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案辨疏》~ 卷上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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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上 (9)

1. 脾胃虧損停食痢疾等症

崔司空年逾六旬,患痢赤白裡急後重。此濕熱壅滯,用芍藥湯內加大黃二錢,一劑減半,又劑全愈。惟急重未止,此脾氣下陷。用補中益氣送下香連丸而愈。

疏曰:年逾六旬,元氣之虛,可知敢用大黃者,偶因濕熱獨盛故耳。嗣後急重未止,即易補中,豈非本來之虛即現乎?不然則急重之未止,未必非濕熱之餘氣也。余讀此書,而得治法之妙,蓋元氣雖虛,而邪正氣盛之時,不得不用推蕩之法,及邪氣已退,而元氣未復之時,不妨即用補益之法,攻補迭用,捷如轉丸,大黃之後,即繼參、耆,不特世眼有疑醫者亦多惑矣。

白話文:

崔司空年紀已過六十歲,患上赤白相間的痢疾,並且腹瀉急促,排泄後仍然沉重。這是因為濕熱停滯在腸胃中所致,所以使用芍藥湯,再加入大黃二錢,一劑藥服用一半,下一劑就痊癒了。然而腹瀉急促沉重的症狀仍然沒有停止,這是脾氣下陷的緣故,因此使用補中益氣,並且送下香連丸,最後才痊癒。

解說:

年紀超過六十歲,元氣本就虛弱,可以理解為什麼敢用大黃。之所以使用大黃,是因為濕熱盛行,沒有其他選擇。之後腹瀉急促沉重沒有停止,就馬上使用補中益氣的藥物,這是不是說明原本就虛弱的根本原因顯現出來了呢?或者,腹瀉急促沉重的症狀沒有停止,可能是濕熱的餘氣尚未散去。

我讀到這本書,發現治療方法很精妙。雖然元氣虛弱,但邪氣與正氣都很盛的時候,就不能不用推蕩邪氣的方法。當邪氣退去,元氣尚未恢復的時候,就可以使用補益的方法。攻補兼施,如同轉動丸子般迅速。大黃之後,馬上接著使用人參、黃芪,不只是世人疑惑,很多醫生也會感到困惑。

羅給事,小腹急痛,大便欲去不去,此脾腎氣虛而下陷也。用補中益氣送八味丸,二劑而愈。此等症多因痢藥致損元氣,肢體腫脹而死者,不可枚舉。

疏曰:大便欲去不去,大概以為氣滯大腸之故,必用破氣之藥,如木香、檳榔之類。況小腹急痛者乎?明眼者,知其為脾氣下陷,當用升補,而不知命門火衰,不能氣化,故欲去不去也。如此用藥之法,亦須以形脈參之,非必然之例,但此案原非痢疾可比。觀其序症,止日小腹急痛,大便欲去不去而已。

白話文:

羅給事,肚子突然劇烈疼痛,想拉肚子卻拉不出來,這是脾腎氣虛,導致下陷的緣故。用補中益氣湯加上八味丸,兩劑便痊癒了。這種症狀,大多是因為服用瀉痢藥傷了元氣,導致四肢浮腫而亡,不勝枚舉。

解說:想拉肚子卻拉不出來,一般人可能認為是大腸氣滯,就會用破氣的藥,例如木香、檳榔等等。更何況肚子還劇烈疼痛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脾氣下陷,應該用升補的方法治療,而不是因為命門火衰,無法氣化,所以才想拉肚子卻拉不出來。因此,用藥方法必須根據患者的形狀和脈象來判斷,不是一成不變的,但這個案例跟痢疾不同。觀察他的症狀,只不過是肚子突然劇烈疼痛,想拉肚子卻拉不出來而已。

初無患痢赤白之文,故又曰:此等症多因痢藥致傷云云。是似痢而實非痢者也。

少宗伯顧東江,停食患痢,腹痛下墜,或用疏導之劑,兩足腫脹,食少體倦,煩熱作渴,脈洪數,按之微細。余以六君加薑、桂各二錢,吳茱、五味各一錢,煎熱冷服之,即睡覺而諸症頓退。再劑全愈者,假熱而治以假寒也。

疏曰:此案以初症而論,固當用疏導之劑,及用之而兩足腫脹等症現。是亦脾虛元氣下陷症耳。況煩熱作渴,安知其非虛而發熱乎?以尋常而論,當用補中益氣加麥冬、五味治之,其如脈得洪數,按之微細,乃假熱之症何也?余然後知假熱之不可升提也。余然後知假熱之不可兼清潤也,蓋假熱外現,內必真寒。

白話文:

一開始並沒有記載患痢疾時大便赤白的情況,所以有人說,這類病症大多是因治療痢疾的藥物造成的損傷。實際上,它看起來像是痢疾,但實際上並非真正的痢疾。

少宗伯顧東江,因為飲食不當而患痢疾,腹痛下墜,有人用疏導的藥物治療,結果他的雙腳腫脹,食慾不佳,身體疲倦,發熱口渴,脈象洪數,按之卻又微細。我用六君子湯加入生薑、桂枝各二錢,吳茱萸、五味子各一錢,煎好後熱熱地喝,他喝完就睡著了,所有的病症都立刻消失。再服一劑藥就完全痊癒了。這是因為他表面上是熱症,實際上是虛寒,所以我用寒涼藥物治療。

解說:從一開始的症狀來看,應該使用疏導的藥物。但是用了之後,出現了雙腳腫脹等症狀。這說明脾虛元氣下陷,導致的症狀。而且,病人發熱口渴,怎麼知道就不是因為虛寒而發熱呢?一般來說,應該用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子治療。然而,他的脈象洪數,按之卻微細,這就說明是假熱的症狀。我因此明白,假熱的症狀不能用升提的藥物治療。我也明白了,假熱的症狀不能用清潤的藥物治療。因為假熱只是表面現象,內部一定有真寒。

升提之,而假熱愈假;清潤之,而真寒更真矣。然余觀補中益氣治法,有口乾發熱及脈洪大無力之句。較之此症,似亦可用,殊不知口乾發熱也。非煩熱作渴也,洪大無力也,非洪數,按之微細也。夫口乾發熱與洪大無力,內外皆虛熱也。煩熱作渴,與洪數按之微細,實虛陽上泛矣。

故不可從補中,而從六君也。不可從清補,而從溫補也。

太常邊華泉,嘔吐不食,腹痛後重,自用大黃等藥,一劑腹痛益甚,自汗發熱,昏憒脈大,余用參、術各一兩,炙甘草、炮姜各三錢,升麻一錢,一鍾而蘇。又用補中益氣加炮姜,兩劑而愈。

白話文:

升提藥物,會讓虛熱更加虛假;清潤藥物,會讓真寒更加真實。然而我觀察補中益氣方,裡面提到口乾發熱和脈洪大無力的症狀。對比這個病症,似乎也可以使用,殊不知口乾發熱,並不是煩熱作渴,而脈洪大無力,也並非脈洪數,而是按之微細。口乾發熱和洪大無力,內外都是虛熱。煩熱作渴,和脈洪數按之微細,則是實虛陽上泛。

因此不能使用補中益氣方,而應該使用六君湯;也不能使用清補方,而應該使用溫補方。

太常邊華泉,嘔吐不食,腹痛且沉重,自己使用大黃等藥,服用一劑之後,腹痛更加嚴重,還伴隨自汗發熱,昏迷不醒,脈象洪大。我用人參、白朮各一兩,炙甘草、炮姜各三錢,升麻一錢,一劑藥後就清醒過來。之後再使用補中益氣湯加炮姜,兩劑藥後痊癒。

註解

  • 升提:指升舉陽氣,例如一些溫熱藥物。
  • 清潤:指滋陰清熱,例如一些寒涼藥物。
  • 假熱:指虛熱,身體氣虛不足,表現出類似熱症的症狀,實際上是虛症。
  • 真寒:指真寒,身體陽氣不足,表現出寒症的症狀。
  • 補中益氣:補中益氣湯,補脾益氣的常用方劑。
  • 六君湯:六君湯,補脾胃、清熱除濕的常用方劑。
  • 清補:清熱滋陰的補益方法。
  • 溫補:溫陽補氣的補益方法。
  • 自汗:自發性出汗。
  • 昏憒:昏迷不清醒。
  • 脈洪大:脈象洪大而無力,屬於虛熱症狀。
  • 洪數:脈象洪數,屬於實熱症狀。
  • 參、術:人參和白朮。
  • 炙甘草:炙甘草,甘草經過炙制。
  • 炮姜:炮姜,生薑經過炮制。
  • 升麻:升麻,升散藥物。
  • 一鍾:一劑藥。

總結

這段文字說明了中醫辨證論治的原則,強調要根據患者的實際症狀,選擇正確的藥物和方法。案例中,太常邊華泉的症狀看似虛寒,實際上是虛熱,使用補中益氣湯加炮姜,溫補脾胃,最終取得了良好的療效。

疏曰:夫嘔吐不食,食傷於胃也。腹痛後重,積滯於腸也。縱或不虛,亦宜消食導滯,緩緩而治,何必即用大黃等藥,用之而腹痛益甚。中寒虛寒可知,中氣虛寒而至,於自汗發熱昏憒,幾成亡陽之意。所幸者,脈但大而已,不致於脫也。猶可挽回,挽回之法,須溫補其陽氣,此陽不在於腎,此氣不在於肺。

而實在於脾胃何也?蓋嘔吐不食,腹痛後重,業已病在脾胃。而況自用大黃之藥,正復傷其脾胃之陽氣,故有腹痛益甚等症之變。雖自汗發熱昏憒,要知皆從脾胃之陽氣虛寒所致,故不用耆、朮、參、附,而用理中。但重大其劑,即為挽回,而升麻之加,一則原有後重,一則大黃之後,氣更陷矣。

白話文:

意思是:嘔吐不消化,是胃受傷了。肚子痛而且沉重,是腸道積滯了。即使病人身體不虛弱,也應該先消食導滯,慢慢調理,何必馬上用大黃等藥呢?這樣用藥反而會讓肚子更痛。

病人體內有寒氣,可以得知是脾胃虛寒導致的,因為病人有自汗、發熱、昏昏沉沉的症狀,幾乎像是要失去陽氣的狀態了。幸好脈象只是稍微有力,還沒有到要虛脫的程度。還是可以挽回的,挽回的方法是溫補陽氣,但是這個陽氣不在腎臟,也不在肺臟。

實際上是在脾胃,這是因為嘔吐不消化、肚子痛而且沉重,病已經在脾胃了。而且還用大黃這種藥,更傷了脾胃的陽氣,所以才會出現肚子更痛等症狀。雖然病人有自汗、發熱、昏昏沉沉的症狀,但要知道這些都是脾胃陽氣虛寒引起的,所以不用用黃耆、蒼朮、人參、附子,而是用理中湯。只是把藥量加大,就等於挽回陽氣了。加入升麻是因為原本就有肚子沉重的情況,而且大黃用完後,氣機更往下沉了。

獨是自汗昏憒之時,炮薑、升麻,似屬不可不知,治病須尋其源,既已尋見其脾胃虛寒而下陷,則雖變症,百出不顧也。況乎此處,自汗原非火泛,何以知之?以脈大知之,若自汗屬於肺絕,其脈當脫,昏憒屬於火泛,其脈當空,今不過曰大而已,故知其非本來之病,乃藥誤之故也。

廷評曲汝為,食後入房,翌午腹痛,去後似痢非痢,次日下皆膿血,煩熱作渴,神思昏倦,用四神丸一服頓減,又用八味丸料加五味、吳茱、骨脂、肉蔻二劑全愈。

疏曰:此案雖云入房之後即得。是症宜從陰寒治,以補真火為主,然盡有水虛火旺者,當補水制火,而況煩熱作渴,神思昏憒,未必非火旺之故。今即用四神、八味,治之而愈者,其必有色脈可據也。然余為入房之後,腎固虛矣。而膿血之積,其來必久,特因入房後動之而發耳。

白話文:

當時有人出現自汗和頭暈的情況,炮製的薑和升麻似乎是很重要的治療方法。要找到疾病的根源纔能有效治療,既然已經發現了患者的脾胃虛寒且下沈,那麼即使病情變化多端也要毫不猶豫地進行治療。在這種情況下,自汗並不是因為身體過度燥熱所導致的,這是根據脈搏跳動的大致程度判斷出來的。如果自汗是由於肺部功能衰竭引起的,脈搏應該會變得微弱;如果是由於身體過度燥熱引起,脈搏應該會變得空洞無力。但是現在只是說脈搏較大,所以可以知道這並不是原本就有的疾病,而是因為錯誤使用藥物所致。 有一位名叫曲汝為的人,在吃飯後進入房間休息,第二天早上腹部疼痛,排便後像是拉肚子但又不像,接下來幾天都排出的是膿液和血液,同時還感到煩躁口乾舌燥,精神疲乏。他服用了一種名為「四神丸」的草藥,立刻有所改善,接著再服用兩次由八味丸材料加上其他草藥組合而成的藥方,最後完全康復。 這個案例雖然看起來是在進入房間休息後纔得到的病症,因此適合採用溫暖的方法治療,主要是增強人體內的陽氣。然而有些人可能本身就有水分不足、火氣旺盛的情況,必須通過增加水分抑制火氣的方式進行治療。而且患者還有煩躁口乾舌燥以及精神疲乏等症狀,這些可能是火氣旺盛的原因之一。現在我們使用四神丸和八味丸進行治療並且成功治癒,這一定是基於某些特定的症狀或脈象做出的決定。然而對於進入房間休息後,他的腎臟確實比較虛弱,而出現的膿液堆積問題,很可能已經存在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被注意到,直到這次進入房間休息後才引發出來。

自當先去舊積,後補新虛,何以即用大補大熱之劑,全不顧積之有無?也殊不知虛而至於火衰微矣。何暇更問其積,若非火衰,自當詳審細察,而後用之豈可孟浪乎。

判官汪天錫,年六十餘,患痢腹痛後重,熱渴引冷飲。食不進,用芍藥湯內加大黃一兩,四劑稍應,仍用前藥,大黃減半,數劑而愈。此等元氣百無一二。

疏曰:治痢大法,疏導為先。經曰:無積不成痢。劉河間曰:暴主下迫皆屬於火。張子和曰:痢者溲而便膿血,知其氣行而血止也。通利為先,不可擅用補藥澀之。丹溪曰:養血則便膿自愈,調氣則後重自除。後重則宜下,下以大黃、檳榔;腹痛則宜和,和以芍藥、厚朴云云。

白話文:

當然應該先清除舊病積聚,然後補充新的虛損,怎麼能直接使用大補大熱的藥物,完全不考慮積聚的有無呢?也完全不知道虛弱到火氣衰微的地步了。何必再問積聚呢?如果不是火氣衰微,就應該仔細審察,然後再用藥,怎麼能如此草率呢?

判官汪天錫,六十多歲,患痢疾腹痛,病情加重,口渴引冷飲。飲食不進,服用芍藥湯加生地黃一兩,四劑後略有效果,繼續服用前藥,生地黃減半,數劑後痊癒。這種情況下,元氣幾乎所剩無幾。

解說:治療痢疾的主要方法,是疏導為主。經書說:「沒有積聚就沒有痢疾。」劉河間說:「暴熱、下迫都屬於火。」張子和說:「痢疾患者小便帶膿血,就知道氣機運行而血止住了。」通利為先,不可隨便使用補藥收澀。丹溪說:「養血則便膿自愈,調氣則後重自除。」後重就應該瀉下,用大黃、檳榔;腹痛就應該調和,用芍藥、厚朴等等。

此近世所以用芍藥湯為治痢之先劑。甚者每加大黃,然不過三四錢而已,未有若此案之加大黃一兩也。而且一劑不已,至於四劑,四劑而不過稍應,又復減半,至於數劑而後愈。噫亦奇矣!以六十歲之老人,且飲食不進者,何以用藥若是耶?豈以熱渴引冷為可據耶?是必有精神可憑,脈氣可證,非浪投也。讀此案及前曲汝為案而知。

先生垂訓之法,隱然言外,治病當隨症用藥,其攻補寒熱,不可偏執,亦不可畏懼延緩。故以曲汝為之大補大熱之法案於前,即以汪天錫之大攻大寒之法案於後。學者宜深察之。

通府薛允頫下血,服犀角地黃湯等藥,其血愈多。形體消瘦,發熱少食,裡急後重,此脾氣下陷,余用補中益氣湯加炮姜一劑而愈。

白話文:

現今醫界常以芍藥湯作為治療痢疾的首選藥物,病情嚴重時,偶爾會加入大黃,但用量最多不過三四錢,從未像這個案例一樣,一次就加大黃一兩。而且不只一劑,甚至用到了四劑,四劑後才稍有起色,又再次減半,直到用藥數劑後才痊癒。真是令人感到奇怪!一位六十歲的老人,而且飲食不進,為何要用藥如此猛烈?難道僅憑熱渴引冷的理論就能斷定嗎?必定有精神可依,脈氣可佐證,并非胡亂投藥。閱讀這個案例以及之前的曲汝為案例,就能明白這個道理。

先生教導的治病方法,隱藏在言外之意,治病要根據症狀用藥,攻補寒熱,不可偏執,也不可畏懼延緩。因此,先用曲汝為的溫補大熱的藥方,緊接著就用汪天錫的大攻大寒的藥方。學者應當深入觀察,細心体会。

通府薛允頫下血不止,服用犀角地黃湯等藥物後,出血反而更加嚴重。他體形消瘦,發熱少食,裡急後重,這是脾氣下陷的症狀,我用補中益氣湯加上炮姜一劑就治好了。

疏曰:犀角地黃湯原為血症所需,然必腸胃有實火者宜之。非血症,必有火也。即有火,而未必皆實也。豈可動輒用之乎?此案但言下血,而不言熱症,即不宜此方之寒涼也明矣。服之而其血愈多,豈非寒涼損傷脾胃之氣乎?因之而形體消瘦等症現。得非脾氣下陷,而當用補中益氣之加炮姜者乎?然雖因寒涼所傷而設,亦有補中之能止血退熱故也。由是知一劑而愈,必非脾胃之氣素虛者也,特因前方偶虛耳。

噫!偶虛者之尚有多變,而況素虛者乎其矣。藥之不可妄投也。

一上舍,患痢後重,自知醫用芍藥湯,後重益甚,飲食少思,腹痛肢冷。余以為脾胃虧損,用六君加木香、炮姜而愈。

白話文:

古人說:「犀角地黃湯原本是用來治療血症的,但必須是腸胃有實火的人才適合。如果不是血症,就必須是有火,而且火不一定都是實火。怎麼能隨便就用呢?這個案例只說下血,並沒有說熱症,所以就不適合這個方子的寒涼性質。服用後血反而更多,難道不是寒涼損傷脾胃的氣嗎?因此出現形體消瘦等症狀。難道不是脾氣下陷,應該用補中益氣的加炮姜嗎?雖然是因為寒涼所傷而設計,但它也有補中止血退熱的作用。由此可知,一劑藥就治好了,必然不是脾胃之氣素虛的人,只是因為之前的方子偶爾虛而已。

唉!偶爾虛的人尚且有多種變化,更何況是素虛的人呢?藥物不能隨便亂用啊!

有一個住在上舍的人,患痢疾後重,他知道醫術,就用芍藥湯,結果重症更嚴重,飲食少思,腹痛肢冷。我認為是脾胃虧損,用了六君加木香、炮姜就治好了。

疏曰:芍藥湯治痢之常法,服之而後重益甚。更加虛寒之症疊出。則望而知其為脾胃虧損且寒矣。六君,炮薑、木香,其可免乎?但肢冷似屬腎火虛症,不知脾主四肢,若腎火虛,則冷不至於肢矣。獨疑此案有後重,及後重益甚之文。似脾氣下陷矣。當亦用補中益氣加薑、桂治之,然細觀前後,全案有可得而解者,請言之。

蓋痢者,積滯也。積滯正多之時,雖云元氣下陷,未可升提,故崔司空之用補中,在全愈後,惟急重未止時用之也。慮給事之用補中,在小腹急痛,大便欲去不去,不言患痢用之也。邊華泉之用升麻,亦不言患痢。薛允頫之補中,是下血而非患痢,及顧東江腹痛下墜,兩足腫脹,因患痢未愈,故不用補中。以是而論,其不用補中之意,從可見矣。

白話文:

這位大夫說:芍藥湯是治療痢疾的常用藥方,服用後病情加重的情況很多。患者還伴隨着虛寒的症狀,由此可知是脾胃虧損且寒涼。六君湯中的炮薑、木香,能夠避免加重寒涼嗎?但患者肢體冰冷,像是腎陽虛的症狀,可是脾臟主四肢,如果腎陽虛,冰冷應該不會蔓延到四肢。我唯一懷疑的是,這個病案中有「後重」以及「後重益甚」的記載,像是脾氣下陷的表現。所以應該用補中益氣湯加入生薑、桂枝治療。然而仔細觀察前後文,整個病案是可以理解的,請您說明一下。

蓋痢者,積滯也。積滯正多之時,雖云元氣下陷,未可升提,故崔司空之用補中,在全愈後,惟急重未止時用之也。慮給事之用補中,在小腹急痛,大便欲去不去,不言患痢用之也。邊華泉之用升麻,亦不言患痢。薛允頫之補中,是下血而非患痢,及顧東江腹痛下墜,兩足腫脹,因患痢未愈,故不用補中。以是而論,其不用補中之意,從可見矣。

痢疾的病因是積滯。積滯嚴重的時期,即使元氣下陷,也不能馬上提升,所以崔司空使用補中益氣湯,是在疾病完全痊癒之後,只有病情危急尚未停止的時候才使用。慮給事使用補中益氣湯,是針對小腹劇烈疼痛,大便想排但排不出來的情況,並非因為痢疾而使用。邊華泉使用升麻,同樣也沒有提及痢疾。薛允頫使用補中益氣湯,是因為下血,並非痢疾。而顧東江則是腹痛下墜,雙腳腫脹,是因為痢疾未癒,所以才沒有使用補中益氣湯。由此可知,他們沒有使用補中益氣湯的原因,都是有跡可循的。

推之於後,如一老婦明言屬脾氣下陷,亦因患痢未愈,故不用補中。其先母亦患痢腹痛,不言下陷,而用升麻者,以手按腹,痛稍緩,知其無大積滯故也。

一老人,素以酒乳同飲,去後似非痢,胸膈不寬,用痰痢等藥不效。余思本草云:酒不與乳同飲,為得酸則凝結,得苦則行散。遂以茶茗為丸,時用清茶送三五十九,不數服而瘥。

疏曰:此案治法之變者也,然亦精神健旺,色脈俱實者宜之。且此案與前曲汝為薛允頫二案,皆似痢非痢,當從別治。

一老婦,食後因怒患痢,裡急後重,屬脾氣下陷,與大劑六君加附子、肉蔻、煨木香各一錢,吳茱五分,骨脂、五味各一錢五分,二劑諸症悉退。惟小腹脹悶,此肝經氣滯於脾也。與調中益氣加附子、木香五分,四劑而愈。後口內覺咸,此腎虛水泛,與六味地黃丸二劑頓愈。

白話文:

一位老婦人,飯後因為生氣而患痢疾,有裡急後重,屬於脾氣下陷的症狀。我給她用大劑量的六君湯,再加附子、肉蔻、煨木香各一錢,吳茱萸五分,骨脂、五味各一錢五分,服用兩劑後,所有症狀都消失了。只不過小腹仍然脹悶,這是肝經氣滯於脾。我給她用調中益氣湯,再加附子、木香五分,服用四劑就痊癒了。後來,她感覺嘴裡發鹹,這是腎虛水泛,我給她服用兩劑六味地黃丸,就馬上痊癒了。

疏曰:此案既云脾氣下陷,則當用補中益氣以升提之,何故只用六君且加極熱之品?亦何所見而知其虛且寒也?其必有虛寒之色脈可據耶。不然食後因怒之症,往往皆是,豈必盡若是之法乎?夫既已知其為脾胃虛寒之症,而必加附子、骨脂、五味者,是腎亦虛寒矣。腎亦虛寒則根本已蹶,雖脾氣下陷不可升提,故直溫補之,溫補其氣,則氣自能上騰,不必升提也。其後肝氣鬱於脾中,不得不調達其肝氣。

然不用補中而用調中者,以調中散氣之力勝也。加附子增木香者,仍不忘脾腎之寒也。至於口內覺咸,腎陰虛而然,胃陰虛者亦然,此其故,固前方皆補腎氣與腎火者也。氣於火屬陽,陽與陰互相為根,陽偏於旺,而陰自虛。是以腎中之水,被火直逼於上,與胃中之火相合,而口為之咸也。

白話文:

然而不用補中益氣,而用調中散的,是因為調中散的氣力更勝。加附子增強木香的作用,仍然沒有忘記脾腎的寒症。至於口中感覺鹹,那是腎陰虛造成的,胃陰虛也是一樣。這就是原因,前面藥方都是補腎氣和腎火的。氣屬於火,屬陽,陽和陰互相依存,陽氣過旺,陰氣就會虛弱。因此腎中的水,被火直接逼到上面,與胃中的火相結合,就會導致口中感覺鹹。

六味丸雖補腎水,未嘗不補腎陰,蓋腎水足,腎火自降,胃火亦清,而胃陰亦得其陰矣。然余又有推而進之之說,大概肝氣鬱於脾者,其脹悶在肚腹,不在小腹,以小腹屬肝不屬脾,若小腹脹悶是肝氣自陷於下,肝屬血當用逍遙散治之,不知肝有氣血之分,肝氣鬱於血分者,宜用逍遙從肝經血分調達之肝氣,鬱於氣分者,宜用調中從脾經氣分修達之。於是而知肝氣既郁,皆郁脾中,初不論肚腹與小腹,故逍遙散。

雖從血分亦有白朮、茯苓,以顧其脾氣。又腎虛水泛者,當是腎經火衰之症,宜用八味丸治之。然前曾用附子、骨脂、五味等,皆能入腎壯火,則火已不衰,獨未曾補腎之陰,故腎陰虛而水為之上泛耳。此是腎火偏旺而腎水獨虛之故,故用六味丸主之。所謂六味治腎虛水泛者是也。

白話文:

六味丸與逍遙散的應用

六味丸雖然主要功效是補腎水,但同時也能補腎陰。因為腎水充足,腎火自然下降,胃火也會跟著清涼,進而滋養胃陰。

但我還有更進一步的見解。通常肝氣鬱結於脾,會造成肚腹脹悶,而非小腹脹悶。這是因為小腹屬於肝,不屬於脾。如果小腹脹悶,代表肝氣下降到小腹,而肝主血,應該用逍遙散來治療。

很多人不知道肝有氣血之分,肝氣鬱結在血分,應該用逍遙散從肝經血分調達肝氣;肝氣鬱結在氣分,則應該用調中從脾經氣分調理。由此可知,無論肝氣鬱結在哪裡,最終都會鬱結在脾中,所以不論是肚腹脹悶還是小腹脹悶,都可以用逍遙散治療。

雖然逍遙散主要從血分調理,但也含有白朮、茯苓等藥材,可以顧護脾氣。

另外,腎虛水泛,多半是腎經火衰所致,應該用八味丸治療。但之前用過的附子、骨脂、五味子等藥材,都能入腎壯火,說明腎火並非衰弱,只是缺乏腎陰的滋養,才會導致腎陰虛而水泛。

也就是說,這是腎火偏旺,而腎水獨虛的情況,因此可以用六味丸來治療。所以說,六味丸可以用來治療腎虛水泛,正是因為它能補腎水,而腎水充足,就能抑制腎火過旺,達到平衡。

若八味丸治腎虛火衰,水泛為痰之法,豈治口內咸哉。

先母年八十,仲夏患痢腹痛,作嘔不食,熱渴引湯,手按腹痛稍止,脈鼓指而有力。真氣虛而邪氣實也。急用人參五錢,白朮、茯苓各三錢,陳皮、升麻、製附子、炙甘草各一錢,服之睡覺索食。脈症頓退,再劑而安。此取症不取脈也,凡暴病毋論其脈,當從其症。時石閣老太夫人,其年歲脈症皆同,彼乃專治其痢,遂致不起。

疏曰:此案之能知其真氣虛者,年高八十一也,熱渴引湯二也,平按腹痛稍止三也。有此三者,其脈雖鼓指有力,是為枯動無神之脈,非有餘也。蓋鼓指有力之脈,而現諸虛症者,雖曰邪氣實,而所用之藥,獨補真氣,是可知也。余嘗謂脈之一道,貴乎有神。神者,和柔圓潤之象也。

白話文:

如果八味丸是用来治疗肾虚火衰、水泛成痰的,那它怎么可能治疗口内咸呢?

我的母亲八十岁的时候,在仲夏患上了痢疾腹痛,呕吐不进食,口渴引水喝,用手按压腹部疼痛稍微缓解,脉搏有力。这是真气虚而邪气实的表现。我立刻用人参五钱,白术、茯苓各三钱,陈皮、升麻、制附子、炙甘草各一钱,给她服用。服药后她就睡着了,并且想吃东西。脉象和症状都迅速退去,服用第二剂后就痊愈了。这个案例是根据症状用药,而不是根据脉象。凡是暴病,无论脉象如何,都应该根据症状治疗。当时石阁老太夫人,她的年龄、脉象和症状都与我母亲相同,但她只专注于治疗痢疾,最终导致她去世。

我解释说:这个案例能判断出真气虚的原因有三点:第一,她年事已高,八十一岁了;第二,她口渴引水喝;第三,她用手按压腹部疼痛稍微缓解。这三点表明,虽然她的脉象有力,但其实是枯动无神之脉,并非有余之象。因为脉象有力,却出现虚症,虽然说是邪气实,但所用的药都是补益真气的,由此可见一斑。我常说脉象之道,贵在有神。神就是和柔圆润的象徵。

若所云鼓指有力,乃氣血虛而津液少,不能滋養筋脈。故現此枯動無神之象。正如無滋膏之木,挺直硬急之意耳。為虛之候,非實脈也,故不論現症之虛實,並不論脈症之大小,若見此枯動無神者,總作虛治。雖有邪氣,以補為主要,非取症不取脈,亦非暴病,毋論其脈,當從其症之說,所同論也。

此是治時症六淫之法,若此案正取症而復取脈,從症從脈者矣。不然,何以服大溫補之藥而脈頓退,此脈若屬實而有餘,何以知其病能退耶?

橫金陳梓圓,年六十,面帶赤色,吐痰口乾,或時作瀉。癸卯春就診,謂余曰:僕之症或以為脾經濕熱痰火作瀉,率用二陳、黃連、枳實、神麯、麥芽、白朮、柴胡之類不應,何也?餘脈之左關弦緊,腎水不能生肝木也。右關弦大,肝木乘克脾土也。此乃脾腎虧損不能生剋制化,當滋化源。

白話文:

如果說到脈象鼓指有力,那是因為氣血虛弱,津液不足,無法滋養筋脈。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枯竭無神的現象,就像沒有滋潤的樹木,挺直僵硬一樣。這是虛症的表現,不是實脈。因此不論病症是虛是實,也不論脈象大小,只要看到這種枯竭無神的脈象,就應該以虛證治療。即使有邪氣,也要以補益為主。這不是只看症狀不看脈象,也不是急性病,不考慮脈象,而是根據症狀來治療的原則,兩者都是相同的道理。

這是治療時疫六淫的方法,如果按照這個案例,既看症狀又看脈象,也就是根據症狀和脈象來治療。否則,怎麼解釋服用大溫補藥後脈象卻減弱了呢?如果這個脈象是實證而有餘,怎麼知道病情會減退呢?

橫金陳梓圓,六十歲,面頰泛紅,吐痰口乾,偶爾腹瀉。癸卯年春天就診,他問我:我的症狀,有人認為是脾經濕熱痰火導致腹瀉,常使用二陳湯、黃連、枳實、神麴、麥芽、白朮、柴胡之類藥物,但卻沒有效果,為什麼呢?我觀察他的脈象,左手關脈弦緊,腎水不能生發肝木;右手關脈弦大,肝木克制脾土。這是脾腎虧損,無法互相生剋制化,需要滋養化源。

不信。余謂其甥朱太守陽山曰:令舅不久當殞於痢。至甲辰夏果患痢而歿。

疏曰:以此症論之未始,非脾經濕熱,及至服祛濕熱之藥而不應,則當改途易轍矣。乃診其脈而左關弦緊右關弦大,其為脾腎虧損,決無疑矣。昧者見左關弦緊,誤以為肝木有餘,殊不知肝木失養,正是其不足處也。見其右關弦大,誤以為脾土敦阜,殊不知脾土受侮,正是其卑監處也。

非滋化源,何由而愈。蓋木之化源在水,而土之化源在火,水火同宮,此八味丸所以滋先天之化源也。又水之化源在金,而金之化源在土,土金一體,此補中益氣湯所以滋後天之化源也。然又有進一層者,不特生我者謂化源,即克我者亦謂之化源。如木得水生而剋土,土既虛則金失所生,而不能制木。

白話文:

疏解

從病症來看,一開始並非脾經濕熱,因為他服用了祛除濕熱的藥物卻沒有效應,這就應該改變治療方向了。當時我診了他的脈搏,發現左關弦脈緊,右關弦脈大,這就明確說明他是脾腎虧損。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左關弦脈緊,就誤以為是肝木有餘,殊不知肝木失養,正是其不足之處。看到右關弦脈大,就誤以為脾土充實,殊不知脾土受損,正是其衰敗之處。

如果沒有滋養化生之源,怎麼會痊癒呢?因為木的化生之源在水,而土的化生之源在火,水火同宮,所以八味丸可以滋養先天之化生之源。又因為水的化生之源在金,而金的化生之源在土,土金一體,所以補中益氣湯可以滋養後天之化生之源。

但還有一層更深的意思,不只是生我者稱為化生之源,剋我者也可以稱為化生之源。例如,木得水生而剋土,如果土虛弱,金就沒有生機,而無法制約木。

致木寡於畏,益肆其剋土之勢,而木抑鬱困頓於土中,不能自遂其條達之性,是木土同斃也,強弱同盡也。故培土生金,金旺能制木,而土去其仇,金旺則能生水,而木得其養,是金一旺而木土皆安矣。五行以此類推,生克皆為化源,故曰不能生剋制化當滋化源也。夫五行之所以終天地而不墜者,惟此生剋制化之權耳。

若有生而無克,何以制化耶?

司馬王荊山,患痢後重,服枳殼、檳榔之類,後重益甚,食少腹痛。余以為脾胃傷而虛寒也。用六君子加木香、炮姜而愈。

疏曰:痢而後重,在初起實症,原當用枳殼、檳榔之類以調之。此案云服之後重益甚,則為脾胃之虛也。何疑食少腹痛,在初起實症,原屬垢滯之物壅塞之。此案因服後益甚而見。則為脾胃之虛也。又何疑獨以為虛而寒也。則未見有現症可據,或亦如本條中一上舍患痢,自知醫而服芍藥湯,因後重益甚之案。

白話文:

木材過少,就會過於畏懼,更助長土的克制力量,導致木材被土壓制,無法順暢生長,最終木土皆亡,強弱同歸於盡。因此,應該培育土生金,金旺盛就能制約木材,土去除了仇敵,金旺盛就能生水,而木材就能得到滋養,這樣金旺盛,木土都安穩了。五行以此類推,生克都是轉化的根源,所以說不能生剋制化就要滋養化源。五行之所以能循環不息,正是因為生剋制化的法則。

如果只有生而沒有克,怎麼能制化呢?

司馬王荊山,患痢疾後有重墜感,服用枳殼、檳榔等藥,重墜感更加嚴重,食慾不振,腹痛。我認為是脾胃受損,虛寒所致。於是用六君子湯加木香、炮姜治療,病情痊癒。

說明:痢疾後有重墜感,在初期實證時,本應該用枳殼、檳榔等藥物調理。此案例中患者服用後重墜感加重,說明脾胃虛弱。為何食慾不振、腹痛,在初期實證時,本應是垢滯之物阻塞所致。此案例因服藥後重墜感加重才出現,說明是脾胃虛弱。為何單單認為是虛寒呢?因為沒有明顯的症狀可以佐證,可能跟本條中另一個上舍患痢疾,自知醫術卻服用芍藥湯,結果重墜感加重的情況類似。

內有腹寒肢冷四字,而後確知其為虛寒,所用亦是六君子加木香、炮姜得愈。而此案無此四字,何以亦用之耶?豈以虛者多寒之故,或有見於脈乎。

祠部李宜春,患血痢,胸腹膨脹,大便欲去而不去,肢體殊倦。余以為脾氣虛弱不能攝血歸源,用補中益氣加茯苓、半夏,治之漸愈。後因怒,前症復作,左關脈弦浮,按之微弱,此脾氣虛而不能藏血,用六味丸治之而愈。

疏曰:此案既云脾氣虛弱,不能攝血歸源,法當用歸脾湯。今用補中益氣者,豈以大便欲去而不去為元氣下陷之故耶?非也,因肢體殊倦而設也。蓋肢體殊倦,是脾氣虛弱。脾氣虛弱,非升補不愈,不必問其有無下陷也。故用補中益氣湯。若歸脾湯者,雖為補脾氣之方,然與補中之升補脾氣不同耳。

白話文:

古籍記載,治療腹寒肢冷的虛寒症,會使用六君子湯加上木香、炮姜。而現在這個案例,雖然沒有明確提到腹寒肢冷,卻也使用了相同藥方。難道是因為虛弱的人大多體寒,或是醫師從脈象觀察到了一些端倪?

祠部李宜春患有血痢,胸腹脹滿,大便想排卻排不出來,四肢非常疲倦。我認為是脾氣虛弱,無法將血液收攝回歸,便使用補中益氣湯加茯苓、半夏治療,病情逐漸好轉。後來他因生氣,舊疾復發,左關脈弦浮,按之微弱,這證明脾氣虛弱,無法藏血,便使用六味丸治療,最終痊癒。

古籍中解釋道,這個案例既然提到脾氣虛弱,無法將血液收攝回歸,按理應該使用歸脾湯。然而,醫師卻使用了補中益氣湯,難道是因為大便想排卻排不出來,認為是元氣下陷的緣故嗎?其實不是,而是因為患者四肢非常疲倦才這樣選擇的。四肢疲倦是脾氣虛弱的表現,脾氣虛弱就需要升補才能恢復,無需考慮是否有下陷。因此,使用了補中益氣湯。雖然歸脾湯也能補脾氣,但它與補中益氣湯的升補脾氣方式不同。

至於肝氣虛不能藏血,而用六味丸者,一則乙癸同源,一則肝氣屬陰也。然而於此見先生察病用藥之妙,其理深微,而脈尤不可不知也。夫前症復作,未嘗異也。未嘗也雖因怒所致,寧不仍是脾氣虛弱之故乎?何以前用補中之升而偏於氣分,後即用六味之降而偏於陰分耶?天壤之隔,而在一人一病之間者,其要不在於因怒,而在左關脈弦浮,按之微弱耳。

白話文:

至於肝氣虛弱,無法藏住血液,而需要服用六味丸的,原因有二:一者,乙癸同源,二者,肝氣屬陰。由此可見先生觀察病症、用藥的精妙之處,其道理深奧微妙,而脈象更不可不知。

前症復發,情況沒有變化。雖然是因為生氣引起的,但難道不是因為脾氣虛弱所致嗎?為何之前用補中益氣的升補藥物,偏重於氣分,之後卻改用六味地黃丸的降陰藥物,偏重於陰分呢?

這兩者之間的差異,猶如天壤之別,卻發生在同一個人、同一種病症上,關鍵不在於因怒,而在於左關脈弦而浮,按之卻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