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科要略》~ 第三章·兒科特徵 (8)

1. 第四節·變蒸

昔人云：變者易也生五臟，蒸者熱也養六腑，輕則發熱似驚，重則壯熱煩躁，三十二日一變，六十四日一蒸，至五百七十六日變蒸即畢，兒乃成人也。其說似以為小兒自幼而長，必經變蒸，故有發熱似驚，壯熱煩躁之象並非病象，而屬於自然之現象，此未可盡信者也。考小兒平時保護得宜，至長無病，惟當出牙之時，則常有自然之發熱，出牙一次，發熱一次，牙出之後，其熱自退，此殆變蒸之說之由來也。

又人身本有抵抗疾病之能力，小兒亦然，往往小兒因起居不慎，飲食不節，感染小恙，隨即發熱，其後因自身抵抗之力，而將疾病消滅於無形，故小兒常有似病非病之象，不久即霍然而愈者，此殆變蒸之又一說也。准此則變蒸之治法，宜就以上之情狀而為相當之治療，決不可漫不注意而貽小兒以後患也。

一、出牙發熱之治法

小兒第四個月至第十個月內，齒牙漸次出生，最初出生之二齒，為下牙床之門齒，繼則出生上牙床之門齒一對，若上牙床門齒先出，或先出一枚者，皆為不良之現象。其出生之遲早，亦因人而異，早則四五月出生，遲則至十月方出，亦有落地時已有牙者，亦有一周歲方出牙者，則百人中偶有一二也。

至於出牙之時，最普通之徵象，常為身體發熱，胃口不良，甚則睡眠不安，時時驚惕，或兼有泄瀉，或兼有嘔吐，此時可驗其牙床微脹或作浮腫，漸露白色齒頭者，即出牙證也。牙齒頂穿牙床而露頭之時，因生長之力較速，故現發熱之狀，發熱雖非病徵，然引起他種之病恙，則不得依法治之。

譬如因發熱則消化為之遲鈍，胃中失其常序，而嘔吐之證見矣，腸中失其常序而泄瀉之證見矣，皆宜酌用清涼退熱及輔助消化之劑。體實者多佐以退熱、消痰、清火之藥，體虛者多佐以健脾、扶氣、化積之藥，雖見證治證，與一般疾病之治相同，然切忌過於苦寒克伐香竄之品，以暗耗其生長之氣，此於出牙時之所宜注意者也。

二、感冒發熱之治法

小兒無端發熱，若不因於內傷者，非屬感寒，即屬傷風，非屬受濕，即屬受熱，均宜按證治之。發熱無汗者宜微汗之，發熱有汗者宜和之，熱輕者輕清解表，熱重者清涼退熱，因寒因風因濕因熱，俱於成法之中，酌為變通，用其小劑，蓋小兒臟腑嬌嫩，不耐過劑之藥，若投藥中病，則體力恢復甚易，輕微小恙，自必退除，所謂平淡有奇功，於此恆最適用也。

白話文：

第四節·變蒸

古人說：「變」是指身體的改變，它孕育著五臟；「蒸」是指身體發熱，它滋養著六腑。變蒸輕微時會出現發熱類似驚嚇的樣子，嚴重時會高燒煩躁。古人認為嬰兒每隔三十二天會有一次「變」，每隔六十四天會有一次「蒸」，直到五百七十六天後「變蒸」完成，孩子就長大了。這種說法似乎認為小孩從小到大，一定會經歷「變蒸」的過程，所以出現發熱類似驚嚇，或高燒煩躁的情況，並不是生病，而是自然的現象，這種說法不完全可信。仔細研究可以發現，如果小孩平時照顧得很好，長大後不生病，只有在長牙時，常常會出現自然發熱的情況，每長一顆牙齒，就會發燒一次，牙齒長出來後，發熱就會自然消退。這大概就是「變蒸」說法的由來。

另外，人體本來就有抵抗疾病的能力，小孩也是一樣。小孩常常因為生活起居不注意、飲食不節制而感染小病，隨即發燒。之後，因為自身抵抗力的作用，疾病就會消失於無形。因此，小孩常常會出現類似生病又不像生病的狀況，不久就會自然痊癒，這大概也是「變蒸」的另一種說法。根據這些情況，「變蒸」的治療方法應該根據以上的情況，給予適當的治療，絕對不可以不注意而給小孩留下後患。

一、長牙發熱的治療方法

嬰兒在四個月到十個月大之間，牙齒會陸續長出來。最先長出來的兩顆牙齒是下牙床的門牙，接著是上牙床的一對門牙。如果上牙床的門牙先長出來，或只先長出一顆牙齒，都不是好的現象。長牙的時間早晚也因人而異，早的四、五個月就長牙，晚的到十個月才長牙，也有出生時就長牙的，或到一歲才長牙的，但這種情況在一百個人中只有一、兩個。

長牙時，最常見的症狀是身體發熱、食慾不好，嚴重時會睡不安穩、時常驚醒，或兼有腹瀉，或兼有嘔吐。此時可以檢查牙齦，會發現牙齦微微腫脹或浮腫，慢慢露出白色的牙齒，這就是長牙的徵兆。牙齒頂破牙齦長出來時，因為生長的速度比較快，所以會出現發熱的狀況。雖然發熱不是疾病的症狀，但如果因此引起其他疾病，就必須依法治療。

例如，因為發熱會導致消化變慢，胃的功能紊亂，就會出現嘔吐的症狀；腸的功能紊亂，就會出現腹瀉的症狀。這些情況都應該使用清涼退熱和幫助消化的藥物。體質強壯的，可以多使用退熱、化痰、清火的藥物；體質虛弱的，可以多使用健脾、補氣、化積的藥物。雖然看起來是根據症狀治療，和一般疾病的治療方法相似，但絕對不能使用過於苦寒或刺激性強的藥物，以免損耗身體的生長之氣。這些是在長牙時需要特別注意的地方。

二、感冒發熱的治療方法

嬰兒無緣無故發燒，如果不是因為內傷，就是因為受寒、受風、受濕或受熱，都應該根據症狀來治療。發燒沒有出汗的，應該讓身體微微出汗；發燒有出汗的，應該用平和的方法來調和。發熱輕微的，可以用輕清的方法來解表；發熱嚴重的，可以用清涼的方法來退熱。因為受寒、受風、受濕或受熱引起的發燒，都可以按照傳統的方法，適當的變通，使用小劑量的藥物。因為嬰兒的臟腑嬌嫩，不能承受過多的藥物。如果用藥對症，身體的恢復就很快，輕微的小病自然就會消除。所謂「平淡有奇功」，在這裡是最適用的。

2. 第五節·弱症

昔人謂小兒有五軟、五硬、五遲等證，又有雞胸、龜背、解顱、囟陷諸名，揆其原因，皆由營養不足，化育之力薄弱所致。無論其為胎中缺乏營養，生而先天不足以成此病，或為生後乳食不足，後天失調，因循誤事以成此病，病狀有不同，其為積弱則一也，故此等疾病，統可名之曰弱症，亦可名之曰軟症。

屬於此類者，當俟其病未全成之時，力加調護，時進藥石，則病可逐漸以退，若任其遷延，則鮮有不終身成為廢人者。嘗考小兒軟弱之成，以先天性者為較多，亦較為難治，譬如父母皆為積弱之體，雖能幸而受胎，然所生之兒，必伶仃弱質，數歲不行，或父老母少，陰陽懸殊，所生之兒，必細小嬌弱，動輒致病，或父母曾患梅毒，或父母皆嗜鴉片，所生之兒，非患軟證，即患硬證。

凡此之類，中途之夭折最易，即他日幸而長成，則智力體力，兩不如人，徒寄於世，無裨家國，此世所謂低能之兒，各國皆所深切注意而為預防取締之謀也。編者於此，敢敬告吾國人曰：人之欲求生育，小之為家庭嗣續，大之為國家種族，責任綦重，則於選擇配偶之時，以及種子求嗣之夕，切勿苟且以造成低能之兒，實為至要，即不幸而成矣，則宜為之多方醫治以使其儕於常人，如是方無負於家，無負於國，無負一己，無負小兒，若惟欲念之是圖，一任低能兒種之增加，於國於家，皆為罪人，寧僅一身受害而已哉。

茲將各種弱證逐一述其證治如下，深望國人側重其病源而加以注意，俾於種族上謀偉大之補救則幸甚。

一、五軟

五軟者，頭軟、項軟、四肢軟、肌肉軟、口軟是也。小兒身體嬌嫩，過硬本所不宜，略軟應非所忌，惟軟而至過於其度，或當逐漸發育之時而仍綿軟無力者，是則病象顯然矣。頭軟者，頭骨不固，囟門虛大；項軟者，頸項無力，東倒西歪；四肢軟者，手臂無力，足難行立；肌肉軟者，皮肉寬軟，如絮如綿；口軟者，口齒俱柔，唇薄無力。

之五證者，雖病狀不同，而其源則初無大異也，蓋非屬骨胳痿軟，即肌肉柔弱，氣血不充，不足以資長養也。先天性者，由於稟賦之不足，後天性者，屬於乳期之失養。茲將其治法述下。

二、五軟之治法

頭軟、項軟、四肢軟之類，多屬於骨胳不強，治宜補其骨髓，俾之堅壯，可用鹿角、牛骨髓、骨碎補、牛膝等加以補氣養血之劑。肌肉軟、口軟之類，多屬於筋肉不強，治宜健脾扶胃，俾其充實，可用白朮、山藥、人參、巴戟等加以補氣養血之劑。通治之方有六味地黃丸加鹿茸、五味及扶元丸等。

三、五硬

五硬又名五鞕，小兒仰頭、哽氣、手足心堅、口緊、肉硬也。夫小兒身體，本屬柔軟，今硬過其度，是病象顯然矣。仰頭者，項頸硬直也；哽氣者，氣壅作痛也；手足心堅者，四肢僵木也，口緊者，環口拘急也；肉硬者，皮肉乾硬也。之五證者，雖病狀不同，而其源則亦初無大異，蓋非屬骨胳中缺少柔嫩之質，即為皮肉不能吸收營養也。先天性者，亦由於稟賦之不足，後天性者，亦屬於乳期之失養。

白話文：

第五節·弱症

古人認為嬰兒有五軟、五硬、五遲等症狀，還有雞胸、龜背、顱骨畸形、囟門凹陷等，其根本原因都是營養不足，身體發育能力弱造成的。無論是胎兒時期營養缺乏，先天不足導致疾病，還是出生後奶水不足，後天失調，久而久之導致疾病，雖然病狀不同，但都是因為體質虛弱，因此這些疾病都可以統稱為弱症，也可以稱為軟症。

此類疾病，應該在病情尚未完全發展的時候，加強調養，及時服用藥物，就能逐漸痊癒。如果任其發展，幾乎沒有人不會終身殘疾。觀察嬰兒軟弱的成因，先天性的比較多見，也比較難治。例如父母都是體質虛弱的人，即使能幸運地受孕，所生的孩子必定體質瘦弱，幾歲都無法行走；或者父母年齡差距太大，陰陽失衡，所生的孩子必定體弱多病；或者父母患有梅毒，或者父母都吸食鴉片，所生的孩子不是患軟症，就是患硬症。

這些情況，夭折的可能性最高。即使幸運地長大成人，智力和體力都比不上常人，只是活著而已，對家庭和國家毫無貢獻，這就是所謂的低能兒，各國都非常重視其預防和治理。在此，我謹告誡我國人民：生育子女，小則關係家庭後代，大則關係國家民族，責任重大，所以在選擇配偶和生育時，絕對不能草率，以免造成低能兒，這是非常重要的。即使不幸生下低能兒，也應該盡力治療，使其恢復到正常人的水平，這樣才對得起家庭、國家、自己和孩子。如果只顧著生育，任由低能兒的數量增加，對國家和家庭都是罪人，豈能僅僅是一個人受害而已呢？

以下將各種弱症的症狀和治療方法逐一說明，希望國人重視其病因，加以關注，以便在民族層面取得重大改善。

一、五軟

五軟指的是頭軟、頸軟、四肢軟、肌肉軟、口軟。嬰兒身體嬌嫩，過於硬朗本不適宜，稍微軟一些並非禁忌，但軟弱到超過正常程度，或者在應該逐漸發育的時候仍然軟弱無力，那就是明顯的病症了。頭軟指頭骨不堅固，囟門過大；頸軟指頸部無力，頭歪斜；四肢軟指手臂無力，腳難以站立行走；肌肉軟指皮膚鬆弛，像棉絮一樣；口軟指嘴巴和牙齒都柔軟，嘴唇薄弱無力。

這五種症狀，雖然病狀不同，但根源並沒有很大差異，不是骨骼痿軟，就是肌肉虛弱，氣血不足，無法供給營養。先天性的，由於先天稟賦不足；後天性的，屬於哺乳期營養不良。以下是其治療方法。

二、五軟的治療方法

頭軟、頸軟、四肢軟等，大多是骨骼不強壯，治療應當補益骨髓，使其強壯，可以用鹿角、牛骨髓、骨碎補、牛膝等，再配合補氣養血的藥物。肌肉軟、口軟等，大多是肌肉不強壯，治療應當健脾益胃，使其充實，可以用白朮、山藥、人參、巴戟等，再配合補氣養血的藥物。通用的方劑有六味地黃丸加鹿茸、五味子，以及扶元丸等。

三、五硬

五硬又稱五拘，指的是嬰兒仰頭、呼吸困難、手腳冰冷堅硬、嘴巴緊閉、肌肉硬等。嬰兒身體本應柔軟，現在硬度超過正常範圍，這就是明顯的病症了。仰頭指頸部僵硬；呼吸困難指氣體阻塞疼痛；手腳冰冷堅硬指四肢僵硬；嘴巴緊閉指嘴巴緊閉；肌肉硬指皮膚乾燥硬化。這五種症狀，雖然病狀不同，但根源並沒有很大差異，不是骨骼缺乏柔軟的物質，就是皮膚肌肉無法吸收營養。先天性的，也是由於先天稟賦不足；後天性的，也屬於哺乳期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