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鐵鏡》~
1. 卷二
2. 闡明五臟生克以知補母瀉子
卓溪夏禹鑄曰。萬物以土為母。而人身亦然。陳非宋問曰。物賴土生。有形可見。人身亦以土為母。何以知之。曰。脾屬土也。以是知脾土為一身之母也。有脾土而後生肺金。肺金生腎水。腎水生肝木。肝木生心火。心火生脾土。此五臟相生之序也。有生亦必有克，不克則太旺無制。
故肝木克脾土。脾土克腎水。腎水克心火。心火克肺金。肺金克肝木。此五臟相剋之序也。業醫者。不明五臟生克之定理。則治病兼補兼瀉之法。從何而施。如脾家虛極。法雖用補。補之不足。必兼補心。苟不明相生之理。焉知補心以補脾。如脾家熱極。法雖瀉脾。然瀉之不克。
必兼瀉肺。不明相生之理。又焉知瀉肺以瀉脾。生我者謂之母。克我者謂之賊邪。如肝家虛極。則肺邪乘肝。補肝必兼祛賊。賊去而肝自安。不明相剋之理。又焉知瀉肺以補肝。舉此兩臟。餘臟皆可類推。
望形色審苗竅從外知內
禹鑄曰。望聞問切。固醫家之不可少一者也。在大方脈則然。而小兒科。則惟以望為主。
問繼之。聞則次。而切則無矣。經云。切而知之之謂巧。夫小兒六脈未全。切無可切。而巧亦無所用其巧。問而知之之謂工。小兒於未言時。問之無可問。即於能言者問之。多不以真對。是問之不必問。而工亦無所用其工。聞而知之之謂聖。小兒初病之時。聲音或不失其常。
至病久而氣喪。氣喪而聲失。聞之無可聞。而聖又何所見其聖。況書有曰。哭聲不響者多死。而亦有不至於死者何。無非泥其聲。而不得其肺之絕與不絕故也。吾故曰。以望為主。曰。五臟之體隱而理微。望從何處。曰。體固隱矣。然發見於苗竅顏色之間者。用無不周。理固微矣。
乃昭著於四大五官之外者。無一不顯。中庸所謂費而隱。顯之微者。不可引之相發明哉。故小兒病於內。必形於外。外者內之著也。望形審竅。自知其病。按病推拿。藥石見效之速。未有不如響之應聲者。內有臟。曰心。曰脾。曰肺。曰腎。曰肝。五臟不可望。惟望五臟之苗與竅。
舌乃心之苗。紅紫。心熱也。腫黑。心火極也。淡白。虛也。鼻準與牙床。乃脾之竅。鼻紅燥。脾熱也。慘黃。脾敗也。牙床紅腫。熱也。破爛。脾胃火也。唇乃脾胃之竅。紅紫。熱也。淡白。虛也。如漆黑者。脾胃將絕也。口右扯。肝風也。左扯。脾之痰也。鼻孔。肺之竅。
乾燥。熱也。流清涕。寒也。耳與齒。乃腎之竅。耳鳴。氣不和也。齒如黃豆。腎氣絕也。目乃肝之竅。勇視而睛轉者。風也。直視而不轉睛者。肝氣將絕也。以目分言之。又屬五臟之竅。黑珠屬肝。純是黃色。凶症也。白珠屬肺。色青。肝風侮肺也。淡黃色。脾有積滯也。
老黃色。乃肺受濕熱。疸症也。瞳人屬腎。無光采。又兼發黃。腎氣虛也。大角屬大腸。破爛。肺有風也。小角屬小腸。破爛。心有熱也。上皮屬脾。腫。脾傷也。下皮屬胃。青色。胃有寒也。上下皮睡合不緊。露一線縫者。脾胃虛極也。面有五位。五臟各有所屬。額屬心。
離火也。左腮屬肝。震木也。右腮屬肺。兌金也。唇之上下屬腎。坎水也。五臟。里也。六腑。表也。小腸心之表。小便短黃澀痛。心熱也。清長而利。虛也。胃乃脾之表。唇紅而吐。胃熱也。唇慘白而吐。胃虛也。唇色平常而吐。作傷胃論。大腸。肺之表。閉結。肺有火也。
肺無熱而便閉。必血枯。不可通下。脫肛。肺虛也。膽乃肝之表。口苦。肝旺也。聞聲著嚇。肝虛也。膀胱。腎之表。居臍下氣海之右。有名無形。筋腫筋痛。腎水之寒氣入膀胱也。面有五色。一曰紅。紅病在心。面紅者熱。一曰青。青病在肝。面青者痛。一曰黃。黃病在脾。
面黃者脾傷。一曰白。白病在肺。面白者寒。一曰黑。黑病在腎。面黑而無潤澤。腎氣敗也。望其色若異於平日。而苗竅之色。與面色相符。則臟腑虛實。無有不驗者矣。
五臟各有所司從外治內
心，乃一身之主。通身皆心司之。專主血。專司神（如驚悸不安，屬心虛），淚（無因而淚者，心熱也），汗（身瘦不動而汗者，心虛也），莖（陽物也，腫者心熱。），以上有病，俱從心治。
脾，專司元氣（氣弱者脾虛），氣（又分司汗，氣虛盜汗），肌肉（消瘦者脾虛），痰（實痰動者，脾濕也，虛痰動者，脾虛也），思慮（過則傷脾），以上有病俱從脾治。
肺，專司聲音（弱者肺虛也，有聲不出者痰蔽也，聲撒者肺氣不斂也，無聲者肺絕也），熱（出在肺），皮毛（破癢者肺燥，不潤者肺虛），腠理（肉外皮內，不密則汗出），以上有病，俱從肺治。
肝，專司血（血弱者肝虛），汗（又分司汗，血虛自汗），筋（抽掣者肝風），以上有病俱從肝治。
腎，專司骨、齒、耳，以上有病俱從腎治。
脾肺內有傷，皆從外入，如父母舐犢過愛，則飲食傷脾，護持疏失，則六淫傷肺。至於心、腎、肝無有傷處，到成人後，縱情欲多房事傷腎，守錢虜去財谷傷心，四畏至時忍惱傷肝，乃如之症遠近便多，卓溪雖有良方，惜乎鞭長莫及。
白話文：
標題：[闡述五臟的生剋關係以瞭解補母瀉子原則]
內容：卓溪夏禹鑄說道，萬物都以土作為根本，人體也是如此。陳非宋問道，萬物依靠土壤才能生長，這是可以看到的；但為什麼說人體也以土為母呢？禹鑄回答，脾臟屬土，由此可知脾土是一身的根本。有了脾土，才會產生肺金；肺金再生成腎水；腎水生成肝木；肝木生成心火；最後心火再生脾土。這就是五臟間相生的順序。有生就有剋，如果沒有剋制，就會過於旺盛而失去控制。
因此，肝木剋制脾土；脾土剋制腎水；腎水剋制心火；心火剋制肺金；肺金剋制肝木。這是五臟相剋的順序。醫生如果不明白五臟之間的生剋定律，那麼在治療疾病時，要如何同時使用補益和瀉下法呢？例如，當脾臟非常虛弱時，雖然應該使用補益法，但如果單純補脾效果不佳，就必須同時補心。如果不明白相生的原理，怎麼會知道通過補心來補脾呢？如果脾臟極度燥熱，雖然應該瀉脾，但如果效果不彰，就必須同時瀉肺。如果不明白相生的原理，又怎麼會知道通過瀉肺來瀉脾呢？
生我的叫做母，剋我的叫做賊。比如，肝臟非常虛弱，肺部的邪氣就會侵襲肝臟，補肝時必須同時驅逐賊邪。賊邪被驅除後，肝臟自然會恢復健康。如果不明白相剋的原理，又怎麼會知道通過瀉肺來補肝呢？這裡以肝和肺兩臟舉例，其他臟器的關係也可以依此類推。
觀察形態和顏色，從外在瞭解內在
禹鑄說，望聞問切是醫生不可或缺的診斷方法。對於成人來說確實如此，但在兒童科，主要以望診為主，其次是問診，而切脈則較少使用。經典提到，通過切脈來診斷疾病稱為技巧，但是兒童的脈象尚未完全發展，切脈無法得到有用的信息，因此技巧也無處施展。通過問診來診斷疾病稱為工藝，但在兒童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問診就失去了作用。即使兒童能夠回答，他們的回答往往不夠真實，所以問診並不一定有用。通過聽聲來診斷疾病稱為智慧，但兒童生病初期，聲音可能不會有太大變化。等到病情加重，氣息衰竭，聲音也會消失，這樣聽聲就無法得到有用的信息。此外，有些書籍提到，哭聲不響亮的兒童多數會死亡，但也有些兒童並未因此死亡，這是因為單憑聲音無法判斷肺部是否已經衰竭。
因此，我們認為望診是最重要的。五臟的形態隱藏在身體內部，其道理細微難察，那望診該從何處開始呢？禹鑄回答，五臟的形態雖然隱藏在身體內部，但它們的影響會在面部的顏色和特徵上表現出來，這些影響無所不在。五臟的道理雖然細微，但卻顯現在面部的四大特徵和五官上，無一不顯。正如《中庸》所說，這些顯現的細微特徵可以相互印證，揭示出五臟的真實狀態。
因此，兒童的內在疾病必然會在外在表現出來。外在表現是內在疾病的顯現。通過觀察面部特徵和檢查面部器官，可以瞭解兒童的疾病情況。根據病情進行推拿治療，藥物和針灸療效迅速，就像聲音響應一樣。人體內有五臟，分別是心、脾、肺、腎、肝。五臟本身無法直接觀察，但可以觀察五臟在面部的反映，也就是五臟的苗頭和麪部器官。
舌頭是心臟的苗頭。如果舌頭呈紅色或紫色，表示心臟有熱；如果舌頭腫脹且呈黑色，表示心火極度旺盛；如果舌頭淡白色，表示心臟虛弱。鼻子和牙齦是脾臟的面部器官。如果鼻子紅色且乾燥，表示脾臟有熱；如果鼻子呈暗黃色，表示脾臟功能減退；如果牙齦紅腫，表示脾臟有熱；如果牙齦破損潰爛，表示脾胃火旺。嘴脣是脾胃的面部器官。如果嘴脣呈紅色或紫色，表示脾胃有熱；如果嘴脣淡白色，表示脾胃虛弱；如果嘴脣呈深黑色，表示脾胃功能將要衰竭。如果嘴角向右拉扯，表示肝風；如果嘴角向左拉扯，表示脾臟有痰。鼻孔是肺臟的面部器官。如果鼻孔乾燥，表示肺臟有熱；如果鼻孔流出清涕，表示肺臟受寒。耳朵和牙齒是腎臟的面部器官。如果耳朵嗡嗡作響，表示氣息不調和；如果牙齒像黃豆一樣，表示腎氣衰竭。眼睛是肝臟的面部器官。如果眼睛轉動靈活，表示肝風；如果眼睛直視不轉，表示肝氣將要衰竭。從眼睛的各個部分來看，它們也屬於不同臟器的面部器官。黑眼球屬於肝臟，如果整個眼球都是黃色，表示病情嚴重。白眼球屬於肺臟，如果白眼球呈青色，表示肝風侵犯肺臟；如果白眼球呈淡黃色，表示脾臟有積滯；如果白眼球呈深黃色，表示肺臟受到濕熱影響，可能是黃疸症狀。瞳孔屬於腎臟，如果瞳孔缺乏光澤並且呈黃色，表示腎氣虛弱。大眼角屬於大腸，如果大眼角破損潰爛，表示肺臟有風；小眼角屬於小腸，如果小眼角破損潰爛，表示心臟有熱。上眼瞼屬於脾臟，如果上眼瞼腫脹，表示脾臟受損；下眼瞼屬於胃臟，如果下眼瞼呈青色，表示胃臟受寒。如果上下眼瞼閉合不緊，露出一條縫隙，表示脾胃虛弱極度。
面部有五個部位，每個部位都與五臟相對應。額頭屬於心臟，代表離火；左頰屬於肝臟，代表震木；右頰屬於肺臟，代表兌金；嘴脣上下屬於腎臟，代表坎水。五臟是內臟，六腑是外臟。小腸是心臟的外臟，如果小便短黃、尿道疼痛，表示心臟有熱；如果小便清澈、頻繁，表示心臟虛弱。胃是脾臟的外臟，如果嘴脣紅色並且嘔吐，表示胃臟有熱；如果嘴脣慘白並且嘔吐，表示胃臟虛弱；如果嘴脣顏色正常但出現嘔吐，表示胃臟受損。大腸是肺臟的外臟，如果便祕，表示肺臟有火；如果肺臟沒有熱但便祕，表示血液乾涸，不能使用瀉下法；如果脫肛，表示肺臟虛弱。膽囊是肝臟的外臟，如果口苦，表示肝臟亢進；如果聽到聲音容易驚嚇，表示肝臟虛弱。膀胱是腎臟的外臟，位於肚臍下方的氣海右側，沒有具體形態。如果筋骨腫脹疼痛，表示腎臟的寒氣進入膀胱。
面部有五種顏色，分別是紅色、青色、黃色、白色和黑色。紅色表示心臟有問題，面部紅色表示有熱。青色表示肝臟有問題，面部青色表示疼痛。黃色表示脾臟有問題，面部黃色表示脾臟受損。白色表示肺臟有問題，面部白色表示受寒。黑色表示腎臟有問題，面部黑色且缺乏潤澤表示腎氣衰竭。如果面部顏色與平時不同，並且面部器官的顏色與面部顏色相符，那麼就可以判斷臟腑的虛實情況。
五臟各有不同的功能，從外在治療內在
心臟：是全身的主宰，負責全身的運作。專門管理血液，負責精神活動（如驚恐不安，表示心臟虛弱）。淚水（無緣無故流淚，表示心臟有熱）。汗水（身體瘦弱但不運動仍出汗，表示心臟虛弱）。生殖器（腫脹，表示心臟有熱）。以上疾病，都應從心臟治療。
脾臟：專門管理元氣（氣息虛弱，表示脾臟虛弱）。氣息（又可進一步管理汗水，氣息虛弱導致盜汗）。肌肉（消瘦，表示脾臟虛弱）。痰（如果實痰流動，表示脾臟濕氣重；如果虛痰流動，表示脾臟虛弱）。思考（過度思考會傷害脾臟）。以上疾病，都應從脾臟治療。
肺臟：專門管理聲音（聲音虛弱，表示肺臟虛弱；有聲音但無法發出，表示痰液堵塞；聲音嘶啞，表示肺氣不收斂；沒有聲音，表示肺臟衰竭）。熱（出現在肺臟）。皮毛（皮膚瘙癢，表示肺臟乾燥；皮膚缺乏滋潤，表示肺臟虛弱）。腠理（位於肌肉和皮膚之間，腠理不密會導致汗水外泄）。以上疾病，都應從肺臟治療。
肝臟：專門管理血液（血液虛弱，表示肝臟虛弱）。汗水（也可進一步管理汗水，血液虛弱會導致自汗）。筋骨（抽搐，表示肝風）。以上疾病，都應從肝臟治療。
腎臟：專門管理骨骼、牙齒和耳朵。以上疾病，都應從腎臟治療。
脾臟和肺臟如果受損，通常是從外部進入的。例如，父母過度溺愛孩子，導致飲食傷害脾臟；疏忽照顧，導致六淫傷害肺臟。至於心臟、腎臟和肝臟，通常不會受到傷害。但在成人之後，過度放縱情慾和性生活會傷害腎臟；過度貪婪財富會傷害心臟；面對恐懼時無法忍受煩惱會傷害肝臟。這些病症在遠近之處都會增多。卓溪雖然有良好的治療方法，但很遺憾，他的影響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