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溪醫案》~ 乳癤
乳癤
1. 乳癤
東洞庭劉某夫人，患乳癤，醫者既不能消散，成功之後，又用刀向乳頭上寸余出毒，瘡口向上，膿反下注，乳囊皆腐，寒熱不食，將成乳勞，內外二科聚議無定，群以為不治矣。延余診之，曰：此非惡證，治不如法耳。尚可愈也，但須百日耳。其家戚族皆少年喜事，聞余言欲塞群醫之口，向病家曰：我輩公懇先生留山中百日，必求收功而後已。如欲歸家，備快舟以迎送。
余初不允，繼勉承之，多方治之，至九十日而未見功。蓋病者柔弱畏痛，既不敢於乳下別出一頭，而膿水從上注下，頗難出盡，故有傳囊之患。忽生一法，用藥袋一個，放乳頭之下，用帛束縛之，使膿不能下注；外以熱茶壺熨之，使藥氣乘熱入內；又服生肌托膿之丸散，於是膿從上泛，厚而且多，七日而膿盡生肌，果百日而全愈。後以此法治他證，無不神效。
可知醫之為術，全賴心思轉變，刻舟求劍，終無一驗也。
白話文：
東洞庭的劉夫人得了乳房上的癰腫，醫生們既無法消散，最後用刀在乳頭上切開一寸左右的傷口排毒，然而傷口向上，膿液卻往下流，導致乳房組織腐爛，劉夫人寒熱交加，無法進食，眼看就要變成乳房痨病，內外科醫生們都束手無策，一致認為無藥可救。我被請來診治，說：“这不是什么恶疾，只是治疗方法不对罢了。她还有得救，只是需要一百天的时间。” 刘夫人的亲友们都是年轻人，急于求成，为了堵住其他医生的嘴，对刘夫人说：“我们恳请先生在山中住上一百天，一定要治好病才离开。如果先生想回家，我们会准备好快船送您。”
我起初不愿答应，后来勉为其难答应了，尝试用多种方法治疗，直到九十天还没有看到效果。因为病人身体虚弱，害怕疼痛，不敢在乳房下方再开一个口，膿水又从上往下流，难以完全排尽，因此才导致乳房组织腐烂。突然想出一个方法，用药袋一个，放在乳头的下方，用布绑紧，阻止脓液往下流；用热的茶壶熨烫药袋，让药气随热气进入体内；还服用生肌托膿的丸散，于是膿液从上涌出，又厚又多，七天后脓液排尽，伤口开始长肉，果真一百天后完全康复了。后来用这种方法治疗其他病症，也都很有效。
可见医术的关键在于灵活变通，一成不变，最终只会事倍功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