧，用十全大補加桂、附，二劑而痊。
白話文：
又服用了包括六君加薑、桂在內的二十多劑藥，才得以離開牀褥。後來因為過勞而復發，感到寒冷發熱口渴，並出汗，當時是仲冬，臥室裡的氣息像霧一樣散發出來，服用了十全大補加桂、附，兩劑後就痊癒了。
中翰鄭朝用，疽潰發熱吐痰，飲食無味，肌肉不生，瘡出鮮血。余曰：此脾氣虧損，不能攝血歸源也，法當補脾。彼不信，用消毒涼血之劑，加惡寒嘔吐，始悟余言，用六君加炮薑、半夏、茯苓，數劑諸症悉退。又用十全大補，瘡口漸斂。後因飲食稍多，泄瀉成痢，此脾胃虛寒下陷，用補中益氣，送四神丸，而痢止，繼以六君子湯而瘡愈。
白話文：
中書令鄭朝用，患上瘡疽潰爛，發高燒、吐痰、飲食沒有味道、肌肉不生長，瘡口流出鮮血。我說：「這是因為脾氣虧損，不能攝住血液歸於正常的地方，治療方法應該補脾。」他不相信，使用清熱涼血的藥物，結果病情加重，出現惡寒、嘔吐，這才明白我的話，使用六君子湯加炮薑、半夏、茯苓，幾劑藥後，所有的症狀都消失了。又用十全大補湯，瘡口逐漸癒合。後來因為飲食稍多，腹瀉、痢疾，這是脾胃虛寒下陷，使用補中益氣湯，送服四神丸，痢疾停止，接著用六君子湯，瘡就痊癒了。
一婦人，癸卯冬，失物發怒，缺盆內微腫。甲辰春，大如覆碗，左肩胛亦腫，肉色如故。或針出鮮血三碗許，腹痛如錐，泄瀉不止，四肢逆冷，嘔吐惡寒，或時發熱，絕食已七日矣，其脈洪大，時或微細，此陽氣脫陷也。用六君加炮薑三錢、附子二錢，早服，至午不應，再劑加附子五錢，熟睡覺來，諸症頓退六七，少進稀粥。再四劑，諸症悉退，飲食如故，缺盆始痛。
白話文：
有一個婦人，在癸卯年的冬天，因為失去財物而發怒，下腹內側微腫。到了甲辰年的春天，腫脹像飯碗一樣大，背部的左肩胛骨也腫了起來，不過腫脹處的肉色還和常人一樣。有人用針刺腫脹處，流出了約三碗的血，她的肚子劇烈疼痛，好像被錐子紮了一樣，拉肚子不止，四肢冰冷，嘔吐惡寒，有時還會發燒，已經絕食七天了。她的脈象很洪大，有時又很微弱，這是陽氣脫離臟腑、向下沉陷的徵兆。於是我用六君子湯加製附片、生薑各三錢，在早上服藥，到了中午病情沒有起色，我又加了附片五錢，服藥後，她沉沉睡去，醒來後各種症狀都好了六七成，開始進食稀粥。再服了四劑藥後，各種症狀都完全消除了，飲食也恢復了正常，只有下腹內側開始疼痛。
針出清膿二碗許，諸症復至，此虛極也。以十全大補加薑、桂、附各一錢，三劑而安。後減乾薑、桂、附各五分，與歸脾湯，兼服五十餘劑而愈。
白話文：
針灸後清出了約兩碗膿液，各種症狀又再次出現，這是身體極度虛弱的徵兆。使用十全大補湯加薑、桂、附子各一錢，三劑後病情好轉。之後減少乾薑、桂、附子各五分，與歸脾湯同時服用，五十多劑後痊癒。
一男子，背瘡漫腫微痛，食少體倦。余曰：症屬形病俱虛，法當補元氣為主。彼不信，乃用攻毒之劑，中央肉黯五寸許，惡症悉具，復求治。余曰：此胃氣虛寒，而變症作矣，當急溫補脾胃，則惡症自退，黯肉自生。仍不信，乃割死肉，祛惡症，遂致不起。
白話文：
有一個男人，背上長了潰爛的瘡，腫脹疼痛，食慾不振，體力衰弱。我說：他的病症是體虛造成的，治療方法應該是補元氣為主。他不相信，反而使用了攻毒的藥劑，結果瘡口中央的肉腐爛了五寸左右，惡性的症狀全部出現了，又來求我治療。我說：這是胃氣虛寒，導致了變症，應該趕緊溫補脾胃，那麼惡性的症狀自然就會消失，腐爛的肉也會長好。他還是不信，於是割掉腐爛的肉，祛除惡性的症狀，最後導致死亡。
毛礪庵側室，肚患癰月餘矣，色黯不腫，內痛作嘔，飲食不入，四肢逆冷，其脈或脫絕或浮大，雜用定痛敗毒之劑。余曰：此氣血俱虛而作痛，內決無膿，不治之症也。強用大溫補之藥二劑，痛止，色赤，飲食少進。余謂但可延日而已。人皆以為有膿，復強針之，又用大補之劑，始出清膿少許。眾仍以為毒結於內，用攻膿保其必生，殊不知乃速其死耳，惜哉！
白話文：
毛礪庵的側室，肚子裏患了瘡已有好幾個月了，面色黯淡，腫脹，疼痛難忍，嘔吐不止，飲食不進，四肢冰涼，她的脈搏有時消失，有時浮大，使用了各種治療疼痛和解毒的藥方都沒效果。我說：這是因為氣血俱虛而引起的疼痛，體內沒有膿腫，這是沒救的病。但是用了兩個劑量的大補藥，疼痛停止了，面色紅潤了，還能吃一些東西。但我說，這只能延緩死亡，不能治本。但眾人都不信，還是堅信她體內有膿，便強行針灸，又用了大補的藥方，最後只排出少許清膿。眾人仍舊認為毒素結聚在體內，於是用了攻膿的藥方，以保住她的性命。殊不知這些做法反而加速了她的死亡，真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