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溪醫案》~ 痰喘
痰喘
1. 痰喘
松江王孝賢夫人，素有血證，時發時止，發則微嗽，又因感冒變成痰喘，不能著枕，日夜俯幾而坐，竟不能支持矣。是時有常州名醫法丹書，調治無效，延余至。余曰：此小青龍證也。法曰：我固知之，但弱體而素有血證，麻桂等藥可用乎？余曰：急則治標，若更喘數日，則立斃矣。且治其新病，愈後再治其本病可也。
法曰：誠然。然病家焉能知之，治本病而死，死而無怨；如用麻桂而死，則不咎病本無治，而恨麻桂殺之矣。我乃行道之人，不能任其咎。君不以醫名，我不與聞，君獨任之可也。余曰：然，服之有害，我自當之，但求先生不阻之耳。遂與服。飲畢而氣平就枕，終夕得安。然後以消痰潤肺養陰開胃之方以次調之，體乃復舊。
白話文：
松江王孝賢夫人生性體弱，常有血症，時發時止，發作時會略微咳嗽。最近又因感冒轉變成痰喘，無法枕枕頭，只能日夜伏案而坐，連起身都做不到。當時常州的名醫法丹書也束手無策，便請我前去診治。
我診斷後說道：「這是小青龍證。」法丹書則說：「我當然知道，但她體弱，又素有血症，麻桂等藥可以用嗎？」我回答：「急病需先治標，如果再喘幾日，她就會性命不保。而且可以先治新病，之後再治本病。」
法丹書說：「您說得有道理，只是病人家屬並不知情，若治本病而亡，死也無憾；如果用麻桂而死，他們就會怪罪藥物，而不怪本病無治。我作為行醫之人，不能承擔這個責任。您既然有醫名，我就不參與此事，您自己決定即可。」我說：「好的，如果服藥有害，我願意承擔責任，只求您不要阻攔。」於是便給她服下藥。藥喝完後，她的氣息平穩，可以枕枕頭了，整晚都安然入睡。之後，我再用消痰潤肺、養陰開胃的藥方逐漸調養，她的身體終於恢復如初。
法翁頗有學識，並非時俗之醫，然能知而不能行者。蓋欲涉世行道，萬一不中，則謗聲隨之。余則不欲以此求名，故毅然用之也。凡舉世一有利害關心，即不能大行我志，天下事盡然，豈獨醫也哉。
雄按：風寒外束，飲邪內伏，動而為喘嗽者，不能捨小青龍為治。案中雲感冒是感冒風寒，設非風寒之邪，麻桂不可擅用。讀者宜有會心也。
白話文：
法翁學識淵博，不是一般庸醫，但他明知故而不為。因為他想要在世間行醫濟世，但萬一效果不佳，就會招來非議。我則不願以此求名，所以毅然決然地使用這方法。凡事只要牽涉到利益得失，就難以完全施展自己的志向，天下事皆如此，何況醫術呢？
雄按：風寒外襲，寒邪內伏，導致咳嗽喘息者，不能捨棄小青龍湯治療。文中說到感冒是風寒感冒，如果不是風寒邪氣，就不能隨意使用麻黃桂枝。讀者應該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