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精要》~ 卷二 (3)

1. 嗣育門緒論

脈不宜大過而數，數則為熱；不宜不及而遲，遲則為寒，不宜太有力而實，實者，正氣虛而火邪乘之以實也。當散郁以伐其邪，邪去而後正可補，不宜太無力而虛，虛乃氣血虛也，惟當調補其氣血。又有女子氣多血少，寒熱不調，月水違期，皆當診脈而以活法治之，務使夫婦之脈和平有力，交合有期，不妄用藥，乃能生子也。其種子之道有匹，一曰擇地。

地者，母血是也。二曰養種。種者，父精是也，三曰乘時。時者，精血交感之會是也。四曰投虛。虛者，去舊生新之初是也。然少年生子多羸弱者，欲盛而精薄也。老年主子多強壯者，欲少而精厚也。多欲者，子多不育，蓋孕後不節，則盜泄母陰，以奪養胎之氣。

嚴冬之後，必有陽春，是知天地之道，不收斂則不能發生，故冬寒得閉藏之令者，則遇陽春，靡不發育，此自然之理也。令人既昧收藏之理，縱欲竭精，以耗真氣，及其無子，復云血冷，又謂精寒，燥熱之劑過投，而真陰益耗矣，安得而有子？故無子之因，不獨在女，亦多由男，房勞過度，施泄過多，精清如水，或冷如水，及思慮無窮皆難有子，蓋心主神，有所思則神馳於外，致君火傷而不能降，腎主智，有所勞則智亂於中，俾腎虧而不能升，上下不交，水火不媾，而能生育者，未之有也。

夫五臟各有精，五臟平和，則臟藏之精華輸歸於腎，以資其用，蓋腎為水臟，乃聚會關司之所，故種子有百脈齊到之論，而《內經》有五臟盛乃能瀉之語也。袁了凡曰：聚精之道，一曰寡欲，二曰節勞，三曰息怒，四日戒酒，五曰慎味。腎為精之府，凡男女交接，必擾其腎，腎動則精血隨之而流，外雖不泄，精已離宮，未能堅忍者，必有真精數點，隨陽痿而溢出，此其驗也，故貴乎寡欲。精成於血，不獨房室之交，損吾之精，凡日用損血之事，皆當深戒。

如目勞於視，則精以視耗；耳勞於聽，則精以聽耗，心勞于思，則精以思耗，隨事節之，則血得養而精與日俱積矣，故貴乎節勞。主閉藏者，腎也。司疏泄者，肝也。二臟皆有相火，其繫上屬於心。心，君火也。怒則傷肝，而相火動，動則疏泄用事，閉藏其職，雖不交合，亦暗流潛耗矣，故貴乎息怒。

人身之血，各歸其舍則常凝，酒能動血，飲酒則面赤，手足俱紅，是擾其血也，血氣既衰之人，數月無房事，精始厚而可用，一夜大醉，精隨薄矣，故宜戒酒，《經》云：精不足，補以味。濃郁之味，不能生津，惟恬淡者，能補精耳。蓋萬物皆有真味，調和勝，真味失矣。不論腥素，淡煮得法，自有一段沖和恬淡之氣，益人腸胃。

《洪範》論味而曰：稼穡作甘。世物惟五穀得味之正，若能淡食穀味，最能養精，如煮粥飲中有厚汁滾作一團者，此米之精液所聚也。食之最能生精，故宜慎味。

白話文：

脈象不應該過於強大且跳動快速，快速就代表身體有熱；也不應該微弱而遲緩，遲緩就代表身體有寒。脈象不應該太過有力而實，實是因為正氣虛弱，邪火趁機入侵而導致。這時應該疏散體內鬱積之氣，來攻伐邪氣，等到邪氣消除後，才可以進補正氣。脈象也不應該太過無力而虛弱，虛弱是因為氣血不足，這時應該調養並補益氣血。還有女子常常氣盛而血少，身體寒熱不調，月經不規律，這些都應該診斷脈象，並用靈活的方法治療。必須讓夫妻雙方的脈象平和有力，性行為有規律，不隨意用藥，才能夠生育子女。

生育的道理有四個條件：第一是選擇土地。土地指的是母親的血液。第二是培養種子。種子指的是父親的精液。第三是把握時機。時機指的是精血交合的時刻。第四是投入虛空。虛空指的是新舊交替的開始。然而，年輕時生下的孩子大多體弱多病，因為欲望旺盛而精液稀薄。年長時生下的孩子大多強壯，因為欲望減少而精液濃厚。縱欲過度的人，孩子大多不孕，因為懷孕後不節制，就會耗損母親的陰氣，奪取用來滋養胎兒的氣。

嚴冬過後，必然會有陽春，這說明天地運行的道理，不先收斂就不能生長。所以冬天能夠順應閉藏的規律，到了春天，萬物就都能夠發育成長，這是自然的道理。但是人們不明白收藏的道理，縱慾耗竭精氣，消耗真氣，等到無法生育時，又說是因為血冷或精寒，於是濫用燥熱的藥物，反而更加耗損真陰，又怎麼能夠有孩子呢？所以無法生育的原因，不只在於女性，很多時候也來自男性。因為性生活過度，精液射出太多，導致精液清澈如水或冷如水，以及思慮過多，這些都難以有孩子。因為心主管精神，思慮過多就會使精神外散，導致心火受損而不能下降；腎主管智慧，勞累過度就會使智慧紊亂，導致腎虛而不能上升。上下不交合，水火不調和，還能夠生育的，是從來沒有的事。

人體的五臟各自有精，五臟平和，那麼五臟所藏的精華就會輸送到腎臟，供腎臟使用。腎臟是水臟，是精華匯聚和關閉的場所，所以才會有「種子有百脈齊到」的說法，《內經》也有「五臟強盛才能排洩」的說法。袁了凡說，累積精氣的方法有五個：第一是減少慾望，第二是節制勞累，第三是平息怒氣，第四是戒除飲酒，第五是謹慎飲食。腎是精的儲藏之府，凡是男女交合，必然會擾動腎臟，腎臟一動，精血就會隨之流動，雖然沒有射出，精液也已經離開了精宮。不能堅守精氣的人，必然會有幾滴真精，隨著陽萎而流出，這是可以驗證的。所以要減少慾望。精是由血所化生的，不只是房事會耗損精，凡是日常生活中耗損血氣的事情，都要深深戒惕。

比如眼睛過度勞累看東西，精氣就會耗費在眼睛；耳朵過度勞累聽聲音，精氣就會耗費在耳朵；心過度勞累思考，精氣就會耗費在思考。凡事節制，血液就能夠得到滋養，精氣也會日益累積。所以要節制勞累。主管閉藏的是腎臟，主管疏泄的是肝臟。這兩個臟腑都有相火，它們的根源都屬於心，心是君火。發怒就會損傷肝臟，使得相火妄動，相火一動就會使疏泄的功能過於旺盛，而閉藏的功能失效，即使沒有性行為，也會暗中流失精氣。所以要平息怒氣。

人體的血液，各自回歸到所屬的部位就會保持凝固狀態，而酒能夠使血脈躁動，所以飲酒會導致臉紅、手腳都變紅，這是擾亂了血液。氣血虛弱的人，如果幾個月沒有性生活，精液就會變得濃稠，可以使用；但是如果大醉一場，精液就會變得稀薄。所以應該戒酒。《經》上說：「精氣不足，可以用食物來補充。」味道濃郁的食物，不能夠產生津液，只有清淡的食物才能夠補益精氣。萬物都有其真實的味道，如果過度調味，真實的味道就會喪失。無論葷素，用清淡的方法烹煮，自然會有一股平和恬淡的氣息，有益於腸胃。

《洪範》中論述味道時說：「耕種才能獲得甘味。」世間的萬物只有五穀的味道最為純正。如果能夠清淡地食用五穀，最能養精。比如煮粥時，粥上面有一層濃稠的粥油，這是米飯的精華所在。食用這種粥油最能產生精氣。所以要謹慎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