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精要》~ 卷下 (2)
卷下 (2)
1. 論癰疽口緊小硬論第四十一
李氏云：大抵疽口緊小而硬者，蓋因風毒所勝，合用蚣蠍散摻瘡口，以神異膏貼之。
蚣蠍散
赤足蜈蚣（一條去頭足），全蠍（三個去足生用）
上為末，用豬蹄湯淨洗，搽之。
愚按：，前症乃風寒滯於瘡口，而未傳於內也。凡傷損之症，尤多此患。經云：風症善行而數變，入臟甚速，死生在乎反掌，當急分表裡虛實而治之。其邪在表者，善伸數欠，筋脈拘急，惡寒惕搦，脈浮而弦，宜羌活防風湯和解之。傳於裡者，舌強口噤，項背反張，筋惕搐搦，痰涎壅盛，胸腹滿悶，或便溺閉赤，時或汗出，脈洪數而弦，宜大芎黃湯疎導之。其汗初出者，由風熱鬱於裡，亦宜大芎黃湯之類下之。若熱既退，臟腑已和，而汗仍出者，表虛也，宜白朮防風湯以實其表。然解散、和解、疎導三法，此治暴患之症，氣血未損者。若膿瘀內焮，而見前症者，宜針之，急投十全大補。或口噤遺尿，乃氣血虛極，亦用十全大補加炮附子。大抵此症，若因膿血去多，宜以補中益氣加羌活主之。或人素多痰，因傷損而見風症，宜二陳、白朮、芎、歸、梔子、芩、連。氣虛加四君，血虛加四物，血氣俱虛內熱甚而生風者，宜四物、參、朮、柴、芩、梔子。若因怒傷而見前症，宜小柴胡湯倍加川芎、山梔、天麻、鉤藤鉤。若患破傷風，至三五年忽然復發，或跌撲而患者，皆氣虛有痰所致也，用二陳加參、朮、芎、歸主之（治驗見正體部）。
白話文：
李氏說：大體來說，癰疽的傷口如果又緊又小又硬，大多是因為風毒侵入所導致，應該使用蚣蠍散塗抹在傷口，然後用神異膏貼敷。
蚣蠍散
準備：去除頭和腳的赤足蜈蚣一條，去除腳的全蠍三個（生用）。
將上述藥材磨成粉末，用豬蹄湯清洗傷口後，再塗抹藥粉。
我認為：上述症狀是因為風寒停留在傷口，還沒有侵入到體內。凡是外傷引起的疾病，特別容易出現這種情況。古籍上說：風邪的特性是容易遊走變化，而且侵入內臟的速度非常快，生死往往就在瞬息之間。所以，應該馬上分辨出是表證還是裡證、是虛證還是實證來治療。如果病邪還在體表，會出現身體喜歡伸展、頻頻打哈欠、筋脈拘急、怕冷發抖等症狀，脈象是浮而弦，應該用羌活防風湯來調和。如果病邪傳入體內，會出現舌頭僵硬、嘴巴緊閉、脖子和背部僵硬反張、肌肉抽搐、痰液壅塞、胸腹脹滿，或是大小便不順暢且顏色偏紅，有時會出汗，脈象洪大且快而弦，應該用大芎黃湯來疏導。如果剛開始出汗，是因為風熱鬱積在體內，也應該用大芎黃湯之類的藥方來排出。如果熱症消退、臟腑已經調和，但仍然出汗，這就是表虛，應該用白朮防風湯來鞏固體表。然而，解散、調和、疏導這三種方法，是用來治療突然發生的疾病，且氣血尚未受損的情況。如果膿液瘀積在體內，發熱且出現上述症狀，應該先針灸，然後立刻服用十全大補湯。如果出現嘴巴緊閉且小便失禁，代表氣血已經極度虛弱，也應該用十全大補湯，並加入炮附子。大體來說，這種病症，如果是因為失血過多，應該用補中益氣湯，再加入羌活來治療。如果這個人平時痰多，因為外傷而出現風症，應該用二陳湯，再加入白朮、川芎、當歸、梔子、黃芩、黃連。氣虛就加入四君子湯，血虛就加入四物湯，如果氣血都虛弱，體內熱盛而生風，就應該用四物湯，再加入人參、白朮、柴胡、黃芩、梔子。如果因為發怒而出現上述症狀，應該用小柴胡湯，並加倍川芎、山梔、天麻、鉤藤。如果是破傷風，經過三五年後突然復發，或是因為跌倒摔傷而發病，都是因為氣虛且體內有痰所導致，可以用二陳湯，加入人參、白朮、川芎、當歸來治療（相關的治療案例可以參考正體部）。
2. 論癰疽喉舌生瘡如菌第四十二
李氏云：癰疽不服內托散，或失宣內毒，致咽喉口舌生瘡，甚則生紅黑菌，害人甚速，當用琥珀犀角膏治之。向有患此症者，諸法不效，余用此藥，一日而安。
愚按：，前症多因酒色過度，虧損腎水，虛火上炎，或五疳，元氣消爍，虛火上攻而致。治當滋其化源，最忌黃柏、知母之類，恐復傷胃氣也。
附治驗
大尹王汝鄰，兩足發熱，吐痰如湧，左尺數而無力。余謂足三陰虛。彼反服四物、二陳、黃柏、知母之類，喉舌作痛，又服清熱敗毒之劑，其舌如赤桃，脈洪數而無力。此脾肺復傷，腎經虧甚，虛火上炎，水泛而為痰也。當滋化源以生腎水，遂用補中益氣湯，六味地黃丸而愈。
二守韓宗器，不慎起居，舌脹如菌，痰湧便秘，服芩連、二陳之類，脈浮而數，欲針出血。余謂此足三陰虧損之症，且有形而不痛者，陰之類也，法當峻補其陰，毋損其血，況虛浮之脈乎？遂朝補脾肺，夕滋腎肝而愈。後因大勞，面目俱赤，遍身搔癢，時已仲冬。余曰：大熱而甚，寒之不寒，是無水也。乃用制火壯水之劑而愈。
搖城金允文，舌脹吐痰，反服降火化痰，針刺出血，便秘痰甚。余診之，左尺關洪數，右寸關弦數，用滋腎水生肝血益脾胃之劑，諸症少愈。因近火，頓面赤身癢，六脈弦數。余謂此水竭火升之象，難免於春二月矣，於次年清明日果卒。
琥珀犀角膏
真琥珀（研），犀角（鎊各一錢），辰砂（研極細），茯神（去皮心各二錢），片腦（研一字），人參（三錢），酸棗仁（去皮炒二錢）
上為末，煉蜜丸彈子大，每服一丸，麥門冬煎湯化下。
愚按：，前方雖有人參、茯神、酸棗仁安神補氣，但琥珀等四品氣味辛散，恐虧損真氣，須審症而用之可也。
李氏云：癰疽之症，不服托裡之藥，熱毒內攻，喉舌生瘡，甚效黑爛，當服犀角散以解其毒。
犀角屑，玄參，升麻，黃耆，赤芍藥，麥門冬（去心），生粉草，當歸（各一兩），大黃（微炒三兩）
上為粗末，每服三錢，水煎。
愚按：，前方破血降火內疎之劑也。若其脈沉實，大便秘結，發熱作渴喜飲冷者，屬熱蓄於內，方可用之。若其脈虛浮，大便不結，發熱作渴，畏飲冷者，乃屬血虛於外，可用當歸補血湯。若尺脈洪數而無力，發熱作渴，小便頻數者，屬腎水不足，虛火上炎，宜用加減八味丸。蓋此症多因腎水虧損，虛火上炎，故也。
白話文：
李氏說：癰疽如果沒有服用能幫助排出膿毒的藥，或者沒有使體內的毒素順利排出，會導致咽喉、口腔和舌頭長瘡，嚴重的話甚至會長出像紅色或黑色菌狀的東西，病情發展非常快速，這時應該用琥珀犀角膏來治療。之前有患這種病的人，用其他方法都無效，我用這個藥，一天就好了。
我認為：前面提到的這些症狀，多半是因為縱慾過度，損耗了腎的精氣，導致虛火上炎，或是因為五疳病，使得元氣衰弱，虛火往上攻所造成的。治療時應該滋養腎的精氣，讓它能產生能量，最忌諱使用黃柏、知母這類藥物，以免傷害胃氣。
附帶的治療案例
大尹王汝鄰，兩隻腳發熱，吐痰像水湧一樣，左手的尺脈跳動快速但無力。我說這是足三陰經虛弱的表現。但他反而服用四物湯、二陳湯、黃柏、知母等藥，結果喉嚨和舌頭疼痛，又服用清熱解毒的藥，舌頭紅得像成熟的桃子，脈象洪大且快速但無力。這是脾肺再次受損，腎經虧損嚴重，虛火往上炎，水液化為痰的現象。應該滋養腎的精氣來產生腎水，於是給他服用補中益氣湯和六味地黃丸，病就好了。
二守韓宗器，因為生活作息不正常，舌頭腫脹如蘑菇，痰多、大便不通暢，服用黃芩、黃連、二陳湯等藥，脈象浮而數，想要用針刺放血。我認為這是足三陰經虧損的症狀，而且腫脹卻不痛，屬於陰虛的表現，應該用強力的藥物來滋補陰液，不要損傷血，何況脈象虛浮呢？於是早上補脾肺，晚上滋養腎肝，病就好了。後來因為過度勞累，臉色和眼睛都發紅，全身發癢，當時已經是冬天。我說：大熱到這種程度，用寒冷的藥物都無法使它冷卻，這是體內缺水的表現。於是使用抑制火氣，增強水液的藥物，病就好了。
搖城金允文，舌頭腫脹、吐痰，反而服用降火化痰的藥，針刺放血，結果大便更不通暢，痰也更多。我診斷後，發現他的左手尺脈和關脈都洪大且快速，右手寸脈和關脈跳動如琴弦般緊繃且快速，我用滋養腎水、生養肝血、增強脾胃功能的藥物，各種症狀稍微減輕。但因為接近火源，臉色馬上發紅，全身發癢，六條脈象都如琴弦般緊繃且快速。我說這是水液枯竭、火氣上升的現象，恐怕活不過來年二月了，結果隔年清明節那天果然過世。
琥珀犀角膏
真琥珀（磨成粉）、犀角（鎊成粉，各一錢）、辰砂（磨成極細粉）、茯神（去皮心，各二錢）、冰片（磨成粉，少許）、人參（三錢）、酸棗仁（去皮炒過，二錢）
將以上藥材磨成粉，加入煉製過的蜂蜜做成彈珠大小的藥丸，每次服用一丸，用麥門冬煎煮的湯送服。
我認為：這個藥方雖然有人參、茯神、酸棗仁等安神補氣的藥材，但琥珀等四種藥材氣味辛散，恐怕會耗損體內真氣，必須仔細辨證後才能使用。
李氏說：癰疽這種病，如果不服用托裡藥來排出膿毒，熱毒就會往內侵襲，導致喉嚨和舌頭長瘡，嚴重會變成黑爛的現象，應該服用犀角散來解毒。
犀角屑、玄參、升麻、黃耆、赤芍藥、麥門冬（去心）、生甘草、當歸（各一兩）、大黃（微炒過，三兩）
將以上藥材磨成粗末，每次服用三錢，用水煎煮。
我認為：這個藥方是破血、降火、疏通體內毒素的藥。如果脈象沉實，大便秘結，發熱、口渴喜歡喝冷飲，屬於熱毒積聚在體內，才能使用這個藥方。如果脈象虛浮，大便不秘結，發熱口渴卻害怕喝冷飲，是屬於血虛的表現，可以使用當歸補血湯。如果尺脈洪大且快速無力，發熱口渴、小便頻繁，是屬於腎水不足，虛火往上炎，應該使用加減八味丸。因為這種病多半是因為腎水虧損，虛火上炎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