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科鐵鏡》~ 卷三 (1)
卷三 (1)
1. 闢諸驚名之謬
夏禹鑄曰:小兒發驚而村婦庸夫,多以鐵針於兒手挑筋破肉,噫,異矣。此喪心之村婦、覓食之庸夫,不知驚之為驚,而誤認為筋骨之筋也。蓋驚者驚嚇也,由兒先有內傷復來外感,肺竅痰迷,心無所主,一著驚而即發也,若不豁痰以療驚,祛風以止掣,只把手筋挑斷以免筋抽,不猶之止兒之啼而惟塞其口耶。況驚屬心,筋屬肝,若挑筋以治驚,便與明紀上有云,女婿牙疼灸岳母的腳後跟又何有異。
白話文:
夏禹鑄說:「小孩子發驚癇而村姑野佬,大多用鐵針挑破小孩子的筋骨和肌肉。唉,真是太奇怪了。這些喪心病狂的村姑、只知道營生餬口的野老,不知道驚嚇就是驚嚇,卻誤把它當成筋骨的筋。其實,發驚是因為受到驚嚇,是由於孩子先有內傷,又受到外界的刺激,肺氣鬱積,痰迷心竅,心神失主,受到一點驚嚇就會發作。如果不理清痰液來治療發驚,祛風來制止抽搐,只把手的筋挑斷以防抽搐,這不是等於阻止孩子的哭聲而只堵住他的嘴巴嗎?況且,發驚屬於心的問題,筋屬於肝的系統。如果挑斷筋來治療發驚,就好像《明紀》上說的:「女婿牙疼就灸岳母的腳後跟」一樣,這能有什麼效果呢?
推前人所稱,蛇絲、馬蹄、鯽魚、烏鴉等驚名之意,無非為後之癡人立其名色,告以病表,使易識耳。因兒舌吐出如蛇舌,遂以蛇絲驚名。兒手足撐踢如馬蹄,遂以馬蹄驚名。兒口動如魚吮水,遂以鯽魚驚名。兒身黑如烏鴉,遂以烏鴉驚名。如執此以治驚,則當用雄黃以治蛇絲,絆馬繩以治馬蹄,香餌以治鯽魚,穿楊箭以治烏鴉,方為中病之藥。
白話文:
推敲前人所稱的蛇絲驚、馬啼驚、鯽魚驚、烏鴉驚等驚症的名稱,無非是為了後者那些愚昧無知的人而設立的名稱,告訴他們疾病的症狀,以便容易辨識。因為嬰兒的舌頭吐出就像蛇的舌頭,於是就以蛇絲驚來命名。嬰兒的手腳撐踢就像馬蹄,於是就以馬蹄驚來命名。嬰兒的嘴巴動就像魚在吸吮水,於是就以鯽魚驚來命名。嬰兒的身體黑就像烏鴉,於是就以烏鴉驚來命名。就像用這些來治療驚症,那就應該用雄黃來治療蛇絲驚,用絆馬繩來治療馬蹄驚,用香餌來治療鯽魚驚,用穿透柳條的箭來治療烏鴉驚,才能算是對症下藥。
然筋亦有時而抽者何,蓋筋屬於肝,血行於筋,氣以行血,肝有賊邪,則氣血與賊邪交戰而不行,以致筋受風邪而抽掣耳,故豁痰以療驚,祛風以止掣,乃莫破之理。餘妙法備傳,較之玉宮紫府之仙方,枯木回春之造化,不相軒輊。凡我同人,萬不可以蛇絲諸詭名,執為正論垂之,以殺有冤莫訴之嬰兒也。
白話文:
筋有時抽搐的原因是什麼呢?因為筋屬於肝,血行於筋,氣以行血,肝有邪氣,則氣血與邪氣交戰而無法運行,以致筋受風邪而抽搐。所以用化痰止驚,祛風止抽搐的藥物,纔是治療抽搐的正確方法。其他的妙法備傳,與玉宮紫府的仙方,枯木回春的造化相比,不相上下。我們這些同道中人,絕對不能用一些虛假的說法,當作正論來傳播,以至於殺害那些沒有冤屈可訴的嬰兒。
2. 闡明發驚之由兼詳治驚之法
夏禹鑄曰:驚生於心,痰生於脾,風生於肝,熱出於肺,此一定之理也。熱盛生風,風盛生痰,痰盛生驚,此賊邪逆克必至之勢。療驚必先豁痰,豁痰必先祛風,祛風必先解熱,而解熱又以何者為先乎?肺主皮毛,皮毛為賊邪入內之門戶,彼風、寒、暑、濕、燥、火六邪之來,皮毛受之即入犯乎肺,肺本出熱地也,燥火暑邪一入,則熱與熱依而熱盛;風寒濕邪一入,肺竅為之閉塞,則熱無所泄而熱亦盛。
白話文:
夏禹鑄說:驚嚇起源於心臟,痰液產生於脾臟,風氣產生於肝臟,熱氣產生於肺臟,這是肯定的道理。熱盛會產生風氣,風氣盛會產生痰液,痰液盛會產生驚嚇,這是賊邪逆運,必然會導致的結果。治療驚嚇一定要先化解痰液,化解痰液一定要先祛除風氣,祛除風氣一定要先解除熱氣,而解除熱氣又應該先從哪方面著手呢?肺臟主宰皮毛,皮毛是賊邪侵入人體的門戶,風、寒、暑、濕、燥、火六種邪氣,皮毛一接觸到就進入侵犯肺臟,肺臟本來便是熱的地方,燥、火、暑邪一侵入,則熱與熱相依而熱盛;風、寒、濕邪一侵入,肺臟的竅孔就會被閉塞,則熱氣無法散發而熱氣也盛。
若解熱必先祛邪,前書上只云解熱,並未說到祛邪,今以祛邪之法詳之,一用拿,一用推,一用燈火,一用灸,一用藥。
白話文:
如果要退燒,必須先去除病邪。之前的書上只說瞭解熱,並沒有提到祛邪。現在我把祛邪的方法詳細說明一下,一種是拿法,一種是推拿法,一種是灸法,一種是藥物治療。
3. 驚癇死症辨
先君初明有曰:如兒體不近肥,痰不甚盛,不省人事,張目視人者,在精威二穴對拿緊,了不知痛,竟無掙聲模樣,惟咬齒搖頭,此肺經已絕。肺,金也,如鐘磬之類,空則聲亮,碎則聲無,治之無益。
白話文:
我的父親在遺訓中提到:假如病人身體不會過度肥胖,痰液沒有太多,沒有昏迷不省人事的狀況,並且還會睜眼看人,那麼就要在精、威這兩個穴位上用力按壓,病人不會感受到疼痛,也不會掙扎或做出聲音,只會咬緊牙關並搖頭,這表示肺經已經壞死。肺臟屬金,如同鐘磬之類的器物,如果空心,那麼彈奏時的聲音就會清亮響亮;如果破損,那麼彈奏時就會沒有聲音,這時候再治療也沒有用。
夏禹鑄曰:驚之為症,症屬有餘。語云:寧醫有餘,不醫不足。既曰有餘胡亦有死,我知之矣,此乃肺氣先弱,肺主皮毛,淫邪一犯,肺實受之,是已弱又加弱也。由肺犯肝,由肝犯脾,理應犯腎。奈腎只虛位,卻無實地,亦且水鄉,風則可動而熱與燥火俱不得下,其勢又難中阻,只得又順傳入肺,嗟嗟,肺氣幾何而能堪此重困耶。到此地位,須得聚窟中返魂樹、西域內更生香,庶乎可活。
白話文:
夏禹鑄說:「驚嚇是疾病,疾病都是屬於多餘的。俗話說:寧願醫治多餘的,也不醫治不足的。既說多餘的,為什麼還會有死亡?我知道了,這是因為肺氣本來就弱。肺主皮毛,邪氣一旦入侵,肺就首當其衝,這就雪上加霜,使得肺更虛弱。由肺犯肝,由肝犯脾,按理應犯腎。但腎只是虛位,並沒有實地。況且它是水鄉,風可以動,但熱與燥火都不能下去,它的勢頭又難以阻斷,只好又順著傳入肺。唉,肺氣有多少,能夠承受這沉重的負擔呢?到了這地步,必須得到聚窟中返魂樹、西域內更生香,纔有可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