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精要》~ 卷二 (10)

1. 子死腹中

胞衣未下，急於胎之未生。子死腹中，危於胎之未下。蓋胞衣未下，子與母氣尚通呼吸，若子死腹中，胞臟氣寒，胎血凝沍，氣不升降。古方多以行血順氣藥及硝石、水銀、硇砂之類。但其胎已死，則軀形已冷，血凝氣聚，復以至寒之藥下之，不惟無益，而害母命者多矣，不知古人立方深於用意。

蓋子死之故，因有二端，用藥寒溫各存至理，有妊娠胎漏血儘子死者；有墜墮顛仆內傷子死者；有久病胎萎子死者。以附子湯進三服，使胞臟溫暖，凝血流動。蓋附子能破寒氣墮胎，此用溫藥之意也。有因傷寒熱病溫瘧之類，胎受邪熱毒氣，內外交攻，因致胎死留於胞臟。

古人深慮胎受毒氣必然脹大，故用朴硝、水銀、硇砂之藥，不惟使胎不脹，又能使胎形化爛，再副以行血、順氣之藥，死胎即下。此古人立方之至意也。

凡脈三陽俱盛，名曰雙軀。若少陰微緊者（謂督脈），血即凝濁，經養不周，胎即偏夭，其一獨死，其一獨生，不去其死，害母失胎，千金神造散主之。是方耑治雙胎，一胎生、一胎死者，用蟹爪以去其死，阿膠以安其生，甘草和藥性，立方之心意深遠矣。

人之胃氣壯實，衝任榮和，則胎得其所，如魚處深澗，自然和暢。若氣血虛弱，無以滋養，其胎終不能成宜下之，以免其禍。然胎傷宜下、而下法最宜謹慎。如胎死腹中，心先蹎舌青、腹冷、口穢的確，方可用下，也必先固妊婦本元，補氣養血而後下之。如遇有不安，未能詳審，遂用峻厲攻伐，能免不測之禍。

此要訣云順其自然四字，最妙。立齋亦云：胎果不能安者，方可議下。慎之、慎之，前賢之垂戒深矣。若欲下之，朴硝斷不可少。

白話文：

子死腹中

如果胎盤沒有順利排出，卻急著處理還未出生的胎兒，這樣的情況其實比胎盤沒有排出來還危險。因為當胎盤還沒排出時，母親和胎兒的氣息仍然相通；但如果胎兒死在腹中，子宮的氣就會變寒，胎兒的血會凝結，導致氣血無法正常運行。古代的藥方大多使用活血順氣的藥物，還有硝石、水銀、硇砂之類的藥。但如果胎兒已經死了，身體都冷了，血液凝結成塊，再用這些寒冷的藥物來處理，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危害母親的生命。其實古代醫家開立藥方的用意是非常深遠的。

胎兒會死在腹中，原因大概有兩種，用藥的溫熱或寒涼要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有的情況是因為懷孕時出血太多，導致胎兒死亡；有的是因為跌倒或撞擊等外傷，導致胎兒死亡；還有的則是因為長期生病，導致胎兒萎縮死亡。可以使用附子湯服用三次，讓子宮溫暖起來，讓凝結的血液流動。因為附子有破除寒氣、墮胎的作用，這就是使用溫藥的原因。也有的是因為感染傷寒、發熱或瘧疾等疾病，胎兒受到熱毒之氣的侵襲，內外夾攻，導致胎死腹中。

古代醫家考慮到，胎兒受到毒氣後必然會膨脹變大，所以使用朴硝、水銀、硇砂等藥物，不僅可以防止胎兒膨脹，還可以讓胎兒腐爛，再搭配活血順氣的藥物，就可以將死胎排出。這就是古代醫家開方的用意。

如果孕婦的脈象呈現三陽俱盛，表示懷的是雙胞胎。如果少陰脈（也就是督脈）稍微緊縮，表示血液凝滯，無法正常供應胎兒所需的營養，就可能導致其中一個胎兒發育不良，造成其中一個死亡，另一個卻活著。如果不把死胎取出，就會危害母親，甚至導致流產。這時可以使用千金神造散來處理。這個藥方是專門治療雙胞胎，其中一個胎兒出生，另一個胎兒卻死在腹中的情況。用蟹爪來去除死胎，用阿膠來安胎保住活胎，用甘草來調和藥性，這個藥方的用意非常深遠。

如果一個人的胃氣強壯，衝脈和任脈和諧，胎兒就能安穩地發育，就像魚在深澗中一樣舒適自在。如果氣血虛弱，無法滋養胎兒，胎兒最終無法存活，應該盡早將其排出，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然而，當胎兒受損需要排出時，使用方法一定要非常謹慎。如果胎兒死在腹中，孕婦出現心慌、舌頭發青、腹部發冷、口氣污穢等情況，就可以使用下藥的方法，但一定要先鞏固孕婦的元氣，補氣養血之後再進行。如果情況不明，沒有仔細判斷，就使用猛烈的攻伐藥物，可能會導致無法預料的危險。

這個重要的訣竅說，要「順其自然」，這四個字最為精妙。李東垣也說過：如果胎兒真的無法保住，才可以考慮使用下藥的方法。一定要謹慎、謹慎，前人的告誡非常深刻。如果真的要使用下藥的方法，朴硝是絕對不能少的。

2. 墮胎

妊娠受胎，七日一變，今婦人墮胎，必在三月、五月、七月者多；在二月、四月、六月者少。蓋諸經養胎，臟陰而腑陽，三月屬心，五月屬脾，七月屬肺，皆在五臟之脈，陰常易虧，故多墮耳。如在三月曾墮，後孕至期，必乘其所虛而三月亦墮，以心脈受傷故也，須預於二月先調其心。五月、七月亦然，必多服健脾益氣養榮之藥，一有胎後，日不可間乃佳。

惟一月墮胎，人所不知，一月屬肝，怒則多墮，洗下體則竅開亦墮，一次既墮，肝脈受傷，下次亦墮，今之無子者，大半一月墮胎，非盡不受孕也。故凡初交後，最宜將息，勿復交接以擾子宮，勿令勞怒，勿舉重，勿洗浴，又多服養肝平氣藥，則無一再之墜而胎固矣。若連墮數次，胎元損甚者，服藥須多，蓋久則胎元可復。

其藥以養榮、調氣、補腎、益脾，如四物湯去川芎、生地，換熟地，加人參、白朮、陳皮、條芩、阿膠、續斷、杜仲之類。如有跌撲所傷，須逐汙生新為主，佛手散最妙；腹痛加益母草，服下痛止，則子母俱安。如胎已損，則汙物並下，再加童便、制香附、益母草、陳皮，煎濃汁飲之。

如從高墜下，腹痛下血、煩悶，加生地、黃耆，補以安之，如因使內腹痛下血，加參、朮、陳皮、茯苓、炙甘草、砂仁末，以保之；如胎下而去血過多，昏悶欲絕，脈大無力，用濃厚獨參湯沖童便服之。小產本由氣血大虛，今當產後，益虛其虛矣，故較正產尤宜調補。

巢氏論諸經脈養胎，各三十日，而十二經中，獨心與小腸不養胎，何也？心為牡臟，小腸為腑，主生血而合脈。《經》曰：臟直通於心，心藏血，脈之氣也。有孕則經脈不通，所謂閉經以養胎也。是知胎以血為本，始終皆在於心，自不當以輸養分次第矣。三月之時，心包絡養胎，《靈樞》云：心包主脈。

若分氣及胎，脈必虛代。《經》云：心合脈，蓋心與包，雖分二經，其實原屬一臟也。若至期當養之經，虛實不調，則胎必不安，甚則下血而胎墮矣。

夫陽施陰化，胎孕乃成，胎寒則痛，胎熱多驚。若血氣虛損，不足以榮養其胎，則自墮矣。譬之枝枯則果落，藤萎則花墜。有因七情太過，五火內發，火能消物而墮者；有因勞力閃挫，傷動其胎而墮者；有因怒動肝火，疏泄用事而墮者；有因過於房事，盜泄胎元而墮者；正如風撼其樹，而根本為動搖也。然小產重於大產，蓋胎臟損傷，胞系腐爛。

治宜大補榮衛，生肌肉養臟氣，略佐消瘀。若素有墮胎之患者，宜按症預為早治，臨期補之無及也。

妊娠半產，非七情六淫，勞役房室，則無是患，故用藥與正產無殊，總不外丹溪大補氣血為主。如三四月前，胎未成形而下者，名曰墮胎。至五六月後，胎已成形而下者，名曰半產。

總屬妊婦氣血虛弱，衝任經虛，以致胎元不固，愈遲者，而氣血愈虛也，故千金保胎元不固，愈遲者，而氣血愈虛也，故千金保胎丸一方最妙，而趙養葵以六味飲加杜續、五味、阿膠尤佳，誠為安胎之聖藥也。

小產不可輕視，視養十倍於正產。大產如慄熟自脫，小產如生採之。破其皮殼斷其根蒂也。忽略成病者不少，因而致死者恆多，然此症始因斂血以成胎，繼因精血以長養，終因精血不足而萎墮，故瘀血甚少。倘有腹痛成塊有形，多屬血虛氣逆，惟加大為溫補，則新者生，而瘀者去。

若加消瘀破滯，則逆氣愈攻而愈升，多致不救，戒之哉！況有血虛而腹痛者，更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以致疝瘕為患者，更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以致疝瘕為患者，更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以致疝瘕為患者，更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以致疝瘕為患者，（張）常以八味丸加牛膝、五味子者，早晚吞服而安。

驢馬有孕，牡者，近則蹄之，名為護胎所以絕無小產。人之胎系胞中，有氣血以養之，靜則神藏，欲火一動，則精神走泄，火擾於中，則胎自墮矣。種玉者，可知欲而不知忌乎。

丹溪曰：有婦經住三月後，尺脈或澀或微弱，其婦卻無病，知是子宮真氣不全，故陽不施，陰不化精，血雖凝，終不成形，至產血塊，或產血胞也。惟脈洪盛者，胎可不墮耳。

半產者，此氣血不續而不能長養胎元也。然氣血不足之中，尚有性稟偏陰偏陽，或寒或熱之異，自當憑脈調治。如陰虛內熱者，而用艾、附、白朮、砂仁溫暖之劑，則陰道愈消，如草木之無雨露，自然枯萎也。如陽虛內寒者，而用芩、芍涼血之劑，則脾胃虛寒，氣血益弱，猶果品春夏易生，秋冬少結也。故辨症合宜，雖大寒大熱，俱可益人，《經》所謂：應犯而犯，似乎無犯也。

白話文：

標題: [流產]

內容: 懷孕初期，胎兒每七天會經歷一次變化。女性流產的情況，在第三、第五、第七個月的較多，而在第二、第四、第六個月的較少。這是因爲人體內的經絡負責滋養胎兒，髒屬陰而腑屬陽。在第三個月屬心經，第五個月屬脾經，第七個月屬肺經，都是在五臟的脈絡裏，陰性容易虧損，因此流產率較高。例如，如果曾在第三個月流產過，那麼再次懷孕到同樣的月份時，因爲心脈受傷，極有可能再次流產，因此在懷孕前一個月就需要開始調理心臟。第五、第七個月的情況也一樣，需要多服用補脾益氣和養榮的藥物，一旦發現懷孕，每天都要堅持服用纔是最佳選擇。

然而，人們往往忽略了第一個月的流產問題，第一個月屬肝經，情緒激動易導致流產，清洗私處也可能導致流產。如果在第一個月流產後，肝脈受傷，下次懷孕也會面臨同樣的風險。現今很多沒有子女的夫妻，大部份是因爲在第一個月發生了流產，但並不是完全無法受孕。因此，夫妻首次性行爲後，應儘量避免再次性行爲以擾動子宮，避免勞累與憤怒，不要舉重，不要洗澡，多服用養肝平氣的藥物，這樣就不會再次流產，胎兒也可以穩定下來。如果連續多次流產，胎元損傷嚴重，用藥量要相應增加，因爲時間長了，胎元可以恢復。

藥物方面，以養榮、調氣、補腎、益脾爲主，例如四物湯去掉川芎、生地，換成熟地，加入人參、白朮、陳皮、條芩、阿膠、續斷、杜仲等。如果有跌打損傷，需要以排除污血、新生血液爲主，佛手散效果最好；腹痛時加入益母草，服藥後疼痛停止，母子都安全。如果胎兒已經受損，污血排出，再加入童便、制香附、益母草、陳皮，煎成濃汁飲用。

如果從高處墜落，腹部疼痛出血，心情煩躁，加入生地、黃芪，補氣安神。如果因爲內腹痛出血，加入人參、白朮、陳皮、茯苓、炙甘草、砂仁末，以保護胎兒；如果胎兒排出後，出血過多，昏厥欲死，脈象無力，使用濃厚的獨參湯加上童便服用。流產的根本原因是氣血大虛，產後身體更虛，因此產後應該更加註重調補。

巢氏討論諸經脈滋養胎兒，每30天一個週期，但在十二經脈中，唯獨心經和小腸經不參與滋養胎兒，這是爲什麼呢？心爲牡髒，小腸爲腑，主要功能是產生血液並配合脈絡。《經》說：髒直通於心，心藏血，脈之氣也。有孕則經脈不通，所謂閉經以養胎。由此可知，胎兒以血爲本，始終都在心中，不應該按順序輸送營養。在第三個月時，心包絡滋養胎兒，《靈樞》說：心包主脈。

如果胎兒的氣血分配不當，脈絡必定虛弱。《經》說：心合脈，雖然心與包分屬兩經，但實際上同屬於一髒。如果到了該滋養的經絡，氣血調節不當，胎兒必定不穩定，甚至出血而導致流產。

陽施陰化，胎兒才能形成。胎兒寒冷則痛，胎兒熱多驚。如果血氣虛損，不足以滋養胎兒，則會自然流產。就像樹枝枯萎果實就會掉落，藤蔓萎縮花朵就會凋謝。有些是因爲情緒過度，體內五火發作，火能消物而流產；有些是因爲過度勞累或意外傷害，傷動了胎兒而流產；有些是因爲怒氣傷肝，疏泄作用導致流產；有些是因爲過度性行爲，泄露了胎元而流產。這就像風吹動樹木，根基就會動搖。然而，小產比大產更爲嚴重，因爲胎髒損傷，胞系腐爛。

治療應以大補氣血、生肌肉、養髒氣爲主，稍微輔以消瘀。如果經常有流產的患者，應該根據症狀提前治療，等到臨產時才補救就來不及了。

妊娠期間的流產，並不是因爲七情六淫、勞累或性生活，因此用藥與正常分娩無異，總的原則是丹溪的大補氣血。如果在三四個月前，胎兒未成形就流掉了，稱爲流產。如果在五六個月後，胎兒已經成形卻流掉了，稱爲半產。

總的來說，孕婦氣血虛弱，衝任經脈虛弱，導致胎元不固，越晚流產，氣血越虛。因此，千金保胎丸一方最爲有效，趙養葵以六味飲加杜續、五味、阿膠尤佳，真是安胎的聖藥。

小產不可輕視，調養十倍於正常分娩。正常分娩像成熟的果實自然脫落，小產像未成熟就被摘下的果實。打破它的殼，切斷它的根蒂。忽視小產導致疾病的不少，因此導致死亡的也很多。然而，這個病症首先是因爲收斂血液形成了胎兒，接着因爲精血滋養成長，最後因爲精血不足而萎縮流產，因此瘀血很少。如果有腹痛成塊有形，多屬血虛氣逆，只有大量溫補，新血纔會生成，瘀血纔會去除。

如果加入消瘀破滯的藥物，逆氣會更加強烈，常常無法救治，要小心啊！況且有血虛而腹痛的，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導致疝瘕的，有真陰虧損，不能納氣，導致疝瘕的，張常以八味丸加牛膝、五味子，早晚吞服而安。

馬匹懷孕，雄性的，接近它，會踢它，名爲護胎，所以幾乎沒有小產。人的胎兒系在胞中，有氣血滋養，靜則神藏，慾望一動，精神就會流失，火擾於中，胎兒自然會流產。種植玉石的人，知道慾望卻不知道禁忌嗎？

丹溪說：有婦人三個月後停經，尺脈或澀或微弱，婦人卻無病，知道子宮真氣不全，所以陽不施，陰不化精，血雖凝，終不成形，至產血塊，或產血胞。只有脈洪盛者，胎兒纔不會流產。

半產，是因爲氣血不續而不能滋養胎元。然而，在氣血不足中，還有性稟偏陰偏陽，或寒或熱的差異，應當根據脈象調治。如果陰虛內熱，而使用艾、附、白朮、砂仁的溫暖劑，陰道會更加消瘦，就像草木沒有雨露，自然會枯萎。如果陽虛內寒，而使用芩、芍的涼血劑，脾胃虛寒，氣血更弱，就像果品春夏易生，秋冬少結。因此，辨證施治，即使大寒大熱，都能對人有益，《經》所謂的“應犯而犯，似乎無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