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樞要》~ 卷三 (12)
卷三 (12)
1. 論瘤贅（十四）
一老儒眉間患之，二年，其狀如紫桃，下墜蓋目，按之如水囊，此肝脾之症，膿瘀內潰而然耳。遂刺出血膿，目即開，以炒黑膽草、山梔、芎、歸、芍藥、柴胡、白朮、茯苓等類而愈。
舉人江節夫，兩耳下兩臂兩肋結核，恪服祛痰降火軟堅之劑，益甚。余曰：此膽經血虛火燥也。蓋膽經行人之側，前藥必致虧損。至明年七月復請視，各核皆潰，脈浮大而澀。時金旺於秋，木受金克，必不治，果卒。
嘉善周上舍，兩耳下項間筋攣，壅腫堅硬，咳嗽氣喘，內熱盜汗。所服皆化痰散堅行氣之劑，勢益甚。余診之，左關弦澀，左尺洪數，此怒氣傷肝，房勞損腎。須滋腎水，生肝血，慎調攝，至水旺之際，庶可愈矣。彼欲速效。乃外敷商陸、石灰等藥，內服海藻、莪朮之類。至秋金旺之際，元氣愈虛，其腫愈甚而歿。
鎮江孫上舍，缺盆間腫如覆甌，堅硬色赤，內熱晡熱，自汗盜汗。就治於余曰：賤疾皆以散堅行氣降火破血之劑，欲其內消而反甚。其脈左尺洪數，按之而弱，左關洪數，按之而澀，此怒氣傷肝，血涸而筋攣也。因其急於仕進，余辭不能治，彼亦不信，後果歿。此症若補脾肺，滋肝腎，則木得水而敷華，筋得血而滋潤，多有得生者。
白話文：
一位老先生眉毛之間長了腫瘤，兩年了，腫瘤的樣子像紫色的桃子，往下垂蓋住了眼睛，按起來像裝水的袋子。這是肝脾功能失調的症狀，是體內膿液瘀積潰爛造成的。我於是刺破放出膿血，眼睛馬上就能睜開了，再用炒黑的膽草、山梔子、川芎、當歸、芍藥、柴胡、白朮、茯苓等藥物調理，就痊癒了。
舉人江節夫，兩耳下、兩臂和兩肋都長了結核，他一直服用化痰、降火、軟化堅硬腫塊的藥，卻越來越嚴重。我說：這是膽經血虛火旺造成的。因為膽經循行於身體的側邊，之前服用的藥一定會導致血氣虧損。到了第二年七月再請我去看診時，他身上的結核都潰爛了，脈象浮大而澀。當時正值秋季，金氣旺盛，木氣受到金的剋制，一定無法治好，果然就去世了。
嘉善的周上舍，兩耳下到脖子間的筋脈攣縮，腫脹堅硬，還會咳嗽、氣喘、內熱、盜汗。他服用的藥都是化痰、消散堅硬、疏通行氣的藥，病情反而更加嚴重。我診斷後，發現他的左關脈弦而澀，左尺脈洪大而數。這是因為他生氣傷了肝，縱慾過度損傷了腎。必須滋養腎水，養肝血，小心調養，等到水氣旺盛的時候，或許可以痊癒。但他卻想要快速見效，於是外敷商陸、石灰等藥，內服海藻、莪朮之類的藥物。到了秋季金氣旺盛的時候，他的元氣更加虛弱，腫脹更加嚴重，最後就去世了。
鎮江的孫上舍，鎖骨上方凹陷處腫脹得像倒扣的缽，堅硬發紅，體內發熱，下午更嚴重，還會自汗盜汗。他來找我看病，說：「我得這個病，都是用消散堅硬、疏通行氣、降火、破血的藥，想要讓腫塊消散，反而更嚴重。」他的脈象是左尺脈洪大而數，按下去卻虛弱，左關脈洪大而數，按下去卻澀。這是因為他生氣傷了肝，血枯竭導致筋脈攣縮。因為他急於升官，我推辭說無法醫治，他也不相信，後來果然就去世了。這個病如果能補養脾肺，滋養肝腎，那麼木氣得到水的滋潤就能夠茂盛，筋脈得到血的滋養就能夠潤澤，有很多是可以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