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經綸》~ 卷四 (17)
卷四 (17)
1. 鬼胎屬鬱怒傷肝脾所致
薛立齋曰：一婦人經閉八月，肚腹漸大，面色或青或黃，用胎證藥不應。診視之，面青脈澀，寒熱往來，肝經血病也。面黃腹大，少食倦體，脾經血病也。此鬱怒傷脾肝之證，非胎也。不信，仍用治胎散，不驗，用加味歸脾、逍遙二藥愈。
慎齋按：以上四條，序孕婦有鬼胎之證也。
白話文：
薛立齋說：有一個婦人停經八個月，肚子漸漸變大，臉色時青時黃，使用治療懷孕的藥物沒有效果。我診斷她的情況，發現她臉色發青、脈象細澀，並且有時發冷有時發熱，這是肝經血病；她臉色發黃、肚子大、食慾不佳、身體疲倦，這是脾經血病。這屬於因為憂鬱憤怒傷害脾肝所造成的病症，並不是懷孕。她不相信，還是使用治療懷孕的藥，仍然沒有效。後來，我使用加味歸脾湯和逍遙散這兩種藥就治好了。
慎齋按：以上四個案例，是說明孕婦有鬼胎這種病症的情況。
2. 婦人腸覃似孕屬氣病論
羅謙甫曰：有女子月事不下，腹如懷子狀，醫者不知《內經》有腸覃、石瘕之病名，而疑為妊孕。經云：腸覃者，寒氣客於腸外，與衛氣相摶，氣不得榮，因有所繫，瘕而內著，惡氣乃起，息肉乃生。其始生，大如雞卵，稍以益大，至其大如懷子狀，久則離歲，按之則堅，推之則移，月事以時下，此其候也。夫腸者，大腸也。
覃者，延也。大腸以傳導為事，肺之腑也。肺主衛，衛為氣，得熱則泄，得寒則泣。今寒客大腸，故衛氣不榮，有所繫止，而結瘕在內貼著，延久不已，是名腸覃。氣散則清，氣聚則濁，結為瘕聚。所以惡氣發起，息肉乃生，小漸益大，至期而鼓，其腹如懷子狀。此氣病而血未病，故月事不斷，應時而下，本非胎孕，可以此為驗辨，木香通氣散主之。
白話文：
羅謙甫說：有些女子月經不來，肚子卻像懷孕一樣鼓起來，醫生不知道《內經》裡有提到腸覃、石瘕這些病名，就懷疑她是懷孕了。《內經》裡說：腸覃這種病，是寒氣停留在腸子的外圍，和身體的衛氣互相搏鬥，使得衛氣無法順利運行，因為某種原因被阻礙了，形成腫塊並且附著在裡面，於是就產生了不好的氣，然後長出息肉。剛開始長的時候，像雞蛋那麼大，慢慢地越來越大，最後大到像懷孕的樣子，時間久了會超過一年。按壓這個腫塊會感覺很硬，推它的時候可以移動，但月經仍然會按時來，這就是這種病的情況。
所謂的「腸」，指的是大腸；「覃」的意思是蔓延。大腸的職責是傳導消化後的廢物，它是肺臟的附屬器官。肺主導衛氣，衛氣就是身體的陽氣，遇到熱就會疏散，遇到寒就會凝滯。現在寒氣停留在腸道，所以衛氣無法順利運行，被阻礙在某個地方，結成腫塊貼在裡面，時間久了，就叫做腸覃。氣如果分散開來就會清澈，氣如果聚積起來就會混濁，結成腫塊。所以就會產生不好的氣，長出息肉，從小慢慢變大，到一定時候腹部就會鼓起來，像懷孕一樣。這是屬於氣的病，血還沒生病，所以月經不會停止，還是會按時來。這種情況並不是懷孕，可以用來判斷區別，可以用木香通氣散來治療。
3. 婦人石瘕似孕屬血病論
羅謙甫曰：經雲石瘕生於胞中，寒氣客於子門，子門閉塞，氣不得通，惡血當瀉不瀉，衃以留止，日以益大，狀如懷子，月事不以時下，皆生於女子，可導而下。夫膀胱為津液之府，氣化則能出。今寒客子門，則氣塞不通，血壅不流，衃以留止，結硬如石，是名石瘕。此先氣病而後血病，故月事不來，可宣導而下，非大辛熱之劑不能已，可服見睍丸、和血通經湯。
白話文：
羅謙甫說：醫書上說，石瘕這種病是長在子宮裡面，因為寒氣侵入子宮頸，導致子宮頸閉塞，氣血無法流通，原本應該排出的惡血沒有排出，積聚在體內，日子久了就越來越大，外觀看起來像懷孕，月經也不會按時來，這些都是女性才會發生的疾病，可以引導讓它排出。膀胱是儲存身體水分的地方，氣化功能正常就能排出水分。現在寒氣侵入子宮頸，導致氣機阻滯不通，血液阻塞不流通，瘀血積聚在體內，結成堅硬如石頭般的腫塊，這就叫做石瘕。這病是先有氣的病變，然後才導致血的病變，所以才會月經不來，可以用藥物疏通引導讓它排出，不是用大辛大熱的藥物是無法治好的，可以服用見睍丸、和血通經湯這類的藥。
4. 婦人蓄血似孕宜大下法
《折肱漫錄》曰，予媳申氏，多鬱怒，忽患不月，腹漸大，疑有妊，醫視之，亦以為妊也。十餘月勿產，諸證漸見，疑之。醫者亦疑為蓄血，欲下之，以體弱不勝，可暗消，久用行血調血藥，不敢用下血藥，竟至不起。後閱盛啟東治東宮妃一案，大悔悼。永樂中，東宮妃張氏，經不通者十餘月，眾醫以為胎也。
脹愈甚，上命啟東診，一一如見方，皆破血之劑，服藥下血數斗而疾平。予媳病正與此合。當十月外，既確知非妊，宜大膽下之，可得生，惜醫無膽，不亦傷乎。
慎齋按：以上三條，序胎孕有腸覃、石瘕、蓄血之疑證也。前條鬼胎，本之榮衛虛弱，精神恍惚，則妖魅鬼邪，得乘虛感人臟腑。故立齋一以補元氣為主。若《內經》腸覃、石瘕，一犯大腸為氣病，一犯子門為血病，幾與鬼胎相似。鬼胎與妊孕，在疑似間，非醫者有洞垣之見，往往誤治。故附蓄血一案，以為宜下之法。但下法必見證不疑者始可與議此也。
白話文：
《折肱漫錄》記載，我的媳婦申氏，因為經常感到鬱悶生氣，突然出現月經不來，肚子也逐漸變大，大家都懷疑是懷孕了，醫生來看診也這麼認為。十多個月都沒生產，各種症狀慢慢出現，開始懷疑不是懷孕。醫生也懷疑是蓄血，想用瀉藥排除，但因為她身體虛弱，擔心承受不住，想說用慢慢消散的方式，長期使用活血調血的藥，不敢用瀉血的藥，最後竟然醫治無效過世。後來看到盛啟東治療東宮妃的案例，非常後悔遺憾。永樂年間，東宮妃張氏，月經不通十多個月，眾多醫生都認為是懷孕。
肚子越來越脹大，皇上命令盛啟東診斷，他診斷後發現病症完全符合，開的藥方都是破血的藥，服藥後排出幾斗血，病就好了。我媳婦的病症就跟這個一樣。應該在超過十個月後，確定不是懷孕，就應該大膽使用瀉藥排除瘀血，也許就能活命，可惜醫生沒有膽識，實在太令人惋惜了。
慎齋按：以上三條，講的是類似懷孕，卻是腸覃、石瘕、蓄血這類病症的疑慮。前一條說的鬼胎，本質是身體虛弱，精神恍惚，導致妖魔鬼怪趁虛進入人體臟腑。所以李東垣才以補元氣為主。至於《內經》提到的腸覃、石瘕，一個是侵犯大腸導致的氣病，一個是侵犯子宮的血病，都跟鬼胎很相似。鬼胎和懷孕，在病情相似的時候，如果醫生沒有精準的判斷，常常會誤診。所以附上蓄血這個案例，來說明應該使用瀉藥排除。但是用瀉藥的方法，必須要確定病症無疑才能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