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科要略》~ 第一章·出生前後 (5)

1. 第五節·兒科之診法

兒科之診法，雖無異於成人，然以小兒之幼者，口不能言，較長者又言不達意，且有拒絕生人，臨診啼哭之事，廉得其情，殊非易易，故世有寧醫十男子，莫醫一婦人，寧醫十婦人，莫醫一小兒之諺也。

白話文：

兒科診斷的方法，雖然與成人相差無幾，但是由於小兒年紀幼小，年紀小的不會說話，年齡稍大的也說不清楚，而且還有很多排斥陌生人以及在看診時哭鬧的事情，要清楚瞭解情況，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民間有寧願給十個男人看病，也不想給一個女人看病；寧願給十個女人看病，也不想給一個小孩看病的諺語。

然小兒七情六慾，究不同於成人，所患之證，非虛即實，有憑有據，只須診察周到，得其原委，則病之複雜，究亦遜於成人，故治法方面，或有反較成人為易者，惟所難者，乃在臨證之心領神會，聰明穎悟耳。今將診治兒科之必須別創一法，與成人不同者，述之如後。至於融會而變通之，端在醫者臨時之化裁，若執柱而膠瑟，刻舟以求劍，則又失之遠矣。

一、診脈息

白話文：

但是小兒的情緒和慾望與成年人完全不同，他們生病的原因，不外乎虛實兩種，有憑有據，只要細心診察，找出病因，那麼疾病的複雜程度，肯定不如成人，因此治療方法方面，或者有比成人更容易的，但難的是，需要臨證時的心領神會，聰明穎悟。現在將診治兒科必須另外創辦一種方法，與成人不同的地方，陳述如下。至於融匯貫通，變通運用，在於醫者臨時的應變，如果拘泥於形式，刻舟求劍，那就錯的太遠了。

小兒之腕短而小，醫者初不能按三部以分別之，然浮、沉、遲、數、滑、澀、虛、實，則不可不仍察之於此，可以大拇指按之，辨其全體之脈象，此小兒診法之不同於成人者一也。又小兒脈息之跳躍，較成人為速，尤小則尤速焉，襁褓之兒，一息常七八至，七歲以上，五至為平，七歲以下，六至為平，此小兒診法之不同成人者二也。

白話文：

小孩子的腕部短而小，醫生在診脈時最初不能用三部分來分別辨別，但浮、沉、遲、數、滑、澀、虛、實這些脈象，卻不可不在這裡仍然觀察，可以用大拇指按壓，辨別其全體的脈象，這是小兒診法不同於成人的一個地方。同時，小孩子的脈搏跳動，比大人快，尤其小的小孩子就更快，出生未滿月的嬰兒，一息常跳七至八次，七歲以上，五次跳動為平穩，七歲以下，六次跳動為平穩，這是小兒診法不同於成人的第二個地方。

又小兒診脈之時，有驚哭啼叫者，其脈常因此而乍大乍小，為之凌亂不能辨，則宜俟其睡時，潛為診之，否則誤虛為實，誤實為虛，患不勝言，此小兒診法之不同於成人者三也。又小兒脈息既速，故呼吸之氣亦較短，成人之呼吸，一分鐘常為十九次，小兒之呼吸，在一歲以內，一分鐘常為三十五次，一歲以外，約為二十六七次以上，此小兒診法之不同於成人者四也。

白話文：

此外，小兒診脈時，如果有驚哭啼叫的情況，其脈搏常因此而忽大忽小，雜亂無章，無法辨別，那麼這種情況下就宜等到小兒睡覺時，偷偷地為他診脈，否則容易誤虛為實，誤實為虛，導致診斷錯誤，患兒的不適症狀就難以盡述了，這是小兒診法與成人診法不同的第三點。另外，小兒脈搏速度較快，因此呼吸也較短促，成人的呼吸，一分鐘通常為十九次，小兒的呼吸，在一歲以內，一分鐘通常為三十五次，一歲以外，約為二十六七次以上，這是小兒診法與成人診法不同的第四點。

又小兒當驚哭啼叫之時，其呼吸常因此而尤為迫促，此非喘也，宜就其驚定良久而潛聽之，乃得聞其正確之呼吸，此小兒診法之不同於成人者五也。

二、察神情

白話文：

當小兒驚哭啼叫時，呼吸會變得急促，這不是喘鳴，需要等到孩子冷靜下來之後，仔細聆聽才能聽到正確的呼吸聲。這是小兒診斷與成人不同的第 5 個要點。

診治小兒之病，最宜點察其神情，視其靜，視其動，視其一動一靜之處，而不少病機可以意會矣。如醒而常靜止者，周身必無何等痛楚可言也；若一時靜止，一時動而以手近腹者，此必腹中間作陣痛也；似睡非睡，靜止而氣促，此必呼吸困難，胸中作悶，神氣疲弱而不欲動也；若一時靜止，一時動而以手近胸者，此必胸中煩躁也；靜而呼之似應非應，身熱者，此必熱趨於內而神志迷濛也；靜止懶言，呼吸清長而身不熱者，此必久病虛弱之證也；動而欲狂，渴飲冷水而身大熱者，此必邪熱內盛而欲外達也。

白話文：

診斷和治療兒童的疾病，最重要的是觀察他們的神情，看他們是安靜還是活躍，以及他們的一舉一動，這樣就能明白很多疾病的徵兆。例如：如果兒童醒著的時候總是安靜不動，那麼他們的身體肯定沒有什麼疼痛；如果他們一會兒安靜，一會兒動來動去，而且把手放在肚子附近，那麼他們肯定肚子中間有陣痛；如果他們看起來像睡著了，但其實沒有睡著，而且安靜不動，呼吸急促，那麼他們肯定呼吸困難，胸中憋悶，精神疲倦，不想動；如果他們一會兒安靜，一會兒動來動去，而且把手放在胸前，那麼他們肯定胸中煩躁；如果他們安靜的時候，叫他們好像有反應又好像沒有反應，而且身體發熱，那麼他們肯定是被熱邪入體，神志昏迷了；如果他們安靜的時候懶得說話，呼吸清長而身體不熱，那麼他們肯定是有久病虛弱的症狀；如果他們動的時候好像要發狂，口渴想喝冷水，而且身體很熱，那麼他們肯定是有邪熱內盛，想要向外發散。

又如頭痛者常護其頭，牙痛者常護其腮，心痛者曲身護其胸，大痛者爬床而搔席，痛不可按者則堅拒不令近，以手爪挖皮膚者則為癢，欲食不能食，咽物則哭者，為口舌之病為喉痛。凡此者既可以意會得之，則舉一以反三，諸病自無遁形，再合色脈以參之，而治法當不虞其左矣。

三、看三關

白話文：

就好像頭痛的人常護住自己的頭，牙痛的人常護住自己的臉頰，心痛的人彎身護住自己的胸口，疼痛難忍的人會爬上牀去抓席子，疼痛得讓人無法按壓的，就會堅決不讓人靠近，而用手抓皮膚的人是癢，想要吃東西卻吃不了，吞嚥東西就哭泣的人，是患了口舌、喉嚨的疾病。凡是這些情況可以通過聯想來推知，那麼根據一種情況就可以推知其他兩種情況，各種疾病也就無處遁形了。再結合患者的面色和脈象來參考，那麼治療的方法就不會出現差錯了。

小兒三歲以內，按脈既有不能憑者，相沿有察看食指三關關紋之法，男左女右，分別察之，自虎口看起，至食指第一節之端為風關，至第二節之端為氣關，至第三節之端為命關。小兒有病，則紋見於三關，紋藏不露，其病猶輕，紋色暴露，其病必重。紋紫色為熱，紋紅色多傷寒，紋色青多驚風，紋色白多屬疳，紋黃色或淡紅，多屬小恙，若見黑色，則為危候。

白話文：

三歲以下的小孩脈搏較弱，難以憑脈象判斷病情，因此沿襲了觀察食指三關關紋的方法。男童看左手，女童看右手，從虎口開始，到食指第一節末端為風關，到第二節末端為氣關，到第三節末端為命關。小孩如果生病，關紋就會顯露在三關上。關紋沒有顯露，或病症較輕；關紋顏色明顯，病症一定較重。關紋呈紫色為熱症，關紋呈紅色大多是傷寒，關紋呈青色大多是驚風，關紋呈白色大多是疳病，關紋呈黃色或淡紅色，大多是輕微疾病，如果看到黑色，則是危重病症。

又凡紋之見於下截風關者，多為輕病小恙，紋之見於中截氣關者為重，紋之見於上截命關者尤重，直透三關，則為大危之候也（三關有種種花紋，主種種疾病之說，未必確實，故刪而不錄）。

四、附雜法

白話文：

凡是脈搏的紋路出現在下截風關的人，大多是輕微的疾病或小恙。脈搏的紋路出現在中截氣關的人，病情就比較嚴重。脈搏的紋路出現在上截命關的人，病情就更加嚴重。如果脈搏的紋路直接貫通三關，那就是非常危險的徵兆。（關於三關有各種紋路，主導各種疾病的說法，未必準確，因此刪除不予記載。）

凡聞小兒之聲，自以清亮和平者為吉，若啼聲如鴉，直而無迴音者，無論虛實之證，皆為重篤之候。又啼而有淚者謂之哭，啼而無淚者謂之號，有淚之哭，津液不枯，無淚之號，津液必少。又直聲而啼不住者，非驚即痛也，啼以時而止作者，多由痛之忽止忽作也。又驗其鼻竅，以指拈之即嚏者，靈竅通暢也，以藥拈之猶不能嚏者，靈竅閉塞也，諸恙竅開者多輕，竅閉者多重，此皆可就一端而得以推想其病情者。

白話文：

凡是聽到小孩子的聲音，以清亮和平的為佳，如果啼哭的聲音像烏鴉，直而沒有迴音，不論是虛證還是實證，都是病情危重的徵兆。另外，啼哭時有眼淚的稱為哭，啼哭時沒有眼淚的稱為號，有眼淚的哭，津液不枯竭，沒有眼淚的號，津液必定缺乏。另外，一直啼哭不止的，不是驚嚇就是疼痛，啼哭有時而止的，多是由於疼痛忽停忽發引起的。還可檢查孩子鼻孔，用手指捏一下就打噴嚏的，說明靈竅通暢，用藥物捏一下還不能打噴嚏的，說明靈竅閉塞。各種疾病症狀凡是竅道開的，病情大多較輕，竅道閉的，病情大多較重，這些都可以根據一個方面的症狀推想出孩子的病情。

若夫按其腹之膨者，堅實者多食積及蟲積，明亮者多屬水濕，繃急虛脹者多屬氣虛，食多而身瘦者多蟲病多胃火，此又可以意得之者也。

白話文：

如果按照其腹部脹滿的程度來判斷，堅實的通常是食物積聚，蟲子積聚；明亮的是水濕；繃緊虛脹的是氣虛；吃得多卻很瘦的是蟲子病，胃火大，這些都是可以憑藉經驗判斷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