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全生集》~ 卷二 (3)
卷二 (3)
1. 臨證治法
王姓媳，頸內瘰癧數個，兩腋惡核三個，又大腿患一毒，不作疼癢。百餘日後，日漸發大，形幾如斗，按之如石，皮現青筋，常用抽痛。經治數人，皆稱曰瘤。余曰：瘤系軟者，世無石硬之瘤，乃石疽也。問可治否，答曰：初起時皆可消，日久發大，上現筋紋，雖按之如石，其根下已成膿矣。
如偶作一抽之痛，乃是有膿之證，上現青筋者，其內已作黃漿，可治。如上現小塊，高低如石岩者，不治。三百日後，主發大痛，不潰而死。如現紅筋者，其內已痛，血枯不治。倘生斑點，即自潰之證。潰即放血，三日內斃。今患所現青筋，醫至患軟為半功，潰後膿變濃厚，可冀收功也。
外以活商陸搗塗，內服陽和湯，十日則止一抽之痛，十三劑裡外作癢，十六劑頂軟，十八劑通患全軟。其頸項之癧塊，兩腋之惡核，盡行消散，一無形跡。只剩石疽未平，內膿袋下，令服參一錢，因在筋絡之處，先以銀針刺穿，後以刀闊其口，以紙釘塞入孔內，次入兩次流水斗許。大劑滋補托裡，刪去人參，倍增生耆，連進十劑，相安已極。
適有伊戚，亦行外科道者，令其耆、草換炙，服不三日，四外發腫，內作疼痛。復延余治，余令以照前方服，又服二十餘劑，外以陽和膏，隨其根盤貼滿，獨留患孔，加以布捆綁。人問何以既用膏貼，又加布綁，答曰：凡屬陰疽，外皮活，內膜生，故開刀傷膜，膜爛則死。
所出之膿，在皮裡膜外，僅似空弄，又不能以生肌藥放入，故內服溫補滋陰活血之劑，外貼活血溫暖膏藥，加之以捆，使其皮膜相連，易於膿盡，且又易於連接生肌。綁後數日，內膿濃厚，加參服兩月收功。
宜興一舟子，陰囊形大如斗。被走方者穿之，不數日，爛見腎子，如雞蛋大，旁有一筋，六七寸長，形若雞腸雙環，隨腎子落出，臭氣難聞。令以紫蘇煎湯洗淨其筋上爛腐，問其腎子、小便、小肚痛否？彼曰：皆不痛。余曰：此三處作痛難治，今不痛者，可治。日以紫蘇湯洗，洗後以蘇梗為末撒上，用青荷葉包之。
內服黃連、歸尾、黃芩、甘草、木通等藥十劑。五日後腎子收上，爛孔收小。此非患毒，乃是損傷，口既收小，肌色紅白，內服地黃湯，外敷生肌散而愈。
福建客，滿身廣豆，又患橫痃。余想橫痃乃陰虛之症，藥宜溫補；廣豆系火毒之症，藥宜涼解，二症相背，既利於毒，必害於疽，務使二症皆宜之藥，非犀黃丸，外無他法。令其每日空心時，酒送三錢，十服，二症痊愈。後一人毒重者，倍服而愈。
婦，項痰核三處，年久生管，延治。以拔管藥插入，日易，半月愈兩，惟有一管，淺如一粞。不意伊夫遠歸，兩日管深如舊。余曰：此刻治，定無功效，容日商治。伊母問余，余曰：俟令婿出外，半月亦可收功。數日後，接女歸，延治而愈。又，壯年，臂有二管，問伊可有暗疾，曰：有夢遺。
白話文：
王姓人家的媳婦，脖子裡長了好幾個淋巴結，兩邊腋下有三個腫大的硬塊，大腿上還長了一個毒瘡，不痛也不癢。過了一百多天，毒瘡一天天長大，形狀幾乎像個斗，按下去硬得像石頭，皮膚表面出現青筋，常常會抽痛。之前有幾個醫生看過，都說是腫瘤。我說：「腫瘤是軟的，世上沒有硬得像石頭的腫瘤，這應該是石疽。」有人問能不能治，我回答：「剛開始發作的時候都能消除，但時間久了長得很大，表面出現青筋，雖然按下去像石頭一樣硬，但它的根部底下已經化膿了。
如果偶爾會抽痛一下，那就是有膿的徵兆。表面出現青筋，代表裡面已經有黃色的膿液，可以醫治。但如果表面出現一小塊一小塊，高低不平像岩石一樣的，就沒辦法醫了。過三百天後，會開始劇烈疼痛，最後會因為瘡不破裂而死亡。如果出現紅筋，代表裡面已經疼痛，血也枯竭了，無法醫治。如果出現斑點，那就是瘡要破裂的徵兆，一旦破裂就會流血，三天內就會死亡。現在這個病患是出現青筋，醫生能讓腫塊變軟就成功了一半，等到膿液變濃稠，就有希望可以治好。
外敷搗爛的活商陸，內服陽和湯，十天左右抽痛就會停止，服用十三劑藥，身體內外會開始發癢，十六劑藥後腫塊頂端會變軟，十八劑藥後整個腫塊都會變軟。脖子上的淋巴結和腋下的硬塊都完全消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只剩下石疽還沒消，在膿包底下，讓她服用一錢的人參。因為這個石疽長在筋絡的部位，先用銀針刺穿，再用刀子把開口擴大，用紙釘塞進孔裡，然後擠出兩次像水桶一樣多的膿。接著服用大量滋補身體的藥，把人參拿掉，增加黃耆的用量，連續服用十劑，情況就很穩定了。
剛好有她的親戚，也是做外科的，叫她把黃耆和甘草改成炙烤過的，結果吃了不到三天，全身到處腫起來，裡面還會疼痛。又來找我治療，我叫她照著原本的藥方服用，又吃了二十多劑，外面再貼上陽和膏，沿著腫塊根部貼滿，只留下瘡口，再用布包紮起來。有人問為什麼貼了膏藥還要包紮，我回答：「凡是陰疽，外層皮膚是活的，內層的膜是會生長的，如果開刀傷到膜，膜爛掉就會死。
流出來的膿，是在皮膚裡膜外面，只不過是個空洞，又不能把生肌的藥放進去，所以要內服溫補、滋陰活血的藥，外貼活血溫暖的膏藥，再加上包紮，讓皮膚和膜連接在一起，這樣膿容易排乾淨，也容易長出新肉。包紮幾天後，裡面的膿變濃稠，再服用人參兩個月就痊癒了。
宜興有一個船夫，陰囊腫得像斗一樣大，被一個江湖郎中弄破，沒幾天就爛到可以看到裡面的睪丸，像雞蛋那麼大，旁邊還有一條六七寸長的筋，形狀像雞腸一樣雙環，隨著睪丸一起掉出來，臭氣熏天。我叫他用紫蘇煮水洗淨筋上的爛肉，問他睪丸、小便、肚子痛不痛？他說都不痛。我說：「這三個地方只要痛就很難治，現在不痛，代表可以治。」每天用紫蘇湯洗，洗完把紫蘇梗磨成粉撒在上面，用青荷葉包起來。
內服黃連、當歸尾、黃芩、甘草、木通等藥十劑。五天後睪丸就縮回去了，爛掉的洞口也縮小了。這不是毒瘡，而是損傷，洞口縮小、皮膚恢復紅潤之後，內服地黃湯，外敷生肌散就痊癒了。
福建有個客人，全身長滿廣豆瘡，還得了橫痃。我認為橫痃是陰虛的症狀，藥應該要溫補；廣豆瘡是火毒的症狀，藥應該要清涼解毒，這兩種病症的治療方法相反，如果對毒瘡有利，一定會對橫痃有害，一定要用兩種病症都適合的藥，除了犀黃丸，沒有其他辦法。叫他每天空腹用酒送服三錢，吃十帖，兩種病都好了。後來有一個人毒比較嚴重，加倍服用也好了。
有個婦人，脖子上有三處痰核，時間久了長成管道，請我治療。我把拔管的藥插入管道，每天更換，半個月就治好兩個，只剩下一條管，淺得像米粒一樣。沒想到她先生從遠方回來，兩天後管道又像之前一樣深了。我說：「現在治療，一定沒有效果，等過幾天再說。」她母親問我，我說：「等她女婿出門，半個月也可以治好。」幾天後，她接女兒回家，再請我治療，就治好了。又有一個年輕人，手臂上有兩條管，我問他有沒有什麼隱疾，他說有夢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