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瘍醫大全》~ 卷四十 (18)
卷四十 (18)
1. 表裡俱見
多眠，或問多眠何以屬直中？曰：陰盛則靜，靜則使人多眠。若傳經熱證則屬陽，陽主動，焉得多眠。又云：表證亦有多眠者何說？曰：表證是感邪深重，必頭痛發熱，方為表證多眠，若傳經里證，則煩躁惡熱，揭去衣被，甚則譫語發狂，又何能多眠也！總之，多眠非直中寒證，即是表證矣。
乾嘔，或問乾嘔，何以是陰寒證？曰：蓋寒鬱中脘，陽氣不舒，欲吐不吐，名曰乾嘔。若有熱在內，則吐出物或嘔酸苦水，便無此證。或謂太陽、少陽、水氣亦令人乾嘔何也？曰：太陽乾嘔，頭痛發熱，少陽乾嘔，胸滿脅痛，水氣乾嘔，咳引脅下痛，惟直中乾嘔，則外無一毫表證，必見下利清穀，面慘灑淅，及諸寒證。然太陽、少陽、水氣三者乾嘔，究未離乎寒也。
下利清穀，或問下利清穀，何以是直中寒證？夫寒邪居內則水穀不化。經云：食下即化腐臭而出者，是有火也，食下不化完穀而出者，是有寒也。又云：天寒則水清，天熱則水濁。《病機》云：諸水液澄沏清冷者，皆屬乎寒。今下利清穀，非寒而何？若傳經熱證，便下利腸垢，而不下利清穀矣。
吐蛔，或問吐蛔，何為直中？曰：蛔得熱則安，遇寒則泛吐蛔，必膈上有寒也。投以涼藥則逆，當急溫之。又問曰：倘外大熱證而吐蛔，亦禁用寒涼藥否？曰：如烏梅理中丸，系安蛔藥也。皆用附子、乾薑，雖有熱證，必先安蛔而後可治。他證不然，膈上虛寒，犯之必危。
蜷臥，或問蜷臥何為直中？曰：熱則舒暢流通，何有蜷臥，試觀常人冬月獨臥，寒極必蜷臥，天氣稍暖，則手足伸舒，臥便自如。曰：陽經表證，亦有蜷臥者，寒耶？熱耶？曰：陽經蜷臥，表中寒深故也。須大發表，分別在有頭痛發熱及諸表證，乃是陽經蜷臥。蓋陰經蜷臥，則無一毫表證。
囊縮，或問囊縮，何以屬直中者？曰：蓋熱主流通，寒則斂縮，且直中寒證，乃陰盛陽衰，不能溫其下，故令陰囊收縮。如常人遇冬，睪丸反隱於上，此寒盛也；遇夏睪丸下垂，此陽盛也。然《指掌》以囊縮用承氣者何意？曰：厥陰者肝也，肝主筋膜，若次第傳至厥陰，六經已盡，邪氣盛者，致筋急舌卷如中風狀，而囊為之斂搐，以筋聚於陰器故也。非似直中曰隱曰縮。
夫《指掌》以囊縮當下者，必口渴煩滿極，方敢投承氣。至於口不渴，兼有一毫厥逆清穀，誤投承氣必危。
唇甲青，或問唇甲青，何以是寒證？曰：蓋指得血而能握，唇得血而色赤，今寒中之血凝，不能濡潤，唇甲色變，況色之赤者為熱，青者為寒，急溫無疑。或曰：陽厥亦唇甲青，別之如何？曰：陽厥熱深也，熱極反厥。然唇甲似青實非青也，乃紫黑色，唇雖紫口必渴，與之水則飲，啟唇視之，咽喉如煤，指甲雖紫尚溫。若直中者，唇青而口和，甲青而厥逆，寒熱之辨，相隔千里，司命者凜之毋急。
白話文：
嗜睡
有人問，為什麼嗜睡屬於「直中」的病症？我說：陰氣過盛就會使人安靜，安靜就會讓人嗜睡。如果是外感邪氣傳入經絡的熱證，就屬於陽氣範疇，陽氣主動，怎麼會嗜睡呢？又有人問：表證（外感病初期）也有嗜睡的，這怎麼解釋？我說：表證的嗜睡是因為感受的邪氣很深重，一定會有頭痛發熱，這才是表證的嗜睡。如果是疾病由表入裡傳變到裡證，就會煩躁、怕熱、掀開被子，甚至胡言亂語、發狂，又怎麼會嗜睡呢？總之，嗜睡不是直中寒證，就是表證了。
乾嘔
有人問，為什麼乾嘔屬於陰寒證？我說：因為寒氣鬱結在中焦胃部，陽氣無法舒展，想吐又吐不出來，就叫做乾嘔。如果體內有熱，吐出來的東西會是酸苦水，就不會有乾嘔這種症狀。又有人說：太陽、少陽、水氣也會導致乾嘔，這是怎麼回事？我說：太陽經的乾嘔會伴隨頭痛發熱，少陽經的乾嘔會伴隨胸悶脅痛，水氣引起的乾嘔會伴隨咳嗽並牽引脅下疼痛。只有直中寒證引起的乾嘔，外在沒有任何表證，一定會出現腹瀉，排出清稀未消化的食物，臉色蒼白，身體發冷等寒證表現。然而，太陽、少陽、水氣三者引起的乾嘔，終究還是離不開寒邪的影響。
腹瀉，排出未消化食物
有人問，為什麼腹瀉，排出未消化食物屬於直中寒證？因為寒邪停留在體內，水穀就無法消化。經書上說：吃下去就消化腐爛並排出，這是體內有火；吃下去未消化就排出，這是體內有寒。又說：天氣寒冷，水就清澈；天氣炎熱，水就渾濁。《病機》上說：各種水液澄澈清冷的，都屬於寒。現在腹瀉，排出未消化食物，不是寒是什麼呢？如果傳變為熱證，就會排出腸道內的穢物，而不是未消化的食物了。
吐蛔蟲
有人問，為什麼吐蛔蟲屬於直中寒證？我說：蛔蟲遇到熱就安靜，遇到寒就躁動而吐出，一定是因為膈上有寒。如果用寒涼的藥物治療就會產生不良反應，應該立即溫熱治療。又問：如果體內有大熱，卻吐出蛔蟲，是否也不能用寒涼藥？我說：就像烏梅理中丸，是治療蛔蟲的藥，裡面都用了附子、乾薑等溫熱藥，即使有熱證，也必須先安頓好蛔蟲，然後才能治療其他疾病。其他病證不是這樣，如果是膈上虛寒，用錯藥會很危險。
蜷曲身體
有人問，為什麼蜷曲身體睡覺屬於直中寒證？我說：身體發熱就會舒展放鬆，怎麼會蜷曲起來呢？你看一般人在冬天單獨睡覺，寒冷到極點一定會蜷曲身體，天氣稍微溫暖，手腳就會伸展開，睡姿自然舒展。又有人說：陽經的表證也有蜷曲身體的，是寒還是熱？我說：陽經的蜷曲身體，是表證的寒邪很深重的緣故，必須要發汗解表，要分辨是否有頭痛發熱等表證，才是陽經的蜷曲身體。陰經的蜷曲身體，則不會有任何表證。
陰囊收縮
有人問，為什麼陰囊收縮屬於直中寒證？我說：熱使氣血流通，寒則使之收斂。而且直中寒證是陰氣過盛，陽氣衰弱，不能溫暖下體，所以導致陰囊收縮。就像常人在冬天，睪丸會縮上去，這是寒氣過盛；夏天睪丸會下垂，這是陽氣旺盛。然而，《指掌》說陰囊收縮可以用承氣湯來治療，是什麼意思？我說：厥陰經對應肝臟，肝主管筋膜。如果疾病傳變到厥陰經，六經的病變已經結束，邪氣過盛時，會導致筋脈拘急，舌頭捲曲，像中風一樣，陰囊也會因此收縮，因為筋脈聚集在陰部。這跟直中寒證陰囊內縮是不一樣的。
《指掌》用承氣湯治療陰囊收縮，必定是口渴、煩躁、腹脹非常嚴重的時候才敢使用。如果口不渴，且有虛脫、腹瀉清稀未消化食物等情況，誤用承氣湯就會很危險。
嘴唇、指甲青紫
有人問，為什麼嘴唇和指甲發青是寒證？我說：因為手指得到血液才能靈活，嘴唇得到血液才呈現紅色，現在寒邪侵入，血液凝滯，不能滋養濡潤，所以嘴唇和指甲顏色會發生變化。而且紅色屬熱，青色屬寒，應該立即溫熱治療。又有人說：陽厥（熱極導致的昏厥）也會出現嘴唇和指甲發青，應該如何區分？我說：陽厥是熱邪太深，熱到極點反而會出現昏厥。但陽厥出現的嘴唇和指甲的青色，實際上並不是青色，而是紫黑色。嘴唇雖然是紫色，但口一定會渴，給水就會喝。看咽喉會像煤炭一樣黑，指甲雖然是紫色，但還是溫熱的。而直中寒證，嘴唇發青，但不會口渴，指甲青紫而且手腳冰涼。寒熱的辨別，相差很遠，醫者務必謹慎，不要過於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