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亦仲醫案新編》~ 腳腫至踝陽敗可嗟

1. 腳腫至踝陽敗可嗟

陽卓斯，患老痰火拾餘年，咳時必至面紅筋脹，苦而無奈，方得痰出始松，神衰氣減，動步多艱。壬午冬，見其腳腫至踝，面腫至項，陽虛不移之象可嗟，在法已成不治。診脈六部弦數，自述有熱氣一條，覺自下而上，其腫即甚。雖元陽將敗，而濕熱宜去也。夫四肢為諸陽之本，賴以溫肌腠，煦經脈，肢體方得活潑而康。

腳之腫象如此，陽虛不移之象已露，猶望有溫煦體軀之用哉。勉擬治標一方，以知母、腹皮、桑皮、桂枝、防己、海金砂、蒼朮、廣皮等，以去濕熱為治，濕熱清，再商治本之法。三帖腫勢退去一半，再服決不再消。延至冬末，土旺十八日，且飲食增進，自以為喜。知是應土之旺氣而然，並非病減食增之兆。

至立春日，果病勢漸加，食少脈微，已露陽虛水腫消息，權與金匱腎氣湯一劑，雖小有起色，亦不敢再吃，因喘咳屬肺金燥熱為病，恐附、桂辛熱上浸，別生險浪也。卓斯因方效而不再與，疑僕另有拖延用意，背余自服三帖。腫雖大退，按其腳已硬而不柔，此即病之變象所在，腫雖退有何益哉。

由此足不能履地，遂臥榻不起，病情極形膠固，況吃藥又剛愎自用，即謝絕調治之責而不前矣。月餘方逝。

白話文：

這段文字描述了一位名叫陽卓斯的患者，他患有長期的老痰火疾病，已經超過十年，咳嗽時臉會紅且血管脹大，感到非常痛苦且無能為力，只有等到痰吐出來後才會感覺稍微舒緩，但精神和體力都大大減弱，行動變得困難。在壬午年的冬天，發現他的腳已經腫到踝部，臉部也腫到頸部，顯示出陽氣虛弱的症狀，根據醫學理論，這種情況已經無法治療。診斷他的脈象為六部弦數，他自己說有一股熱氣從下往上竄，當這股熱氣上衝時，腫脹就會更嚴重。即使元陽將要敗壞，但濕熱還是需要清除。

四肢是身體陽氣的根本，靠它們來溫暖肌膚和經絡，使肢體保持活力和健康。他的腳腫成這樣，顯示出陽氣虛弱的症狀已經顯現，還指望能有溫暖身體的作用嗎？我勉強開了一個治療表面症狀的藥方，使用知母、腹皮、桑皮、桂枝、防己、海金砂、蒼朮、廣皮等藥物，以清除濕熱為主要治療方式，濕熱清除後，再討論根治的方法。服用三帖後，腫脹減輕了一半，但再服用就沒有進一步改善了。到了冬季末期，脾胃功能旺盛的十八天裡，他的飲食有所增加，自己感到很高興。但我知道這是因為脾胃功能旺盛導致的，並不是病況好轉的跡象。

到了立春那天，果然病情開始加重，食慾減少，脈搏微弱，已經顯示出陽氣虛弱和水腫的徵兆，我給他開了金匱腎氣湯，雖然病情稍微有所好轉，但他也不敢再服用，因為咳嗽和喘息屬於肺部燥熱的病症，擔心附子和桂枝的辛熱性質會導致病情更加危險。卓斯因為藥方有效，但我不再給他開藥，懷疑我有拖延病情的用意，於是私自連續服用了三帖。雖然腫脹大為減輕，但按壓他的腳卻發現已經變硬，這就是病情變化的地方，即使腫脹減輕又有什麼好處呢？

從此以後，他無法站立行走，只能躺在牀上，病情變得極度膠著，而且他固執地自行用藥，我只好拒絕繼續為他治療。一個多月後，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