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案按選》~ 卷四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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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24)

1. 外科

疿痤

孫文垣治查景川遍身疿痤,紅而焮癢,諸人以蒺藜、荊芥、升麻、葛根、元參、甘草、石斛、酒芩與之,不愈。又謂為風熱,以元參、蟬蛻、羌、防、赤芍、甘草、生地、當歸、升麻、連翹、蒼耳。服之飲食頓減,遍身發瘡,痛癢不可言。孫診之,兩手脈皆緩弱,以六君子湯去半夏,加扁豆、砂仁、薏苡仁、山藥、藿香、黃耆。

一服而飲食進,四帖而痛癢除,十帖瘡疥如脫。

楊曰:俱治此證之藥,而服之益甚者,以未審其脈,故與其人之體氣相違也。

肺癰

王宇泰治一婦,感冒風寒,或用發表之劑,反咳嗽喘急,飲食少思,胸膈不利,大便不通,右寸關脈浮數,欲用通利之劑。王曰:此因脾土虧損,不能生肺金,若更利之,復耗精液,必患肺癰矣。不信,仍利之,虛證悉至,果吐膿。乃朝用益氣湯,夕用桔梗湯,各數帖;又朝用益氣湯,夕用十全大補湯,各五十帖,全愈。

胃癰

石頑治談仲安案。

白話文:

【外科】

孫文垣治療查景川全身長滿了類似粉刺的疹子,這些疹子紅色且發癢。眾人曾試圖使用蒺藜、荊芥、升麻、葛根、元參、甘草、石斛、酒芩等藥物治療他,但病情並未好轉。後又認為是風熱所致,改用元參、蟬蛻、羌活、防風、赤芍、甘草、生地、當歸、升麻、連翹、蒼耳等藥材,然而查景川在服用後食慾大減,身上又開始冒出新的瘡口,疼痛和瘙癢感更是無法忍受。孫文垣為他診脈,發現他的雙手脈象均呈現緩慢且弱的狀態,於是使用六君子湯去掉半夏,再加入扁豆、砂仁、薏苡仁、山藥、藿香、黃耆。

服藥一次後,查景川的食慾有所恢復,四帖藥後,疼痛和瘙癢感消失,十帖藥後,皮膚上的瘡癬完全痊癒。

楊氏說:雖都是治療此症狀的藥物,但病情反而更加嚴重,這是因為沒有詳細診斷脈象,所以藥物與病人的體質不符。

【肺癰】

王宇泰治療一位婦女,她因受風寒感染,有人建議使用解表的藥物,結果反而引發劇烈咳嗽和呼吸困難,食慾不佳,胸部不適,且有便祕的情況,她的右手寸關脈象呈現浮數的現象,醫生打算使用通利的藥物。王宇泰表示:這是因為脾臟功能衰弱,無法滋養肺部,如果再使用通利的藥物,會消耗身體的精液,最終可能導致肺癰。但她不信,仍然持續使用通利的藥物,結果出現虛弱的症狀,果然開始吐出膿血。於是,王宇泰在早上讓她服用益氣湯,晚上則服用桔梗湯,各服用了數帖;再來,早上服用益氣湯,晚上服用十全大補湯,各服用了五十帖,終於痊癒。

【胃癰】

石頑治療談仲安的案例。

2. 兒科

潛村治仙潭孫自範甥慢脾證,痰涎湧盛,咳嗽身熱,四肢抽搐,自汗嗜臥,露睛,撮空手振,屢進補脾兼消痰逐風藥不應,以方就商於楊。楊曰:此誠風自內出,本無可逐,痰因虛動,亦不必消,但補脾土,諸證自退。然據所示兼證,則其面必㿠白,眼必散大,舌必胖滑,色必嫩白,頸必軟而頭必垂矣。

(雄按:必如是者,乃可用此法也。)曰:誠然。然救虛不應何耶?楊曰:諸證皆屬寒,而諸方止救虛也。使天柱未倒,固能取效,尚須除去逐風消痰之品。今頸軟頭垂,則天柱已倒,而虛上加寒,確有顯據,非炮薑、肉桂,何以追已去之陽,而蘇垂絕之氣哉?乃寫參附養營湯,囑之曰:如阻以幼稚純陽無補陽之法,則百不救一矣。服三劑竟愈。

次用五味異功,加煨薑、白芍,調理而健。

一女六歲,才發熱一日,即腰脊中命門穴間骨節腫一塊,如大饅頭狀,高三四寸,自此不能平身而立,絕不能下地行走,已半年。人皆謂龜背錮疾,莫能治。即以幼科治龜背古方亦不效。孫文垣曰:此非龜背,蓋龜在上,今在下部,必初年乳母放在地上坐早之故。彼時筋骨未堅,坐久而背曲,因受風邪,不覺其漸入骨節間而生痰涎,致令骨節脹滿而大,不急治之,必成痼疾。

今起未久,可用萬靈黑虎比天膏帖之,外以晚蠶砂醋炒絹包,於膏上熱熨之,一夜熨一次,再以威靈仙為君,五加皮、烏藥、紅花、防風、獨活,水煎服。一月而消其半,骨節柔軟,不復腫硬,下地行,行走如初矣。人皆以為神奇。後三個月,驀不能行,問之,足膝痠軟,載身不起,故不能行。

余知其病去而下元虛也,用杜仲、蠶砂、五加皮、薏苡、當歸、牛膝、獨活、蒼耳子、人參、仙茅,水煎服。二十帖行走如故。

雄按:葉氏醫案乃後人所輯,不無錯簡,且有羼雜及門之案,故多純疵不齊之處。惟《幼科要略》一卷,為先生手定,華氏刻於《臨證指南》之後以傳世,徐洄溪謂字字金玉,可法可傳,得古人之真詮而融化之,不愧名家。乃大方視為幼科治法,不過附庸於此集,皆不甚留意;而習幼科者,謂此書乃大方之指南,更不過而問焉。即闡發葉氏如東扶、鞠通、虛谷者,亦皆忽略而未之及也。

余謂雖為小兒說法,大人豈有他殊,故採其春溫、夏暑、秋燥諸條,纂入《溫熱經緯》,學者舉一反三,不僅為活幼之慈航矣。更聞其治痘多活法,嘗於肩輿中見採桑婦,先生令輿人往摟之,婦大怒詈,其夫將扭輿人毆打,先生曉之曰:汝婦痘已在皮膜間,因氣滯閉不能出,吾特激之使怒,今夜可遽發,否則殆矣。已而果驗。

又一富家子患痘閉,諸醫束手,先生命取新潔大漆桌十餘張,裸兒臥於上,以手展轉之,桌熱即易,如是殆遍,至夜痘怒發得生。又先生之外孫甫一齡,痘閉不出,母乃抱歸求救,先生視之甚逆,沉思良久,裸兒鍵之空室中,禁女勿啟視,迨夜深始出之,痘已遍體,粒粒如珠,因空室多蚊,借其噆膚以發也。

白話文:

[兒科]

一位孫自範的侄子患慢脾證,症狀為痰涎壅盛,咳嗽發熱,四肢抽搐,自汗嗜睡,眼睛突出,手不停地抖動。曾服用多種補脾兼消痰逐風的藥物,但都無效,於是向楊某人請教。楊某人說:這是內風外洩,本不需要祛風,痰是因虛而動,也不必消痰,只要補益脾土,諸症自然會退去。但是根據你所描述的症狀,他的面色一定蒼白,眼睛一定放大,舌頭一定肥大濕潤,舌色一定嫩白,脖子一定柔軟,頭一定低垂。 (只有符合這些情況,才能使用此法。)孫自範說:確實如此。但是補益脾土無效是為什麼呢?楊某人說:所有症狀都屬於寒證,而之前的藥方只是補益,如果天柱骨(頸椎)沒有倒伏,固然能奏效,但必須去掉祛風消痰的藥物。現在頸軟頭垂,說明天柱骨已倒伏,虛證上加寒證,證據確鑿,不用炮薑、肉桂,怎麼能夠挽回已去的陽氣,而使垂危的氣息蘇醒呢?於是開了參附養營湯,並囑咐道:如果因為是稚齡兒童,純陽之體,而不用補陽的方法,那百治不了一。服藥三劑後,病就好了。

之後,又用五味子異功散,加上煨薑、白芍,調理身體,使其康復。

一個六歲女孩,發熱一天後,腰脊命門穴之間的骨節腫起一大塊,像個大饅頭一樣,高三到四寸,從此不能平躺站立,更不能下地行走,已經半年了。大家都認為是龜背病,治不好。用幼科治療龜背的古方也無效。孫文垣說:這不是龜背病,龜背病是在上面,而這個腫塊在下部,一定是嬰兒時期乳母把她放在地上坐太久的緣故。那時筋骨還沒長硬,坐久了背部彎曲,又受了風寒,不知不覺中風寒漸漸進入骨節之間,產生痰涎,導致骨節腫脹。如果不緊急治療,就會變成慢性病。

現在病程尚短,可以用萬靈黑虎比天膏貼敷,外面用醋炒過的晚蠶砂絹布包好,在膏藥上熱熨,每晚熨一次。再用威靈仙為主藥,配伍五加皮、烏藥、紅花、防風、獨活水煎服。一個月後腫塊消了一半,骨節柔軟,不再腫硬,可以下地行走,和以前一樣了。大家都認為很神奇。 三個月後,她又不能行走了,詢問原因,得知是足膝痠軟,不能負重站立,所以不能行走。

我知道她的病是治好了,但是下元虛弱,於是用杜仲、蠶砂、五加皮、薏苡仁、當歸、牛膝、獨活、蒼耳子、人參、仙茅水煎服。二十帖藥後,又能像以前一樣行走了。

(雄按:葉氏醫案是後人編纂的,難免有錯誤,而且有些病例是雜亂的,所以有很多不完善的地方。只有《幼科要略》一卷是先生親自編寫的,華氏在《臨證指南》之後刻印流傳,徐洄溪說字字珠璣,可以學習和傳授,得到了古代醫家的真諦並融會貫通,不愧是名家之作。一般人把這本書當作幼科的治法,只是附庸於此集,並不怎麼重視;而學習兒科的人,認為這本書是兒科的指南,就不再向別人請教了。即使是闡發葉氏醫案的人,像東垣、鞠通、虛谷等人,也都忽略了這一點。)

我認為,即使是小兒的療法,大人也是一樣的,所以我把書中關於春溫、夏暑、秋燥的條目,編入了《溫熱經緯》,學習者可以舉一反三,這不僅是救治兒童的慈航。我還聽說他治療痘瘡有很多活命的辦法,曾經在轎子上看到一個採桑的婦女,先生讓轎夫去推她,婦女非常生氣,破口大罵,她丈夫要打轎夫,先生解釋說:你妻子的痘疹已經在皮膜之間了,因為氣機阻滯不能發出來,我故意激怒她,讓她發怒,今晚痘疹就能迅速發出來,否則就危險了。結果果然如此。

還有一個富家子弟患痘疹閉塞,其他醫生都束手無策,先生讓找來十幾張乾淨的大漆桌子,讓孩子赤身裸體躺在上面,用手翻轉他的身體,桌子熱了就換,這樣反覆進行,到晚上痘疹就都發出來了。還有先生的外孫才一歲,痘疹閉塞不能發出,母親抱著他來求救,先生態度很嚴厲,沉思很久,讓孩子赤裸地躺在空屋子裡,禁止婦女查看,等到深夜才把他抱出來,痘疹已經遍佈全身,顆顆像珍珠一樣,因為空屋子裡有很多蚊子,借蚊子叮咬來刺激發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