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澄

《瘍醫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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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卷三十六

2. 跌打部

自跌打損傷以及人咬、破傷風等證,俱匯於本部中,以便檢閱參治。

白話文:

跌打損傷、被人咬傷、破傷風等病症,都歸類在本部門中,方便查閱及治療。

3. 跌打損傷門主論

陳遠公曰:有跌傷骨折,必用杉木或杉板將骨折湊合端正,以繩縛定,勿偏斜曲,再以布扎。切不可因疼痛,心軟少致輕鬆,反為害事。後用內服藥,如皮破血出,須用外治藥。但骨折而外邊之皮不傷,即不必用外治藥,然內外夾攻,未嘗不更佳耳。內治法宜活血祛瘀為先,血不活則瘀不去,瘀不去則骨不能接也。

續骨神丹:當歸二兩,大黃五錢,生地、敗龜版末、白芍各一兩,丹皮三錢,桃仁三十個,續斷、牛膝、乳香末、沒藥末、紅花各二錢,羊躑躅一錢,水煎服。一劑瘀去新生,骨即合也,又二劑去大黃,再服四劑全愈。外治膏藥加末藥摻傷處為妙。

全體神膏:當歸、生地、紅花各二兩,牛膝、續斷、劉寄奴、地榆、茜草、木瓜、小薊、人參、川芎、白朮、黃耆各一兩,甘草五錢,桑木枝四兩,杏仁、皂角、柴胡、荊芥各三錢。麻油三斤熬數沸,以麻布濾去渣再煎,滴水成珠,加入水漂過黃丹一斤四兩,收為膏,勿太老。

再用自然銅醋浸燒七次,海螵蛸、乳香、花蕊石各三錢,沒藥二錢,麒麟竭五錢,白蠟一兩為末,乘膏未冷,投入膏中,以桑木棍攪勻,取起以瓦器盛之。臨時以火燉攤,大約每張重一兩,攤畢再入勝金丹:麝香、花蕊石、象皮各三錢,血竭三兩,乳香、海螵蛸、沒藥、樟腦、人參、木耳灰、三七根、兒茶各一兩,古石灰、紫石英各二兩,自然銅、冰片、乾地蝨、干大糞、琥珀各一錢,生甘草五錢,土狗十個,研細和勻,瓷瓶密貯。每膏一張用末藥三錢摻膏上貼之。

凡接骨不須二個也,重則二個,此乃絕奇絕異之方;倘骨未損傷,只貼膏藥,不必用勝金丹。內外治法三方,有不可形容之妙,內外兼治,旦夕奏功,得此三方,無折骨之不救也。(《冰鑑》)

《丹心》曰:凡金瘡及折傷,不可飲冷水,血見寒則凝,入心則死。

蔣示吉曰:跌打損傷,筋斷血流不止者,獨勝散主之。(《說約》)

馮魯瞻曰:胎前如有跌撲所傷,須逐汙生新為主,佛手散最妙。腹痛加益母草服,如痛止則母子俱安;若胎已損,則汙物並下,再加童便制香附、益母草、陳皮煎濃汁飲之。如從高墜下,腹痛、下血、煩悶,加生地、黃耆補以安之。如因跌撲腹痛下血,加參、朮、陳皮、白茯苓、炙甘草、砂仁末以保之。

如胎下而去血過多,昏悶欲絕,脈大無力,用濃厚獨參湯沖童便服之。小產本由氣血大虛,今當產後,益虛其虛矣,故較正產,尤宜調補。

《素問》云:人有所墜墮,惡血留內,腹中滿脹,不得前後,先飲利藥,此上傷厥陰之脈,下傷少陰之絡,刺足內踝之下,然骨之前血脈出血,刺足跗上動脈,不已,刺三毛上各一痏,見血則已。左刺右,右刺左。善悲驚不樂,刺如右方。(繆剌論。)

《靈樞》云:有所墜墮,惡血留內,有所大怒,氣上而不行,下積於脅下則傷肝。又中風有所擊撲,若醉入房,汗出當風則傷脾。又頭痛不可取於腧者,有所擊墮,惡血在內,若肉傷痛未已,可側刺,不可遠取之也。(邪氣臟腑及厥陰篇。)

《靈樞》曰:身有所傷,出血多,反中風寒,若有所墜墮,四肢懈惰不收,名曰體惰。取小腹臍下之三結交陽明太陰也。臍下三寸,關元也。(三結交者,即關元穴是也。寒熱篇。)

《內經》云: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墮,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嘔逆。

《金匱》云:寸口脈浮微而澀,然當亡血若汗出,設不汗者,其身有瘡被刀斧所傷,亡血故也。

《脈經》云:從高顛撲內有血,腹脹滿,其脈堅強者生,小弱者死。

李東垣曰:夫從高墜下,惡血留於內,不分十二經絡,醫人俱作中風,肝經留於脅下,以中風療之。血者,皆肝之所生,惡血必歸於肝,不問何經之傷,必留於脅下,蓋肝主血故也。痛甚則必有自汗,但人人有汗出,皆屬風證,諸風皆屬於肝木,況敗血凝泣,逆其所屬入於肝也。從高墜下逆其上行之血氣,非肝而何,非傷寒無汗,既曰汗必自風化之也。

故以破血行經藥治之。凡寒涼之劑不可輕用。(《醫學發明論》)

劉宗厚曰:打撲金刃損傷,是不因氣動而病生於外,外受有形之物所傷,乃血肉筋骨受病,非如六淫七情為病,有在氣在血之分也。所以損傷一證,專從血論,但須分其有瘀血停滯而亡血過多之證。蓋打僕墮墜,皮不破而內損者,必有瘀血。

若金刃傷皮出血,或致亡血過多,二者不可用同法而治,有瘀血者宜攻利之,若亡血者兼補而行之,又察其所傷有上下輕重深淺之異,經絡氣血多少之殊,唯先逐瘀血,通經絡,和血止痛,然後調氣養血,補益胃氣,無不效也。

《脈經》云:金刃跌僕,脈病不相應者死。

戴院使云:撲踣不知曰顛,兩手相搏曰撲,其為損一也。

又曰:大法固以血之瘀失,分虛實之補瀉,亦當看損傷之輕重,輕者頓挫氣血,凝滯作痛,此當導氣行血而已。重者傷筋折骨,此當續筋接骨,非調治三四月不得平復;更甚者氣血內停,沮塞真氣不得行者必死,急瀉其血,通其滯,亦或有可治焉。

《傷損論》曰:夫傷損必須求其源,看其病之輕重,審其損之淺深。凡人一身之間,自頂至足,有斫傷、打傷、跌傷及諸刃傷者皆有之。凡此數證,各有其說。有當先表裡而後服損藥者,為醫者當循其理治之。然醫者意也,不知意者,非良醫也,或者稟性愚昧,不能觀其證之輕重,明其損之淺深,未經表裡通利,先服損藥,誤人多矣。

有因此痰涎上攻,有因此大小臟腑閉結,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所謂醫不三世,不服其藥,信哉。凡腦骨傷破不可見風著水,恐成破傷風候。凡腦骨傷碎在硬處可治,若傷在太陽不可治。如傷在髮際,須剪剃去發,看皮破不硬,好用藥敷。凡腦、兩肩及後枕或兩眉有傷可治。

眼睛傷瞳仁,不碎可治。頭頂心有損則難治。凡鼻兩孔傷凹者可治,血出無妨。齒破傷動者,用蒺藜根燒存性為末,常揩搓之,即牢。結喉傷重,軟喉斷,不可治;以湯與之得入腸者可治;若並出者,不可治。凡手腳骨只一邊斷則可治,若兩手腳骨皆斷者,不可治。肚上被傷,肚皮俱破,腸出外,只腸全斷難醫;傷破而不斷者,皆可治療。

凡腸出可令病人手搭在醫人肩,隨其左右收起,以麻油潤瘡口整入腹,卻以通關散吹鼻打噴嚏,令腸自入用桑白皮線同皮肉縫合後,以封口藥塗傷處,外以補肌散用雞子清調勻敷貼。若腸上有小損孔,以燈火照之,腸中有氣射燈不可治。凡傷損藥中不可缺少乳香、沒藥,此藥極能散血住痛,不可不知。

凡傷損初次不可便用自然銅,久後方可用之,折骨者便宜用之,若不折骨、不碎骨,則不可用。修合諸損藥,皆要去了。如用自然銅必用火煅,方可服之。然新火者,其火毒與金毒相煽,挾香熱藥毒,雖有接骨之功,燥散之禍甚於刀劍,戒之。凡損傷妙在補氣血,俗工不知,惟要速效,多用自然銅,多成痼疾也。

初傷只用蘇木活血,黃連降火,白朮和中,童便煎服。在下者可下瘀血,但先須補托,在上者宜飲韭汁或和粥吃,切不可飲冷水,血見寒則凝,但一絲血入心即死。

十不治證:系顛撲損傷,或被傷入於肺者,縱未即死,二七難過一;左脅下傷透內者二;腸傷斷一半可醫,全斷者不可治三;小腹下傷內者四;證候繁多者五;脈不實重者六;老人左股壓碎者七;傷破陰子者八;血出盡者九;肩內耳後傷透內者,皆不必用藥。(《得效》)

馮魯瞻曰:凡跌撲損傷,踒折挫閃,雖由外觸,勢必內傷,氣血凝滯,紅腫或青,痛不可忍,故始須用甘辛溫散,行氣破瘀則痛自退,腫自消,如獨活、白芷、荊芥、防風、川芎、當歸、沒藥、古文錢、鹿角灰、蘇木、赤芍、紅花之類,以水酒煎藥,衝入童便尤妙。及其外傷平復,猶宜滋補氣血筋骨之藥調之。(《錦囊》)

又曰:肢體全仗氣血,傷損必加補養。在上先消瘀血,在下先為補養,更審胃氣,蓋去血過多,脈微欲死,獨參湯加童便接住元氣為急;甚有肢冷脈微者,參、朮、附子大劑挽之,勢與產婦同也。脈來和緩者生,急疾芤者死,宜虛細,不宜數實,切記避風。

陳實功曰:跌撲者有已破、未破之分,亡血、瘀血之別。從高處墮未損皮肉者,必有瘀血流注臟腑,人必昏沉不醒,二便必難,當以大成湯通利二便,其人自蘇,不醒者獨參湯救之。(《正宗》)

損傷大綱固用藥不可差,而整頓手法尤不可孟浪。今以人之周身,總三百六十五骨節開列於後:人身總有三百六十五骨節,以一百六十五字都關次之,首自鈴骨之上為頭,左右前後至轅骨,以四十九字共關七十二骨。

巔中為都顱骨者一。(有勢,微有髓及有液。)

次顱為髏骨者一。(有勢,微有髓。)髏前為頂威骨者一。(微有髓,女人無此骨。)髏後為腦骨者一。(有勢,微有髓。)腦左為枕骨者一。(有勢無液。)枕就之中附下為天蓋骨者一。(下為肺系之本。)蓋骨之後為天柱骨者一。(下屬脊窳有髓。)蓋前為言骨者一。(言上覆合於髏骨,有勢無髓。

)言下為舌本骨者左右各二。(有熱,無髓。)髏前為囟骨者一。(無勢無髓。)囟下為伏委骨者一。(俚人訛為伏犀骨者是也。無勢無髓。)伏委之下為俊骨者一。(附下即眉宇之分也。無勢無髓。)眉上左為天賢骨者一。(無勢無髓。)眉上右為天貴骨者一。(眉上直目睛也。

無勢無髓。)

左睛之上為智宮骨者一。(無勢無髓。)右睛之上命門骨者一。(無勢無髓。兩睛之下中為鼻。)鼻之前為梁骨者一。(無勢無髓。)梁之左為顴骨者一。(有勢無髓。)梁之右為糺骨者一。(有勢無髓。)梁之端為嵩柱骨者一。(無勢無髓。)左耳為司正骨者一。(無勢無髓。

)右耳為納邪骨者一。(無勢無髓。)正邪之後為完骨者左右共二。(無勢無髓。)正邪之上附內為嚏骨者一。(無勢少涎。)嚏後之上為通骨者左右前後共四。(有勢少液。)嚏上為䥱骨者一。(無勢多液,其䥱後連屬為頷也。)左頷為乘骨者一。(有勢多液。)右頷為車骨者一。

(有勢多液。)乘車之後為轅骨者左右共二。(有勢有液。)乘車上下出齒牙三十六事。(無勢無髓。庸下就少則不滿其數。)

復次,鈴骨之下為膻中左右前後至蓧,以四十字關九十七骨。

轅骨之下左右為鈴骨者二。(多液。)鈴中為會厭骨者一。(無勢無髓。)鈴骨之下為咽骨者左、中及右共三。(無髓。)嚥下為喉骨者左、中及右共三。(無髓。)喉下為嚨骨者環次共十事。(無髓。)嚨下之內為肺系骨者累累然共十二。(無勢無髓。)肺系之後為谷骨者一。

(無髓。)谷下為㿠道骨者左右共二。(無髓。)嚨外次下為順骨者八。(少液。)順骨之端為順隱骨者八。(少液。)順下之左為洞骨者一。(女人無此。)順下之右為棚骨者一。(女人無此。)洞棚之下中央為𩩲骭骨者一。(無髓。俚人呼為鳩尾。)𩩲骭直下為天樞骨者一。

(無髓。)鈴下之左右為缺盆骨二。(有勢多液。)左缺盆之前為下厭骨者一。(無髓。)右缺盆前之下為分饍骨者一。(無髓。)厭善之後附下為倉骨者一。(無髓。)倉之下左右為髎骨者共八。(有勢無液。)髎之下左為胸骨者一。(男子此骨大者好勇。)

髎之下右為蕩骨者一。(女人此骨大者則丈夫)胸之下為烏骨者一。(男子此骨滿者發早白。)蕩之下為臆骨者一。(此骨高多訛妄。)鈴中之後為脊窳骨者共二十二。(上接天柱,有髓。)脊窳次下為大動骨者一。(上通天柱,共二十四椎。)大動之端為歸下骨者一。(道家謂之尾閭。

)歸下之後為篡骨者一。(此骨能限精液。)歸下之前為蓧骨者一。(此處薄者多處貧下。)

復次,缺盆之下左右至襯骨,以二十五字關六十骨。(此下只分兩手臂至十指之端眾骨。)

支其缺盆之後為傴甲骨者左右共二。(有勢多液。)傴甲之端為甲隱骨者左右共二。(此骨長則至賢。)前支缺盆為飛動骨者左右共二。(此骨薄病痱緩。)次飛動之左為龍臑骨者一。(有勢無髓無液。)次飛動之右為虎沖骨者一。(有勢無髓無液。)龍臑之下為龍本骨者一。

(有勢有髓。)虎沖之下為虎端骨者一。(有勢有髓。)本端之下為腕也。龍本上內為進賢骨者一。(男人此骨隆為名臣。)虎端上內為及爵骨者一。(女人此骨高為命婦。)腕前左右為上力骨者共八。(有勢多液。)次上力為駐骨者左右共十。(有勢多液。)次駐骨為搦骨者左右共十。

(有勢多液。)次搦骨為助勢骨者左右共十。(右助外為甲,左助外為爪。)爪甲之下各有襯骨左右共十。(無勢無液。)

復次,𩩲骭之下左右前後至初步,以五十一字關一百三十六骨,此下至兩乳下分左右,自兩足心眾骨所會處也。

𩩲骭之下為心蔽骨者一。(無髓。)𩩲骭之左名為脅骨者上下共十二。(居小腸之分也。)左脅之端,各有脅隱骨者分次亦十二。(無髓。)脅骨之下為季脅骨者共二。(多液。)季脅之端為季隱骨者共二。(無髓。)𩩲骭之右為肘骨者共十二。(處大腸之分也。)肘骨之下為䏚肋骨者共二。

(各無隱骨,惟獸有之。)右肋之端為肘隱骨者共十二。(無髓。)蓧骨之前為大橫骨者一。(有勢少髓。)橫骨之前為白環骨者共二。(有勢有液。)白環之前為內輔骨者左右共二。(有勢有液。)內輔之後為骸關骨者左右共二。(有勢有液。)骸關之下為犍骨者左右共二。

(有勢有液。)犍骨之下為髀樞骨者左右共二。(有勢多髓。)髀樞下端膝蓋骨者左右共二。(無勢多液。)膝蓋左右各有俠升骨者共二。(有勢多液。)髀樞之下為胻骨者左右共二。(有勢多髓。)胻骨之外為輔骨者左右共二。(有勢有液。)胻骨之下為立骨者左右共二。

(有勢有液。)立骨左右各有內外踝骨者共四。(有勢少液。)踝骨之前各有下力骨者左右共十。(有勢多液。)踝骨之後各有京骨者左右共二。(有勢少液。)下力之前各有釋欹骨者共十。(有勢。)釋欹之前各有起僕骨者共十。(有勢。)起僕之前各有平助骨者左右各十。

(有勢。)平助之前各有襯甲骨者左右各十。(無勢少液。)釋欹兩旁各有核骨者左右共二。(有勢多液。)起僕之下各有初步骨者左右共二。(有勢無髓有液,女人則無此骨。)

凡此三百六十五骨也,天地相乘,惟人至靈,其女人則無頂威、骨洞、右棚及初步等五骨,止有三百六十骨。又男子女人一百九十骨,或隱或襯,或無髓勢,餘二百五十六骨並有髓液,以藏諸筋,以會諸脈,溪谷相需而成身形,謂之四大,此骨度之常也。

凡醫跌打損傷者,忌用蔥,若用蔥雖醫好,遇天陰傷處必發損作痛。(梁偉士。)

《可法良規》云:凡傷損之證,乃有形器物所傷,為筋骨受病,當從論。蓋血得熱則妄行,其害甚速,須先伐肝火,清運火,砭患處,和經絡,則瘀血不致泛注,肌肉不致遍潰;次則壯脾胃,進飲食,生血氣,降陰火,則瘀血易於腐潰,新肉易於收斂,此要法也。若用克伐之劑,虛者益虛,滯者益滯,禍不旋踵矣。(論瘀血走注。)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棍撲重者,患處雖不破,其肉則死矣。蓋內肉糜爛與瘀血相和,如皮囊盛糊,然其輕者,瘀血必深蓄於內,宜急砭刺,即投大補之劑,否則大熱煩躁,頭目脹痛,牙關緊急,殊類破傷風證,此瘀穢內作而然也,急刺之,諸證悉退。

若刺破之後,或有發熱惡寒,口乾作渴,怔忡驚悸,寤寐不寧,牙關緊急,目赤頭痛,自汗盜汗,寒戰咬牙,氣短喘促,遺尿手撒,身熱脈大,按之如無,身熱不欲近衣,或欲投水,或惡寒而脈浮大,重按微細,衣厚仍寒,此氣血挾虛使然也。皆宜參、耆、歸、術之類急補之,如不應,速加附子,緩則不救,或手足逆冷,肚腹疼痛,瀉利腸鳴,飲食不入,呃逆嘔吐,此寒氣乘虛而然也,治法同前用藥。如有汗而不惡寒,或無汗而惡寒,口噤足冷,腰背反張,頸項勁強,乃血氣虛而發痙也。

治法亦同前用藥,少佐見證之劑,此痙證往往誤投風藥,以致不起者多矣。若果是破傷風證,亦系元氣耗損,外邪乘虛而致,皆宜峻補先固其本為善。妄投風藥,禍如反掌,治者不可不察。(論瘀穢內焮。)

又云:傷損之證,若內積瘀血,焮熱宜砭刺,不知砭刺則外皮炙乾,縮急堅硬,已連好肉,不能腐爛,益加脹痛,俗名丁痂皮是也。以致瘀穢難出,治者因將死肉盡行割去,瘡口開張,反難腐潰,怯弱之人,多成破傷風證,以致不救。若杖後刺去瘀穢,塗以神效當歸膏,投以參、朮、歸、耆、地黃之類,諸證即退,死肉即潰,疔痂不結,所潰亦淺,生肌之際,亦不結痂,自免皺結之痛。(論疔痂皮。

又云:凡損傷之證,若皮膚已破,出血過多而昏憒者,氣血虛極也,大補為主;如不應,急加附子。若墜撲太重,皮膚不破,血未出而昏潰者,瘀血在內也,行散為主;如不應,速加酒炒大黃。若下後而有變證者,皆氣血虛極也,用十全大補湯。若因痛甚而自汗昏憒者,風木熾甚也,用清肝涼血之劑,則痛自定,汗自止,潰自潰,苟作外因風邪治之,促其危也。(論亡血昏潰。

又云:傷損之證,若頭腦並致命處所損太重,昏潰良久,將致不起者,急用蔥白細切杵爛,炒熱罨患處,稍冷更以熱者罨之,多自醒矣。醒而肢體作痛,肌肉被傷,宜調養氣血。若腹中作痛,手不可近者,瘀血停滯也。不可下,宜用花蕊石散內化之,卻以參、耆、歸、術補托之。

又云:凡損傷之證,若有瘀血內凝,致大小便不通,若用硝黃苦寒之劑下之,血愈凝而不下,益加脹滿,命在須臾,急用木香、肉桂末二三錢,以熱酒灌之,血下乃生,不下即死。如怯弱之人,欲用硝黃,加木香、肉桂同煎益善,蓋假其熱以行其寒也。(論瘀血便秘。)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誤飲冷水,瘀血凝滯,氣道不通,或血上逆,多致不救,若入於心即死。急飲童便熱酒以和之。若患重而瘀血不易散者,更和以辛溫之劑,睡臥要上身墊高,不時喚醒,勿令熟睡則血庶不上逆,故患重之人,多為逆血填塞胸間,或閉塞氣道,咽喉口鼻不得出入而死。(論瘀血氣閉上逆。)

又云:凡損傷之證,大便秘結。若是出血過多而秘結,此大腸血虛火熾,乾燥而不通耳。不可輕用硝黃峻利之劑,宜用潤腸丸,以四物湯送下,或豬膽導法為善。(論血虛便秘。)

又云:凡傷損之證,胸脅肚腹作痛,按之痛甚者,瘀血在內也,大承氣湯下之;既下而腹痛不止,按之亦痛者,瘀尚未盡也,四物湯加穿山甲、牛膝補而行之。若腹仍痛,按之卻不痛者,血虛也,四物湯加參、耆、白朮補而和之。若下後脾胃受傷而腹痛者,補中益氣湯為主;下後寒氣乘虛而腹痛者,溫中益氣湯為主;下後昏憒而出汗者,虛極而變證也,獨參湯補之,未應急以大劑人參附子主之,緩則不救。下後嘔吐瀉泄,手足厥冷,或指甲青黑者,虛寒之甚也,附子理中湯主之,緩亦不治。

若口噤手撒,遺尿痰盛,或唇青體冷,汗出昏憒,氣血虛極之壞證也,非參附湯不能救,誤作風治者必死。(論胸腹作痛。)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脅脹痛,脈數浮無力,以手按之,反不脹痛者,此血虛而肝脹也,宜四物湯加參、苓、青皮、甘草治之。若胸脅脹悶或作痛者,按之亦然,左關脈洪而有力者,此怒氣傷肝之證也,以小柴胡湯加芎、歸、青皮、赤芍、桔梗、枳殼治之。若胸脅作脹,按之則愈痛者,乃瘀血蓄肝之證也,急以四物湯加桃仁、紅花、青皮治之。

蓋證不必論其受責之輕重,問其患處去血之曾否,但被人扭按甚重,蹉跌撲地,努力恚怒,以傷其氣血,瘀血歸肝,多致前證,甚則胸脅氣逆,脹滿不通,或血溢口鼻,卒至不救。蓋打撲墜墮,惡血宜砭不宜留,況十二經絡之血生於心,藏於肝,統於脾,小腹與脅皆肝經部位,惡血蓄而不行,必生脹滿,疼痛,自汗,法當破血生血,清厥陰肝經則善。(論脅脹痛。

又云:凡傷損之證,多有患處作痛,若出血過多而痛者,血虛火盛也,宜甘寒以降虛火,甘溫以養脾氣。若汗出多而痛者,肝木火盛也,宜辛涼以清肝火,甘寒以生肝血。若筋骨傷而作痛者,正而治之;肌肉傷而作痛者,調而補之;氣血逆而作痛者,順而補之;氣血虛而作痛者,溫而補之。熱而痛者清之,寒而痛者溫之;陰虛火痛者用補陰之劑,脾氣虛而痛者,用補脾之劑。

作膿而痛者托之,膿焮而痛者開之。切不可概用苦寒,以致復傷脾胃也。(論患處作痛。)

又云:傷損之證,如所傷之處痛至四五日不減者,或至一二日方痛者,皆作膿也,不必用止痛之藥,但宜托裡之劑,以速其潰,膿去則痛止。若頭目所傷作膿,焮赤作痛者,膿出痛亦自止。其或頭痛而時作時止者,血虛而痛也,非傷也。若頭痛而兼眩者,火也,痰也,氣虛也,木旺也,不可作寒治也。

又云:凡傷損之證,肉死而不潰,或惡寒而不潰者,宜補陽氣。發熱而不潰者,宜益陰血。或因作痛,或因峻劑而不潰者,宜和養脾胃。或因失血,或因汗多而不潰者,宜大補氣血。其外面皮黑堅硬而不潰者,內火蒸炙而然也,內服益陰血,制陽火之劑;外塗當歸膏以潤之,則自潰也。

大抵脾胃主肌肉,腐潰生肌,全在脾胃氣血兩旺,倘治者不識病機,失於補助,故有死肉不能潰而死者;有死肉已潰,新肉不能生而死者;有死肉潰,新肉生,瘡口久不能斂而死者,此三者皆失於不預為補益耳。(論死肉不潰。)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焮痛而肌肉不生者,火盛也;日晡作熱而不生者,血虛也;食少體倦而不生者,脾胃虛也;膿水清稀而不生者,氣血虛也;忌敷生肌長肉之藥,恐反助其邪也。若膿多而臭穢者邪火也,脈洪大而作渴者,其氣虛而邪氣實也,斯為難治。大抵傷損證候,內無瘀血即當補脾,脾氣得補則肉傷者自愈,肉死者自潰,新肉易生,瘡口易合,故云脾健則肉自生。切不可偏用寒涼克伐之劑,復傷元氣,致不能生肌收斂,雖行補益,緩不濟事矣。

(論新肉不生。)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壅腫不退,或色黯不消,元氣虛也,宜補之;青腫脹痛,按之復起,膿瘀內滯也,宜針之。經曰:氣主煦之,血主濡之是也。當以六君子湯加芎、歸,培養脾胃元氣,則青腫益消,瘀滯自散,膿穢自出。苟服克伐涼劑,虛其氣血,益腫、益青、益潰也。

若敷貼寒涼等藥,則寒氣入里,墜道自壅,瘀血益凝,運氣不至,近死不遠。雖壯實之人,亦寒氣生熱,肉腐深大,氣血衰敗,肌肉無由以生,欲望其腫青退,而潰處收斂抑難矣。(論青腫不消。)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骨已接,骱已入,其腫不消者,此元氣怯弱也。怯弱即不能運散,瘀滯益凝故也。經云:壯者氣行則愈,怯者則著而為病。惟補中益氣湯滋陰助陽,內服十全大補湯,外敷黑龍散,或蔥熨之法,則運氣健旺,瘀血自救,腫痛自消。若投行氣破血之劑,則元氣愈怯,運氣愈滯,患在骨骸及血氣罕到之處,最難調治,尤忌寒涼克伐之藥。(論腫痛不消。

又云:凡傷損之證,口鼻等竅或患處出血不止者,因木火熾盛,血熱錯經而妄行也,宜清肝火,養肝血。若中氣虛弱,血無所附而妄行者,宜補中益氣,使血各歸其經。若陽氣內脫,不能攝血歸經,而血出不止者,獨參湯加炮姜治之,不應則急加附子。若血蘊於胃而嘔血者,四物湯加童便拌炒山梔、薑汁治之。

若因怒氣傷肝而嘔血者,亦治以前藥,更加柴胡、黃芩以清之。如脈大發熱喉痛者,參、耆、當歸、生地、荊芥、蜜炙黃柏以主之,凡出血脈大者難治。凡見血證,不可用寒涼之劑,致脾胃受傷,反不能攝血歸源也。(論出血嘔血便血。)

又云:凡傷損之證,有出汗者,當審其陰陽虛實而治之。若陰虛陽往乘之,則發熱自汗,以甘寒之劑補其氣,如補中益氣湯之屬是也。若陽虛陰往乘之,則發厥自汗,以甘溫之劑助其陽,如參附湯之屬是也。亦有因痛楚而自汗者,宜補氣生血為主。若心孔一片汗出者,養其心血自止。

(論出汗。一人年四十,墜馬亡血,出汗不止,煩躁不安。次日其汗遂止,熱躁益甚,口噤手顫,此陰血虛,陽火乘之而汗出,為寒氣收斂腠理,故汗不得出,火不得泄,拂鬱內甚而益增他證也。若誤用祛風之藥,愈損氣血,促其危矣。)

又云:凡傷損之證,有發熱者,或出血過多,或大潰之後而發熱者,乃陰血耗散,陽氣無所依附,遂致浮散於肌表之間,是為陰虛,非實熱也,當歸補血湯主之。若發熱煩躁,肉瞤筋惕等證,乃亡血也,聖愈湯主之。如汗出不止,乃血脫也,急用獨參湯補之。若血脫脈實,汗後脈躁者,難治,細小者易痊。其瘀血內停,必肚腹作痛,不在此例。(論發熱。)

又云:凡傷損之證,若出血過多,或大潰之後,肌膚髮熱,大渴引飲,目赤面紅,晝夜不息,其脈洪大而虛,重按全無,此名陰虛發熱之病,當歸補血湯主之,誤認實熱,反用寒涼必死。若身體微熱,煩躁面赤,其脈沉而微,此名陰盛發躁之病,宜四君子湯加姜附治之。《外臺秘要》云:陰盛發躁,欲坐井中,用附子四逆湯加蔥白治之。

李東垣亦曰:切忌寒涼之劑。凡熱來復去,不時而動,乃無根虛火也,用六君子湯加薑、桂,不應急加附子,或八味地黃丸最善。(論發躁。)

又云:凡傷損之證,有發熱者,當分晝夜陰陽而治之。東垣曰:晝則發熱,夜則安靜,是陽氣自旺於陽分也;晝則安靜,夜則發熱煩躁,是陽氣下陷入陰中也,名曰熱入血室。如晝夜俱發熱煩躁,是重陽無陰也,當急瀉其陽而峻補其陰。夫熱入血室之證,婦人經水適來,或因損傷,或因大勞,或因大怒而發熱必致前證,或有言語譫妄,如見鬼神狀者,猶宜小柴胡湯加生地主之。重陽無陰血虛者,亦用小柴胡湯合四物湯治之。

(論熱分晝夜。)

又云:凡傷損之證,有作渴者,若出血而作渴者,血脫也,四物湯加白朮補之,不應,加人參、黃耆以補氣,倍當歸、熟地以養血。若潰後而作渴者,大補氣血為主。胃熱津液耗散作渴者,用竹葉黃耆湯。瘀血內停發熱作渴者,用竹葉石膏湯。若膿血大潰而作渴,或小便赤澀,或痛而不通,死在反掌,及癰疽潰爛後多有此證,非六味地黃丸不能救。(論作渴。)

又云:凡傷損之證,有作嘔者,或因痛不止,或因攻伐之劑而作嘔者,皆胃氣傷也,四君子湯加芎、歸、半夏、藿香、薑棗之類主之。或兼忿怒損傷而致嘔者,氣逆也,小柴胡湯加山梔、枳殼、茯苓、桔梗之類治之。若胃中痰火盛而作嘔者,二陳湯加黃連、山梔、生薑治之。

胃氣虛寒而作嘔者,補中益氣湯加薑棗主之,或出血過多,或潰後而作嘔者,宜大補氣血為主。(論作嘔。)

又云:凡傷損之證,出血過多,如面黑胸脹,或膈痛發喘,此肺氣虛,瘀血入肺,急以人參蘇木飲救之。如咳血衄血,乃火盛氣逆,血蘊於肺,宜用十味參蘇飲救之,加山梔、黃芩、蘇木主之。面黑作喘之證,諸書未嘗論及,治者不明,患者必死。惟《產寶百問》內云:產婦瘀血入肺,面黑作喘,用參蘇飲救之,其方乃人參一兩,蘇木二兩作一劑煎服。(論面黑作喘。

又云:凡傷損之證,小便不利,若因出血,或平素陰虛火躁而滲泄之令不行者,宜滋膀胱之陰。若因疼痛,或平素肺經氣虛,不能生化腎水而小便短少者,當補脾肺之氣,滋其化源則小便自生。若誤用分利之劑,復損其陰,禍在反掌。經云:氣化則小便出焉。又云:無陽則陰無以生,無陰則陽無以化。

亦有汗出不止而小便短少者,汗止便自利,猶忌分利滲泄之劑。(論小便不利。)

又云:凡傷損之證,出血太多,或潰爛之際,收斂之後,如有寒熱作痛,或自汗盜汗,煩躁作渴,或遍身疼痛,肢體倦怠,牙關緊急,痰涎上壅等證,是血氣虛極而作變證也,當峻補元氣為主。大凡傷損證有外邪,乃乘虛而入,猶當補助。作外邪治之,禍不旋踵矣。(論血氣內傷。)

又云:凡傷損之證,筋糜肉爛,膿血大泄,陽亦隨陰而走,元氣喪敗,理勢必然,氣血不虛者鮮矣。智者審之。(論血氣必虛。)

又云:凡傷損之證,膿血大潰,血出過多,兼之惡寒發熱,焮痛口乾,肝血自然不足。況肝主筋,血去則筋無以養,筋無血養則燥,遂不能束骨而屈伸自如,故有拘攣之象。宜聖愈湯加柴胡、木瓜、山梔、麥冬、五味子治之。如作風證一治,筋愈燥而血愈涸,攣豈能伸乎!(論血虛筋攣。)

又云:凡傷損之證,最忌骨氣虛憊。腎主骨,腎水足則肝氣充溢,經脈強健,雖有傷損,氣血不虧而潰斂以時,氣路不致於上逆,痰涎何能而上壅!使腎氣一虛,水不能生木,則肝氣奔騰而不下,痰氣亦隨之以上升,非風痰也,乃水泛白羊也,是水泛為痰之證也。宜六味地黃丸或六味地黃湯加清肝之劑。(論腎虛氣逆。)

又云:凡傷損之證,其患已愈,而腿作痛,乃受患太重,膿血過多,瘡雖愈而肝經血氣尚未充也,故濕熱乘之,因虛而襲,以致作痛,非風證也。用八珍湯加牛膝、木瓜、蒼朮、黃柏、防己、炙草以祛濕熱,養陰血,痛漸止後去防己、黃柏服之,遂瘳。(論濕熱乘肝。)

又云:凡傷損之證,遍身作癢,或搔破如瘡疥,此血不營於肌腠,當作血虛治之。不應,兼補其氣,亦有愈後身起白屑,落而又起,或有如布帛一層隔於肌膚,乃氣血俱虛,不能營於腠理。宜大補氣血為主,若作風邪治之,誤矣。(論遍身作癢。)

又云:凡傷損之證,肢體麻木,若口眼如故,腰背如常而肢體麻木者,氣虛也。蓋血虛則氣虛,故血虛之人肢體多麻木,此是陰虛火動之變證,實非風也。當用升陽滋陰之劑,若作風治,凶在反掌。(論肢體作麻。)

又云:凡傷損之證,如所傷之處不甚,克伐之劑未用,而四肢困倦,精神短少,懶於動作,胸滿氣促,肢體沉重,氣高而喘,身熱而煩,心下痞滿,不思飲食,自汗體重,其脈洪大而頭痛,是內傷元氣之證,以補中益氣湯主之。如在夏令是暑熱內傷元氣之證,用清暑益氣湯主之。若遇秋令是濕熱內傷元氣之證,以清燥湯主之。(論四肢倦怠。)

又云:凡傷損之證,或其人素多濕痰,或又服辛熱破血之劑,則濕熱助痰流阻道路,反致遍身作痛。丹溪曰:東南之人多因濕土生痰,痰生熱,熱生風,證類中風,惟宜清燥湯,或二陳湯加羌、防、歸、芍、桔梗、炒芩、蒼朮治之。(論濕痰作痛。)

又云:凡傷損之證,或手足生瘡,在氣血罕到之地,切不可用損元氣之藥。若元氣虛怯,邪氣滋盛,潰爛延上必死,不潰而色黯者亦死。手足心背受病,色黑者多死,手足節髀損去者不死。故傷損骨斷,筋皮尚連者,急剪去之,若肉被傷欲去尚連者亦剪之。不爾,潰及好肉,怯弱之人多致不救。

如手足與指損去一節,可治不死。惟去其半節留其半節,或骨斷筋皮相連者,最為難治。(論氣遏肉死。)

又云:凡傷損之證,不可輕服烏附等味,蓋其性味辛熱,恐助火以益其患,其平素有失血及血虛之人,雖在冬令,決不宜用,緣滯血得火而益傷,陰血得火而益耗,運血得火而妄行,患肉得火而益壞,新肉得火而復潰,疼痛得火而益甚。若人平素虛寒,或因病而陽氣脫陷者,則用之不在此例。(論用辛熱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不宜敷貼硝黃之類,然其性味鹹寒,恐濟寒以益其傷。若人平素虛弱,患而作痛,雖在夏令,亦不宜用。蓋胃氣得寒而不生,運氣得寒而不健,瘀血得寒而不行,腐肉得寒而不潰,新肉得寒而不生。若內有瘀血停滯,服以通之,不在此例。(論用鹹寒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近用黑羊皮熱貼者,蓋羊肉性熱而補氣,彼受刑太重,患處內肉已壞,欲其腐潰者,用之成膿固速。若內非補劑壯其根本,毒氣不能內侵,外非砭刺泄其瘀穢,良肉不無傷壞,設受刑輕淺,外皮破傷,外用神效當歸膏敷貼,則丁痂不結,傷肉漸潰,死肉自敗,焮腫自退,黯色自消。內用四物湯加黃連、柴胡、山梔、白朮、茯苓,清肝木,健脾土自愈。

若專用黑羊皮罨貼,反助其毒,腐潰益深,難於收斂,智者審之。(論用黑羊皮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瘀血已去而肌肉糜爛,不肯收斂,屬氣血俱虛,大補猶恐不及,豈可復用行氣破血之劑,又賊其元氣耶!當時諸君多蹈此弊,而怯弱者皆致不救。(論用行氣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遇杖墜跌撲,患處如有瘀血,止宜砭出,服壯元氣之劑。蓋其氣血已損,切不可孟浪妄行妄下。此肢末之地,血氣難到,再用行氣下血等藥,復損脾胃元氣,則運氣愈難營達於下,而反為敗證。怯弱者多致夭枉。(論下血之非。)

又云:或問寒涼能消腫止痛,何以用之反致內潰,不能生肌,且有致死者?答曰:寒涼之劑敷於肌肉而不知痛者,是一遇寒涼,血因之以凝,氣因之以滯,氣血凝滯,肌肉皆為死陰,寧復有知其疼痛也哉?故毒不出而內攻,多致不救。當知氣血得溫則行,得寒則凝,寒極生熱,變化為膿,腐潰益深,氣血既敗,肌肉無由而生,欲望其不危也,幾希!(論用寒藥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遇杖撲重者,外皮不破而內肉糜爛,與血相和,甚者臀腿如皮囊盛糊,然若不砭刺發泄,為患匪輕。故當時大理寺大獄諸君失於不砭,以致不起者多矣。是不知傷重而內有瘀穢者也,須急去之,即服補益之劑以固根本,庶保無虞。古人謂瘀穢惡於虎狼,毒於蛇躉,去之稍緩則戕性命,非虛言也,醫者三複之。(論不砭之非)

又云:凡傷損之證,貴乎大補氣血,則腐肉易於潰爛,瘡口易於生肌。每見治者不知氣血虧損,往往多用十宣散,又以方內參、耆、芎、歸為補益之劑,嫌其中滿,多用不過錢許,以厚朴、防己為清毒之藥,因其行散,動則倍加,如此何益於氣血,而欲責其速潰速斂速生肌乎?無怪其煩躁作渴,飲食益少,因之不起者眾矣。(論不補益之非。)

《得效》云:凡墮壓死者,急安好處,以袖掩其口鼻上一食頃,候眼開,先與熱小便飲之,若初覺氣絕,急擘開口以熱小便灌之,利去瘀血。(以下載《東醫寶鑑》)

又云:凡跌打壓傷,或從高墮落,皆驚動四肢五臟,必有惡血在內,專怕噁心。先用通二便藥和童便服之,立效,大小腸俱通利,則自無煩悶攻心之患矣。

又云:頭上有傷,或打破,或金刃傷,用藥糊角縛緊,不使傷風,慎之。

又云:如傷臟腑致命處,一觀其脈虛促,危。

《綱目》云:卒墮顛、壓倒、打死,心頭溫,皆可救。將本人如僧打坐,令一人將其頭髮控放低,以半夏或皂角末吹令入鼻中,如活,卻以薑汁香油打勻灌之。

《入門》云:若取藥不及,急撥開口,以熱小便多灌之。

又云:凡傷損專主血論,肝主血,不問何經所傷,惡血必歸於肝,流於脅,鬱於腹而作腹痛,實者下之。

又云:凡出血已多而又嘔血不止者,難治,宜用蘇木煎湯,調蚌霜散服之。

又云:凡折傷外損筋骨者,可治。內損臟腑里膜及破陰子耳後者,並不治。

《醫鑑》曰:人為刀斧所傷,或墮落險地,或撲身體損傷筋骨皮肉,皆出血不止,或瘀血停積,若去之不早,則有入腹攻心之患。

又云:打僕傷損,去血過多,脈當虛細,若得急疾大數者,死。

《丹心》云:跌僕傷損,須用蘇木活血,黃連降火,白朮和中,以童便煎服,如傷在上,宜飲韭汁。

《回春》云:凡鬥毆被打,內有瘀血,其脈堅強者,生,小弱者,死。(《脈經》)

《得效》云:凡腳手各有六出臼,四折骨,每手有三處出臼,腳亦三處出臼,手掌根出臼。其骨交互相鎖,或出臼則是挫出鎖骨之外,須是搦骨於鎖骨下歸窠,若出外則須搦入內,若出內則須搦入外,方入窠臼。只有手拽,斷難入窠,十有八九成痼疾也。

又云:骨節損折,肘臂腰膝出臼蹉跌,須用法整頓歸源。先用麻藥與服,使不知痛,然後可用手法。

又云:搦骨歸窠,用竹一片,生柳木板片尤佳。夾定一邊,一邊不用夾,須存屈直處,時時拽曲拽直。不然,則愈後曲直不得。

又云:凡骨碎者,須用麻藥(即草烏散)與服。或刀割開;甚者用剪剪去骨鋒,使不沖肉。或有粉碎者,鐮去細骨,免膿血之禍。且以藥水一日一洗,莫令臭穢。

又云:凡骨碎者,用接骨藥火上化開糊骨上,然後夾定,外用夾骨法、活血散、接骨丹、二生膏、糯米膏。

又云:淋洗用蔓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