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世澄

《瘍醫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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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卷二十八

2. 諸風部

自油風、痛風起,至癜瘋、麻瘋止,皆匯於此部中,以便檢閱參治。

白話文:

從油風、痛風開始,到癜瘋、麻瘋為止,這些疾病都歸類在此部分,方便查閱診斷和治療。

3. 油風門主論

陳實功曰:油風是血虛不能隨氣榮養肌膚,故毛髮根枯,脫落成片,皮膚光亮,癢如蟲行,此皆風熱乘虛攻注而然,治以海艾湯洗之。(《正宗》)

《心法》曰:此證毛髮乾焦,成片脫落,皮紅光亮,癢如蟲行,俗名鬼剃頭。由毛孔開張,邪風乘虛襲入,以致風盛生燥,不能榮養毛髮,如耽延年久,宜針砭其光亮之處出去紫血,毛髮庶可復生,宜用神應養真丸,以治其本,外以海艾湯洗之,以治其標。

白話文:

陳實功說,所謂的「油風」是因為身體的血不足,無法隨著氣的運行來滋養皮膚,所以毛髮的根部枯萎,成片脫落,皮膚變得光滑明亮,並且像有蟲在爬一樣的搔癢,這些都是因為風熱趁著身體虛弱的時候侵入而造成的。治療方法可以用海艾湯來清洗。(出自《外科正宗》)

《醫宗金鑑‧外科心法》說,這種病症的毛髮會變得乾燥焦枯,成片脫落,皮膚紅潤光滑,像有蟲在爬一樣的搔癢,民間俗稱「鬼剃頭」。這是因為毛孔張開,邪風趁虛侵入,導致風邪旺盛產生乾燥,無法滋養毛髮。如果拖延很久,應該用針刺放血,將皮膚光亮處的紫黑色血液放出,毛髮或許可以重新生長。應該服用神應養真丸來治療根本病因,外用海艾湯清洗來治療表面症狀。

4. 油風門主方

海艾湯,油風血虛風熱所致,皮膚光亮,眉發脫落者。

海艾,薄荷,藁本,蔓荊子,藿香,甘松,菊花,防風,荊芥(各二錢)

用水五六碗,同藥煎數滾,連渣共入敞口缽內,先將熱氣熏面,候湯溫蘸洗之,留藥照前再洗。

油風面上及身上俱有不知痛癢。(壯岳亶。)

當歸(四兩),蝨胡麻(研碎),大生地(銅刀切片),玉竹(各三兩),川芎(五錢),殭蠶(炒,研),白蒺藜(炒、去刺),石菖蒲,牡丹皮,荊芥,防風,白芷,赤芍藥(各一兩)

上銼片,散藥入壇,火酒五斤拌勻封壇口。如飲時對陳無灰酒飲,服此三料,無不痊愈。

神應養真丸

熟地(酒蒸、搗膏),當歸,天麻,羌活,宣木瓜,川芎,菟絲餅,白芍

蜜丸。每服百丸,鹽湯或酒服。

白話文:

[油風門主方]

海艾湯:這種油風是因為血虛和風熱引起的,症狀是皮膚看起來光滑發亮,眉毛和頭髮脫落。

藥材包含:海艾、薄荷、藁本、蔓荊子、藿香、甘松、菊花、防風、荊芥(每種各二錢)。

做法:將五六碗水和上述藥材一起煎煮,煮沸數次後,連同藥渣一起倒入敞口的大碗中。先用熱氣蒸臉,等到藥湯溫度適中後,用藥湯沾濕洗臉,洗完後保留藥渣,再用同樣的方法洗第二次。

油風這種病,會在臉上和身上出現,沒有痛也沒有癢。(這是壯岳亶這個人說的)

油風內服藥方

藥材包含:當歸(四兩)、炒熟的黑芝麻(研碎)、大生地(用銅刀切片)、玉竹(各三兩)、川芎(五錢)、炒過的殭蠶(研磨)、炒過並去除刺的白蒺藜、石菖蒲、牡丹皮、荊芥、防風、白芷、赤芍藥(各一兩)。

做法:將藥材切成片,散裝的藥材放入壇子中,加入五斤火酒攪拌均勻,封好壇口。如果想飲用,可以兌上陳年無灰的酒一起喝。服用三劑這個藥方,沒有治不好的。

神應養真丸

藥材包含:熟地黃(用酒蒸過、搗成膏狀)、當歸、天麻、羌活、宣木瓜、川芎、菟絲子餅、白芍。

做法:將以上藥材製成蜜丸。每次服用一百丸,用鹽水或酒送服。

5. 痛風門主論

林氏曰:或問痛風一證,系血虛耶?血熱耶?熱極生風耶?抑風邪客於經絡為痛耶?其證與痛痹同耶?異耶?其痛流走不定者風耶?火耶?其痛多在經絡關節之間者,筋病耶?骨病耶?死血為病耶?痛甚於夜,而減於晝者,何也?輕則三日一移動,重則七日一移動者,何也?甚有痛久而傳為痿痹者,又何也?答曰:痛者氣滯血凝,經絡為之阻塞而不通也。風者善行而數變,乃流走不定之義也。

蓋風寒濕三氣客於經絡血脈之中,未經疏散,則鬱久生熱,熱極化火,而更兼風變,其性流走不定,伏行於周身經絡血脈之間,是為病原。自後或因營衛之氣血,偶有阻滯於經絡關節之處,則此風熱亦因之停阻,欲行不行,遂至浮腫而痛,屈伸亦為之不利,或兩三日,或五七日,此處氣血已通,而別處復有稽留,則痛亦移換。至於衛氣晝則行於陽分之表,而營氣亦易運,故痛緩。

夜則衛氣歸陰,營氣不行,其血脈凝澀而痛甚,故此證當責之肝家血少血熱,木燥火炎,而虛風復從火化也。蓋肝藏血,肝主筋,凡關節皆經脈之總會,血虛既不能滋養筋脈,而風火反因之阻於脈絡,於是浮腫面熱,浮屬風,熱屬火,腫為氣血阻礙,每逢濕熱盛行則發,實非筋骨與死血為痛也。

若云筋骨死血,其痛定在一處,焉能三日七日移換哉?此實肝經無形之風熱為病,蓋風熱屬火,所以善走,若寒與濕,則又當始終痛於一處矣。雖云風熱每得暖氣而痛緩者,則虛火之本固寒,其性喜暖,再則治病之法,用甚寒甚熱之藥,當以從治,從治不已,又當求其屬以衰之,從與屬者,正熱痹得暖而易散之義也。若痛久則飲食起居必廢,精神氣血亦必因病而虛,所以筋骨無力,關節不利,而成痿痹也。

(《活人錄》)

又曰:或問痛風形證與痹無異,如何不附於痹證之末,而又別立一門也?答曰:痛痹本乎寒,痛風屬乎風,血脈得暖則行,得寒則凝,寒留脈中,久成痛痹。況痹者閉也,閉塞不通之義,所以始終痛在一處,非若風之善行而數變者也。蓋風氣勝者為行痹,故痛風者即痹門之行痹也,然其義相似而實不同者,乃受病有深淺,相沿有新久,而病之愈也亦有難易。

大約風痛每得之於暑濕盛行之時,氣血沸騰之際,或衣汗衣,或臥濕地,或汗出迎風,或貪涼熟寢於漆器、竹蓆、石床之上,致暑熱之氣得寒而凝,因濕而著,遇風而閉,由是熱淫所勝反兼風化,行於經絡血脈之中,移動不定,痛止非常,非若痹證之為病深久而難愈也。又曰:形神如故,飲食如常,脈來洪滑浮弦,急數有力而痛甚者實也;形神萎弱,飲食減少,其脈虛弦澀數,或微弱無神,或虛搏空弦,痠痛無力,二便不調者虛也。

又曰:治痛風當分別新久虛實,及屬風屬火,或有濕熱亦能流注經絡關節為痛,新者營衛之氣血未虧,當以治病為主;若痛久而精神不足者,以清補兼之。濕熱甚者,宜燥濕清熱;風火甚者,宜滋燥養血,大補肝陰。蓋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或過用風藥及寒燥之劑,反有耗血遏火之患矣。

錢青掄曰:痛風者,遍身骨節走注疼痛也,謂之白虎歷節。風都是血氣風濕痰火,皆令作痛,或勞力寒水相搏,或酒色醉臥,當風取涼,或臥卑濕之地,或雨汗濕衣蒸體而成。痛風在上者,多屬風,在下者多屬濕,治當活血疏風,消痰去濕,羌活湯加減。凡治痛風,用蒼朮、羌活、酒芩三味,散風行濕之妙藥耳。(《經驗》)

又曰:一切痛風肢節痛者,痛屬火,腫屬濕,不可食肉,肉屬陽火,能助火,食則下遺、遺溺,內生痞塊,雖油炒炙,熱物魚面,切宜戒之。所以膏粱之人,多食煎炒炙煿,酒肉熱物蒸臟腑,故患痛風惡毒癰疽者最多,肥人多是濕痰,瘦人多是痰火。

周鶴仙曰:痛風,風入骨中,輕則隱隱骨內痛,重則遍身骨皆痛也。亦有走來走去,在骨節間作痛不可忍者,此等病雖邪入在骨髓,而骨髓屬腎,似宜治腎,然不可徒治腎也,必須治陽明始效,陽明經胃經也,大腸亦陽明經也,論理去陽明之風宜用乾葛,去陽明之火宜用石膏、知母,然邪終在骨髓,必須用氣分藥提出氣分,然後以補腎藥補其骨髓,始能去病,宜用黃耆湯主之。

經曰: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也,風氣勝者為行痹,(行痹者,行而不定也,今稱為走注疼痛,俗名流火及歷節風)。寒氣勝者為痛痹,(痛痹者,疼痛苦楚,關節浮腫,世稱為痛風及白虎飛屍。)濕氣勝者為著痹。(著痹者,留著其處而不移,世稱為麻木不仁,或痛著一處,始終不移音是也。

凡風則陽受之,故為痹,行寒則陰受之,濕則皮肉筋骨受之,故為痹著而不去,皮膚不仁,是以痹從風寒濕之所生也。)

經曰:以冬遇此者為骨痹,以春遇此者為筋痹,以夏遇此者為脈痹,以至陰遇此者為肌痹,以秋遇此者為皮痹。(此以所遇之時所客之處命名,以時令配五臟所合而言也。至陰者,六月也。)又曰:其入臟者死,其留筋骨間者疼久,其留皮膚間者易已。又曰:痛者寒氣多也,有寒故痛也,其不痛不仁者,痛久入深,榮衛之行澀,經絡時疏,故不痛,皮膚不營,故為不仁。

蓋痹在於骨則重,在於脈則血凝而不流,在於筋則屈不伸,在於肉則不仁,在皮則寒,故此五者則不痛也。凡痹之類,逢寒則急,熱則縱,皆由內虛為本,可以風名,不可以作風治也。

《統旨》曰:風痹者,遊行上下,隨其虛邪與血氣相搏,聚於關節、筋脈,弛縱而不收也。寒痹者,四肢攣痛,關節浮腫。濕痹者,留而不移汗多,四肢緩弱,皮膚不仁,精神昏塞。

熱痹者,臟腑移熱,復遇外邪,客搏經絡,留而不行,陽遭其陰,故𤸷痹熻然而悶,肌肉熱極,體上如鼠走之狀,唇口反裂,皮膚色變,(經言止有風寒濕三痹,此更有熱者,蓋郁久成熱,熱在三氣之內變生者耳。

)三氣合而為痹,則皮膚頑厚,或肌肉痠痛,此為邪中周身,搏於血脈,積年不已,則成癮疹風瘡,搔之不痛,頭髮脫落,治宜疏風涼血,總由榮衛舍虛,外邪留居,血氣凝結而成也。大抵濕多則腫,熱多則痛,陰虛則脈弦數而重在夜,陽虛則脈虛大而重在日。

馮魯瞻曰:痹者閉也,五臟六腑正氣為邪所閉,則痹而不仁,痹雖有五,多由體虛之人,腠理空疏,為風寒濕三氣侵入於皮脈肌筋骨,不能隨時驅散,留滯於內,久而為痹。其為病也,寒多則掣痛,風多則引注,濕多則重著,然風寒濕三氣客於經絡,為病不一,或為痛,或為癢,或為麻痹不仁,或為手足緩弱,所以然者,有新久輕重之分,有濕痰死血之異耳。治以攻補兼施,而標本兼顧也。

薄桂味薄,能橫行手臂,領南星、蒼朮群藥至痛處成功,威靈仙治上體痛風,漢防己治下體痛風,然虛弱人並當以氣血藥兼之,方能有力運行藥力。

又曰:痛風者,古名痛痹,俗謂之白虎歷節風,即四肢骨節走痛也。夫氣行脈外,血行脈內,晝行陽,夜行陰,各二十五度,得寒則行遲而不及,得熱則行速而太過,內傷外感則疾作矣。彼痛風者,因血受熱已自沸騰,或再陟冷,受濕取涼,熱血得寒汙濁凝澀,榮衛難行,堅牢阻礙,邪正交戰,所以作痛,夜痛甚者,行於陰也。

治當以辛烈暴悍之劑,流散寒濕,開鬱行氣,破瘀豁痰,舒風和血,開發腠理,則怫鬱開而血行氣和自愈。大約有餘則發散攻邪,不足則補養氣血,然亦有數種治法,不能無異,或因風熱,或因痰,或因風濕,或因血虛,若濕痰濁血流注為病,在下焦而道路遠者,非烏附氣壯者不能行,故用為引經,若以為主治,非徒無益也,總肢節腫痛,因經絡感受風寒,郁久成為濕熱,流注肢節之內,痛者火也,腫者濕也,其治宜疏風燥濕,佐以調補氣血,以助藥力運行,終以滋養肝腎,以壯筋骨堅強,此其治也。然痛要在勢如刀割,尚屬邪正相爭之象,若至全然不痛,則邪正混為一家,相安於無事矣。

《內經》論痹,四時之令,皆能為邪,五臟之氣,各能受病,六氣之中,風寒濕居其半,所謂雜至與合,則知非偏受一氣,可以致痹。又云:風勝、寒勝、濕勝者,則知但分邪有輕重耳,皮肉筋骨脈,各有五臟之合,初病在外,多而不去,則各因其合而內舍於臟,在外者祛之猶易,入臟者攻之實難,治外者散邪為亟,治臟者養正為先,治行痹者散風為主,禦寒利濕,仍不可廢,大抵必參以補血之劑,蓋治風先治血,血行風自滅也。

治痛痹者,散寒為主,疏風燥濕,仍不可缺,大抵必參以補火之劑,非大辛大溫不能釋其凝寒之害也。治著痹者,利濕為主,祛風解寒,亦不可缺,大抵必參以補脾補氣之劑,蓋土強可以勝濕而氣足,自無頑麻也。病退之後,內節欲以保精髓,慎寒冷以卻外邪,戒酒面以杜濕熱,服補養以生氣血,則病不復發矣。

又曰:痹之為證,有筋攣不伸,肌肉不仁,與風證相似。但風則陽受之,痹則陰受之,故多重著沉痛,其三氣之中,風氣者為行痹,故走而不留,不拘上下左右,關節之間流走而痛,或三日五日又移一處,俗名流火,又名白虎風,言其往來而痛,一如虎咬之狀,日輕夜重也。寒氣勝者為痛痹,因血脈寒凝,痛在一處而不移,俗名白虎飛屍。

濕氣勝者為著痹,上下脈理滯塞不通,致令肌肉先麻而後木,木而不知痛癢,即所謂不仁,經又以所遇之時,所客筋骨皮肉脈之處而命名,非行痛著之外,另有骨筋之諸痹也。崔紫虛曰:風寒濕氣合而為痹,浮緊兼澀,三脈乃憊,則緊澀之脈,重痛沉著之證,皆純陰也,當助陽溫散之藥,方為對證。

《靈樞》曰:衛氣不行則為麻木。丹溪曰:麻是氣虛,木是濕痰死血。然則曰麻曰木者,以不仁中分而為二也。雖然亦有氣血俱虛,但麻而不木者,亦有虛而感濕,麻木兼作者,又有因虛而感風寒濕三氣乘之,故周身掣痛,麻木並作者,古方謂之周痹,治法宜先汗而後補也,當以類而推治。然麻木者不仁之漸也,麻為木之微,木乃麻之甚,古方名為麻痹。

《原病式》曰:麻者亦猶澀也,由水液衰少而燥濕,氣血壅滯而不得滑澤通行,氣強攻衛,而為麻也。俗方治麻多用烏附者,令氣行之暴甚,衝開道路,得以通利,則中氣行而麻自愈矣。

然烏附止能溫行,更必須兼以補養,蓋麻木未有不由於氣血兩虛也,或謂麻木為風,雖三尺之童,皆以為然,然如久坐而起,亦有麻木,假如以繩縛緊,釋之亦覺麻木,久則自己者,此非因風邪,乃氣不行也,故不須治風,當補其肺中之氣,則麻木自去。亦有因陰火乘其陽分,火動於中為麻木者,當兼治陰火則愈,不必去火,補陰而火息也。

大抵諸脈有餘痹在表,諸脈不足痹在裡。

又曰:風者四時八方之氣從鼻而入,乃天之氣也,痰者五穀百物之味,從口而入,脾胃之濕所結,乃地之氣也。故風勝者先治其風,痰勝者先治其痰,風與痰相等,則治風先治痰,此定法也。經云:風之傷人也,先從皮毛而入,次傳肌肉,次傳筋脈,次傳骨髓,故善治者先治皮毛,次治肌肉。由此觀之,乃從右而漸入於左也。

皮毛者,右肺主之,肌肉者,右胃主之,筋脈者,左肝主之,骨髓者,左腎主之,從外入者轉入轉深,故治皮毛,治肌肉,不使其深入也。又曰:濕之傷人也,先從足始,此則自下而之上,無分左右者也。從外入者,以漸而驅之於外,從下上者,以漸而驅之於下,此其治也。

十指麻木,丹溪曰:是乃胃中有濕痰死血,宜二陳湯加蒼朮、白朮、桃仁、紅花、附子。

有或腿足或肩背一塊肌肉木者,此陽氣不足,不能周及,以致陰寒凝泣也。

身上虛癢者,是血不榮於腠理也,用四物湯加黃芩煎,調浮萍末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