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溪醫案》~ 蟲痛
蟲痛
1. 蟲痛
蘇州黃四房女，年十二，患腹痛，愈醫愈甚。余偶至其家，昏厥一夕方蘇，舌俱咬破，流血盈口，唇白而目猶直視，脈參錯無常。余曰：此蟲痛也。貫心則死，非煎藥所能愈，合化蟲丸與之，痛稍緩，忽復更痛，吐出蟲二十餘條，長者徑尺，紫色，余長短不齊，淡紅色，亦有白者，自此而大痛不復作，小痛未除，蓋其窠未去也。復以殺蟲之藥，兼安胃補脾之方調之，而蟲根遂絕。
蓋此證甚多，醫者既不能知，惟認為寒與食，即以為蟲，又無殺蟲之方，在精力強旺者，久能自化；其不足者，變為丁奚、勞怯、痞臌等證，至死而人不能知，亦可哀也。余治此證不一，姑舉其最劇者以明治法。
白話文：
蘇州黃四房的女兒，年方十二歲，患了腹痛，醫治卻愈加嚴重。我恰巧去她家，發現她昏厥了一整天下午才醒來，舌頭都被咬破了，滿口流血，嘴唇蒼白，眼睛卻直直地望著前方，脈搏時快時慢，變化無常。我說：「這是蟲痛。」蟲子穿透心臟就會致命，單靠煎藥無法治癒，於是給她服下了化蟲丸，疼痛稍有緩解，但不久又加劇，她吐出二十多條蟲子，最長的有一尺長，呈紫色，其他的長短不一，淡紅色，也有白色的，從此劇烈的疼痛不再發作，但輕微的疼痛還未消失，這是因為蟲子的巢穴尚未完全清除。我又用殺蟲藥，配合安胃補脾的方劑調理她，最終蟲根徹底去除。
這種病症非常多見，醫生卻無法辨認，只認為是寒氣或飲食不當引起的，就草率地認為是蟲病，也沒有有效的殺蟲藥方。對於體質強健的人，蟲子可以久而久之自行化解；而體質虛弱的人，就會轉變成丁奚、勞怯、痞臌等病症，最終不治而亡，令人痛心。我治療這種病症的方法有很多，這裡只舉出最嚴重的一例，以說明治療方法。
常州蔣公諱斌之孫，患心腹痛，上及於頭，時作時止，醫藥罔效，向余求治。余曰：此蟲病也。以殺蟲之藥，蟲即遠避，或在周身皮膚之中，或在頭中，按之如有蠕動往來之象。余用殺蟲之藥為末，調如糊，到處敷上，而以熱物熨之，蟲又逃之他處，隨逃隨敷，漸次平安，而根終不除，遂授方令歸。越二年書來，云蟲根終未盡，但不甚為害耳，此真奇疾也。
白話文：
常州蔣公的孫子，名叫斌，患了心腹疼痛，痛楚甚至蔓延至頭部，時發時止，各種醫藥都無效，於是前來向我求治。我說：「這是蟲病。」用殺蟲的藥物，蟲子就會遠離，可能藏在全身皮膚之中，也可能在頭部，用手按壓時會有蟲子蠕動往來的感覺。我用殺蟲藥研成粉末，調成糊狀，塗抹在患處，並用熱物熨敷，蟲子便逃往其他地方，我邊追邊敷，漸漸病情平穩，但蟲根卻始終未除，於是給他開了藥方，讓他回家。
過了兩年，他來信說蟲根尚未完全清除，但已經不怎麼造成困擾了。這真是奇特的病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