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寶鑒》~ 序 (5)
序 (5)
1. 序
夫醫與造化參,學之精者為難;至著書垂訓,冀後世必然之用者為尤難。羅君謙甫,東垣先生之高弟,嘗謂予言:「初受簡席下,東垣先生曰:『汝將為為人之學歟?聞道之士乎?』請曰:『愚雖不敏,幸蒙先生與教理之深指,乃所願也。』」故十數年間,雖祁寒盛暑,親炙不少輟,真積力久,盡傳其私淑不傳之妙。
大抵人之疾疢,不外乎陰陽變徵,我能參兩間,會一身,推窮其所受根源,方為可爾。用是以所得日用之間,如敵在目中,然後審藥為攻,未嘗不如吾之所必取也。因集為一書,題曰《衛生寶鑑》,曰「辨誤」者,證世之差謬,明其理之所自也;曰「擇方」者,別夫藥之精粗寒燠,以酌其疾證之宜否也;曰「紀驗」者,述其己之治療,與彼之深淺,見其功效之實也。
僕平昔所得者如是,吾子其為我序之。余聞醫之為學,古聖賢致知格物之一端也。軒岐以來,《難》、《素》、《靈》、《樞》等書,累千萬言,自非以醫為任者,孰克而究之?若羅君者,可謂以醫為任而究其理之所自歟?
昔王彥伯醫聲既著,列三四灶,煮藥於庭,老幼塞門來請。彥伯曰:「熱者飲此,寒者飲此,風者氣者各飲此。」初不計其酬謝。今羅君亦以道心濟物,復能著書垂後,冀必然之用,其仁心普濟,當以彥伯同流,其誰曰不然?故樂為題其端云。
至元癸未清明日中議大夫治書侍御史汲郡王惲序
白話文:
醫學的道理與大自然的運行息息相關。要學得精通已經很困難,而要著書立說,希望能給後世帶來實質的幫助,更是難上加難。羅謙甫先生是東垣先生的高足弟子,他曾經對我說,他剛開始在東垣先生門下學習時,東垣先生問他說:「你將來是要成為一個普通學醫的人,還是要成為一個懂得醫學真諦的人?」他回答說:「我雖然不聰明,但很幸運能得到先生的教誨和深入的指導,這正是我所期望的。」所以十多年間,即使是寒冷的冬天或炎熱的夏天,他都勤奮不懈地向先生學習。長期的努力累積下,他完全掌握了先生不輕易傳授的精髓。大體來說,人的疾病不外乎是陰陽失調所造成的。如果能了解天地的運行、人體的構造,並推究疾病的根源,才稱得上是真正的醫者。因此,他在日常行醫時,就像面對眼前的敵人一樣謹慎,然後根據病情選用藥物,往往都能達到預期的效果。於是,他將這些經驗整理成一本書,命名為《衛生寶鑑》。書中「辨誤」的部分,是要糾正世俗對醫理的錯誤認知,闡明醫學道理的根源;「擇方」的部分,是要區分藥材的優劣、寒熱,並根據病情選擇合適的藥方;「紀驗」的部分,則是記錄他自己治療疾病的經驗,以及病情的深淺,來證明療效的真實性。他平時的所得就是如此,他希望我能為他的書寫一篇序。
我認為,醫學這門學問,是古代聖賢探究事物原理的一種方式。從軒轅黃帝、岐伯以來,《難經》、《素問》、《靈樞》等醫學典籍,累積了數百萬字的內容,如果不是以醫學為職責的人,誰能深入研究呢?像羅先生這樣,可以說是將醫學視為己任,並深入探究醫理根源的人吧。
以前,王彥伯先生醫術高明,他的名聲遠播,在庭院裡擺了三四個爐灶煎藥,老老少少都擠滿門來求醫。王彥伯先生會說:「發熱的喝這個,怕冷的喝這個,風邪或氣虛的喝這個。」他從不計較酬勞。現在,羅先生也同樣以濟世救人的心態行醫,而且還著書立說,希望能給後世帶來幫助,他的仁心和廣施恩澤,可以和王彥伯先生相提並論,誰能說不是呢?所以我很樂意為他的書寫一篇序。
元朝至元癸未年清明日,中議大夫、治書侍御史、汲郡王惲撰寫此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