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科活人全書》~ 附錄 (2)
附錄 (2)
1. 麻疹論
桔梗開提肺氣。紫、葛、蒡、薄清解外熱。甘草緩中。杏仁定喘。服二劑。苗雖出透。而色皆紫黑。人事更覺沉重。飲食一點不能下。余悄謂其家曰。麻書有云。淡紅者生。紫黑者死。其家駭怖無似。余復安之曰。豈真死症耶。但其症極險耳。此為內熱甚而血結也。其證舌乾口臭。
惡熱喜冷。聲音響亮。仍用黃芩、麥冬、阿膠。以清內熱。而潤肺燥。加以丹皮瀉血中之熱。合紅花之活血者。以散血結。蟬蛻、牛蒡解其外毒。黃連、甘草解其內毒。連進三劑。人事漸安。飲食漸可。紫黑漸退。而麻疹起矣。然有陰邪內盛者。苗赤紫黑。法宜驅陰回陽。其證舌潤不渴。
聲低息短。惡寒喜熱。與此不同。
朱曰，證之陰陽。務宜細辨。陽證喜寒涼。若陰邪內盛。寒涼即死。
前月其弟字志千者。年二十一歲。疹出甚艱。信任內戚所薦之醫。不知解托。概用寒涼。遏郁苗氣。而不能出透。至九日而死。經千謂其弟不自謹慎。起居失節。飲食失調。以致此耳。傷哉。其弟為庸醫所殺。不歸罪於醫。而反躬自責。足徵心地惇良。皇天豈無默庇。所以自出麻疹。
其證雖險。而終無害也。竊謂賞善自應罰惡。殺命之醫。寧不速誅之耶。抑何日得蒙上天並顯誅其薦醫之人。方快吾心焉耳。諺云。賢不薦醫。醫為賢人所不薦。獨愚人可得而薦乎。於是余又痛恨夫薦醫殺人者。
曾醫天瑞之子。大熱大渴。舌乾口苦。咽喉腫痹。氣喘腹痛。下痢紅白。小便赤熱。苗色紫而暗滯。此為火邪充斥。三焦俱為熱壅。傷津而渴。觸肺而喘。上攻而為喉痹。下迫而便紅白。精津血脈。受其煎熬。致苗色不紅活。口苦者。少陽之裡熱也。方用柴胡、黃芩。消解少陽。
大黃通瀉三焦實熱。梔仁引三焦之火。屈曲下行。生地、紫草以解血分之熱。杏仁定喘。桔梗開提。甘草和中。服一劑。諸證略殺。但腹痛未減。小便如故。是夜用神砂六一散二錢。桔梗煎湯化服。使桔梗通天氣於地道。則氣不滯而壅自疏。六一散開支河以瀉小腸之熱。一服而小便通。
腹痛即愈。次日苗轉紅活。諸證俱已。於是方中減去柴胡、黃芩、大黃、梔仁。更加當歸、茯苓。數劑而全愈矣。曾醫國先之孫。苗色淡紅。煩躁口渴。唇爛面腫。清涎成流。飲食不思。小便短。大便秘。予細察之。此證內真寒而外假熱。其人惡寒。身倦欲寐。乃少陰證也。
內有真寒。舌胎滑而冷。口雖渴而喜熱飲。且不能多飲。小便短大便秘者。以清涎上湧。津液逆而不降也。諸證皆非真熱。乃假象也。方用附子、白朮、茯苓、半夏、吳萸。服一劑。苗色略轉。人事飲食。亦漸就康。再投一劑。口唇全愈。清涎亦不吐矣。大便初硬後溏。旋即又行轉紅白痢。
白話文：
桔梗能宣通肺氣，紫草、葛根、牛蒡子、薄荷能清解體表熱邪。甘草能緩和藥性，杏仁能平定喘息。服用了兩劑藥後，麻疹雖然發出來了，但顏色卻都是紫黑色，病人更加感到身體沉重，一點東西都吃不下。我私下對他家人說：「醫書上說，麻疹顏色淡紅的會好，紫黑色的會死。」他家人聽了非常害怕。我安慰他們說：「難道真的是死症嗎？只是病情非常危險罷了。這是因為體內熱邪太盛，導致血結在一起。這種症狀會出現舌頭乾燥、口臭、怕熱喜冷，聲音洪亮。」我仍然使用黃芩、麥冬、阿膠，來清除體內熱邪，滋潤乾燥的肺部，再加入丹皮來瀉血中熱，搭配紅花來活血化瘀，散開血結。用蟬蛻、牛蒡子來解體表毒素，黃連、甘草來解體內毒素。連續服用三劑藥後，病人精神逐漸安定，可以開始吃東西，紫黑色也慢慢消退，麻疹開始正常發出來了。但是，如果體內陰邪過盛，麻疹顏色也會是赤紫黑色，這時就應該用藥驅散陰邪，恢復陽氣。這種情況的症狀會是舌頭濕潤而不口渴，聲音低微、呼吸短促，怕冷喜熱，和前面陽熱的症狀不同。
朱醫說，辨別陰陽證，一定要仔細。陽證喜愛寒涼，如果陰邪過盛，用寒涼藥就會導致死亡。
上個月，他的弟弟名叫志千，二十一歲，出麻疹時非常困難，信任了親戚推薦的醫生。這個醫生不懂得如何托出麻疹，只是一味使用寒涼藥，反而壓抑了麻疹的發出，導致麻疹無法順利透發出來，到了第九天就死了。經千認為他弟弟自己不謹慎，生活起居不規律，飲食不調，才會導致這樣。真是令人傷心啊！他弟弟是被庸醫害死的，他卻不責怪醫生，反而責怪自己，真是心地善良。上天難道不會默默保佑他嗎？所以他自己出麻疹的時候，雖然危險，最後卻能平安無事。我認為，獎勵善行的同時也應該懲罰惡行，這種害死人的醫生，難道不應該盡快受到懲罰嗎？又何時上天才能同時懲罰推薦這個醫生的人，才能讓我心中痛快啊。俗話說：「賢人不推薦醫生，醫生也不被賢人推薦」，難道只有愚蠢的人才會去推薦醫生嗎？因此，我更加痛恨那些推薦庸醫害死人的人。
我曾經醫治過天瑞的兒子，他發高燒、口渴難耐，舌頭乾燥、口苦、喉嚨腫痛，氣喘、腹痛、拉肚子，大便裡有紅有白，小便赤熱，麻疹顏色紫暗不活潑。這是因為火邪充斥體內，三焦都被熱邪壅塞，傷了津液所以口渴，影響到肺部所以氣喘，向上侵犯導致喉嚨腫痛，向下壓迫導致拉紅白色的大便。精、津液、血液都受到煎熬，所以麻疹顏色不紅潤。口苦是因為少陽的裡熱。我用柴胡、黃芩來消解少陽的熱邪，大黃來疏通三焦的實熱，梔子仁引導三焦的火邪向下走，生地、紫草來解血分的熱，杏仁平喘，桔梗宣肺，甘草調和藥性。服用一劑藥後，各種症狀稍微減輕，但腹痛沒有減少，小便也還是一樣。當天晚上，我讓他服用二錢的神砂六一散，用桔梗煎湯化開服用。桔梗能使上焦的氣機通暢，向下輸送到下焦，這樣氣就不會阻塞。六一散能打開水道，瀉小腸的熱邪，服藥一劑後，小便就順暢了，腹痛也立刻停止。第二天，麻疹的顏色轉為紅潤活潑，其他症狀也都好了。這時，我把藥方中的柴胡、黃芩、大黃、梔子仁減去，增加當歸、茯苓，服用幾劑藥後就完全康復了。我又醫治過國先的孫子，他的麻疹顏色淡紅，煩躁口渴，嘴唇潰爛，臉部腫脹，口水直流，不想吃東西，小便短少，大便秘結。我仔細觀察，發現這是體內真寒而體表出現假熱的症狀。這個人怕冷，身體疲倦想睡覺，是少陰證。體內有真寒，舌苔滑潤而發冷，口渴但喜歡喝熱水，而且不能多喝。小便短少，大便秘結，是因為口水上湧，津液逆行而不能下降的緣故。各種症狀都不是真熱，而是假象。我用附子、白朮、茯苓、半夏、吳茱萸，服用一劑藥後，麻疹的顏色稍微轉變，精神和飲食也逐漸恢復。再服用一劑藥後，嘴唇完全好了，口水也不再流了。大便剛開始比較硬，後來變稀，很快又轉為紅白痢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