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科要略》~ 第四章·痧痘論治 (20)

1. 第四節·痘證概要

（四）痘證吉凶，又可驗之於部位。大抵從正額及兩顴先見者多順，人中口鼻先見者多險（一說口鼻年壽先見兩三點者為順），若未見點而口唇目胞預為浮腫者亦險。至報點起脹之時，頭面漸次浮腫者，此毒氣發越，欲作膿血也，如瘡尖而圓，磊落紅活者，亦屬順證。又可驗之於耳紋，耳紋以少為順，條勻直上者順，分枝纏繞者凶，若橫過髮際者，多屬危證。耳紋之色，以水紅色者為順，淡紅色者次之，大紅色者為火甚，紫黑青色者，多屬危證。

（五）痘證吉凶，又當驗之於老嫩，痘證自始至終，喜老而惡嫩。蒼淳者，色之老也；肥實者，形之老也；濃厚者，漿之老也；厚堅者，黶之老也。嬌豔者，色之嫩也；浮虛者，形之嫩也；稀清者，漿之嫩也，薄軟者，黶之嫩也。總之老者多順而易於成功，嫩者多險而難於施治。

（六）痘證吉凶，又可辨之於疏密，密者多凶，疏者多吉，然疏者若譫妄大熱，唇舌燥裂，煩躁不寧，大小便秘，此毒壅不出，陽邪遏於裡，雖疏未得為吉。密者若鋪排磊落，大小勻淨，眠食皆安，二便如常，或密於手足，雖密亦未足為害也。

（七）痘證身痛者多屬重證，或由熱毒內作，或由血虛不能營養。大抵初發時即痛者，為血氣凝滯，毒壅而作痛也；灌漿時忽痛者，為血虛熱盛，不能勝邪也。收黶後忽痛者，為血液枯燥，餘邪未淨也。至於痘瘡上作痛，在灌漿未成之前，由毒氣變化未成，鬱而作痛，此其常也。

毒化膿成，其痛自己，若肉如刀割，膚如錐刺，叫號不寧者，則皮傷肉敗，多屬危症。

（八）痘證發熱，最忌腰痛。腰痛失治，易致不能起脹，或起脹後旋即黑陷，故腰痛較身痛尤為劇證。大抵痘未出而驟熱腰痛者，此腎臟火毒熾盛也，宜急用百祥丸或水調玄明粉以下奪其毒勢。發熱時腰痛者，宜羌活當歸湯或人參敗毒散，斟酌進之。痘出胸腰疼痛，叫喚不寧者，宜用豆豉三兩，胡椒一錢，共搗爛，又將生薑四兩搗汁調勻，炒溫敷痛處，以定其痛勢。至腰痛時，腰下見紫黑成片如蚤齧者，為腎壞不治之絕症。

（九）痘證腹痛，多由熱毒或食積所致。然亦當分察虛實與時期，大概痘未出而腹痛者，若發熱煩躁，作渴飲冷，大便堅實者，此熱毒壅滯，宜用疏利之品；若腹中有塊者，此氣滯也，宜用運化兼發散之品；痘乍出乍隱而腹痛者，此伏毒也；痘未出盡，便秘而痛者，此燥屎與毒相併也，俱宜七物升麻湯。

痛時身不甚熱，口不作渴，時或發寒，時或嘔吐，腸鳴自利，六脈虛細，面青手足冷者，此脾胃虛寒也，宜黃耆建中湯加木香、青皮。痘已出盡而腹痛者，氣已虛而血仍熱，宜以紫草飲發之。至靨後發熱，糞黑腹痛者，此蓄血也，宜犀角地黃湯清利之。毒氣瀰漫，便血日夜無度，腹痛啼哭者，宜牛黃湯解之。

白話文：

（四）痘疹的吉凶，還可以從發病部位來判斷。大致上來說，先從額頭正中和兩側顴骨出現痘疹的，多半是順利的；如果先從人中、口鼻出現的，多半是危險的（有一種說法是口鼻、年壽部位先出現兩三顆痘疹的，是順利的）。如果還沒看到痘疹，但嘴唇和眼皮卻先出現浮腫的，也是危險的。等到痘疹開始發出來，頭面部逐漸浮腫，這是毒氣發散，想要化膿流血的徵兆，如果痘疹頂端尖而圓，一顆顆分明，顏色紅潤有光澤，也屬於順利的狀況。還可以從耳朵上的紋路來判斷，耳朵紋路少是順利的徵兆，紋路均勻向上直的是順利的，紋路分叉纏繞的是不好的，如果紋路橫過髮際，多半是危險的徵兆。耳朵紋路的顏色，以水紅色為順利，淡紅色次之，大紅色代表火氣太旺，紫黑青色多半是危險的。

（五）痘疹的吉凶，還要從病人體質的老弱來判斷，痘疹從開始到結束，都喜歡體質強壯的，不喜歡體質虛弱的。痘疹顏色蒼老純厚的，是顏色老化的表現；痘疹飽滿充實的，是形狀老化的表現；痘漿濃稠的，是漿液老化的表現；痘痂厚實堅硬的，是結痂老化的表現。反之，痘疹顏色嬌嫩鮮豔的，是顏色稚嫩的表現；痘疹浮腫虛弱的，是形狀稚嫩的表現；痘漿稀薄清澈的，是漿液稚嫩的表現；痘痂薄而軟的，是結痂稚嫩的表現。總而言之，體質強壯的痘疹多半順利且容易治好，體質虛弱的痘疹多半危險且難以治療。

（六）痘疹的吉凶，還可以從痘疹的疏密來判斷，密集的多半凶險，稀疏的多半吉利。但是，稀疏的痘疹如果出現胡言亂語、高熱、嘴唇舌頭乾燥裂開、煩躁不安、大小便不通暢，這是毒素壅塞無法發出，陽邪被阻礙在體內，即使痘疹稀疏也不能算是吉利的。密集的痘疹如果排列整齊，大小均勻，睡眠和飲食都正常，大小便也正常，或者密集在手腳部位，即使密集也不算有害。

（七）痘疹發作時身體疼痛，多半屬於嚴重的情況，可能是由於熱毒在體內作祟，也可能是因為血虛無法滋養身體。大致上來說，剛開始發病就疼痛的，是因為血氣凝滯、毒素壅塞而導致疼痛；在痘疹化膿時突然疼痛的，是因為血虛熱盛，無法抵抗邪氣；在痘痂脫落後突然疼痛的，是因為血液枯竭乾燥，殘留的邪氣還沒清除。至於痘瘡上感到疼痛，在化膿之前，是因為毒氣變化尚未完成，鬱結而導致疼痛，這是常見的情況。

毒素化成膿後，疼痛會自然減輕。如果痛如刀割，皮膚像被針刺一樣，叫喊不停，這是皮膚受損、肌肉敗壞，多半是危險的症狀。

（八）痘疹發作時發熱，最忌諱腰痛。腰痛如果沒有好好治療，容易導致痘疹無法順利發出，或者發出後馬上萎縮變黑，所以腰痛比身體其他部位的疼痛更加嚴重。大致上來說，痘疹還沒發出來就突然發熱腰痛的，這是腎臟的火毒太旺盛，應該立即使用百祥丸或用水調和玄明粉來洩除毒素。發熱時腰痛的，應該使用羌活當歸湯或人參敗毒散，斟酌使用。痘疹出在胸腰部位，疼痛難忍，叫喊不停的，應該使用豆豉三兩，胡椒一錢，一起搗爛，再將生薑四兩搗汁調勻，炒熱敷在疼痛的部位，以緩解疼痛。如果腰痛時，腰部下方出現紫黑色成片的斑點，像被跳蚤咬過一樣，這是腎臟衰敗的絕症，無法治療。

（九）痘疹發作時腹痛，多半是熱毒或食物積滯造成的。但也應該區分虛實和發病時期。大致上來說，痘疹還沒發出就腹痛的，如果發熱煩躁、口渴想喝冷飲、大便乾燥堅硬的，這是熱毒壅塞，應該使用疏通腸胃的藥物；如果腹中有硬塊，這是氣滯，應該使用幫助消化和發散的藥物；痘疹時隱時現而腹痛的，這是潛伏的毒素；痘疹還沒完全發出，便秘而腹痛的，這是燥屎和毒素混合在一起，都應該使用七物升麻湯。

如果疼痛時身體不太發熱，口不渴，時而怕冷，時而嘔吐，腸鳴腹瀉，脈象虛弱細微，面色青白、手腳冰冷的，這是脾胃虛寒，應該使用黃耆建中湯加上木香、青皮。痘疹已經完全發出但仍然腹痛的，是氣已經虛弱但血仍然有熱，應該使用紫草飲來發散。如果痘痂脫落後發熱、大便黑色腹痛的，這是瘀血，應該使用犀角地黃湯來清除和疏通。毒氣瀰漫全身，便血日夜不停，腹痛哭鬧的，應該使用牛黃湯來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