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方》~ 序 (1)
序 (1)
1. 序
《經方小品》一部，連藥性灸法合十二卷。古之舊方者，非是術人逆作方，以待未病者也。皆是當疾之時，序其源由診候之，然後依藥性處方耳。病者得愈，便記所主治，序為方說，奏上官府，仍為舊典也。今之學者相與同難，用舊方治病，病如方說，藥物依方，而不悉驗者，共論是病有古今，不言異鄉殊氣，質耐不同。同病患痛癢，所苦相似，而得之根源實別異。
白話文：
《經方小品》一書，包含了藥性灸法，總共十二卷。古代的舊方，並不是醫生為了預防疾病而逆向創造的方劑。而是當疾病出現時，醫生根據病源、診斷和症狀，然後根據藥物特性來開藥方。病人痊癒後，就會記錄下主要治療方法，整理成方劑說明，呈報給官府，並作為舊例典藏。如今的學者們一起探討困難，使用舊方來治療疾病，疾病如方劑說明所說，藥物也依照方劑，但是卻不見效。大家討論的結果是，疾病有古今之分，不考慮不同地區不同氣候，體質耐受性不同。同樣的疾病，患者的痛苦和瘙癢，所受的煎熬相似，但疾病的根源實際上是不同的。
且人有苦樂強弱，用藥不等，而得差是同。既差之後，實各記其方所治神驗，方說略同，其藥寒溫補利乖背。或先於嶺南服之得益，傳往淮北為治反害。夫用故方之家，唯信方說，不究藥性，亦不知男女長少殊耐、所居土地溫涼有早晚不同，不解氣血浮沉深淺應順四時、食飲五味以變性情。唯見方說相應，不知藥物隨宜，而一概投之，此為遇會得力耳，實非審的為效也。
白話文：
每個人都有喜怒哀樂、身體強弱不同的特點，所以用藥也是各有不同，但是治療的結果卻是一樣的。治療之後，醫師們都會記錄下藥方和治療效果，這些方劑的說法大概都是相同的，但是藥物的寒性、溫性、補益性、瀉下性卻是截然相反的。有些人先在嶺南服用了某種藥方而得到好處，於是把這個方子傳播到淮北，結果卻適得其反，反而造成了傷害。那些只相信藥方說法，不研究藥物性質的人，也不知道男女老少、身體強弱不同，所居住的地域氣候溫涼不同，早晚不同，不懂得氣血浮沉深淺應該順應四時，飲食五味會改變人的性情。他們只看到方劑的說法相應，卻不知道藥物應該根據實際情況來使用，而是一概服用，這只是碰巧遇到合適的藥方和體質而取得了效果罷了，其實並不是經過審慎的判斷而取得的療效。
是以《黃帝經》教四海之民，為治異品，此之謂也。今若欲以方術為學者，當精看大品根本經法，隨宜制方處針灸，病者自非壽命應終，毒害已傷生氣，五勞七傷已竭氣血者，病無不愈也。若不欲以方術為學，但以備身防急者，當依方訣，看此《經方小品》一部為要也。今先記述上古已來舊方，卷錄多少採取可承案者，為《小品》成法焉。
白話文：
因此，黃帝的經典教導天下人民，治療疾病的方法有很多種，這就是所謂的「方術」。現在，如果你想學習方術，就必須精通大品根源的經典方法，根據不同的情況制定治療方案和針灸方法。只要病人的壽命未盡，毒害沒有傷及生命，五勞七傷沒有耗盡氣血，那麼疾病就沒有治不好的。但如果你不想學習方術，隻是想預防和治療急症，那麼你只需要遵循方劑的訣竅，研讀本經方小品，這部書是最必要的。現在，我首先記述上古以來的舊方，將那些可以採用的方劑輯錄成書，成為本經方小品的成法。
《華佗方》有十卷
《張仲景辨傷寒並方》有九卷，而世上有不啻九卷，未測定幾卷，今且以目錄為正。
《張仲景雜方》有八卷
《黃素方》有二十五卷
《葛氏所撰方》有四卷
《阮河南所撰方》有十五卷
《遼東都尉廣所撰備急方》、《中古備急》併合為二卷
《楊氏所撰方》有九卷
有《雜撰方》七卷
有《治下湯丸散方》十卷
有《治婦人方》十三卷
有《治少小雜撰方》三十卷
有《治眼方》五卷
有《雜膏方》十卷
《範東陽所撰方》有一百九卷，是範安北過江後撰集也。
上十六件，皆是《秘閣四部書目錄》所載錄者也。
《羊中散所撰方》有三十卷，是元嘉中於新安郡所集，皆是江東得效者，於世乃可即用。
《秦承祖所撰要方》二十卷，多是範東陽集中單省者耳。且首數又少，於次第治不得周悉，不足傳也。
上二件，並是元嘉中撰也。一切諸貴家皆各自撰集服藥方也，終歸是大集中事及術士所增損耳，不可悉錄也。
謹案經傳撰古今經方、治病舊典，觀歷代相紹，聖人雖異軌殊跡，治化同源，療病之理，其教亦然。是以神農使於草石，黃帝施於針灸，扁鵲徹見腑臟，華佗刳割腸胃，所為各異，而治病則同，是以為異軌同源者也。歷代撰集，文跡皆悉存，而術有神人真氣，藥有遊仙所餌，方有延年益壽，法有民間救急，自古至今，去聖久遠，雅有其文，無有傳授之者。漢末有張仲景，意思精密，善詳舊效，通於往古，自此以來，未聞勝者。
白話文：
謹慎考查經典著作，撰寫古代到現在的醫學理論和醫治疾病的經典範例，觀察歷代醫學的發展，聖人雖然方法和跡象不同，但治療的本質是相同的，治療疾病的道理，他們的教導也是一樣的。因此神農氏使用草藥和礦物治療疾病，黃帝使用針灸治療疾病，扁鵲能夠徹徹底底地看清體內的臟器，華陀能夠剖腹割腸治療疾病，他們的方法各不相同，但治療疾病的結果卻是一樣的，這就是所謂的「方法不同，本質相同」的意思。歷代撰寫醫學著作，文字內容都詳細地保存下來，其中醫術有神人真氣，藥品也有神仙服用的，方劑有延年益壽的，方法有民間急救的。從古代到現在，距離聖人已經很久遠了。醫學著作雖然流傳下來，但是沒有人傳授這些醫術。漢朝末年有張仲景，他心思縝密，善於詳細考察過去的療效，融會貫通古人的醫學思想，從此以後，沒有聽說過比他更優秀的人。
夫學術之驗，皆依智慧開悟，心意安審，尋詳經法，得其變通，然後處方耳。今所記前件諸名人所撰服藥余方卷數者，非為治病悉應須如此多方也，正是記錄開闢以來異軌同源，歷代所集服藥余方隨積耳。研尋治病終歸以藥為方，《本草》藥族，極有三百六十五種，其《本草》所不載者，而野間相傳所用者，復可數十物。
白話文：
學習醫術的驗證依據，都是依賴智慧開啟悟性，讓心意安定妥當，仔細研究醫學經典，體會其中的變化和通達，之後纔可以開立藥方。現在所記錄的前幾部分幾位名醫所寫的藥物服用方劑，並不是為了治病就一定要需要這麼多方劑，而是為了記錄從醫學開創以來，不同醫家學派有千姿百態的變化，卻殊途同歸的來源，歷代以來所收藏的藥物服用方劑隨時間慢慢積累而來。研究治療疾病，最終都歸結到用藥物來治病開方，《本草》上的藥物種類，極多有三百六十五種，而那些《本草》上沒有記載的，而在民間廣泛流傳使用的，又可以有幾十種藥材。
而方集有數百卷，卷有百餘首者，皆是古之明術者詳經察病，隨宜處方，或藥物數同其稱分為異，或煮取升合為變通耳。疾愈方積，歷代如此，自然成多也。後來學者，例不案經，多尋方說，隨就增損，其方首數既多，藥物所殊至微，或說同而方異，或方同而說乖；或先是老人服之得效，今有少年病與之相似；或是女子先病服之有益，今有產婦病與之相似；方說病證可服，而人長少盛衰理異，婦人女子氣血質殊。且不看本草，而相傳加藥。
白話文：
醫方類的書籍共有數百卷，每一卷又有百餘張方子，這些方子都是古代著名的醫生根據病人的病情，詳細診斷後開出來的。有的方子藥物的種類和分量相同，但煎煮或服用方法不同；有的方子藥物的種類和分量不同，但煎煮或服用方法相同。這麼多的方子是歷代醫生積累下來的，自然會越來越多。後來的醫生通常不按醫經，只會查方子，經常隨意增減藥物。這樣一來，方子的數量越來越多，藥物的種類也變得極其繁雜。有的方子的說明與方子本身不一致，有的方子相同，但說明卻不同。有的是老年人服用了這個方子有效，後來給年輕人患了同樣的病開了這個方子。有的是女人服用了這個方子有益，後來給產婦患了同樣的病開了這個方子。方子的說明中說可以服用這個方子治病，但是人的年齡、體質和性別不同，對藥物的反應也不同。而且他們不看本草綱目，卻在方子中增加藥物。
其藥物雖是所宜，而於本方更成相犯。或欲除其煩重，於本方便成不便。一方積經增損，轉生偽異。其說雖與病會，其藥物久改初始。是以中古諸方，用藥多有畏惡相犯，反毒相觸，良由此也。
白話文：
雖然這些藥物本身是適合的，但與原方一起使用卻會互相抵觸。或者想要去除它們的煩重，就會讓原方變得不方便。一種藥方經過多次的增減，便會轉變為虛假和怪異。雖然它的說法與病情相符，但它的藥物卻早已與最初的配方不同了。因此，中古時代的許多藥方，都有畏懼和惡相犯、相反相觸的情況，其原因就在於此。
今更詳諸古方，撰取十卷可承案者，又撰本草藥性，要物所主治者一卷，臨疾看之，增損所宜，詳藥性寒溫以處之；並灸法要穴為一卷，合為十二卷，為《經方小品》一部，以備居家野間無師術處，臨急便可即用也。僮幼始學治病者，亦宜先習此小品，則為開悟有漸，然後可看大品也。
白話文：
現在更加詳細地介紹了古代的各種配方，選擇了十卷可以參考的，又撰寫了本草藥性，列舉了每一味藥的主要功效，在遇到疾病時查看，增減藥物的用量，詳細瞭解藥物的寒熱性質來進行治療；同時，將灸法的要穴撰寫成一卷，合起來總共有十二卷，命名為《經方小品》，以便在居家或鄉間沒有醫生可以諮詢的情況下，遇到緊急情況時可以立即使用。初學醫術的人也應先學習這本《經方小品》，這樣循序漸進地開闊視野，然後才能閱讀更高級的醫學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