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貫唯集》~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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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蓋以醫學之難言也,尚矣。聖如軒轅,得天獨厚,猶有岐伯、臾區之問答,而成《內經》;賢如仲景,仁術是崇,亦有或問師曰之文,而著《傷寒》、《金匱》。可知璞玉雖美,非雕琢無以成其器,醫學雖勤,非師授無以濟於世也。不佞早廁醫流,耽心《靈》、《素》,而秉資愚魯,不免欺人,自弱冠以迄古稀,夫復何言,所幸師承有自,實獲真傳,五十餘載以來,得有一知半解,藉為餬口,資賴有是耳。然所閱諸證,所定諸方,隨成而隨棄,不留片紙隻字者,惟恐措辭不當,見哂於人也。

今也諸生等不以余為不才,降心相從,來遊於門,將日診醫案方藥擇業經見效者,一一筆之於書,漸匯成帙,請序於予。予見之不禁駭然驚,赧然愧,更復色然喜也。曷為驚,余學淺才疏,而蒙世見賞,所謂受寵若驚也。曷為愧,余不學無文,竟欲以此問世,能不撫心自愧耶。

然則喜者何為乎,留斯醫案即所以留我微名,不與草木同腐,使後世猶知有是人也,是以私心竊喜也。故不特不令其扯雜摧燒,而且聽其覆瓿焉可耳。爰顏之曰貫唯。夫貫唯者,聖賢心心相印之謂也。余何人斯,而敢竊比之乎,緣聖賢以傳道之心,垂治世之法,憑授受而詔諸百世,余亦以濟世之心,留活人之術,並開後學之法程,道雖不同,而設心則一也。且諸生等性秉謙純,推誠相與,而問道於盲,余何忍枕秘《論衡》,致失無隱之旨乎。

噫嘻,人之患在好為人師,今固儼然為師矣,則可患者孰甚,能不朝乾夕惕,以自勵也哉。

清光緒己亥小春月,璇璣洞主通意子自序,時年七十有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