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病廣要》~ 內因類 (179)
內因類 (179)
1. 惡寒發熱
惡風概略,內傷惡寒有五:一為陽衰表虛,一為陰乘陽位,一為陽氣鬱陷,一為熱盛氣散,一為肺被火刑。(《醫碥》)
惡寒有陽虛陽郁之異,陽虛者,宜補而溫之,陽郁者,宜開發上焦,以開陽明之氣,丹溪所謂久病惡寒,當用解鬱是也。(《金匱翼》)
陽虛惡寒,(體虛受寒)陽虛之脈,必沉細而微弱,無論浮沉,按之無神,獨不帶數者是也。體涼麵白,頭不疼,口不渴,洞房重幃,無風亦怯,心虛驚悸,膽怯多疑,自汗無寐,神倦懶言,飲食如常,喜熱惡冷,皆系元陽虛極之證。在天謂之嚴寒,在人謂之真寒,非大用溫補不治。(《百問》)
陽虛則惡寒,用參、耆之類,甚者加附子少許,以行參、耆之氣。(《丹溪》)
餘子元病惡寒戰慄,持捉不定,兩手皆冷汗浸淫,雖厚衣熾火,不能解。攖寧生即與真武湯,凡用附六枚。一日病者忽出,人怪之。病者曰:吾不惡寒,即無事矣。或以問攖寧生。生曰:其脈兩手皆沉微,余無表裡證,此蓋體虛受寒,亡陽之極也。初皮表氣隧為寒邪壅遏,陽不得伸而然也。
是故血隧熱壅,須用硝黃;氣隧寒壅,須用桂附。陰陽之用不同者,無形有形之異也。(《醫史》)
熱實惡寒,凡臟腑實熱或虛熱不清,其熱而反兼寒化者有之,有淅淅惡寒之象,然見風寒,亦未必如陽虛之畏怯,或初則惡而久自平常。其證燥渴飲冷,大便秘結,小便短澀,痰嗽咽乾,口破目赤,六脈洪大或沉數,按之有力者,為實熱,如陰虛血少,脈必數澀無力。雖有惡寒之外證,惟從清散諸熱為主,此證總由陽邪內亢,逼陰於外,內熱外寒,辛溫大忌,甘涼自安。(《百問》)
《原病式》曰:病熱甚而反覺自冷,此為病熱,實非寒也。或曰:往往見有得熱藥而少愈者,何也?予曰:病熱之人,其氣炎上,郁為痰飲,抑遏清道,陰氣不升,病熱尤甚,積痰得熱,亦為暫退,熱勢助邪,其病益深。(《格致餘論》)(按:劉朱二家本諸運氣篇。《統旨》曰:惡寒屬熱,此理無庸惑也。
然熱證服熱藥而少愈者,亦惟病之輕者耳;若熱深者,得熱則反增其病,決無可愈之理。且熱病輕而服熱藥,雖曰小愈,然不久必復作。或者不察,謂藥力之未到,惡寒輒發,熱藥輒投,愈投而火愈熾,病益深矣。甚則陽亢陰絕,不可收救,戒之戒之。)
夏英公之常餌烏、附,常御綿帳。不知濕痰積中,抑遏陽氣,不得外泄,身必惡寒。經曰:亢則害,承乃制。又劉河間曰:火極似水。故見此證,當治以鹹寒,佐以甘溫,視標本之先後,正邪之虛實,孰緩孰急,為之正法。何至類用烏、附、丹劑、僭燥之藥,抱薪救火,屠劊何異。
古人治戰慄,有以大承氣湯下之而愈者。惡寒戰慄,明是熱證,亦是因久服熱藥而得之者,但有虛實之分耳。進士周本道,年近四十,得惡寒證,服附子數日而病甚,求余治。診其脈弦而似緩,遂以江茶入薑汁、香油些少,吐痰一升許,減綿大半。又與通聖散,去麻黃、大黃、芒硝,加當歸、地黃,百餘帖而安云云。
白話文:
惡風概略:
內傷引起的惡寒,大致可以分為五種情況:
- 陽氣衰弱、身體表面防禦力不足。
- 陰氣過盛,反客為主,壓制陽氣。
- 陽氣被鬱結在體內,無法正常運行。
- 熱邪過盛,導致氣散不聚。
- 肺部受到火邪的侵襲。
惡寒的成因有陽虛和陽郁兩種,陽虛引起的,應該用溫補的方式來治療;陽郁引起的,應該疏通上焦,開啟陽明經的氣機。就像朱丹溪說的,久病出現惡寒,應該用疏解鬱滯的方式治療。
陽虛惡寒:
(體質虛弱、感受寒邪)陽虛體質的脈象,一定是沉細而微弱,無論脈象是浮還是沉,按下去都感覺沒有力氣,而且不帶數脈。身體冰涼、臉色蒼白,頭不痛,口不渴,即使在溫暖的房間裡,沒有風也感到寒冷,心虛容易驚恐,膽小多疑,容易自汗,難以入睡,精神疲憊,不愛說話,食慾正常,喜歡熱的東西,討厭寒冷,這些都是體內元陽極度虛弱的表現。在自然界,這就如同嚴寒的天氣,在人體,就是真寒,不用大量的溫補藥物無法治癒。
陽虛的人會感到惡寒,可以用人參、黃耆等藥材,如果情況嚴重,可以加一點附子,幫助人參和黃耆的藥效運行。
有個叫餘子元的病人,得了惡寒顫抖的病,身體不停地抖動,兩手冰冷、汗水浸濕,即使穿上厚厚的衣服、靠近火爐,也無法緩解。醫生給他用了真武湯,其中附子用了六枚。一天後,病人突然好了,大家都很奇怪。病人說:「我不再感到寒冷,就沒事了。」有人問醫生這是怎麼回事,醫生說:「他的脈象兩手都是沉微的,而且沒有其他表證或裡證,這應該是體虛受寒,陽氣極度衰敗的表現。起初,皮膚表面的氣脈被寒邪阻礙,陽氣無法伸展,才會這樣。」
所以,血脈熱邪壅塞,要用硝石、大黃等藥物;氣脈寒邪壅塞,要用桂枝、附子等藥物。陰陽的用法不同,是因為無形和有形之間的差異。
熱實惡寒:
凡是臟腑實熱或虛熱不清,會出現發熱,反而兼具寒象的情況,會出現發冷怕冷的樣子,但看見風寒時,不一定像陽虛那樣畏懼。這種惡寒可能開始時明顯,久了就感覺正常。症狀是口渴喜歡喝冷飲,大便乾結,小便短少、澀痛,咳嗽有痰、咽喉乾燥,口瘡、眼睛發紅,脈象洪大或沉數,按下去有力的,是實熱。如果是陰虛血少,脈象一定是數而澀,且無力。雖然有怕冷的表現,但治療應該以清散熱邪為主。這種情況總是由於體內陽邪過盛,把陰氣逼到體外,形成內熱外寒的局面,絕對不能用辛溫的藥物,而用甘涼的藥物才能使病情穩定。
《原病式》說:病熱到極點,反而感覺身體發冷,這其實是病熱,並非寒證。有人問:有時看到吃熱藥後病情稍有改善,這是為什麼?回答說:病熱的人,體內氣機向上浮越,鬱結形成痰飲,阻礙了清氣上升的通道,導致陰氣不能上升,病熱就更嚴重了。堆積的痰飲遇到熱,會暫時退去,但熱邪助長了病情,病就會更深。
如果熱證服用熱藥後稍微好轉,那只是病情較輕的情況;如果熱邪很深,用熱藥反而會加重病情,絕對不可能治好。而且,輕微的熱病服用熱藥,即使稍有改善,不久也會復發。有些人不了解情況,認為藥力還沒到,只要一出現怕冷,就立即服用熱藥,結果越吃火氣越盛,病情越來越嚴重。嚴重的話,會導致陽氣過亢,陰氣衰竭,無法挽回,一定要戒慎!
有個叫夏英公的人,經常服用烏頭、附子,還經常蓋著棉被。他不知道這是因為體內濕痰積聚,壓制了陽氣,使陽氣無法散發出去,所以才會感到惡寒。經書上說:「亢盛就會有損害,承受才能制約。」又說,極熱就像極寒一樣。所以,遇到這種情況,應該用鹹寒的藥物治療,輔以甘溫的藥物,要看清疾病的標本和虛實,分辨輕重緩急,這樣才能用對方法。怎麼能用烏頭、附子等燥熱的藥物,這如同抱著柴火去救火,與劊子手有什麼區別?
古人治療戰慄,有用大承氣湯攻下而治好的。惡寒戰慄,明明是熱證,也是因為長期服用熱藥造成的,只是有虛實之分而已。有個進士周本道,快四十歲時得了惡寒的病,服用附子數日後病情加重,就來找我治療。我診斷他的脈象是弦而略緩,就用江茶加入薑汁、香油少量,讓他吐出一升左右的痰,並減少了棉被。又給他服用通聖散,去除麻黃、大黃、芒硝,加入當歸、地黃,服用了上百帖才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