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溪醫案》~ 對口
對口
1. 對口
白龍橋吳時臣，年七十餘矣，患對口，痛欲絕。余視其外無圍藥，瘡內反有插藥五條，乃三品一條槍，此古方蝕頑肉之惡藥，而近日醫者，誤以為必用之品，所以痛極昏迷。余悉拔去，糝以珠黃解毒散，其痛立除而神安。復用圍藥裹住其根，使瘡頭高而膿易出。或謂七旬之人，精力已衰，宜用溫補。
余曰：外證俱屬火，苟非現證虛寒，從無用熱藥之理。進清涼開胃之劑，胃氣開則肌肉自生，調養月餘而愈，精神較勝前矣。
平湖徐掄齋，陰毒對口，頸項漫腫而色紫，有頭如痘者百餘，神煩志亂，醫者束手，就治於余。余曰：此乃陰毒，兼似有祟。其家為述：患病之後，鬼聲繞屋，鬼火不斷。余曰：且敷藥試之，色稍鮮，腫亦稍消。明晨視之，色轉淡紅，其如痘者，俱出微膿而低軟，中聚一頭，亦不甚大，勢已消其十之三，神亦漸清，而思飲食。
白話文：
白龍橋的吳時臣，年紀七十多歲了，患了對口症，痛得快要斷氣。我一看他，發現他外面沒有敷藥，瘡口裡面卻插了五根藥條，那是古方「三品一條槍」，這種藥性強烈的藥物會腐蝕頑固的肉，近來的醫生把它當作必用之物，所以痛到昏迷。我全部拔掉藥條，敷上珠黃「解毒散」，他的疼痛馬上消失，精神也恢復了。然後再用藥膏包住瘡口根部，讓瘡口高一點，膿水容易流出來。有人說，七十多歲的人，精力已經衰退，應該用溫補的藥物。
我說：外在的病症都是火氣引起的，除非是明顯的虛寒，否則沒有用熱藥的道理。給他服用清涼開胃的藥方，胃氣開了，肌肉自然會生長，調養一個多月就痊癒了，精神比以前還要好。
平湖的徐掄齋，患了陰毒對口症，脖子腫得厲害，而且發紫，還有像痘疹一樣的疙瘩一百多個，神志不清，醫生都束手無策，就來找我治療。我說：這是陰毒，好像還帶有邪祟。他家人說：生病之後，屋裡有鬼叫聲，還有鬼火。我說：先敷藥試試看，顏色稍微淡了一些，腫也消了一些。第二天早上查看，顏色變得淡紅，像痘疹一樣的疙瘩都流出少許膿水，變得軟軟的，中間聚集在一起，也不太大了，已經消退了三分之一，神志也漸漸清醒，開始想吃東西了。
病雖屬陰，亦不可用熱藥以增邪火，惟和血通氣，使營衛充盈，使血中一點真陽透出，則陰邪自退。若用熱補，則反助毒火，而生機益絕。故治外科之陰證，非若傷寒之陰證，為外感之寒邪，可專用桂附以驅之也。今之號外科者，惟拾內科之緒論，以為熱可禦寒，則貽害不小矣。
白話文：
雖然病症屬於陰寒性質，但也不可以用溫熱藥物來增加邪火。應當以和血通氣的方式，使營氣和衛氣充盈，讓血液中的一點真陽之氣透出來，這樣陰邪就會自然退去。如果用溫熱藥物來補益，反而會助長毒火，使生機更加衰竭。因此，治療外科的陰證，不像治療傷寒的陰證可以用桂枝、附子等溫熱藥物驅寒，因為外科的陰證不是外感寒邪所致。現今號稱外科的醫生，只懂得拾取內科的理論，以為溫熱藥物可以抵禦寒邪，這樣就會造成很大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