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菊人醫案》~ 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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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知之貴明,處之貴當,古人之論作事也,而吾謂作醫亦然。醫者意也。以意逆病,意與病迎,則藥進而病去;意與病距,則藥進而病增,即或舉網得魚,偶而獲效,亦不過貪天之功,以為己力,豈真用藥之的當歟?夫用藥之不當,由於辨別之不精。古人之學醫也,探原於《靈》、《素》,問道於淳、張,精習經方,洞曉針藥。

呼吸應變,若鼓答桴。人疑偶而得之,而不知其學之有素也。今之醫者則不然,粗識湯頭,便欲懸壺於市,第求衣食,並無濟世之心。甚或販夫、牧豎、里嫗、村童,亦且借《玉函》、《金匱》之名,為啜粟飲水之計。自好之士,恥與同儔,而醫道遂大不可問。

外舅沈菊人先生,工詩善畫,而尤肆力於岐黃,凡經絡、脈理、藥性、病情,無不講求而熟習。療人疾苦,響應如神,無他,其用藥當也。李莜云茂才,呂伯純上舍,為先生及門高弟,嘗勖之曰:「醫雖小道,實為蒼生性命所關,務須明辨慎思,思必求確切,然後已。蓋所謂知之明而處之當也。

」二子稟承師訓,精思力索,融會貫通,抉奧闡幽,洵足傳先生之衣缽。討論之暇,嘗選先生近診之方,匯為一帙,朝披夕覽,以為臨證權衡。余受而讀之,分門別類,朗若列眉,論證精詳,制方工穩,不膠成見,不泥古書,辨異中之同,審同中之異,得心應手,處之泰然,誠足與《肘後》、《千金》並作枕中之秘矣!雖寸鱗片爪,不足儘先生之長,而縷析條分,實足啟後人之悟。

苟能循誦習傳,由是而進求經旨,則沿流溯源,亦可日進乎高明,倘亦二子之所志乎?讀既竣,因書此以質二子。

時光緒元年冬十一月也,弟張良枟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