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案辨疏》~ 卷上 (19)
卷上 (19)
1. 脾胃虛寒陽氣脫陷等症
譚侍御,非頭痛即吐清水,不拘冬夏,吃薑便止,已三年矣。余作中氣虛寒,用六君加當歸、黃耆、木香、炮姜而瘥。
疏曰:頭痛原屬氣虛症,此案頭痛即吐清水者,屬胃氣虛寒固矣。不必因吃薑便止,而後知也。獨怪胃氣虛寒之症,而以三年之久耶。是其中必有痰飲之故,故特主六君子湯以補胃氣祛痰飲。加木香、炮姜,是因胃寒而設,固無疑矣。其當歸、黃耆,非有痰飲者所宜,何以加乎?豈亦病久而血亦虛乎?故用此補血耶。
以虛火銷爍,其中而更燥乎?故用此以潤燥耶。以居高之氣難至,故用歸、耆充升其氣耶。詳而觀之,此即補中益氣去升麻、柴胡,加木香、炮薑、半夏也。夫頭痛者,當用補中益氣以升提之,因吐清水,升提非其所宜,去升、柴而加木香、炮姜以運行之,所以代升提也。而與寒更為切,當加半夏、茯苓,則因於吐清水耳。
一儒者,四時極喜熱飲食,或吞酸噯腐,或大便不實,足指縫濕癢,此脾氣虛寒下陷。用六君加薑桂治之而愈。此理稍為失宜,諸疾仍作,用前藥更加附子錢許,數劑不再發。
疏曰:此案未始非脾經濕熱鬱結而下流者,何以見其必屬虛寒而陷乎?特以四時極喜熱飲食為據耳。然有謹於調護者,多喜熱飲食;精神怯弱者,多喜熱飲食;即脾經有濕熱鬱結者,亦多喜熱飲食,未足以為據也。其或有色脈為可據乎?我觀先生字法,有可推詳者,曰極喜熱飲食,曰四時極喜熱飲食,要知非熱不食,不可稍有不熱之意也,此脾氣之虛寒無疑也。
故有吞酸噯腐,不責之濕熱鬱結,而責之脾氣虛寒;大便不實,足指濕癢,不責之濕熱下流,而責之脾氣下陷,此六君、薑、桂之所必需也。然何不以補中益氣治之?曰:大便不實,歸、耆在所當禁耳。
一男子,形體倦怠,飲食適可,足指縫濕癢,行坐久則重墜,此脾胃氣虛而下陷,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而愈。
疏曰:此案與前案同患足指縫濕癢之症,同有元氣下陷之勢,而用藥一主於溫補而不升,一主於升補而不溫者何也?曰:前案以四時極喜熱飲食而知其虛寒,此案無也,故不必溫。此案以形體倦怠,行坐久則重墜而知其下陷。前案無有也,故不必升。前案以大便不實為腸胃滑潤,故不用歸、耆,此以足指濕癢,為同有濕氣,故亦加茯苓、半夏。要知氣虛雖同,而寒則異。
下陷雖同,而症則異;故用藥亦當異也。故此案之用補中益氣與前案之用六君不同也。
一男子,食少胸滿,手足逆冷,飲食畏寒,發熱吐痰,時欲作嘔,自用清氣化痰及二陳、枳實之類,胸腹膨脹,嘔吐痰食,小便淋瀝;又用四物、芩、連、柏、知母、車前,小便不利,諸病益甚。余曰:此脾胃虛寒,無火之症,故食入不消,而反出。遂用八味丸補火以生土,用補中益氣加薑、桂,培養中宮,生髮陽氣尋愈。
白話文:
脾胃虛寒陽氣脫陷等症
第一個案例,一位侍御,三年來不分冬夏,總是頭痛或吐清水,但只要吃薑就能止住。醫生診斷為中氣虛寒,用六君子湯加當歸、黃耆、木香、炮薑治療,病症痊癒。醫生解釋,頭痛本是氣虛的症狀,而頭痛又吐清水,明顯是胃氣虛寒。之所以用六君子湯,是為了補益胃氣、祛除痰飲;加木香、炮薑,是因胃寒而設;而加當歸、黃耆,可能是因為病情久拖,導致血虛,需要補血,也可能用以潤燥或升提氣機。此方實際上是將補中益氣湯去除升麻、柴胡,加入木香、炮薑、半夏的變方。頭痛應以補中益氣湯升提,但因吐清水,升提不適合,故改用木香、炮薑運行,並加半夏、茯苓以針對吐清水的症狀。
第二個案例,一位儒者,四季都喜歡吃熱食,常有吞酸噯腐、大便不實、足趾縫濕癢等症狀,這是脾氣虛寒下陷。醫生先用六君子湯加生薑、桂枝治療,但病情稍有好轉後又復發,於是加了少許附子,數劑後痊癒。醫生解釋,此案例不一定就是脾經濕熱鬱結下流,而是因為患者四季都喜歡吃熱食,推斷為脾氣虛寒。雖然喜愛熱食的人很多,但這位儒者「非熱不食」,可見脾氣虛寒。因此,吞酸噯腐、大便不實、足趾濕癢,都歸因於脾氣虛寒下陷,故用六君子湯加薑桂治療。之所以不用補中益氣湯,是因為大便不實,當歸、黃耆不宜使用。
第三個案例,一位男子,身體倦怠,食慾尚可,但足趾縫濕癢,久坐久站則感覺下墜,這是脾胃氣虛下陷。醫生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治療痊癒。醫生解釋,此案例與前一個案例都有足趾濕癢、元氣下陷,但用藥卻不同。這是因為前一個案例四季都喜歡吃熱食,可知是虛寒,故需溫補;而此案例沒有這個特徵,故不用溫補。此案例以倦怠、久坐久站下墜為據,知其下陷,故不用升提;而前案大便不實,腸胃滑潤,故不用當歸黃耆;此案足趾濕癢,有濕氣,故加茯苓半夏。總之,氣虛雖同,但寒邪與否不同;下陷雖同,但症狀不同,故用藥亦異。
第四個案例,一位男子,食慾不振胸悶,手腳冰冷,畏寒,發熱吐痰,想吐,自行服用清氣化痰丸、二陳湯、枳實等藥後,胸腹脹滿,嘔吐痰涎食物,小便不利;又服用四物湯、黃芩、黃連、柏子仁、知母、車前子等藥後,小便更加不利,病情加重。醫生診斷為脾胃虛寒,無火之症,故食入不消,反而嘔吐。於是用八味丸補火以生土,並用補中益氣湯加薑、桂,溫補中焦,培育陽氣,最終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