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亦仲醫案新編》~ 時感鬱結兩相轇轕
時感鬱結兩相轇轕
1. 時感鬱結兩相轇轕
陽某壯丁,孟春患感,醫用傳經法治之,頗愈。總熱微氣粗,久不起榻。僕診其脈,結小不調;觀吐其氣,長而不散。每次視病,隔榻十餘步遙,覺得氣來有形,症象堪奇,頗費懸揣。及細詰病中經過與環境情形,均答以傷寒方愈,又痛抱喪明,知是邪感將退,而鬱結加之,為肝氣不舒問題矣。與逍遙散三帖,病勢減半,再與略不再減。
推原其故,逍遙只可解肝氣之深抑,不能調肝家之陰陽。仲景烏梅丸雖為吐蛔而設,修園謂治肝鬱有專長、不妨一試用之。囑曰:今日之方,似與症不相吻合,而實有所合者存,他人不得而知,勿聽阻擾是幸。果二帖而餘邪悉退矣。又揣其氣吐長虹之故,各臟惟肝之經最長,而肝之氣當亦如之,況鬱而後發乎。
又此氣壯男兒,中氣更形長大可知也。夫烏梅丸調肝最善,修園未闡其義。殆以肝為將軍之官,體陰用陽,剛猛成性,一有拂逆,龍性難訓。馭之之法,剛藥以濟體陰,柔藥法制用陽;肝苦散用酸以收之,肝苦急用辛法散之;肝性剛有從治之道,肝性猛有逆折之能。方中寒熱互投,剛柔共濟,收散逆從之設備,可謂完全,較勝於逍遙散多矣。
用治陽某取效者,肝為鬱結先傷,邪熱未清,難免無陰陽偏勝之弊,一經烏梅丸委典調停,安得不效如桴鼓乎。肝陽偏勝者,薑、附務在慎施可也。
白話文:
這是一位名叫陽某的壯年男子,在初春時患病,醫生使用了傳統的經絡療法治病,病情有了好轉。然而他仍然持續有輕微的發熱和呼吸急促的症狀,長時間無法下牀。我的診斷發現他的脈搏呈現結小且不規則的狀態;觀察他呼出的氣息,雖然長但並未散開。每次看病,即使隔著十幾步遠的牀鋪,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有實質的形態,這種症狀非常罕見,讓我很費心思去揣摩。
進一步詳細詢問他的病程和生活環境,他回答說原本因為感冒才剛好,又因為悲傷過度導致視力下降,我明白這是外邪即將消退,但心情鬱悶的情緒加劇,導致肝氣不暢。我開了逍遙散讓他服用了三次,病情減輕了一半,但再服用卻沒有更進一步的好轉。
進一步分析,逍遙散可以緩解肝氣的深度抑制,但是無法調整肝臟的陰陽平衡。張仲景的烏梅丸雖然最初是用來治療吐蟲的,但有人認為它對於治療肝鬱有特殊效果,不妨試一試。我告訴他:今天開的藥方,看起來和病症不太相符,但實際上是有道理的,別人可能不懂,希望你不要被他們的意見所影響。果然,服用了兩次烏梅丸後,剩餘的邪氣都消失了。
我猜測他呼出的氣息像長虹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肝臟的經絡是最長的,因此肝氣也可能同樣如此,特別是在鬱悶後釋放出來的狀況下。
烏梅丸對於調節肝臟非常有效,但其原理未被充分解釋。可能是因為肝臟具有陰陽雙重性質,一旦遇到挫折,就像難以馴服的龍一樣。要駕馭肝臟,需要剛性的藥物來補充其陰性,柔性的藥物來制約其陽性;用酸性藥物來收斂肝氣的擴散,用辛辣藥物來分散肝氣的緊迫;對待肝臟的剛性,需要採取順應的治療方法,對待其猛烈性,則需要逆向折疊。烏梅丸中的寒熱藥物相互配合,剛柔並濟,集收斂、擴散、逆向、順應於一身,比逍遙散更全面。
之所以用烏梅丸治療陽某,是因為他的肝臟先受鬱結所傷,邪熱未清,難免會出現陰陽失衡。一旦使用烏梅丸來調節,病情自然就會如敲鼓般立竿見影。對於肝陽過盛的人,則需要謹慎使用薑和附子等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