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案辨疏》~ 卷下 (40)

1. 脾肺腎虧損遺精白濁吐血便血等症

光祿柴某，因勞患赤白濁，用濟生歸脾、十全大補二湯，間服愈。

疏曰：歸脾、十全非治赤白濁之劑，而用之者，因勞而患耳。勞則傷心脾，亦復傷脾腎，其人之勞心而兼勞力者也。故以二方間服，誰謂赤白濁為小恙，例用分清滲利之品哉。

司廳張某，陰囊腫痛，時發寒熱，小腹作痛，莖出白津，用小柴胡加山梔、膽草、茱萸、芎、歸而愈。

疏曰：陰囊腫痛，肝膽濕熱下流也。寒熱是肝膽現症，小腹是肝膽部分，玉莖是肝膽所主，小柴胡是入膽經，加山梔、膽草，直清肝膽之火，加茱萸、芎、歸入肝經，但無滲利濕熱之劑，然白津自出，滲利所忌，只清其火而濕自去矣。夫白津自出，淺者必以為虛而用補澀之劑，不知本在肝膽濕熱，清散之而白津自止，故治病必求本。

朱工部，勞則遺精，齒牙即痛，用補中加苓、半、芍藥，並六味丸漸愈，更以十全大補加麥冬、五味而痊。

疏曰：齒牙痛屬胃火上炎者多，即遺精亦屬脾濕下流者多，合而觀之，宜清降脾胃濕火，然勞則遺精者，悉屬脾胃氣虛矣，且精與齒牙又俱屬於腎，故並用六味丸。而勞則多氣血虛，故又終之以十全大補也。我意此症，其肺胃間必有虛火，故補中加白芍，十全大補加麥冬、五味也。

夫察症須知一貫之法，如此症勞則遺精，其遺精必屬於虛，遺精而齒牙即痛，痛亦必屬於虛，更何有胃火上炎，脾濕下流之疑耶？

一男子白濁夢遺，口燥作渴，大便閉澀，午後熱甚。用補中加芍藥、玄參，並加減八味而愈。

疏曰：主病口乾作渴，大便閉澀，俱以為實火，即不然。亦以為燥火就使。午後屬陰虛發熱，然亦未有不以為陰虛火動，血虛燥結之症也。雖見有白濁遺精，獨無火燥所致者乎？而必用八味，何也？余細詳先生序法，可知其意者。蓋此案因白濁久而後至於夢遺，夢遺久而後至於口乾作渴等症，非先有口乾作渴而後兼有白濁夢遺。

故先生先序白濁，次序夢遺，又次序口乾作渴等症，若然則白濁者，脾胃之氣已虛，夢遺者，腎臟之陰亦虛矣。脾腎既虛，則口乾作渴等症非實火也，明矣。是不得不用補中以補脾胃，八味以補腎臟也。然虛中原有火燥，故補中加白芍、元參以清火，八味去附加五味以潤燥也甚矣。

先生筆法之妙也。

一男子莖中痛，出白津，小便閉，時作癢。用小柴胡加山梔、澤瀉、炒連、木通、膽草、茯苓，二劑頓愈，又兼六味丸而痊。

疏曰：此案少陽經濕火所致，故用小柴胡加清火滲濕之品治之。然察其所以，則火甚於濕，何也？蓋芩、桅、連、膽草，清少陽之藥，不遺餘味，而滲濕之藥，不過澤瀉、木通、茯苓，輕淺者而已，然數味亦只是火從小便出耳。初不論有濕無濕也，若果甚有濕，六味又不可兼用，今兼用之者，蓋因少陽火甚，則厥陰之陰必虛，故又兼六味以補之，況小便實為肝經所主者乎。

白話文：

光祿寺的柴姓某人，因勞累患上赤白濁（精液異常），服用濟生歸脾湯和十全大補湯交替服用，病症間歇性痊癒。

這是因為歸脾湯和十全大補湯並非治療赤白濁的專方，而是因為他因勞累而病。勞累傷及心脾，也傷及脾腎，此人既勞心又勞力。所以用這兩種湯劑交替服用，哪能說赤白濁是小毛病，而一味使用分清滲利（利尿消腫）的藥物呢？

司廳的張姓某人，陰囊腫痛，時而發冷發熱，小腹疼痛，尿道流出白色精液，服用小柴胡湯加山梔子、膽草、吳茱萸、川芎、當歸後痊癒。

陰囊腫痛是肝膽濕熱下注所致。寒熱是肝膽的症狀，小腹是肝膽的部位，陰莖也屬肝膽所管轄，小柴胡湯入膽經，加上山梔子、膽草，直接清瀉肝膽的火氣；加上吳茱萸、川芎、當歸入肝經疏通血氣。雖然沒有滲利濕熱的藥物，但白色精液自然排出，滲利藥反而忌用，只要清瀉火氣，濕氣自然會消退。許多人看到白色精液排出，就以為是虛證而使用補益澀精的藥物，卻不知道根本原因在於肝膽濕熱，只有清瀉散熱，白色精液才能自行停止，所以治病一定要找到根本原因。

工部尚書朱某，勞累就會遺精，牙齒也疼痛，服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白芍藥，並服用六味地黃丸，病情逐漸好轉，之後再服用十全大補湯加麥冬、五味子而痊癒。

牙齒疼痛多半是胃火上炎，遺精也多半是脾濕下注，綜合來看，應該清瀉脾胃濕熱。但是勞累就遺精，都是脾胃氣虛，而且精液和牙齒都與腎臟相關，所以同時服用六味地黃丸。而勞累又多半氣血虛弱，所以最後服用十全大補湯。我認為這種病症，肺胃之間一定有虛火，所以補中益氣湯加白芍藥，十全大補湯加麥冬、五味子。

觀察病情要掌握貫通的原則，像這種勞累就遺精的病症，遺精一定屬於虛證；遺精又牙齒疼痛，疼痛也一定是虛證，哪還有胃火上炎、脾濕下注的疑問呢？

某男子出現白濁、夢遺，口乾舌燥，大便秘結，午後發熱加重。服用補中益氣湯加白芍藥、玄參，並加減八味地黃丸而痊癒。

主要症狀是口乾舌燥、大便秘結，都以為是實火，其實不然，也不是燥熱引起的。午後發熱屬於陰虛，但也不能不認為是陰虛火旺、血虛燥結的症狀。雖然有白濁遺精，但哪有不是火燥引起的？為什麼一定要用八味地黃丸呢？我仔細推敲醫生的處方，可以理解他的用意。大概是白濁很久之後才出現夢遺，夢遺很久之後才出現口乾舌燥等症狀，而不是先有口乾舌燥，然後才兼有白濁遺精。

所以醫生先治白濁，然後治夢遺，再治口乾舌燥等症狀。如果是這樣，白濁說明脾胃之氣已虛，夢遺說明腎臟之陰也虛了。脾腎兩虛，那麼口乾舌燥等症狀就不是實火了，很明顯。所以不得不使用補中益氣湯補益脾胃，八味地黃丸補益腎臟。但是虛證中本有火燥，所以補中益氣湯加白芍藥、玄參清瀉火氣，八味地黃丸去掉附子加五味子滋潤燥熱，真是高明啊！

這位醫生的處方真是妙極了！

某男子陰莖疼痛，排出白色精液，小便不通，時而發癢。服用小柴胡湯加山梔子、澤瀉、炒黃連、木通、膽草、茯苓，兩劑就痊癒了，之後又服用六味地黃丸鞏固療效。

這個病例是由少陽經濕熱引起的，所以用小柴胡湯加上清熱滲濕的藥物治療。但是仔細觀察，火氣重於濕氣，為什麼呢？因為黃芩、山梔子、黃連、膽草都是清瀉少陽的藥物，沒有遺漏，而滲濕的藥物，不過是澤瀉、木通、茯苓，劑量很輕，這些藥物也只是讓火氣從小便排出而已。一開始根本不考慮有沒有濕氣，如果確實有濕氣，就不能同時服用六味地黃丸，現在同時服用，是因為少陽的火氣很盛，那麼厥陰的陰氣一定虛弱，所以又服用六味地黃丸來補益，況且小便確實是肝經所管轄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