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寶鑒》~ 卷二十 (2)
卷二十 (2)
1. 針法門
癸丑歲，與竇子聲先生隨駕在瓜忽都田地裡住冬，與先生講論，因視見流注指要賦及補瀉法，用之多效，今錄於此，使先生之道不泯云。 云流注指要賦題辭。
望聞問切，惟明得病之源；補瀉迎隨，揭示用針之要。 予於是學，始迄於今，雖常覃思以研精，竟未鉤玄而賾隱。 俄經傳之暇日，承外舅之訓言，云及世紛，孰非兵擾，其人也神無依而心無定，或病之精必奪而氣必衰，兼萬國因亂而隔殊，醫物絕商而那得，設方有效，歷市無求。
不若砭功，立排疾勢，乃以受教，遂敏求師，前後謹十七年，曉會無一二輩。 後避屯於蔡邑，方獲訣於李君。 斯人以針道救疾也，除疼痛於目前，愈瘵疾於指下，信所謂伏如彍弩，應若發機，萬舉萬全，百發百中者也。 加以好生之念，素無竊利之心，嘗謂予曰：「天寶不泄於非人，聖道須傳於賢者。」 僕不自揆，遂伸有求之懇，獲垂無客之誠，授穴之秘者四十有三，療疾而弗瘳者萬千無一。 遂銘諸心而著之髓，務極其困而扶其危，而後除疼痛迅若手拈，破結聚渙，如冰釋。 夫針也者果神矣哉！ 然念茲穴俞而或忘，借其聲律則易記，輒裁入韻，賦就一篇。
詎敢匿於己私，庶共傳於同志。 壬辰重九前二日謹題。
白話文：
癸丑年，我和竇子聲先生一起跟隨皇帝在瓜忽都的田地裡過冬。我和先生討論醫學，因為看到《流注指要賦》和補瀉針法，使用起來效果很好，現在記錄在這裡，希望先生的醫術不會失傳。以下是《流注指要賦》的題詞：
通過望診、聞診、問診、切診，要明確了解病症的根源；運用補法、瀉法以及迎隨補瀉手法，才能揭示用針的要領。我因此開始學習，直到現在。雖然經常深入思考以求精通，卻始終未能掌握其精髓奧秘。後來，在空閒時聽了外舅的教導，談到世間紛亂，哪裡不是戰火擾攘？人們心神不定，精神無所依託，往往病重而導致精氣衰竭。加上各國因為戰亂而隔絕，藥物貿易斷絕，難以取得。即使藥方有效，在市場上也求助無門。
不如使用砭石之術，可以迅速排除病痛。因此我接受教導，積極拜師求學，前後謹慎學習了十七年，領悟的人卻寥寥無幾。後來，我為了躲避戰亂，避居於蔡邑，才從李君那裡獲得真傳。這個人用針灸之術治病，可以立即解除眼前的疼痛，在指尖就可治癒癆病，確實應驗了「針刺時如同拉開弩弓，效果如同發射機關，萬無一失，百發百中」的說法。加上他有著熱愛生命的慈悲之心，從來沒有貪圖私利的想法。他曾經對我說：「上天的寶物不能洩露給不適當的人，聖賢的道理必須傳給賢能的人。」我不自量力，於是誠懇地表達了求教的心願，得到了他毫不保留的誠意，傳授了我四十三個穴位的秘訣。治療疾病沒有不痊癒的，因此我將這些銘記於心髓，竭盡所能地幫助那些受困和危難的人，從此解除疼痛就如同信手拈來般迅速，消解腫塊如同冰雪融化。針灸之術真是神奇啊！然而，想到這些穴位名稱可能會遺忘，藉由聲韻來記憶則比較容易，因此我將其寫成韻文，完成這篇文章。
我不敢將這些據為己有，希望可以和同道中人共同傳承。壬辰年重陽節前兩天謹題。
2. 流注指要賦
必欲治病。莫如用針。巧運神機之妙。工開聖理之深。外取砭針。能蠲邪而扶正。中含水火。善回陽而倒陰。原夫絡別支殊。經交錯綜。或溝池溪谷之歧異。或山海邱陵而隙共。斯流派以難揆。在條綱而有統。理繁而味。縱補瀉以何功。法捷而明。自迎隨而得用。且如行步難移。
太衝最奇。（太衝肝經。在足大指本節後二寸。或一寸五分動脈中）人中除脊膂之強痛。（人中督脈。一名水溝。在鼻柱下）神門去心性之呆癡。（神門心經。一名銳中一名中都。在掌後銳骨端陷中。）風傷項急。便求於風府（風府督脈。入項髮際一寸。腦戶後一寸五分。項大筋宛宛中）頭暈目眩。
要覓於風池。（風池膽經。在顳顬後髮際陷中）耳閉須聽會而治也。（聽會膽經。在耳前陷中。開口有孔）眼疼必合谷以推之。（合谷大腸經一名虎口。在大指次指骨間）胸結身黃。取湧泉而即可。（湧泉腎經。一名地衝。在足心陷中。屈足蜷指宛宛中）腦昏目赤。瀉攢竹以偏宜。
（攢竹膀胱經。在眉頭陷中）若兩肘之拘攣。仗曲池而平掃。（曲池大腸經。在肘外輔骨屈肘兩骨之中）四肢之懈惰。憑照海以消除。（照海腎經。在足內踝下。陰蹺所主）牙齒痛呂細堪治。（呂細膀胱經。一名太谿），頸項強承漿可保。（承漿任脈在下唇下陷中）太白宣通於氣衝。
（太白脾經。在足內側核骨下陷中。治腹脹滿）陰陵開通於水道。（陰陵泉脾經。在膝下內側輔骨下陷中。治小便不利）腹䐜而脹。奪內庭兮休遲。（內庭胃經。在足大指次指外間陷中）筋轉而疼瀉承山而在早。（承山膀胱經。在兌腨腸中分肉間陷中）大抵腳腕痛、崑崙解愈。
崑崙膀胱。經在足外踝後跟骨上陷中）股膝痛、陰市能醫。（陰市胃經。在膝上三寸伏兔下陷中。）癇發癲狂兮。憑後谿而療理。（後谿小腸經。在手小指外側本節後陷中）瘧生寒熱兮。仗間使以扶持。（間使包絡經。在掌後三寸兩筋間陷中）期門罷胸滿血膨而可已。（期門肝經。
在太容傍一寸五分。直乳第二肋端）勞宮退胃翻心痛以何疑。（勞宮包絡經。在掌中央屈無名指取之）稽夫大敦去七疝之偏墜。王公謂此。（大敦肝經。在足大指端。去爪甲如韭葉）三里卻五勞之羸瘦。華老言斯。（三里胃經。在膝下三寸䯒骨外筋內宛宛中）固知腕骨祛黃。
（脫骨小腸經。在手外側腕前起骨下陷中）然谷瀉腎。（然谷腎經。在足內踝前大骨下陷中）行間治膝、腫腰疼。（行間肝經。在足大指間動脈應手陷中）尺澤去肘疼筋緊。（尺澤肺經。在肘中約橫紋上）目昏不見。二間宜取。（二間大腸經。在手食指本節前內側陷中）鼻窒無聞。
迎香可引。（迎香大腸經。在禾窌上鼻孔傍）肩井除兩臂濕痛難任。（肩井膽經。在肩上陷中缺盆上大骨前。以三指按取之。當中指下陷者是）絲竹療偏頭疼痛不忍。（絲竹空三焦經。在眉後陷中）咳嗽寒痰。列缺堪憑。（列缺肺經。在腕後一寸五分）眵䁾冷淚。臨泣尤准。
（臨泣膽經。目上直入髮際五分）髖骨將腿疼以祛殘。（髖骨膀胱經。在腿硯骨上）腎俞把腰疼而瀉盡。（腎俞膀胱經。在十四肋下兩旁。各一寸五分）。以見越人治屍厥於維會。（維會督脈）隨手而蘇。文伯瀉死胎於陰交。應針而隕。（三陰交脾經。在足內踝上三寸骨下陷中）所謂諸痛為實。
但麻曰虛。實則自外而入也。虛則自內而出歟。是故濟母而裨其不足。奪子而平其有餘。觀二十七之經絡。一一明辨。據四百四之疾證。件件皆除。故得夭枉都無。躋斯民於壽域。幾微以判。彰往古之玄書。抑又聞心胸病求掌後之大陵。（大陵包絡經。在掌後兩筋間陷中）肩背痛責肘前之三里。
（手三里大腸經。在曲池下二寸）冷痹腎敗。取足陽明之土。（三里也）連臍腹痛。瀉足少陰之水。（陰谷也）脊間心後者。針中渚而立痊。（中渚三焦經。在手小指次指本節後間）脅下肋邊者。刺陽陵而即止（。陽陵泉膽經。在膝下一寸外臁陷中）頭項痛擬後谿以安然。（後谿小腸經。
在手小指外側本節後陷中）腰腳疼在委中而已矣。（委中膀胱經。在膕中央約紋中動脈陷中）夫用針之士。於此理苟能明焉。收祛邪之功。而在乎捻指。
白話文：
要治療疾病，最好還是用針灸。巧妙地運用神經氣機的奧妙，深入研究醫學的精髓。從外使用砭石針具，能夠驅除邪氣扶正氣。內含水火之氣，能使陽氣恢復，逆轉陰氣。探究人體經絡分支，相互交錯複雜，有的像溝渠水池溪谷一樣分歧，有的像山丘陵地一樣緊密相連。這些分支難以衡量，但條理綱目卻井井有條。道理雖然繁雜，但味道卻精純。縱然要施用補法或瀉法，應該如何下手？方法只要簡潔明瞭，自然能從迎隨補瀉之中得到運用。
比如，行走困難，要取穴太衝，這個穴位最神奇。（太衝穴在足背，大腳趾和第二腳趾骨頭接合處後約兩寸的動脈搏動處。）人中穴可以去除脊椎僵硬疼痛。（人中穴在鼻子下方凹陷處。）神門穴可以治療心神呆滯、癡呆。（神門穴在手腕內側，小指一側的腕骨突起處的凹陷處。）如果因為風邪引起頸項僵硬，就找風府穴治療。（風府穴在後腦勺，後髮際正中直上約一寸的位置。）頭暈眼花，要找風池穴。（風池穴在後腦勺兩側，靠近髮際凹陷處。）耳鳴耳塞，要用聽會穴治療。（聽會穴在耳朵前方，張口時會有凹陷處。）眼睛疼痛，一定要用合谷穴來按摩。（合谷穴在手背，拇指和食指之間骨頭交接處。）胸悶、身體發黃，用湧泉穴來按摩就能好。（湧泉穴在腳底，腳掌前三分之一處的凹陷處。）頭腦昏沉、眼睛發紅，瀉攢竹穴效果最好。（攢竹穴在眉頭的凹陷處。）如果兩隻手肘彎曲難伸，要靠曲池穴來平復。（曲池穴在手肘外側，彎曲手肘時，橫紋外側的盡頭。）四肢無力、懶散，靠照海穴就能消除。（照海穴在腳踝內側下方凹陷處。）牙齒疼痛，呂細穴可以治療。（呂細穴在腳背，腳踝後方。）頸項僵硬，承漿穴可以保護。（承漿穴在下嘴唇下方凹陷處。）太白穴能疏通氣衝。（太白穴在腳內側，大腳趾與腳踝之間骨頭突起處下方凹陷處。）陰陵泉穴能疏通水道。（陰陵泉穴在小腿內側，膝蓋下方脛骨突起處的凹陷處。）腹部脹滿，按摩內庭穴不要耽擱。（內庭穴在腳背，第二個腳趾與第三個腳趾之間腳趾縫後方凹陷處。）腿腳筋抽筋疼痛，要趕緊按摩承山穴。（承山穴在小腿後方，腓腸肌兩肌肉之間凹陷處。）總之，腳踝疼痛，用崑崙穴就能治癒。（崑崙穴在腳踝外側，腳踝與跟腱之間凹陷處。）大腿膝蓋疼痛，用陰市穴可以治療。（陰市穴在膝蓋上方約三寸，股直肌下方凹陷處。）癲癇發作，可以用後谿穴來治療。（後谿穴在手掌小指外側，掌指關節後方凹陷處。）瘧疾發冷發熱，要靠間使穴來扶持。（間使穴在手腕背面，兩筋之間約三寸的位置。）期門穴可以消除胸悶、血脹。（期門穴在乳房下方，第二根肋骨末端。）勞宮穴可以緩解胃氣上逆、心痛。（勞宮穴在手掌中心，握拳時中指指尖所指的位置。）大敦穴可以治療七種疝氣，古人是這麼認為的。（大敦穴在腳大拇趾尖，指甲根部外側。）足三里穴可以治療五種勞損引起的瘦弱，華佗是這麼說的。（足三里穴在小腿外側，膝蓋下方約三寸，脛骨前緣外側一橫指處。）要知道腕骨穴可以治療黃疸。（腕骨穴在手腕外側，第五掌骨基底部下方凹陷處。）然谷穴可以瀉腎火。（然谷穴在腳內踝骨下方凹陷處。）行間穴可以治療膝蓋腫痛和腰痛。（行間穴在腳背，大腳趾和第二個腳趾之間趾縫後方，脈搏跳動處。）尺澤穴可以緩解肘部疼痛和筋脈緊張。（尺澤穴在手肘內側，彎曲時肘橫紋上的凹陷處。）眼睛昏花看不清，要取二間穴。（二間穴在食指第二節骨頭前方內側凹陷處。）鼻塞不通，可以刺激迎香穴。（迎香穴在鼻翼兩側，鼻孔旁。）肩井穴可以去除兩臂的濕痛。（肩井穴在肩膀上，鎖骨中段和肩峰連線的中點，斜方肌上。）絲竹空穴可以治療偏頭痛。（絲竹空穴在眉毛末端，眉尾後方凹陷處。）咳嗽有寒痰，可以按摩列缺穴。（列缺穴在手腕外側，腕橫紋上一寸五分，兩筋之間。）眼屎多、流冷淚，臨泣穴尤其有效。（臨泣穴在腳背，第四、五腳趾後方趾縫上凹陷處。）髖骨疼痛導致腿痛，用此穴可以祛除。（髖骨穴在腿部髖骨上方。）腎俞穴可以緩解腰痛。（腎俞穴在背部，第二腰椎棘突下旁開一寸五分的位置。）從這些例子可以看出，扁鵲治療屍厥病人，用維會穴，隨手就能使病人甦醒。文伯用陰交穴，可以瀉除死胎，針灸就能使死胎排出。所謂各種疼痛，多為實證，麻木則多為虛證。實證多由外邪入侵，虛證多由體內氣血虧虛。因此要補益母親，來彌補不足，要奪取多餘的，來平衡陰陽。仔細觀察人體的二十七條經絡，每一條都要明白。根據四百四種疾病，每種都能去除。這樣就能避免夭折，使人們長壽。根據微小的差異進行判斷，闡明古代醫書的奧秘。
還聽說，心胸疾病，要尋找手掌後方的大陵穴。（大陵穴在手腕背面，兩筋之間，腕橫紋上方。）肩膀背部疼痛，要找肘部前方的手三里穴。（手三里穴在手肘外側，彎曲手肘時肘橫紋下約兩寸的位置。）如果冷痹、腎氣衰敗，要取足陽明胃經的土穴。（足三里穴。）如果肚臍周圍腹痛，要瀉足少陰腎經的水穴。（陰谷穴。）脊椎後面的心臟部位疼痛，針刺中渚穴就能立刻治癒。（中渚穴在手背，小指和無名指之間，掌指關節後方凹陷處。）肋骨下方脅肋部位疼痛，針刺陽陵泉穴就能馬上停止。（陽陵泉穴在小腿外側，膝蓋下方約一寸，腓骨小頭前方凹陷處。）頭部頸項疼痛，要用後谿穴來緩解。（後谿穴在手掌小指外側，掌指關節後方凹陷處。）腰部腿腳疼痛，用委中穴就可以解決。（委中穴在膝蓋後方，腿彎的中央，橫紋處。）針灸醫師，如果能明白這些道理，驅除邪氣的效果，就在捻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