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圃醫案》~ 卷四 (9)
卷四 (9)
1. 女病治效
一月後,加白朮合理中、六君。共計服藥百劑,方能食飯不呃,經水始通,漸次調治而愈。此證可為病家醫家,惟求平妥,釀病不醫之鑑。
蕭俎玉兄令眷,年近三十,病頭眩嘔吐,飲食減少,經水不調,積年已久,因其大便秘結。真州時道,皆作血虛肝火,而以歸、芍、丹皮、生地黃、麥冬、貝母治之,病益甚。甲申冬,自海陵回真州,舟中招診。脈細緊而滑,畏寒抱火,手足麻木,十數日一發,飲食不餐,胸口一脹,即頭眩嘔吐,吐去痰水稍愈,隔十數日又發,遇行經而血甚少,亦不如期。以脈證相參,此氣病,非血病,乃脾胃虛寒痰飲證也,所以脈緊而滑。
若血病則澀矣,滋陰養血,適足益病。夫大便秘結者,津液上吐,無以潤腸,乃冷秘虛秘,非燥秘也。遂用人參、白朮、茯苓、半夏、炮薑、天麻、香附、生薑,以東垣白朮半夏天麻湯為主,專用氣藥,以溫胃陽,全不雜一味血藥,恐助陰也。立方回真州,令其常服,兩月後蕭兄持煎藥方來,求立丸方,謂藥已中病,病愈大半。
今大便反溏,非若從前之秘結,觀此則非血虛燥結明矣。凡人稟氣血之軀,患病不偏於氣,即偏於血,不辨氣血之偏,何能求效耶。
曹啟心兄如君,生育多胎,體質虛弱,有腦寒鼻塞流涕之證,懷孕七月。先咳嗽,前醫不諳,以流涕為傷風,誤用發散,因虛愈咳,咳甚則吐食。又以為胃寒,用六君子湯加炮姜,服之愈甚。繼招余治,脈弦數六至,胎脈固當數,然不滑數而弦數。此必陰血大虧也。啟兄云:平素胃寒,麥冬、貝母,入口便吐瀉奈何,予曰:治病必以脈為準,今脈弦數,定屬陰虛,滋陰不可,補陰獨不可乎?此因咳而吐,非不咳而吐也,但治其咳,自不吐矣。《脈經》曰:陰虛陽無所依。
令人多嘔者此也,豈陰虛獨無嘔病乎。定以熟地黃為君,山萸、茯苓、山藥、石斛、苡仁、沙參為臣,枇杷葉為佐。四劑知,十劑咳嗽全止。而產一男,產後再以當歸、川芎、桂枝、辛夷、炮薑、黃耆溫補之劑,以醫鼻矣。
瓜鎮胡宅之內眷,隔幕診脈,兩尺弦數,左關單絃,獨異他部,默不言病,似欲考醫者。余因脈言病,謂兩尺弦數,定為下部之痛,數則為熱,必有血證,但不知為何病。彼家然後直告,謂一月前小便淋秘而痛,因其夫常宿青樓,疑為梅毒。瘍醫以斑蟊毒劑下之,致血大下而痛愈甚。
經數醫雜治,而病不減。非敢試醫,因褻病不能直陳耳。余遂以脈辨證,弦者肝病,數者火證,少腹乃肝部,婦人肝經,內絡廷孔。廷孔者,溺孔之端也。鬱怒生肝火,火循經而結於廷孔,所以初病小便淋秘而痛,誤行攻劫,以致益甚。因屬隱疾,不便明言。以逍遙散去白朮,加生地黃、炒山梔、龍膽草、木通,連進二劑。
白話文:
女病治效
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婦人,長期以來頭暈嘔吐、食慾不振、月經不調,且便秘。先前曾被診斷為血虛肝火,服用歸脾湯類藥物,病情卻加重。之後,診脈發現脈象細緊而滑,畏寒怕熱,手腳麻木,每隔十多天發作一次,伴隨食慾不振、胸悶、頭暈嘔吐,吐出痰水後症狀略緩解,但十多天後又復發,月經量少且不規律。經診斷認為這是脾胃虛寒、痰飲導致的氣虛證,而非血虛,因此脈象緊而滑。 之前的治療用滋陰養血的方法反而加重病情,因為便秘是津液上吐,無法潤腸導致的虛寒便秘,而非燥熱便秘。於是開立以白朮半夏天麻湯為主的溫陽藥方,不加任何滋陰藥物,以免助長陰寒。患者服用兩個月後病情好轉,要求改用丸藥繼續服用。之後大便反而溏瀉,證明之前的便秘不是血虛燥熱導致的。 任何疾病,要不偏於氣,要不偏於血,不辨氣血,何以求效?
另一位多次生育、體質虛弱的婦人,懷孕七個月,出現腦寒鼻塞流涕,先咳嗽,因前醫誤診為傷風而用發散藥物,導致咳嗽加重,甚至嘔吐。之後又誤診為胃寒,服用六君子湯加炮薑,病情更嚴重。診脈發現脈象弦數,但並非滑數,而是弦數,判斷為陰血虧虛。患者平素胃寒,服用麥冬、貝母便會嘔吐腹瀉,但根據脈象判斷為陰虛,需滋補陰血。咳嗽導致嘔吐,只要治好咳嗽,嘔吐自然會好。於是開立以熟地黃為主藥的滋陰方劑,服用後咳嗽很快痊癒,順利產下一子。產後再用溫補藥方治療鼻塞。
一位婦人隔著簾幕診脈,脈象兩尺弦數,左關單弦,其他部位正常,不說明病情,似乎在考驗醫生。根據脈象判斷,兩尺弦數代表下腹部疼痛,數脈代表熱證,必有血證,但不知何病。之後家屬才說明,她一個月前小便不通暢且疼痛,因其丈夫常出入青樓,懷疑是梅毒,曾服用瘍醫的斑蟊毒劑,導致出血加重疼痛。經多位醫生治療病情無效。醫生根據脈象分析,弦脈代表肝病,數脈代表火證,少腹為肝臟部位,婦人肝經內絡於尿道。肝火鬱結於尿道,導致小便不通暢且疼痛。之前錯誤的攻伐治療反而加重病情。因此開立逍遙散去白朮,加生地黃、炒山梔、龍膽草、木通的方劑,服用後病情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