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寶鑒》~ 卷九 (5)
卷九 (5)
1. 氣虛頭痛治驗
楊參謀名德。字仲實。年六十一歲。壬子年二月間。患頭痛不可忍。晝夜不得眠。郎中曹通甫邀予視之。其人云。近在燕京。初患頭昏悶微痛。醫作傷寒解之。汗出後。痛轉加。復汗解。病轉加而頭愈痛。遂歸。每過郡邑。召醫用藥一同。到今痛甚不得安臥。惡風寒而不喜飲食。
診其六脈弦細而微。氣短而促。語言而懶。內經云。春氣者病在頭。年高氣弱。清氣不能上升頭面。故昏悶。此病本無表邪。因發汗過多。清陽之氣愈虧損。不能上榮。亦不得外固。所以頭苦痛而惡風寒。氣短弱而不喜食。正宜用順氣和中湯。此藥升陽而補氣。頭痛自愈。
【順氣和中湯】
黃耆（一錢半），人參（一錢），甘草（炙。七分），白朮，陳皮，當歸，白芍（各五分），升麻，柴胡（各三分），細辛，蔓荊子，川芎（各二分）
上㕮咀。作一服。水二盞煎至一盞。去渣溫服。食後服之。一服減半。再服全愈。內經云。陽氣者。衛外而為固也。今年高氣弱。又加發汗。衛外之氣愈損。故以黃耆甘溫補衛實表為君。人參甘溫、當歸辛溫、補血氣。白芍酸寒。收衛氣而為臣。白朮、陳皮、炙甘草、苦甘溫。
養胃氣。生髮陽氣。上實皮毛。肥腠理。為佐。柴胡、升麻、苦平。引少陽陽明之氣上升。通百脈灌溉周身者也。川芎、蔓荊子、細辛辛溫。體輕浮。清利空竅為使也。明年春。赴召之六盤山。曹郎中以古風見贈云。東垣李明之。早以能醫鳴。易水得奧訣。為竭黃金籯。一燈靜室窮內經。
黃帝拊掌岐伯驚。日儲月積不易售。半世豈但三折肱。所長用藥有活法。舊方堆案白魚生。不聞李延同居且同病。一下一汗俱得明早平。乃知古人一證有一方。後世以方合證此理殊未明。公心審是者誰子。直以異己喧謗聲。先生飲恨臥黃壤。門生賴汝卓卓醫中英。活人事業將與相。
一旦在己權非輕。連年應召天策府。廉臺草木皆欣榮。好藏漆葉青黏散。莫使樊阿獨擅名。
白話文：
楊參謀，名叫德，字仲實，六十一歲。壬子年二月間，得了頭痛，痛到無法忍受，日夜都睡不著。郎中曹通甫請我去看他。他告訴我，他最近在北京，剛開始是頭昏悶、微微作痛，醫生當作傷寒來治療，發汗後，頭痛反而加劇。又發汗，病痛更加嚴重，頭也越來越痛，所以就回家了。每經過一個地方，就請醫生用藥，用的藥都一樣，結果到現在頭痛非常嚴重，不能安穩躺下，怕風寒，也不想吃東西。
我把他的脈，發現六脈細微而弦，氣息短促，說話也懶洋洋的。《內經》說：「春天，疾病容易發生在頭部。」他年紀大，氣虛，清氣無法上升到頭面，所以頭昏悶。這個病本來就不是外來的邪氣，是因為發汗過多，導致清陽之氣更加虧損，無法上升滋養頭部，也無法在體表固守，所以頭才這麼痛而且怕風寒，氣短虛弱而不喜歡吃東西。應該用順氣和中湯，這藥可以提升陽氣、補氣，頭痛自然就會好。
【順氣和中湯】
黃耆（一錢半），人參（一錢），炙甘草（七分），白朮、陳皮、當歸、白芍（各五分），升麻、柴胡（各三分），細辛、蔓荊子、川芎（各二分）。
將以上藥材切碎，煮成一服。用水兩碗煎到剩下一碗，去掉藥渣，溫熱服用，在飯後服用。服下一服後，頭痛減輕一半，再服一服就完全好了。《內經》說：「陽氣，在體外可以衛護身體。」他今年紀大，氣虛，又加上發汗，衛外的陽氣更加虧損，所以用黃耆，性味甘溫，來補衛氣、固表，作為主藥。人參，性味甘溫；當歸，性味辛溫，用來補血氣。白芍，性味酸寒，收斂衛氣，作為輔藥。白朮、陳皮、炙甘草，性味苦甘溫，可以養胃氣，生發陽氣，使皮毛堅實，肌肉豐潤，作為佐藥。柴胡、升麻，性味苦平，引導少陽、陽明的氣上升，疏通全身經脈，灌溉全身。川芎、蔓荊子、細辛，性味辛溫，質地輕浮，可以疏通清竅，作為使藥。
第二年春天，楊參謀要前往六盤山赴召，曹郎中寫了一首古詩贈送我，詩中說：「東垣李明之，很早就因為醫術高明而聞名，在易水得到了醫學的奧秘，耗盡了黃金積蓄。他獨自一人在安靜的房間裡鑽研醫學典籍，黃帝都要拍手稱讚，岐伯也會驚訝。他多年累積的醫學知識，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他半輩子行醫，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比喻經驗豐富）。他最擅長的是靈活運用藥物，老舊的藥方在他看來都已經過時了。沒有聽說過李延和人同住又同病，一下藥一發汗就能讓人馬上康復。由此可知，古人的一種病有一種專屬的藥方，後世的人卻拿現有的藥方來對應病症，這種道理實在不明白。有誰能像你一樣用心去審視呢？有些人卻只會用異議的聲音來誹謗你。先生（指李明之）含恨而死，門生卻靠著你這位傑出的醫界英才而有所依靠。你救人性命的事業將與天地同在，你手握的權力非同小可。你連年被朝廷徵召，在廉政部門工作，那裡的草木都因為你而欣欣向榮。希望你好好保存你的醫術，不要讓樊阿一個人獨占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