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

《黃帝內經-靈樞》~ 《黃帝內經靈樞》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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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內經靈樞》 (27)

1. 論疾診尺第七十四

黃帝問於歧伯曰:余欲無視色持脈,獨調其尺,以言其病,從外知內,為之奈何。歧伯曰:審其尺之緩急小大滑濇,肉之堅脆,而病形定矣。視人之目窠上,微癰如新臥起狀,其頸脈動,時欬,按其手足上,窅而不起者,風水膚脹也。尺膚滑,其淖澤者,風也。尺肉弱者,解㑊,安臥脫肉者,寒熱,不治。

尺膚滑而澤脂者,風也。尺膚濇者,風痹也。尺膚麤如枯魚之鱗者,水泆飲也。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其脈盛而滑者,病且出也。尺膚寒,其脈小者,泄,少氣。尺膚炬然先熱後寒者,寒熱也。尺膚先寒,久大之而熱者,亦寒熱也。肘所獨熱者,腰以上熱。手所獨熱者,腰以下熱。

肘前獨熱者,膺前熱。肘後獨熱者,肩背熱。臂中獨熱者,腰腹熱。肘後麤以下三四寸熱者,腸中有蟲。掌中熱者,腹中熱。掌中寒者,腹中寒。魚上白肉有青血脈者,胃中有寒。尺炬然熱,人迎大者,當奪血。尺堅大,脈小甚,少氣悗有加,立死。

目赤色者病在心,白在肺,青在肝,黃在脾,黑在腎,黃色不可名者病在胸中。診目痛,赤脈從上下者太陽病,從下上者陽明病,從外走內者少陽病。診寒熱,赤脈上下至瞳子,見一脈,一歲死,見一脈半,一歲半死,見二脈,二歲死,見二脈半,二歲半死,見三脈,三歲死。診齲齒痛,按其陽之來,有過者獨熱,在左左熱,在右右熱,在上上熱,在下下熱。

診血脈者,多赤多熱,多青多痛,多黑為久痹。多赤多黑多青皆見者,寒熱身痛,而色微黃,齒垢黃,爪甲上黃,黃疸也。安臥小便黃赤,脈小而濇者,不嗜食。

人病其寸口之脈與人迎之脈小大等,及其浮沉等者,病難已也。女子手少陰脈動甚者妊子。嬰兒病,其頭毛皆逆上者必死。耳間青脈起者掣痛,大便赤辦飧泄,脈小者手足寒難已。飧泄,脈小,手足溫,泄易已。

四時之變,寒暑之勝,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故陰主寒,陽主熱。故寒甚則熱,熱甚則寒。故曰:寒生熱,熱生寒,此陰陽之變也。故曰:冬傷於寒,春生癉熱。春傷於風,夏生飧泄腸澼。夏傷於暑,秋生痎瘧。秋傷於濕,冬生欬嗽。是謂四時之序也。

2. 刺節真邪第七十五

黃帝問於歧伯曰:余聞刺有五節,奈何。歧伯曰:固有五節,一曰振埃,二曰發矇,三曰去爪,四曰徹衣,五曰解惑。黃帝曰:夫子言五節,余未知其意。歧伯曰:振埃者,刺外,去陽病也。發矇者,刺府輸,去府病也。去爪者,刺關節支絡也。徹衣者,盡刺諸陽之奇輸也。解惑者,盡知調陰陽,補寫有餘不足,相傾移也。

黃帝曰:刺節言振埃,夫子乃言刺外經,去陽病,余不知其所謂也,願卒聞之。歧伯曰:振埃者,陽氣大逆,上滿於胸中,憤瞋肩息,大氣逆上,喘喝坐伏,病惡埃煙,䭇不得息,請言振埃,尚疾於振埃。黃帝曰:善。取之何如。歧伯曰:取之天容。黃帝曰:其欬上氣,窮詘胸痛者,取之奈何。

歧伯曰:取之廉泉。黃帝曰:取之有數乎。歧伯曰:取天容者,無過一里。取廉泉者,血變而止。黃帝曰:善哉。

黃帝曰:刺節言發矇,余不得其意,夫發矇者,耳無所聞,目無所見,夫子乃言刺府輸,去府病,何輸使然,願聞其故。歧伯曰:妙乎哉問也,此刺之大約,鍼之極也,神明之類也,口說書卷,猶不能及也,請言發矇耳,尚疾於發矇也。黃帝曰:善。願卒聞之。歧伯曰:刺此者,必於日中,刺其聽宮,中其眸子,聲聞於耳,此其輸也。

黃帝曰:刺節言去爪,夫子乃言刺關節肢絡,願卒聞之。歧伯曰:腰脊者,身之大關節也。肢脛者,人之管以趨翔也。莖垂者,身中之機,陰精之候,津液之道也。故飲食不節,喜怒不時,津液內溢,乃下留於睪,血道不通,日大不休,俛仰不便,趨翔不能,此病榮然有水,不上不下,鈹石所取,形不可匿,常不得蔽,故命曰去爪。帝曰:善。

黃帝曰:刺節言徹衣,夫子乃言盡刺諸陽之奇輸,未有常處也,願卒聞之。歧伯曰:是陽氣有餘,而陰氣不足,陰氣不足則內熱,陽氣有餘則外熱,內熱相搏,熱於懷炭,外畏綿帛近,不可近身,又不可近席,腠理閉塞,則汗不出,舌焦唇槁,腊乾嗌燥,飲食不讓美惡。黃帝曰:善。

取之奈何。歧伯曰:取之於其天府大杼三痏,又刺中膂,以去其熱,補足手太陰,以去其汗,熱去汗稀,疾於徹衣。黃帝曰:善。

黃帝曰:刺節言解惑,夫子乃言盡知調陰陽,補寫有餘不足,相傾移也,惑何以解之。歧伯曰:大風在身,血脈偏虛,虛者不足,實者有餘,輕重不得,傾側宛伏,不知東西,不知南北,乍上乍下,乍反乍覆,顛倒無常,甚於迷惑。黃帝曰:善。取之奈何。歧伯曰:寫其有餘,補其不足,陰陽平復,用鍼若此,疾於解惑。

黃帝曰:善。請藏之靈蘭之室,不敢妄出也。

黃帝曰:余聞刺有五邪,何謂五邪。歧伯曰:病有持癰者,有容大者,有狹小者,有熱者,有寒者,是謂五邪。黃帝曰:刺五邪奈何。歧伯曰:凡刺五邪之方,不過五章,癉熱消滅,腫聚散亡,寒痹益溫。小者益陽,大者必去,請道其方。

凡刺癰邪,無迎隴,易俗移性,不得膿,脆道更行,去其鄉,不安處所乃散亡,諸陰陽過癰者,取之其輸。寫之。

凡刺大邪,日以小,泄奪其有餘,乃益虛,剽其通,鍼其邪,肌肉親,視之無有反其真,刺諸陽分肉間。

凡刺小邪,日以大,補其不足,乃無害,視其所在,迎之界,遠近盡至,其不得外,侵而行之,乃自費,刺分肉間。

岐伯說:針灸膿腫,用鋒利的鈹針。針灸較大的膿腫,用鋒利的鋒針。針灸較小的膿腫,用圓錐形且鋒利的員利針。針灸發熱性的膿腫,用針身較薄的鑱針。針灸寒性的膿腫,用細軟的毫針。

請言解論,與天地相應,與四時相副,人參天地,故可為解,下有漸洳,上生葦蒲,此所以知形氣之多少也。陰陽者,寒暑也,熱則滋雨而在上,根荄少汁,人氣在外,皮膚緩腠理開,血氣減,汗大泄,皮淖澤。寒則地凍水冰,人氣在中,皮膚緻,腠理閉,汗不出,血氣強,肉堅濇。

當是之時,善行水者,不能往冰。善穿地者,不能鑿凍。善用鍼者,亦不能取四厥。血脈凝結,堅搏不往來者,亦未可即柔。故行水者,必待天溫,冰釋凍解,而水可行,地可穿也。人脈猶是也。治厥者,必先熨調和其經,掌與腋,肘與腳,項與脊以調之,火氣已通,血脈乃行,然後視其病,脈淖澤者,刺而平之,堅緊者,破而散之,氣下乃止,此所謂以解結者也。

用鍼之類,在於調氣,氣積於胃,以通營衛,各行其道,宗氣留於海,其下者,注於氣街,其上者,走於息道。故厥在於足,宗氣不下,脈中之血,凝而留止,弗之火調,弗能取之。用鍼者,必先察其經絡之實虛,切而循之,按而彈之,視其應動者,乃後取之而下之。六經調者,謂之不病,雖病,謂之自已也。

一經上實下虛而不通者,此必有橫絡盛加於大經,令之不通,視而寫之,此所謂解結也。上寒下熱,先刺其項太陽,久留之。已刺則熨項與肩胛,令熱下合乃止,此所謂推而上之者也。上熱下寒,視其虛脈而陷之於經絡者,取之,氣下乃止,此所謂引而下之者也。

大熱徧身,狂而妄見妄聞妄言,視足陽明及大絡取之,虛者補之,血而實者寫之,因其偃臥,居其頭前,以兩手四指挾按頸動脈,久持之,卷而切,推下至缺盆中,而復止如前,熱去乃止,此所謂推而散之者也。

歧伯回答:這些都是邪氣造成的。

黃帝說:我聽說氣有真氣、正氣、邪氣。什麼叫真氣?

歧伯說:真氣是從出生時就從父母那裡繼承來的,和飲食中的營養一起填充全身的。正氣就像正面的風,從一個方向來,既不是實實在在的風,也不是空洞虛無的風。

邪氣者,虛風之賊傷人也,其中人也深,不能自去。正風者,其中人也淺,合而自去,其氣來柔弱,不能勝真氣,故自去。

虛邪之中人也,洒淅動形,起毫毛而發腠理。其入深,內搏於骨,則為骨痹。搏於筋,則為筋攣。搏於脈中,則為血閉不通,則為癰,搏於肉,與衛氣相搏,陽勝者,則為熱,陰勝者,則為寒,寒則真氣去,去則虛,虛則寒。搏於皮膚之間,其氣外發,腠理開,毫毛搖,氣往來行,則為癢,留而不去,則痹,衛氣不行,則為不仁。虛邪偏容於身半,其入深,內居營衛,營衛稍衰,則真氣去,邪氣獨留,發為偏枯。

其邪氣淺者,脈偏痛。

虛邪之入於身也深,寒與熱相搏,久留而內著,寒勝其熱,則骨痛肉枯,熱勝其寒。則爛肉腐肌為膿,內傷骨,內傷骨為骨蝕。有所疾前筋,筋屈不得伸,邪氣居其間而不反,發於筋溜。有所結,氣歸之,衛氣留之,不得反,津液久留,合而為腸溜,久者,數歲乃成,以手按之柔。

已有所結,氣歸之,津液留之,邪氣中之,凝結日以易甚,連以聚居,為昔瘤,以手按之堅。有所結,深中骨,氣因於骨,骨與氣并,日以益大,則為骨疽。有所結,中於肉,宗氣歸之,邪留而不去,有熱則化而為膿,無熱則為肉疽。凡此數氣者,其發無常處,而有常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