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瘍醫大全》~
1. 卷八
2. 論神燈照法
程山齡曰:凡腫在頭面以上者,不宜艾灸,恐引火氣上攻,宜用神燈照法,神乎其神。用火照散安紙捻中,以麻油浸點,每用神火三枝,離毒半寸許照之,自外而內,俾藥氣透入,皮色紫滯者,立轉紅活;瘡勢平塌者,立轉高聳。仍須不時照之,則毒氣頓解,轉陰為陽,以收全功。
且此法不止施於頭面,即如發背等毒,亦宜用之。此癰疽門之寶筏,宜互相參考,以神其用也。(《十法》)
白話文:
程山齡說:凡是長在頭面以上部位的腫塊,都不適合用艾灸,擔心會引發火氣上攻,應該採用神燈照法,這種方法非常神奇有效。方法是用火烤燃浸過麻油的藥捻,每次用三支點燃的藥捻,距離患處約半寸照射,從外往內照,讓藥氣滲透進去。皮膚顏色紫暗的,立刻就會轉為紅潤;瘡瘍平塌的,立刻就會腫起。而且需要不斷地照射,這樣就能迅速化解毒氣,轉陰為陽,最終達到痊癒的目的。
此外,這種方法不僅適用於頭面部的腫毒,像發背等毒瘡,也都可以使用。這是治療癰疽的寶貴方法,大家應該互相參考,並靈活運用。
3. 火照門主方
火照散(即神燈照法,《正宗》)
硃砂,血竭,沒藥(各三錢),麝香(五分),明雄(三錢)
共為細末,用綿紙條長寸許,每條裹藥三分,真麻油浸點,自外而內,周圍照之,瘡毒隨藥氣解散,自不內侵臟腑。初用三條,漸加至五七條,瘡勢漸平,又漸減之。熏罷隨上紅升丹,貼上膏藥。若腫勢漫延周圍,用藥敷之,如再熏,須洗去末藥。其貼膏藥處,藥油可不必洗。
熏發背對口神方(盛旦明)此二種瘡,初起先用絲瓜葉,煎水洗之;如無,熱水洗之。後用兒茶、血竭、乳香去油、沒藥去油,各一錢,研勻。捲入草紙內成條,浸在麻油內浸透,點著照瘡頭熏之。一點露水相似,其毒自散。如知覺遲,已腫不可當,亦要熏過,最效。
白話文:
火照門主方
火照散(即神燈照法)是用硃砂、血竭、沒藥各三錢,麝香五分,雄黃三錢,研磨成細粉。用棉紙條,每條裹三分藥粉,再用麻油浸濕後點燃,從瘡瘍的外面往內照射。藥物氣味能驅散瘡毒,防止其侵犯內臟。開始用三條棉紙條,病情好轉後逐漸增加到五到七條,等瘡瘍情況平復後再逐漸減少。熏完後,再敷上紅升丹,然後貼上膏藥。如果腫脹範圍擴大,就先用藥粉敷在患處,如果再次熏,則需先洗去之前的藥粉。但貼膏藥的地方,藥油則不必洗掉。
針對發背及對口瘡的特效熏法,初期先用絲瓜葉煎水清洗患處,如果沒有絲瓜葉,則用熱水清洗。然後將兒茶、血竭、乳香(去油)、沒藥(去油)各一錢研磨均勻,捲入草紙中作成紙條,浸透麻油後點燃,照射瘡瘍熏之。像露水一樣一點一點的,瘡毒就會自然消散。即使腫脹嚴重,也必須用此法熏治,效果最佳。
4. 論艾灸法
李東垣曰:夫疽則宜灸不宜烙,癰則宜烙不宜灸。丹瘤腫毒,宜溻漬之,腫皮光軟,則針開之,以泄其毒。治瘡之手法,殆不過此,而各有所宜。故《聖惠方》論曰:認是疽瘡,便宜灸之一二百壯,如綠豆許,火灸後覺似焮痛,經一宿,乃是火氣下徹,腫內熱氣被火導之,隨火而出,所以然也。
若其瘡癢,宜隔豉餅子灸之,其餅須以椒、薑、鹽、蔥相和搗爛,捏作餅子,厚薄如疊三錢為率,當瘡頭豉餅子上灸之,若覺太熱即抬起,又安其上,餅子若干,更換新者尤佳。若其瘡痛,即須急灸,壯數多為妙。若其膿已成者,慎不可灸,即便針開之,即得瘥也。若諸瘡經久不瘥,變成漏者,宜用硫黃灸法灸之。
其法:硫黃一塊,看瘡大小,口上安之,別取硫黃少許,放火上燒,用釵尖挑起,點硫黃令著三五遍,取膿水乾差為度。若發背初生,即宜上餅灸法灸之;初覺背上有瘡,疼癢頗異,認是發背,即取淨土水和捻作餅子,徑一寸,厚二分貼著瘡上,以艾炷灸之,一炷一易餅子。其瘡粟米大時,可灸七七壯;其瘡如錢許大,日夜不住灸,以差為度。
已上數方,並依本方,一一親驗,所以載之。愚謂瘡醫自幼至老,凡所經驗,必須寫之。嘗記疳瘻、惡瘡,諸醫不驗者,取蠐螬剪去兩頭,安瘡口上,以艾灸之,七壯一易,不過一枚,無不效者。又法:用乞火婆蟲灸之同前法,累驗之神效,人皆秘之,往往父子不傳。又法:赤皮蒜搗爛捏作餅子,一如豆豉餅子灸法灸之,彌佳。
(《十書精義》)
蔣示吉曰:凡瘡初起,不論陰陽,俱用灸火灸之,是開門逐賊法也。(《說約》)
又曰:試瘡頭在何處,好於瘡頂灸法。先以濕紙覆瘡上,立視其紙先干處,乃瘡結頭處也。
又曰:初起一二日,灸可立愈;三四日,十愈六七;若過七日之關,內膿將成,則不可灸矣。
程山齡曰:隔蒜艾灸,灸法勝於刀針。書云:不痛灸至痛,痛灸不痛時。凡治癰疽,疔毒流注,及一切無名腫毒,以大蒜切片安瘡頂上,用陳艾炷安蒜上,香點灸之。其艾炷大小,看瘡毒大小取裁。若癰疽之大者,以蒜搗餅敷上,必須不痛者灸至大痛而止,疼痛者,灸至不知痛而後止。若灸不透,反能為害。若內已有膿,則不須灸矣。(《十法》)
陳實功曰:癰疽發背怎生醫,不論陰陽先灸之,不痛灸至痛,痛灸不痛時。(《正宗》)
又曰:考之方書,凡頭上瘡面疔毒、腎俞發,俱禁艾火。以頭為諸陽之首,又乃純陽無陰之位,生瘡俱是亢陽熱極,如再加艾火,使毒氣熾甚,隨後必加大腫,最能引動內痰,發之必死。又有面瘡為陽毒,腎俞發多因房勞素虧,腎水枯竭,真陰銷爍其源,必致內外乾涸,多成黑陷,昏悶而死。
又有病人元氣素虛,肢體倦怠,精神昏憒,瘡形平塌,脈來微散空虛,及素畏艾火者,俱不可灸。灸之恐生昏暈,且無真氣抵擋火力,有損無益,誠至言也。
又曰:如陰瘡數多者,艾炷不及其事,以蒜搗爛,鋪於瘡上,再以艾又鋪蒜上,點火灸之。必知痛甚為效,此為火氣方得入里知痛,深處方是好肉,蓋艾火撥引郁毒,透通瘡竅,使內毒有路而外發,誠為瘡科首節第一法也。貴在早灸為佳。
陳文治曰:疔毒藥力不能速到,非艾火不解,惟艾火功效甚捷。
周文採曰:初起陰塌不起,便可用艾多灸,或隔蒜灸之,如痛灸至癢,如癢灸至痛,此最妙法也。若疽瘡已成,亦可用火針烙開瘡口,則易治也。(《集驗》)
又曰:癰疽初發小點,一二日間,急以大蒜頭橫切如錢,放頂上,頓小艾炷灸之,五壯而止。若形狀稍大,以黃棉紙蘸酒全貼腫上,先於干處為筋腳,於先干處灸之,或兩處先干,皆灸,但五七壯而止。
又法:屈指從四圍按之,過痛處是根,就是重按深入,自覺輕快,即此灸之,更於別處灸;若或大腫,即搗蒜為餅,焙乾蘸醋灸熱,更換頻罨,或以熨斗火於蒜餅上熨之,更換熱餅頻熨。如覺患處走散,即以綿帛蓋覆,勿令氣泄,俟少間敷藥。凡癰疽展大如龜之形,且看頭向上下,先灸其前兩腳,次灸其尾,或紅筋走緊而長,從盡處灸之,須留頭並後兩腳勿灸。若盡灸之,不惟火氣壅聚,使毒無從解散,又攻入里也。
若辨認不明,以香白芷三分,漢椒、桑白皮各一分,連葉蔥白十根,新水煎湯,入酸醋半盞,淋洗少頃,其筋自現,可以辨驗頭尾。
朱丹溪曰:頭面患毒,如純陰平塌頑麻,非艾灸無功,但艾炷宜小,如麥粒樣式,以神其用也。
竇漢卿曰:凡灸於患上頭聚處,切蒜片如錢厚,放患處置艾壯於上,以火燃之。若蒜皮枯焦,再易之。待將畢,三五壯著貼肉上灸為佳,至少者以二十一壯為期。頭頂上五壯七壯為期。艾炷只可如豆大,但面心為陽中之陽,禁灸。其陽證不可灸者何?恐火氣內侵,勢益昌大,以火濟火,故戒之。
惟陰證可灸,鬱氣、濕熱、積毒,借火以拔之,然以火濟水,自有相生之妙。臨灸畢,用口吹火致滅。其火功借氣得以入內。其瘡易散。設或灸不能即散者,灸遲之故也。雖不能全散,大能解毒,易潰膿,易斂口,功難盡述。惟臟毒、坐馬癰,以蚯蚓泥作餅,代蒜片艾灸之,以熱為度,易之如前,共十四壯為期。
若附骨疽,癰毒入骨髓,擇天氣晴朗和暖,尻神不犯吉日,午時灸至申時止,徐問病者骨中熱否,若果骨中熱方效。凡灸不拘壯數,忽然爆起者,是病根脫矣,即止之。凡灸須飲食半飽,並飲好酒以通經絡,以和氣血;再令善笑談者,以亂其痛,亦妙方也。體虛者禁灸。(《經驗全書》)
薛立齋曰:余按瘡瘍之證,有諸內必形諸外,在外者引而拔之,在內者疏而下之,苟或毒氣鬱結,瘀血凝滯,輕者藥可解散,重者藥無全功,是以灼艾之功為大。凡灸法,未潰則拔引郁毒,已潰則補接陽氣,每治四肢患瘡,氣血無虧者,灸之皆愈。頭乃諸陽之首,及腎俞一穴在於兩腰脊旁,並弱甚之人,內無真氣抵擋火氣,數證禁灸,當慎察之。
王肯堂曰:灸,乃從治之意,惟頭為諸陽所聚,艾炷宜小而少。若少陽分野,尤不可灸,灸之多至不救,亦有因灸而死者。蓋虛甚孤陽將絕,其脈必浮數而大且鼓,精神必短而昏,無以抵擋火氣,宜其危也。
汪省之曰:夫瘡有膿水惡物,漸漬根深者,用面、硫黃、蒜三物,一處搗爛,看瘡大小,捻作餅子,厚三分,安瘡上,用艾炷灸二十一壯,一壯一易矣。後四五日,用翠霞錠子紝入瘡內,使歹肉盡去,好肉長平,然後貼收斂之藥,內服補接之劑,調理則瘥矣。
《元戎》曰:瘡瘍自外而入者,不宜灸,自內而出者宜灸,外入者托之而不內,內出者接之而令外。故經云:陷者灸之,灸而不痛,痛而後止其灸。灸而不痛者,先及其潰所以不痛,其灸而痛者,先及其未潰所以痛,而次及將潰,所以不痛也。
《精要》曰:腦為諸陽所會,頸項近咽喉,腎俞皆致命之所,俱不可灼艾。
劉河間灸刺法謂:凡瘡瘍須分經絡部分,血氣多少,腧穴遠近,從背出者,當從太陽五穴,選用至陰(在足小指外鍘,去爪甲角如韭葉大。)通谷(在足小指外側,本節前陷中。)束骨(在足小指外側,本節後陷中。)崑崙(在足外踝後跟骨上陷中。)委中(在膕中央、約紋中動脈。
)從鬢出者,當從少陽五穴,選用竅陰(在足小指次指端,去爪甲如韭葉。)俠谿(在足小指次指歧骨間本節前陷中。)臨泣(在足小指次指本節後間陷中。)陽輔(在外踝上四寸,輔骨前,絕骨端,如前三分。)陽陵泉(在膝下一寸,外廉陷中。)從髭出者,當從陽明五穴,選用厲兌(在足大指次指去爪甲如韭葉。
)內庭(在足大指次指,外間陷中。)陷谷(在足大指次指間,本節後陷中。)衝陽(在足趺上五寸,骨間動脈,去陷骨三寸。)解谷(在衝陽後一寸五分,腕上陷中。)從腦出者,則唯絕骨一穴,(在外踝上三寸,動脈中。)詳見《癰疽灸經》。
劉宗厚曰:此謂癰疽初發,宜灸之也。然諸瘡患久成漏者,常有膿水不絕,其膿不臭,內無歹肉,尤宜用附子浸透,切作大片,厚兩三分,於瘡上著艾灸之,仍服內托之藥,隔二三日再灸之,不五七次,自然肌肉長滿矣。至有膿水惡物,漸漬根深者,郭氏治用白麵、硫黃、大蒜三物,一處搗爛,看瘡大小,捻作餅子,厚約三分,於瘡上用艾炷灸二十一粒,一灸一易。後隔四五日,方用翠霞錠子並信效錠子,互換用之。
插入瘡內,歹肉盡去,好肉長平,然後貼收斂之藥,內服應病之劑調理,即瘥矣。蓋不止宜灸於瘡之始發也。大抵始發宜灸,要汗下補養之藥對證,至灸冷瘡,亦須內托之藥切當,設反逆不唯不愈,恐致轉生他病之患也。
經曰:肉之大會為谷,肉之小會為溪。肉分之間,溪谷之會,以行營衛,以會大氣。邪溢氣壅,脈熱肉敗,營衛不行,必將為膿。內鎖骨髓,外破大䐃,留於節腠,必將為敗。積寒留舍,營衛不養,肉縮筋肋肘不得伸,內為骨痹,外為不仁,命曰大寒,留於溪谷也。此用附子灸者,蓋此義也。(灸漏瘡論)
李氏云:治疽之法,灼艾之功勝於用藥,蓋使毒氣外泄,譬諸盜入人家,當開門逐之,不然則入室為害矣。凡瘡初發一二日,須用大顆獨蒜,切片三分厚,貼疽頂,以艾隔蒜灸之,每三壯一易蒜,瘡潰則貼神異膏,如此則瘡不開,大肉不壞,瘡口易斂,一舉三得。此法之妙,人所罕知。若頭頂見疽,則不可用此法。(《五府極觀碑》載)
伍氏曰:凡用蒜餅灸者。蓋蒜味辛溫有毒,主散癰疽,假火勢以行藥力也。有隻用艾柱灸者,此可施於頑疽痼發之類,凡赤腫紫黑,毒甚者,須以蒜艾同灸為妙。
張景岳曰:癰疽為患,無非血氣壅滯,留結不行之所致。凡大結大滯者,最不宜散,必欲散之,非藉火力不能速也,所以極宜用灸。然又有孫道人神仙熏照方,其法尤精尤妙。若毒邪稍緩,邪深經遠,而氣有不達,灸之為良;若毒邪熾盛,其勢猛急而垂危者,則宜用熏照方,更勝於灸也。
馮魯瞻曰:瘡毒潰後,風寒侵襲作腫痛者,用韭菜杵爛炙熱,敷患上,冷則易之;或搗成餅放患上,艾圓灸之,使熱氣入內。(《錦囊》)
張仲景曰:凡人一見背有瘡口外現者,不可小視之,急用蒜切片一分厚,貼在瘡口上,用艾火燒之。痛者燒之不痛,不痛者燒之知痛而止,且不可不痛而止也。此法最妙,世人不識,而我特表而出之,以治發背之初起者。蓋一經灸之,則毒雖火化,以火攻火,又何疑焉?願世醫留意。
《心法》云:灸乃開結破硬之法,倘有一點白粒如粟米起,四圍微腫如錢,便當於米粒上,著艾火十四五壯。三日內灸者,只灸成瘡而散;三日外者,其腫漸少,宜多灸之;或灸火著處,則結熱可伸,灸處先潰,則毒勢分減,庶免展開,不致下陷,及壞筋骨,傷氣血也。所謂灸至不痛者,謂著皮肉未壞處則痛,火至著毒處則不痛,必令火氣至著毒處方止;所謂灸至痛者,謂初著毒處不痛,至好肉則痛,必令火氣至好肉方止。
畏灸者,或用獨蒜瓣,或豆豉餅,或椒、薑、鹽搗爛,捏作餅子,如當三錢厚,鋪艾灸之,熱則易新餅,亦可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