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新書》~ 卷第十八 (3)
卷第十八 (3)
1. 瘡疹未見乃可疏利第三
《聖惠》：凡斷乳嬰孩、童子患疹痘疾候，初覺多似傷寒。面色與四肢俱赤，壯熱頭痛，腰背疼，足多厥冷，眼睛黃色。脈息但多洪數、絕大不定，小便赤少，大便多秘。才覺四肢色候及脈息雖是疹痘疾，未攻皮毛穴出者，便可以服餌。勻和臟腑，疏利遂下。若疹已結在皮毛穴處微微似出，即不可疏泄也。或疹出太盛、痘穴膿水者，卻可疏利也。
《王氏手集》：世之論瘡疹者，莫不以古書之說，才覺便與疏利為非。以錢氏之說，治以溫涼之藥，不可妄下為是。遂以謂近世小兒瘡疹之出得無橫夭者，皆錢氏之功也。蓋小兒腸胃嬌嫩，若妄取轉，便見內虛，熱氣反入，必能殺人。故以瘡疹倒黶而死者，皆取轉之罪也。此說誠是。
然而不考其言，遂失其意。殊不知古書所謂疏利者，乃云先和節陰陽，調治榮衛，方利臟腑，即熱氣漸解。又曰：嬰兒之性，自然陽勝而陰微也。臟腑陰陽氣逆，大小便多秘不通也。才覺是此疾，即可便與疏利，即輕患也。若疹痘已出，即不可疏利，又曷嘗使人瘡疹之出，便即取轉耶？況疏利與取轉相去遼遠。
疏利者必以輕涼之藥，微利動之，如青黛、黃連之類是也；取轉者，以峻快之藥極轉下之，如巴豆、芒硝之類是也；不可同日而語。愚醫不詳古意，輒以疏利便為取轉，得不誤耶？況取轉之際，曾先和節陰陽，調治榮衛乎？小兒已大小便不通乎？才覺之說，即是瘡疹未見。
醫者取轉之時，知瘡疹之已出未出乎？又曾知疹痘出，即不可疏轉之語乎？蓋庸醫往往見是瘡疹便與取轉，云使瘡疹出快，所以多誤也。錢氏之說云此天行之病，唯用溫涼藥治之，不可妄下及妄攻發。亦曷嘗有此證不得疏利之語乎？妄下非疏利之比。至如初虞世猶具誤解其意，乃以瘡疹比傷寒，至陽明亦用利藥，殊不知傷寒至陽明則宜下。
既庸醫不曉古意，又使善醫者以此印證其說不疑為非，故特為辨。其瘡疹之初，果有此證，則宜與疏利，特不可取轉耳。
《聖惠》治小兒熱毒盛，發疹痘瘡，初發早覺者，宜服此方。
上用黃連一兩，去須，搗、篩為散。每服一錢，以水一小盞，煎至五分，去滓。不計時候，量兒大小分減溫服。
《聖惠》又方
上用波斯青黛如棗核大，以水調服之。（《疹痘論》同，用溫磨刀水調下。）
《疹痘論》，當歸散方
川當歸（一兩），甘草（一分）
上為細末。每服二錢，水一中盞，豆豉十粒，同煎至六分，去滓。量兒大小服，以利動為度，逐日冷吃甘草汁。三歲以下一歲以上加減服。
《疹痘論》：如瘡候未作膿，心膈燥，睡不安者方。
上用黑豆煮汁溫，徐徐服之亦解。
《疹痘論》又：凡有時氣天行瘡痘者，則急預之豆湯。
小豆，黑豆，綠豆（各半升），甘草（一兩，炙）
上用水九升煮，候豆熟為度。逐日空心，任意飲。七日後，瘡必發快。
白話文：
《聖惠方》提到，嬰兒或孩童在斷奶後，如果出現類似麻疹、痘疹的疾病，初期症狀很像傷寒，臉色和四肢都發紅，高燒頭痛、腰背痠痛，手腳冰冷，眼睛發黃。把脈時，脈象通常呈現洪大而快速，而且很不穩定，小便量少而顏色赤紅，大便則多半便秘。如果發現四肢顏色和脈象都符合麻疹痘疹的症狀，但疹子還沒從皮膚毛孔長出來時，就可以先服用藥物來調和臟腑，疏通腸胃，讓身體排泄順暢。但如果疹子已經開始在毛孔處微微冒出，就不能再使用疏通排泄的藥物了。不過，如果疹子出得太厲害，痘瘡已化膿，反倒可以考慮使用疏通排泄的方法。
《王氏手集》認為，現在人們討論麻疹痘疹，都沿用古書的說法，認為一發現有這些症狀就疏通排泄是錯誤的。他們認為應該採用錢乙的觀點，用溫和涼性的藥物來治療，不能隨便使用瀉下的藥物，並認為近代小兒患麻疹痘疹能平安度過，都是錢乙的功勞。因為小孩子的腸胃很脆弱，如果亂用瀉下的藥物，會導致體內虛弱，熱氣反而會進入體內，這樣可能會致命。所以，那些因為麻疹痘疹逆行而死的，都是因為亂用瀉下藥物的緣故，這個說法確實有道理。
然而，人們沒有仔細研究古書的內容，反而曲解了古人的意思。實際上，古書所說的疏利，是指先調和體內陰陽，調理榮衛之氣，再疏通臟腑，這樣體內的熱氣才會慢慢消解。古人也說過，嬰兒的體質自然是陽氣旺盛而陰氣虛弱，當體內陰陽氣逆亂時，就容易發生大小便不通暢的情形。如果剛開始發現是這種疾病，就可以用疏利的方式來治療，這樣病情會比較輕微。如果疹子痘瘡已經長出來，就不能再使用疏利的方法，古人從來沒有說過一發現麻疹痘疹就應該用瀉下藥物。更何況，疏利和使用瀉下藥物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疏利是指使用性質平和涼爽的藥物，輕微地促進排泄，例如青黛、黃連等。而使用瀉下藥物，則是使用藥性峻猛快速的藥物來強迫排泄，例如巴豆、芒硝等。兩者不能混為一談。有些庸醫不了解古人的意思，就把疏利等同於瀉下，實在是錯誤的觀念。況且在使用瀉下藥物之前，有沒有先調和體內陰陽，調理榮衛之氣呢？小孩子是否已經出現大小便不通暢的情況呢？古人說的「才覺」，指的是疹子還沒長出來的時候。
醫生在使用瀉下藥物時，是否知道疹子到底長出來了沒？是否知道疹子長出來就不能再使用疏通排泄藥物的道理？有些庸醫只要看到麻疹痘疹就使用瀉下藥物，認為這樣可以讓疹子快點長出來，這也是造成許多誤診的原因。錢乙說過，麻疹痘疹是流行性疾病，應該用溫和涼性的藥物治療，不能隨便使用瀉下或攻發的藥物，但他從來沒有說過這種情況不能使用疏利的方式。隨便使用瀉下藥物，和使用疏利藥物是完全不同的。就像初虞世，他誤解了古人的意思，把麻疹痘疹當作傷寒來治療，甚至在病到陽明階段也使用瀉下藥物，要知道傷寒到了陽明階段才適合使用瀉下藥物。
庸醫不了解古人的意思，也讓那些醫術高明的醫生因此誤以為古書的說法是錯的，所以特別加以辨正。如果麻疹痘疹剛開始出現，確實有上述那些症狀，就應該使用疏利的方式，但絕對不能使用瀉下藥物。
《聖惠方》治療小兒熱毒過盛，引發麻疹痘瘡，如果能在剛開始發病時及早發現，可以使用以下這個方子：
使用黃連一兩，去除鬚根，搗碎、篩成粉末。每次服用一錢，用一小杯水煎煮至剩下一半，去渣後，不論何時，依據小孩子的大小酌量減少用量，溫服。
《聖惠方》又提到：
使用波斯青黛，像棗核般大小，用水調服。（《疹痘論》也提到，用溫熱的磨刀水調服。）
《疹痘論》的當歸散方：
川當歸（一兩），甘草（一分）
將以上藥材磨成細末，每次服用二錢，用一杯水，加入十粒豆豉，一起煎煮至剩下一半，去渣。依據小孩子的大小酌量服用，以藥效能促進排泄為標準。每天可以喝一些甘草汁，冷服。三歲以下、一歲以上的幼兒，用藥量可以適當增減。
《疹痘論》提到，如果痘瘡還沒化膿，但出現胸悶、煩躁、睡不安穩等情況，可以使用以下方子：
用黑豆煮水，溫服，慢慢喝可以緩解不適。
《疹痘論》又說：如果遇到流行性麻疹痘疹，應提前使用豆湯來預防：
小豆、黑豆、綠豆（各半升），甘草（一兩，炙烤過）
將以上藥材用水九升煮，煮到豆子熟爛為止。每天空腹喝，不限制飲用量。連續喝七天後，痘瘡自然就會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