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胎

《洄溪醫案》~ 怔忡

1. 怔忡

淮安鉅商程某，母患怔忡，日服參朮峻補，病益甚，聞聲即暈，持厚聘邀余。余以老母有恙，堅持不往，不得已，來就醫，診視見二女僕從背後抱持，二女僕遍體敲摩，呼太太無恐，吾儕俱在也，猶驚惕不已。余以消痰之藥去其涎，以安神之藥養其血，以重墜補精之藥納其氣，稍得寢。

半月餘，驚恐全失，開船放炮，亦不為動，船擠喧嚷，歡然不厭。蓋心為火臟，腎為水臟，腎氣挾痰以衝心，水能剋火，則心振盪不能自主，使各安其位，則不但不相剋，而且相濟，自然之理也。

長興趙某，以經營過勞其心，患怔忡證，醫者議論不一，遠來就余。余以消痰補心之品治其上，滋腎納氣之藥治其下，數日而安。此與程母病同，而法稍異。一則氣體多痰，誤服補劑，水溢而火受克之證；一則心血虛耗，相火不寧，侵犯天君之證，不得混淆也。

白話文：

淮安巨商程某的母親患有怔忡，日服參朮峻補，病情反而加重，聞聲即暈。程某以厚禮邀請我前往診治。我因老母有恙，堅決不前往，無奈之下，才前去就醫。

診視時，見兩位女僕從背後扶持著程母，兩位女僕全身用力按摩，一邊喊著：「太太不要害怕，我們都在這裡。」但程母仍然驚恐不安。我便用消痰藥物去除她口中的涎液，用安神藥物滋養她的血液，用補精藥物納氣固本，才讓她稍微睡去。

半個月後，程母的驚恐症狀完全消失，即使開船放炮，也不再害怕。船上擁擠喧鬧，她也感到歡喜，毫不厭倦。這是因為心為火臟，腎為水臟，腎氣挾帶著痰氣衝擊心臟。水能剋火，因此心臟震盪，無法自主。只要讓心腎各安其位，不但不會相剋，反而會互相滋養，這是自然之理。

長興的趙某，因經營過度勞心，患有怔忡症，醫者意見不一，遠道而來求診於我。我用消痰補心藥物治療其上焦，用滋腎納氣藥物治療其下焦，數日後便痊癒。此病與程母的病症相同，但治療方法略有差異。程母是因氣體多痰，誤服補劑，導致水氣過盛剋制火氣的症狀；而趙某是心血虛耗，相火不寧，侵犯天君的症狀，不能混為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