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瓊

《麻科活人全書》~ 附錄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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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 (2)

1. 附證

己巳春。長男甫六歲。次男甫三歲。於元旦次日。俱發熱見疹。余初不知疹之根源。以為嬰兒生下時。口含惡血。開聲嚥下。其後發為疹毒。治疹自當攻發。即用清涼透發之劑服之。次朝略增十餘點。究不暢達。心甚惶惑。長男七月而生。先天怯薄。問其胸膈寬否何如。答曰、飢甚。

白話文:

己巳年春天,我的長子才六歲,次子才三歲。元旦的第二天,他們都發熱出疹子。我起初不知道出疹子的根源,以為嬰兒出生時,口裡含著惡血,發出聲來時嚥了下去,後來發作成為疹毒。治療疹子當然要攻發,就用清涼透發的藥方給他們服用。第二天疹子略微增多了十幾點,但還是不見好轉,我的心裡非常著急。長子出生於七月,先天體質虛弱。我問他胸膈寬不寬,他說很餓。

又問口味燥苦何如。答曰、淡甚。因知其虛。即投耆、朮、苓、甘、桂枝紅花、一二劑。次朝疹發遍身。熱稍退。而神情猶煩躁。夜發熱、頻咳嗽。至一月方安。蓋因見點之初。過服表劑。虛其經脈故也。次男尚幼。未省人事。不能致詞。上冬患肺風痰喘證。諸藥不效。服麻杏桂枝石膏湯一劑而痊。

白話文:

請問患者口味苦澀乾燥是怎麼回事?答:非常淡。因此知道他是虛症。於是給他開了耆術、茯苓、甘草、桂枝、紅花,幾劑藥後。第二天,皮疹遍佈全身,但是熱度略微退去。但仍然煩躁不安,晚上發熱、頻繁咳嗽。直到一個月後才恢復健康。這主要是因為剛開始服用表劑時,服用過量,所以他的經脈虛弱。他的次子還很小,不懂事,不能說話。在冬季患了肺風痰喘,各種藥物治療無效。服用了一劑麻杏桂枝石膏湯後痊癒。

謂其稟質略強。不與長男同。其疹不透。必寒凝毒甚。因與蘇、麻、前、杏、黃芩、石膏藥。紅點不增。又與紫蘇、蔥、薑、芫荽等熏之熨之。疹總不出。乃與同道諸公商之。俱云舍透發並無別法。至五日而口吐蛔蟲。兒醫曰、此熱極蟲生。余有牛黃散可以服之。牛黃散。即大黃末也。

白話文:

他說這個孩子的體質稍微強壯,不像是長男。他的疹子沒有透發出來,一定是寒凝毒邪很重。因此我給他用了蘇葉、麻黃、荊芥、杏仁、黃芩、石膏這六味藥。紅點沒有增多。我又用紫蘇、蔥、薑、芫荽等燻熨他。疹子還是沒有透發出來。於是我就和同道的眾位醫生商量,大家一致認為,除了透發疹子,沒有其他辦法。到了第五天,孩子吐出了蛔蟲。兒科醫生說,這是因為熱邪極盛,所以生了蛔蟲。我有牛黃散可以給他吃。牛黃散就是大黃末。

一服。痰喘止而神氣稍平。自是此兒遂無言矣。計無可施。復針百會穴。開其瘄門。服西黃分許。及諸單方。觀其形證。實不能生。友人張衛生來望。因曰、此大虛大寒證也。今既無言。又不能食。恐無濟矣。然心猶不忍。勉投參附。含藥而亡。因自嘆曰、此庸醫現身食報。

白話文:

醫生給他開了一個藥方,服藥後痰喘停止,神志稍稍平靜。從此以後,這個孩子就不再說話了。醫生無計可施,又針灸百會穴,並打開瘄門。又服用西黃分許以及其他單方。觀察他的形體證狀,實在是不能活了。朋友張衛生來探望,因此說:「這是一個大虛大寒的證候。現在既不能說話,又不能吃東西,恐怕是無濟於事了。」然而醫生心裡還不忍心,勉強給他服用人參和附子,但他在含藥的時候就死了。因此醫生自嘆道:「這是庸醫現身食報啊!」

天理當然。自身行醫。何尤乎人。因悔昔日所見之皆非。益信治病求本之不謬。次日。有同居甥汪姓者。伊子出瘄。已經三日。見余際悲傷。不邀診視。自用前、杏、麻黃石膏藥一二劑。疹出二十餘點。不能再增。心胸煩悶。不得已而告余。乞余診視。余曰、若再攻發。即如吾子矣。

白話文:

理所當然。我自己行醫。不怪他人。因為後悔以前所見過的都是錯的,更加相信治病求本的做法沒有錯。第二天,有同住的姓汪的甥輩。他兒子出麻疹了。已經三天了。見我時傷心流淚。他不邀請我看診,自己用了幾劑以前治療麻疹用的杏仁、麻黃、石膏藥。麻疹只出了二十多點,不能再增加了。心胸煩悶,不得已而告訴了我。求我看診。我說,如果再用攻發的藥,就會變成我兒子的樣子了。

急與耆、朮、芎、歸、桂、苓、紅花等。服一劑而熱退身安。余自此始悟疹之根源。凡治疹。但調其氣血。和其經絡。寒涼攻發。概置之不用。所以屢治而屢效也。(朱曰,寒涼攻發而外。又有調氣血和經絡一法。金針度人。須當切記。)次年春。友人吳題仙之子甫二歲。出瘄。

白話文:

緊急使用耆草、白朮、川芎、當歸、肉桂、茯苓、紅花等藥物。服用一劑後,熱退身安。從此我才頓悟疹子的根源。凡是治療疹子的方法,只須調理氣血,調和經絡。而寒涼攻發的方法,概不採用。所以屢屢治療而屢屢有效。(朱丹溪說,寒涼攻發是外治法。另有一種調理氣血、調和經絡的內治法。學醫的人必須牢記。)第二年春天,我的友人吳題仙的兒子才兩歲,得了麻疹。

延兒醫馬聖則兄診治之。攻發不透。神情恍惚。喘急不寧。又延余診視。余往吳宅。聖兄先至。余視之。知其虛也。因告主人曰、若但發瘄。瘄斷不出。必至身命不保。主人曰、為之奈何。余曰、惟有溫補藥一劑。益其臟腑。安其腸胃。助其氣血。方可。聖兄曰、吾治四朝。

白話文:

延先生為馬聖則診治,但治療效果不理想,導致病情惡化,出現神志恍惚、呼吸急促的情況。後來,患者又請我前去診視。我到了吳宅後,聖則兄已經在那裡了。我為患者診脈後,發現他身體虛弱,於是告訴主人說,如果只治療瘄疾,恐怕病情會惡化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主人問我該怎麼辦,我說,只能用溫補藥來調理身體,增強臟腑功能,安撫腸胃,幫助氣血運行,這樣纔有可能治癒。聖則兄說,我已經為他治療了四次,但病情並沒有好轉。

不能透發。悉聽尊裁。余即與耆、朮、薑、桂、歸、芍、苓、甘、銀花、紅花諸味。一劑而安。次日仍用原方。加人參一錢。此後並不服藥。連服獨參湯數日。霍然矣。又有夏姓耀如之子出瘄。其顏色紫黯。神氣不寧。余曰、此證大凶。治須得法。連看二次。皆用溫散藥。次早。

白話文:

不能透發病症。悉聽您的意見,判斷。我給他使用了耆草、朮、生薑、桂枝、當歸、芍藥、茯苓、甘草、銀花、紅花等藥物。一劑就見效。第二天仍然使用原方,加上人參一錢。此後沒有再服藥。連續服用獨參湯數天,病症就霍然而愈了。還有一位姓夏的耀如的兒子得了瘄病,臉色紫暗,神氣不安。我說,這病症十分兇險,治療必須得取法。連看了兩次,用的都是溫散藥。第二天早上。

其家人來告曰、口吐蛔蟲。另有藥否。余曰、昨藥二劑。俱服否耶。曰、尚存一劑。因與附子八分。令入藥內煎服。自此遂無音耗。越三載。至其家。見其子長大。余因問曰、昔年出瘄吐蛔。何由得愈。其家答曰、服先生之藥後。因無力相延。仗天覆庇。得以漸愈。余默嘆曰、因死吾子。

白話文:

那家人的家屬前來告訴我,說他口吐蛔蟲。還有其他藥方嗎?我說,昨天開的藥共有兩劑,都服用了嗎?回答說,還有一劑沒服用。於是我給了八分的附子,要他加入藥中煎服。從此之後,就沒有任何消息。三年後,我到他家去,看到他兒子長大了。我就問他:當年出口吐出蛔蟲的疾病,是怎麼痊癒的?那家人回答說:服用了先生的藥後,因為無力繼續延醫治療。仰仗天神的庇佑,才能逐漸痊癒。我默默嘆息說:因為我的兒子死了。

得生他人。治疹之法。可無憾矣。余因附載斯冊。雖不能見信於兒醫。而正道闡明。實有裨於兒科治疹之根源。而為有子出瘄者所當致慎也夫。

白話文:

為了人的生命著想,醫治疹子的方法如果能達標,我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了。我因此把這部分內容寫進這本書,雖然這得不到兒科醫生的信賴,但正道已經闡明,對兒科疹子治療的根本還是有益處的,對於有出水痘的孩子的人來說,也應該慎重對待。

2. 麻症補論

麻科一症。內經未嘗談及。近行世諸書。皆云麻稟陽毒。藥宜涼解。其說是矣。但麻之將出。熱亦三日。體亦微汗。須慎風寒。戒葷腥。苗以紅活為貴。若飲食有味。二便如常。自可勿藥有喜。惟小兒平日氣體壯實。飲食易化。出麻時惡熱喜冷。大便結而燥。小便赤而短。口鼻出氣如火。

白話文:

麻疹是一種疾病,內經中並沒有提到過。近來流傳的醫書,都說麻疹是由陽毒引起的,應該用涼藥來治療。這種說法是對的,但是麻疹在發病的時候,也會出現三天發熱、微微出汗的症狀,患者要注意避免風寒,戒除葷腥的食物。麻疹的疹子以紅活為貴,如果飲食有味、二便正常,就可以不用藥,靜待病情好轉。但對於平日氣體壯實、飲食易化的小兒,在出麻疹時會出現厭惡熱、喜愛冷、大便乾燥、小便短赤、口鼻呼出的氣體如火等症狀,則需要及時用藥治療。

得一二涼劑。而火退矣。倘多服涼劑。變症百出。或神目昏暗。或手足瘛瘲。或寒熱乍發。或吐瀉交作。舌雖黑而有液。唇雖焦而帶涼。此乃實熱化為虛寒。若概用寒冷克削。勢必驅之於不活而後已。竊謂當此吃緊之時。急用峻補二三劑。繼用平補二三荊。峻補宜近效湯。平補宜理中湯

白話文:

服用一二劑涼性藥劑之後,體內的虛火就退去了。如果服用過多的涼性藥劑,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異常症狀,或者眼睛昏暗,或者手腳麻木,或者寒熱交替,或者嘔吐腹瀉接連不斷。此時,雖然舌頭發黑但還有液體,嘴脣發焦但仍帶有涼意。這是因為實熱化為虛寒所導致的。如果仍然使用寒涼藥物治療,就會將虛寒之邪驅趕到沒有生機的地方,而後才停止。我認為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應該連續服用兩三劑峻補湯藥,然後再服用兩三劑平補湯藥。峻補宜用近效湯,平補宜用理中湯。

二湯重加分兩。有鬼神不測之機。有造化可回之力。仲景所謂補天手段者。此其候也。願以質諸世之知醫者。

近效湯(時方),

大川附(熟附不用),漂白朮(焦術不用),炙甘草生薑(三片),紅棗(四枚)引。

白話文:

大川附子(熟附子不使用)漂洗過的白朮(炒焦的白朮不使用)。甘草經過炙烤。生薑(三片)。紅棗(四顆)作為引子。

理中湯(經方)

漂白朮,老幹姜,潞黨參,炙甘草,不用引。

上補論一首。並附二方。蓋廬陵王耕心茂才。嚐出方經驗。而創此論也。頃重刻麻科活人全書工甫竣。獲見之。其意旨全書中亦嘗論及。閱者或致忽略。因附刻於後。以為神而明之者一助。

白話文:

關於滋補氣血的論述,並附有兩個方劑。這是盧陵王耕心茂才根據他的臨牀經驗創立的理論。最近,我重新刻印《麻科活人全書》,終於看到了這篇論述。其實,在全書中也曾經討論過它的要旨,只是讀者可能會忽略。因此,我把它附刻在後面,並加以註解和說明,希望對讀者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