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亦仲醫案新編》~ 痢久脾腎兩傷症候

1. 痢久脾腎兩傷症候

王某稟賦不強，滯下二月餘久，半屬久痢傷脾無疑，醫用補中益氣，殊為有見，進至數帖，病雖減半，究一半不痊，莫明其故，商治於余，竊思積滯未去，多服參、耆必至助邪而甚，既得減半，知積已盡去也。倘徒歸咎於中虛，則進參、耆必克全功。病尚一半不愈者，必另有故存焉。

忽有悟曰：參、耆奏效，已為久痢傷脾明證。脾可受傷，而腎家安得全不受損乎。脾受傷已得參、耆扶助，腎受損未將何藥維持，此症不收全功之故，胥在乎是。法與金匱腎氣，囑其早服，補中益氣，進於晚間，俾先後二天合治，藥力方不致互混無功。初進一帖，病即如失矣。

夫用藥治腎，並未據何種腎虛消息，似跡近冒昧，不知腎虛之悟機，即從參、耆奏效而得，何必現先天摜象哉。修園讀仲景書，知於無字處討求奧義，僕法其意法臨症，亦曾於無症處以護其確息也。醫豈易言哉。

白話文：

王先生本來身體素質就不算好，已經拉肚子兩個多月了，這顯然是因為長期的腹瀉傷害到了脾臟。醫生使用了補中益氣的藥物，這種做法非常合理，吃了幾劑藥後，病情雖然減輕了一半，但另一半卻始終無法康復，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因此向我尋求治療意見。

我認為，如果體內的積滯未完全清除，過多地服用人參和黃耆這類補藥可能會助長病邪，導致病情加重。既然病情已經減輕一半，說明體內的積滯應該已經基本清除了。如果只是單純地認為是中氣虛弱導致的，那麼繼續服用人參和黃耆應該可以達到完全康復的效果。但事實上，病情還有一半沒有好轉，這肯定有其他的原因存在。

突然，我想到，人參和黃耆對病情有所改善，已經充分證明瞭長期的腹瀉確實傷害到了脾臟。既然脾臟會受到傷害，那麼腎臟怎麼可能完全不受影響呢？脾臟受到傷害時，有人參和黃耆的扶持，但是腎臟受到損傷，卻沒有相應的藥物來維持。這就是為什麼這個病症不能完全康復的原因。因此，我建議他早上服用金匱腎氣丸，晚上再服用補中益氣的藥物，這樣先後兩天一起治療，藥力纔不會互相混淆，無法發揮效果。他開始服用一劑藥後，病情立刻有了明顯的好轉。

在治療腎臟問題時，我並沒有根據某種特定的腎虛症狀來開藥，這看起來有些冒險，但實際上，我對於腎虛的洞察，是從人參和黃耆對病情有所改善的情況下得出的，並不需要等到出現先天的徵象。我學習了張仲景的書籍，知道在看似無字的地方尋找深層意義，我在臨牀診斷時，也會在看似無症狀的地方找到確切的線索。醫學可不是容易掌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