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亦仲醫案新編》~ 邪傷陰絡儼似風痹

1. 邪傷陰絡儼似風痹

劉姓小孩十二歲，云膝後大筋寸長疼痛，醫作風痹治之。熱勢漸熾，旋用硝、黃盪滌，通利兩次，熱象稍輕，恐下後傷正，即與薑、附溫之，熱渴遂有加無已，譫語搐搦之狀又蔭。僕診其脈，洪數而實，已成狂陽難制之症，似非紫雪、牛黃、至寶丹，不能搜逐其熱邪也。因藥品難得，即以犀角地黃合白虎、羚羊、芩、連輩為治，毫末無功，知燎原難以遏抑，遂辭不治。閱日云亡。

緣此症為陰分素虧，熱邪乘虛，伏於陰絡。膝後筋痛，即熱伏陰絡之徵也。仲景曰：邪之傷人，有自陽受者，有自陰受者。此竟合陰受之旨乎，又何必名為風痹哉。且既知為熱，與以硝、黃，又何必即與薑、附助熱哉。譫語搐搦危候，實以熱助熱之功。大抵今成時醫世界，凡病非用薑、附不能稱大藥，嘗為目擊心傷焉。

白話文：

一位姓劉的小孩，年齡十二歲，他說他的膝蓋後方有一段約一寸長的大筋會痛，醫生將此病症視為風濕性關節炎來治療。但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發燒的情況越來越嚴重。隨後使用了芒硝和大黃這類藥物來清理體內的熱毒，雖然排便了兩次，發燒的症狀稍微減緩，但擔心這種方式會傷害到正常的身體機能，於是改用薑和附子這類溫補的藥物來調理。然而，高燒和口渴的症狀卻愈來愈嚴重，甚至出現了胡言亂語和抽搐的危急狀況。

我診斷他的脈象，發現他的脈象洪大、快速且有力，已經形成了極度亢奮的病態，這是一個難以控制的重症。看來，除非使用如紫雪散、牛黃丸、至寶丹這類藥物，否則可能無法清除體內的熱邪。然而，這些藥物不易取得，因此選擇了犀角地黃湯、白虎湯、羚羊角、黃芩、黃連等藥物進行治療，但都沒有任何效果。我意識到，病情已經像野火燎原一樣難以控制，因此決定不再繼續治療。幾天後，他去世了。

這個病例顯示，患者原本就存在陰分不足的問題，熱邪趁虛而入，潛藏在陰絡之中。膝蓋後方的筋痛，正是熱邪潛伏在陰絡的徵兆。根據仲景的理論，邪氣侵襲人體，有可能是從陽分受到影響，也有可能是從陰分受到影響。這個病例顯然符合從陰分受到影響的情況，何必要將其命名為風濕性關節炎呢？而且，既然知道病因是體內熱邪，使用芒硝和大黃這類清熱解毒的藥物是可以理解的，但為何要馬上使用薑和附子這類助熱的藥物呢？患者的胡言亂語和抽搐的危急狀況，實際上是因為熱上加熱所導致的結果。現在的醫生往往認為，只有使用薑和附子這類藥物才能算是大藥，對於這種現象，我感到十分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