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圃醫案》~ 卷二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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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2)

1. 瘧疾治效

吳苑仙守戎,戊午年七月酷暑,乘馬出門,恣食瓜果,歸署即寒熱身痛,脈得弦數。告以瘧證,用芎蘇飲二劑,汗出而解。次日自以為無病矣,殊不知間日瘧也。其夜犯房事,次日瘧作,寒熱煩躁,因裡虛不能作汗,熱遂不退。更醫作傷寒治,二三日熱仍不能退。用滾痰丸下之,大便後即於穢桶上氣脫,大汗遺尿,進人參一兩,灌下方回。

回則脈細如絲,汗猶不止,繼以附子理中湯回陽,三日裡氣得溫,邪方外出。間日之瘧,依然發作,但發時左脅脹痛,咳嗽不已,將解必大汗亡陽,幾致暈脫者數次,皆重用參湯救回。治瘧則以桂枝、當歸、赤芍、白朮、人參、茯苓、半夏、甘草,薑棗為引。如此補劑,瘧止者二次,皆因勞而復。

白話文:

在明朝末年的某個夏天,一位名叫吳苑仙的人因為天氣炎熱而出門騎馬,吃了很多水果和西瓜。回到家中就開始感到身體不舒服,出現了發冷發燒、頭痛等症狀,而且脈搏跳動快且有力。醫生告訴他這是瘧疾,並開了一種叫做「芎蘇飲」的藥物讓他服用,服用了兩次之後他的病情有所好轉,不再有發冷發燒的情況發生。 第二天,吳苑仙認為自己已經康復,但是實際上他是患上了隔日性瘧疾。那天晚上他又與妻子行房,結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又再次發病,這次不僅是發冷發燒,還伴有焦慮不安的情緒。由於他的胃腸功能較弱,無法出汗排泄毒素,所以高燒一直沒有消退。另一名醫生把他誤診為了感冒,治療了三四天仍然沒有見效。 最後一名醫生使用一種叫「滾痰丸」的藥物讓他在大便後排出大量糞便,然後坐在一個髒兮兮的盆子上面,突然之間他就失去了意識,並且流出了大量的汗水和小便。這時候有人拿來了一些人參讓他喝下去,接著再用一些藥物幫助他恢復元氣。經過三天的努力,他的內臟終於暖和起來,疾病才逐漸得到控制。 然而,這種隔日性的瘧疾還是會定期地發作,每次發作時都會伴隨著左側肋骨疼痛以及不斷咳嗽的情況,甚至有些時候在排便之前就會流出大量的汗水導致失血過多,差點昏厥過去。每到這個時候,人們都只能靠著大量用人參熬製而成的藥水來拯救他。對於這種疾病的治療方法主要是使用桂枝、當歸、赤芍、白朮、人參、茯苓、半夏和甘草等藥材組合在一起,再加上薑片和紅棗作為輔助材料一起煮沸即可。這樣的一套療程可以有效地緩解病症,但是他只要稍微有一些疲倦或者受涼就會重新患上此病。

再用參朮,汗愈多而咳愈甚,竟致坐不能臥,即臥亦左半身不能著席。因思先傷風暑,已經兩愈,其病中犯房事,肝腎之陰虛未復,邪深入於裡,故致咳嗽不能臥。用六味地黃湯加人參五錢,日服二劑。如此半月,瘧咳皆止,尚半身不能著席,幾成瘧勞。仍以地黃湯加人參二錢,兼服地黃丸,一月方健。

病中犯房,豈細故耶。

陳玉生秋間病瘧,截藥亂投,將一月,瘧未止而又病痢,瘧痢並作者,又數日矣,最後延余診。其脈尚浮弦有力,蓋瘧邪因截,不得外解,內搏作痢,邪猶在半表半裡之間。以倉廩湯本方,不用人參,即敗毒散加陳倉米也。連進四劑,令其取汗,上身得汗而瘧止,再進二劑,通身得汗而痢止。

白話文:

病人之前受了風寒或熱氣,已經痊癒兩次,但在生病期間有性生活,導致肝腎陰虛沒有恢復,邪氣深陷到身體內部,所以才會出現咳嗽無法躺下的情況。因此使用「六味地黃湯」加上人參服用,每天喝兩次,這樣持續半個月後,瘧疾和咳嗽都停止了,但是還有一半身體無法躺在牀上,差點成為慢性疲勞症候羣。於是繼續使用「地黃湯」加入少量的人參,同時配合服用「地黃丸」,一個月之後才能康復健康。 如果在生病時進行性行為,這可不是小事啊! 另外一位名叫陳玉生的人,在秋天得了瘧疾病,胡亂吃了很多草藥,但是一直沒好轉,反而引發了腹瀉,瘧疾與腹瀉一起發生,又過了好幾個日子,最後請來醫生看診。他的脈象仍然強勁且浮動,因為瘧疾病毒被阻斷在外,無法向外排出,所以在內部引起腹瀉,邪氣仍在半表半里之間。因此使用「倉廩湯」原本配方,不添加人參,也就是「敗毒散」再加上「陳倉米」。連續喝了四帖讓他出汗,上半身出了一身汗就治好了瘧疾;再喝兩帖全身出了汗就治好了腹瀉。

乃經營之人,見瘧痢皆止,便不藥矣。遂大勞,致中氣下陷,又似欲痢之狀,然脈虛大,有汗不熱,用補中益氣湯二劑隨愈。又不藥矣,五六日後,忽神昏譫語,慌迫求治。診脈弦滑而數蓋前瘧痰未清,不藥留病勞而傷氣不得不補,此虛回痰作,所以譫妄也。用溫膽湯古方,陳皮、半夏、茯苓、枳實、甘草、生薑、竹茹,六劑後嘔吐痰涎甚多,其病如脫。此證幾兩月,始終以去邪而病解,未常以久病補虛,故治病必以脈為準也。

白話文:

這位病人原本患有瘧疾和痢疾,經過治療後症狀都消失了,便不再服用藥物。之後他過度勞累,導致中氣下陷,又出現類似痢疾的症狀。但脈象虛大,伴隨有汗但不發熱,於是使用補中益氣湯兩劑,病況隨即痊癒。他再次停止服用藥物,過了五六天後,突然神志昏迷、胡言亂語,焦躁不安,求醫診治。診脈發現脈象弦滑而數,這是因為之前的瘧疾痰邪尚未完全清除,沒有繼續用藥治療,導致身體虛弱,又因勞累而傷氣,不得不補氣。這是由於虛弱導致痰邪回逆所致,因此出現神志不清的症狀。於是使用溫膽湯古方,由陳皮、半夏、茯苓、枳實、甘草、生薑、竹茹組成,服用六劑後,大量嘔吐出痰涎,病況迅速好轉,如同脫胎換骨。這個病症持續了幾個月,始終以去除邪氣來緩解病情,從未考慮到久病需要補虛,所以治療疾病一定要以脈象為準。

王君聖翁,乙丑年七月下旬,得瘧疾,前醫者已半月,皆柴葛、黃苓、二母、二陳等藥,不效。困憊在床,迎余診視。面目黧黑,間一日發,脈則單絃而硬,歷醫甚多,補瀉溫涼用之已盡。歷秋至冬,益至危篤,元氣大虛,竟無汗解,身目皆黃。

其發也,由兩足筋抽,即惡寒,漸次上衝於腹,腹則脹大如鼓,湯飲不下,惟能仰臥,兩足直伸,不能轉側,寒熱輕而脹重,全無汗解,發則必一晝夜,耆朮下咽,腹肋脹痛,臍旁有動氣,諸醫束手矣。蓋此翁年逾五十,素恃強健,初瘧汗解,以為病退,房室無忌,情或有之。

深思瘧狀從兩足上衝入腹,腹脅脹痛,面目黧黑,小便點滴難出,脈弦而硬,不受耆朮,皆腎肝病也。病經五閱月,真氣敗傷,瘧邪深入,須補腎藏陰陽,使本氣壯實,逼邪外解。今氣已沖胸脅,未及於喉,若再上衝,必增喘呃。以金匱腎氣湯本方,兩倍桂附,加人參五錢。

白話文:

王先生,乙丑年七月下旬,罹患瘧疾,先前看過許多醫生,都用了柴胡、葛根、黃芩、二母、二陳等藥物,卻毫無效果。他臥床不起,十分虛弱,便請我前去診視。

他的面色黝黑,隔一天發病一次,脈象細而硬,已經看過許多醫生,補瀉溫涼的藥物都嘗試過,仍不見效。從秋天到冬天,病情更加危急,元氣大虛,竟然沒有汗解,身體和眼睛都發黃。

發病時,從雙腳筋抽搐開始,隨即感到惡寒,寒氣逐漸向上衝入腹部,腹部脹大如同鼓一般,無法喝湯水,只能仰臥,雙腿伸直,無法翻身。寒熱輕微,但腹部脹滿沉重,完全沒有汗解,每次發病都持續一晝夜。服用生薑、白朮後,腹部和肋骨脹痛,肚臍旁有氣動,所有醫生都束手無策。

這位先生年過五十,平時仗著身體強健,初患瘧疾時有汗解,便以為病已退,沒有節制房事,情慾方面也不加克制。

我仔細思考瘧疾的症狀,從雙腳向上衝入腹部,腹部和脅肋脹痛,面色黝黑,小便點滴難出,脈象弦而硬,服用生薑、白朮也沒有效,都是腎肝病的表現。疾病已經持續五個月,真氣受損,瘧邪深入,必須補腎藏陰陽,使本氣強壯,逼邪外出。現在氣已經衝到胸脅,尚未到達喉嚨,如果再向上衝,必定會加重喘息嘔吐。

我決定用金匱腎氣湯的本方,桂枝和附子各加倍,再加入人參五錢。

病人苦藥,日投一大劑。服至七八日,足抽氣衝減半,而瘧勢反彰。余曰:無慮也,此正氣與邪爭也。正勝則得汗而邪外解,執方不用增減。又服二旬,至大寒節次年初氣,則大汗三身,而瘧止矣。但一足筋攣,不能步履。至次年上元節,方登室會客,而足跛者仍半年。病之前段,眾醫所療,後半節專意委任,乃以意治效,未作瘧醫也。

梁德卿在室之女,八月間患瘧,四十日矣。前醫見久不愈,用參朮歸芍鱉甲知母,補截兼行,治之愈甚,每日只二時安寧,隨又發矣。診其脈弦而緊,且不發時仍惡寒身痛。余曰:病雖月餘,表邪未解,半入於裡,所以似瘧而非真瘧。幸為室女,裡氣不虛,未盡傳裡,何以補為?即於是日起,停止飲食,作傷寒治法,以羌活、桂枝、柴胡、蒼、樸、二陳、生薑,表裡兩解。四劑方得汗,寒退身不疼,去羌活。

白話文:

病人每天服用一大劑苦藥,服藥七、八天後,腿腳抽筋氣力減半,瘧疾反而更加嚴重。我說:「不用擔心,這是正氣與邪氣爭鬥的表現。正氣戰勝邪氣就會出汗,邪氣就會被驅散,不用修改藥方。」病人又服藥二十天,直到大寒節氣次年初氣時,才大汗淋漓,瘧疾痊癒。只是有一條腿筋攣縮,不能走路。直到第二年上元節才勉強下床會客,腿腳跛行的情況持續了半年。病症前半段,眾多醫生都嘗試治療,後半段則專心交給我,我以意氣治療,並非專治瘧疾的醫生。

梁德卿家的女兒,八月間患上瘧疾,已經四十天了。之前的醫生見她久治不愈,就用人參、白朮、當歸、白芍、鱉甲、知母來治療,想以補益和截瘧雙管齊下,反而讓病情更加嚴重,每天只有兩個小時能安穩,隨後就又發作了。我診脈發現她的脈象弦緊,而且不發作時仍然感到惡寒身痛。我說:「雖然病了這麼久,但表邪沒有完全去除,一半已經深入到裡,所以看起來像是瘧疾,但其實不是真正的瘧疾。幸好她是閨女,裡氣不虛,還沒有完全傳入到裡,怎麼能用補益的藥呢?」於是從那天起,就停止飲食,用治療傷寒的方法,以羌活、桂枝、柴胡、蒼朮、白朮、二陳湯、生薑來治療,讓表裡同時解表。服藥四劑後就出汗,寒氣退去,身體不再疼痛,就把羌活去掉了。

又四劑,熱退。至六日,寒熱皆盡,而似瘧亦止,大便隨通。病雖久而邪未除,必以去病為急,即所以保正氣也。

吳靜含河員,初秋患瘧,乃因熱求涼,過餐生冷,寒瘧也。起時殊不重,余初診令其節飲食,戒瓜果,不合病人意,遂易醫。恣其所欲,瘧熱作渴,縱飲冷水。至一月後,病勢危篤,形骸骨立,胸中塞滿,粒米難吞,嘔噦不息,晝夜俯坐於床,不能平臥,每日一發,自午至寅,無汗而止,日惟二時進藥飲湯而已。不得已,復邀余治。

脈則細緊如絲,兩足冰冷,雖瘧發熱,而足亦不熱,坐不能臥數日矣。此寒極於下,厥氣上逆,中冷甚矣。辭不治。堅托不已,議用附子三錢,乾薑、半夏、茯苓各二錢,人參一錢。如此不加減,服十餘日,嘔逆方止,能平臥,得進米飲,續續得汗,瘧亦尋愈。後因勞兩復,仍用前方減姜附一半,加入桂枝、白朮、赤芍、生薑,至十一月冬至後,方脫然。

白話文:

服用四劑藥後,發燒退了。到了第六天,寒熱症狀都消失了,瘧疾似乎也停止了,大便也暢通了。雖然病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但邪氣尚未完全清除,必須以去除病邪為急,才能保護正氣。

吳靜含,河員,初秋時患上瘧疾,是因為天氣炎熱而想要涼快,過度食用生冷的食物,導致寒瘧。起初病症並不嚴重,我初診時就囑咐她要節制飲食,戒吃瓜果,但她不聽我的勸告,就換了醫生。她隨心所欲,瘧疾發熱時口渴,就大量喝冷水。到了一個月後,病情危重,身體瘦骨嶙峋,胸中堵塞,難以吞嚥米粒,嘔吐不止,整天都只能俯身坐在床上,不能平躺,每天發作一次,從中午到寅時,沒有汗水就停止,一天只在兩個時辰內吃藥喝湯。無奈之下,她又邀請我來治療。

脈象細弱緊緊如絲線,雙腳冰冷,即使瘧疾發熱,腳也依然不熱,已經好幾天不能平躺了。這是寒氣極度下沉,厥氣上逆,體內寒氣很重。我本想推辭不治,但她執意要我治療,我便用附子三錢,乾薑、半夏、茯苓各二錢,人參一錢。藥方不增減,服用十多天后,嘔吐才停止,能平躺,也能喝米湯,慢慢地出汗,瘧疾也逐漸痊癒。後來她因為勞累,病情復發,仍然服用以前的藥方,但將薑附減半,加入桂枝、白朮、赤芍、生薑,直到十一月冬至之後,才完全康復。

許用賓翁,溧水李令親,秋月患瘧,嘔吐長蟲,蓋先醫過用苦寒所致。六七日後,招余往治。脈弦而遲,乃陰寒脾瘧,主用桂枝、蒼朮、乾薑、半夏、茯苓、白蔻、生薑,服五日,瘧止矣。即以六君子湯加炮姜調理,飲食亦半餐。忽然舌黑不幹,脈變虛數,別無他證。病人驚怖,余曰無傷。

因本體陰虛,前治瘧過溫,瘧雖止而陰氣稍傷,用地黃一二劑可退。用賓曰:前藥熱而效,今藥用涼,倘益病奈何?余曰必效。果一劑而舌紅黃矣。若系中寒虛冷,脈必沉遲,見嘔脹諸證矣。

方豫章部司尊堂,秋患瘧,本體虛寒。前醫誤投黃芩、知母多劑,致發寒,時大吐,吐極大汗,遂昏厥而脫,全不知人。時半夜矣,急迎往看。則六脈全無,手足厥冷,目合不語,牙關半開半閉,惟身體不僵,未全冷耳。余曰:證脈全脫,藥能下咽,方可救也。試以薑湯能咽,即以人參五錢,附子三錢,白朮、乾薑各二錢,煎成頻頻灌下。

白話文:

許用賓先生,溧水李令親的父親,在秋季患了瘧疾,嘔吐出長蟲。這是因為先前醫生用苦寒藥物治療所導致的。六七天後,他請我前去醫治。脈象弦而遲,屬於陰寒脾瘧,我便用桂枝、蒼朮、乾薑、半夏、茯苓、白蔻、生薑等藥物治療,服藥五天,瘧疾就止住了。隨即用六君子湯加炮薑調理脾胃,飲食也控制在半餐。突然舌頭變黑而不乾燥,脈象變虛數,其他症狀並無異常。病人非常害怕,我說沒有問題。

因為病人本體陰虛,先前治療瘧疾用藥偏溫,雖然瘧疾止住,但陰氣稍微受損,服用地黃一兩劑便可以退黑。許用賓先生說:「之前用的藥是溫性的,卻很有效,現在要用涼性的藥,萬一加重病情怎麼辦?」我說:「一定有效。」果然,一劑藥下去舌頭就變紅黃了。如果病人是中寒虛冷,脈象必然沉遲,還會出現嘔吐、腹脹等症狀。

豫章部的司尊堂,在秋季患了瘧疾,體質虛寒。先前醫生誤用了黃芩、知母等寒涼藥物,導致他發寒,不停地嘔吐,吐到極致後又大量出汗,最後昏厥而亡,完全失去知覺。當時已經半夜了,家人急急忙忙地請我去看。當時病人六脈全無,手腳冰冷,眼閉口不說話,牙關半開半閉,只有身體沒有僵硬,也沒有完全冷卻。我說:「脈象已經完全脫離,如果藥物還能吞咽,就還有救。」試著用薑湯探測他能否吞咽,發現能吞咽後,馬上用人參五錢,附子三錢,白朮、乾薑各二錢,煎成藥湯,頻頻灌下去。

至天明,手足回溫,再劑目開,三劑手能動,四劑脈出如絲,至一周時,方能言也。至第三日,元氣稍振,而瘧復發,即以前方減參附一半,加桂枝、赤芍、半夏、甘草、生薑、大棗,解肌溫里,每日二劑,六七日瘧止矣。苦寒傷胃,亦至如此。

族其五主政,仲秋舟中感寒,歸來患瘧,寒多熱少,巔頂痛,腰背疼,汗出不止,脈弦細而緊,瘧發則小便不禁,滴點不休。此非三陽證,乃厥陰瘧也。用人參五錢,桂枝、赤芍、細辛、炮薑、半夏、甘草,薑棗為引。服後汗少寒輕,而尿不固。加附子五分,遺溺止,病人畏熱,不肯再劑。

白話文:

等到天亮,手腳恢復溫暖,再喝一劑藥,眼睛就睜開了;喝了三劑藥,手就能動了;喝了四劑藥,脈搏微弱如絲;到了一週的時候,才能說話。到了第三天,元氣稍微恢復,瘧疾又發作,就用之前的藥方,減少人參、附子一半,加入桂枝、赤芍、半夏、甘草、生薑、大棗,解表溫裡,每天喝兩劑,六七天瘧疾就停止了。苦寒傷胃,也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其中一個病人,擔任五品官職,仲秋時在船上受寒,回家後患上瘧疾。寒症多於熱症,頭頂疼痛,腰背疼痛,汗出不止,脈象弦細而緊,瘧疾發作時就忍不住小便,滴滴答答不停。這不是三陽證,而是厥陰瘧。用人參五錢,桂枝、赤芍、細辛、炮薑、半夏、甘草,用薑棗引藥。服藥後汗出減少,寒症減輕,但是尿失禁。加附子五分,遺尿停止,病人怕熱,不願意再喝藥了。

瘧勢減輕,方加白朮、當歸。因調理失宜,瘧復者三,皆以參耆歸術桂枝赤芍甘草薑棗等藥,月餘痊可。若宗時派,以柴胡為套劑,豈不益病乎。

王木文兄,初秋場中築鹽,日受酷暑,夜沾風寒,回揚瘧作。歷醫數人,皆柴葛香薷知芩二陳等劑,病全不減。十日後迎治,脈則浮弦而數,瘧發身痛,寒極而熱,熱則渴甚,汗多,小便痛而難出。此風熱未解,須用仲景陽旦湯,風熱兩解也。用桂枝、赤芍、黃芩、甘草,加葛根、厚朴、茯苓,二劑知,四劑減輕,六劑瘧止。

白話文:

瘧疾的症狀減輕後,就加入白朮、當歸。因為調理不當,瘧疾復發了三次,都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桂枝、赤芍、甘草、生薑、大棗等藥物,一個多月後就痊癒了。如果按照時下流行的醫派,用柴胡作為主藥,豈不是反而加重病情嗎?

王木文兄,初秋在田野裡建造鹽場,白天遭受酷暑,夜晚又沾染了風寒,回到揚州後就發病了。找了好幾個醫生看,都開了柴胡、葛根、香薷、知母、二陳等藥方,病情一點也沒有減輕。十天後我前去診治,把脈發現脈象浮弦而數,瘧疾發作時全身疼痛,寒氣極重,發熱時口渴得厲害,出汗多,小便疼痛而且難以排出。這是風熱之邪尚未消除,必須用仲景的陽旦湯,才能同時消除風熱之邪。藥方用桂枝、赤芍、黃芩、甘草,再加入葛根、厚朴、茯苓,兩劑藥後就知道藥效,四劑藥後症狀減輕,六劑藥後瘧疾就停止了。

不數日,又復往場,半月後回揚,三四日瘧又復發。初亦非余治,勢甚重,始招再醫。詢其病狀,大非前證,發寒時,便腹肋脹痛,熱則起床亂走,譫言妄語,其勢若狂,渴飲不休,診其脈,則細數無倫,巔頂作痛,小便痛而難出。此皆厥陰病,豈非女勞復乎。遂用當歸四逆湯,加附子、生薑、大棗,一日輕,二日減,三日六劑,瘧止矣。

治瘧效速,惟有此證以辨經不謬也。若以前用黃芩而效,再用前劑,豈不殆哉。

程馨九太學,九月上旬,自淮安患瘧回揚,已發四次,其瘧甚輕。而本氣甚虛,寒熱之後,汗出不止。雖系少陽風瘧,而初劑即用人參、桂枝、赤芍為君,柴胡、陳皮、半夏、茯苓、甘草為佐,薑棗為引,如此十劑,瘧止十日矣。因憤怒勞復,又值夢遺,余適有江南之役,回往十日,則病勢危矣。

白話文:

没过几天,他又再次去田地工作,半个月后回到扬州,三四天后疟疾又发作了。起初并不是我治疗的,病情十分严重,这才请来另外一位医生。询问他的病情,与之前的症状大不相同,发寒时,腹部和肋骨胀痛,发热时就起床乱跑,胡言乱语,像发狂一样,口渴不停地喝水,诊脉时,脉搏细数无规律,头顶疼痛,小便疼痛难以排出。这些都是厥阴病的症状,难道不是因为女劳复发的缘故吗?于是用当归四逆汤,加入附子、生姜、大枣,一天症状减轻,两天减轻,三天服用六剂,疟疾就停止了。

治疗疟疾效果迅速,只有根据这种症状来辨别经脉才能不犯错误。如果之前用黄芩有效,再用之前的药方,岂不是危险吗?

程馨九太学,九月上旬,从淮安患疟疾回到扬州,已经发作了四次,疟疾很轻微。但他的元气非常虚弱,寒热之后,汗出不止。虽然是少阳风疟,但初剂就用人参、桂枝、赤芍为主药,柴胡、陈皮、半夏、茯苓、甘草为辅药,生姜大枣为引药,这样十剂,疟疾停止了十天。由于愤怒劳累再次复发,再加上梦遗,我正好要去江南,回来十天后,病情就危重了。

瘧則不甚,而元氣大虛,日夜汗出不止,開目亦出,飲食亦出,小便不能頓出,惟聽其點滴。更增咳嗽,不能側臥,惟仰臥於床。因重用人參八錢,附子三錢,何首烏三錢,每日二劑。瘧勞稍輕,又復夢遺,至冬至日,陽氣不生,則病愈劇,日出汗十六身,衣被盡濕,股肉皮傷。幸胃氣未敗,粥食可餐,大便禁固。

其時謗議紛紛,謂瘧復不用柴胡,而用參附。幸聲兄不疑,且有內親曹啟心兄贊助,冬至日防其陽脫,惟用參附湯三劑,每劑人參一兩,生附子五錢。如此三日,汗方止半,而有生機。嗣後每劑人參一兩,白朮三錢,何首烏三錢,茯苓二錢,日服二劑,以治瘧,夜服八味地黃湯,兩倍桂附,加人參五錢,以治腎虛之咳嗽。如斯一月,至十二月半大寒節候,瘧方止。

白話文:

瘧疾雖然沒有很嚴重,但是元氣已經非常虛弱了,整晚都在不停地流汗,連睜開眼睛也會流出汗水,吃下去的食物也都會吐出來,尿液也不能一次性排完,只能一點一點排出。同時還有嚴重的咳嗽症狀,無法側臥在牀上休息,只能平躺在牀上。因此使用大量人參、附子和何首烏來治療病情,每天服用兩次。瘧疾病情稍微減輕後,卻又開始出現遺精的症狀,在冬季時陽氣不足的情況下,病情更加惡化,一天內會流汗超過全身面積的一半,衣服和牀上用品都被溼透,甚至皮膚都受到了傷害。幸運的是脾胃功能還沒有完全喪失,還可以喝點稀飯,並且禁止食用固體食物。

當時有很多反對的聲音說瘧疾不應該再使用柴胡而是應該使用參附湯。幸好我的兄弟並沒有懷疑這個治療方法並且得到了親戚曹啓心的支持,所以在冬天的時候爲了防止陽脫的情況發生,我們連續三天每天都給他喝了三次參附湯,每次的人參用量爲一兩,生附子則用了五錢。經過這樣的治療之後,他的流汗情況才減少了一半,但還是有一些生機存在的。後來每一劑藥裏我們都加入了一個人參(重量是一兩)、三個白朮、三個何首烏以及兩個茯苓,每天早晚各服用一次用來治療瘧疾;晚上還讓他服用加倍劑量含有桂枝和附子成分的“八味地黃湯”,並加入五錢的人參用於緩解腎虛引起的咳嗽問題。就這樣持續了一個月的時間,到了十二月中旬的大寒時節,瘧疾終於停止發作。

嗣後日服前參朮藥一劑,八味湯一劑。至次年上元節後,不用參朮等藥,專服八味湯一劑,以補肝腎,初夏方策杖步於庭。此證費參價數千金,若人力不及,信任不專,何能望治。後每咳嗽,或因風因勞,皆以八味地黃湯重加人參即效。總由肺腎虛寒也。

高學山文學尊堂,年逾六十,平素多痰而胃冷,初夏便餐水果,因而病瘧。歷醫十三位,已兩月餘,而瘧不止,漸增嘔逆,滴水難下,藥亦不納,舌苔全黑,瘧反不發,微有利意,最後相招。診其脈沉弦而緊,重按滑而硬,求治於余。苦藥不能下咽,檢前方皆黃芩、知母、貝母、柴苓湯也。

白話文:

接下來每天服用前面提到的人參朮藥一劑和八味湯一劑。到第二年的元宵節之後,不再使用人參朮等藥物,只服用八味湯一劑來滋補肝腎,直到初夏才能拄著柺杖在庭院裡走路。這個症狀花費了大量的人參費用,如果財力不足或者信賴度不高,很難期待治療效果。後來每次咳嗽,不管是因為風邪還是疲勞,都用加重人參的八味地黃湯就能有效果。這都是由於肺臟和腎臟虛弱寒冷所導致的。

高學山先生的母親已經超過六十大關,平常就有很多痰而且胃部容易受涼,在初夏時吃了些水果,因此得了瘧疾。經過十三個醫生看診,兩個多月過去,但是瘧疾仍然沒有好轉,反而逐漸增加了嘔吐的情況,連一口水都不能喝下去,吃藥也不能吞嚥,舌頭上的舌苔全部變成了黑色,瘧疾反而不再發生,只有微微有些利尿的效果,最後他找上了我。他的脈象深沈且強勁,用力按下則變得滑動且堅硬,向我求助。他無法忍受苦澀的藥品,檢查之前的處方發現有黃芩、知母、貝母以及柴苓湯等等成分。

原因停冷致病,又益以寒中冷藥,瘧邪全入於裡,寒痰格拒,非尋常藥能破其堅壘。以半硫丸一錢,薑湯送下,覺胸間衝開,即不作嘔。繼進乾薑、附子、半夏、茯苓、白蔻、橘紅,大劑與服,竟不吐。余曰:能藥矣,但瘧復發,方允可治。學山曰:他醫要截藥,而先生反欲瘧發,豈不相反耶?余曰:瘧者,外受之邪也,知在何經,宜用此經之藥,驅之使出,此善治瘧者也,尊堂太陰脾經瘧也。當用脾臟之藥,則中的矣。

而用柴胡、乾葛、黃芩少陽陽明之藥,與太陰何與焉?今瘧固在,脈尚雙弦,固本氣自虛,邪陷於內,非竟止也。中氣稍振,瘧必再發。加人參一錢於前藥內,以助中氣,俾邪外解。服至三四日,胃溫嘔止,能進米飲,而瘧發矣,較前更甚。遂改用桂枝、赤芍、生薑以解肌,不用人參,以蒼朮、半夏、乾薑、附子、陳皮、茯苓、甘草以溫里。如此六七日,飲食略進,瘧發有汗,寒熱減輕。

白話文:

因為寒冷導致生病,再加上服用寒涼的藥物,瘧疾的邪氣全都進入了身體內部,寒痰阻塞,不是普通的藥能夠打破這個防線的。使用「半硫丸」一錢,用薑汁送服,感覺胸部舒暢,就不會想吐了。接著繼續服用乾薑、附子、半夏、茯苓、白蔻和「橘紅」的大劑量,竟然沒有吐出來。我說:可以吃藥了,但是如果瘧疾再次發作,纔能夠治療。學山說:其他醫生想要阻止病情發展,你反而希望瘧疾發作,難道這不是相對立嗎?我回答:瘧疾是外部傳染來的邪氣,在哪個經絡上,應該使用那個經絡的藥物,把它趕出去,這是好的治療方法,你的母親是太陰脾經的瘧疾。應該使用脾胃的藥物,這樣才符合症狀。

然而使用柴胡、乾葛、黃芩這些少陽陽明的藥物,跟太陰有什麼關係呢?現在瘧疾還存在著,脈象還是兩邊都緊張,原本就已經很虛弱,邪氣陷入身體裡面,不能完全停止。中焦稍微恢復一些,瘧疾一定會再次發作。加入人參一錢到之前的藥物中,幫助中焦的力量,讓邪氣向外排出。吃了三、四天後,胃口變好不再嘔吐,也能喝點稀飯,然後瘧疾又開始發作了,比之前更加嚴重。於是換成桂枝、赤芍、生薑來解除肌肉的痠痛感,不要用人參,而是使用蒼朮、半夏、乾薑、附子、陳皮、茯苓、甘草來溫暖身體內部。這樣持續六、七天,飲食逐漸增加,瘧疾發作時出汗,寒熱的情況有所緩解。

復加人參,換白朮,又六七日,飲食可餐,而瘧全止。不虞先原停冷,又服涼藥,積冷尚存,少腹遂脹痛溏瀉,而又轉痢,脈復緊滑。此腸胃尚有積垢,又去參朮,用蒼、樸、香、檳、薑、附、赤芍、二陳等藥十數劑,大便通暢,瀉痢尋愈。調治五閱月,方能步履。嗟乎!瘧之較傷寒,只差一間耳。

傷寒則自表傳裡,瘧則專經而不傳,何得瘧疾不分經而套治耶?

吳㑲庭文學,年二十餘,本質陰虛,秋病瘧,至冬未痊,迎往真州以治之。病已五月,瘧邪雖輕,而真陰大損。因病中時時夢遺,不能禁固,致瘧不瘳,脈弦細數而無力,畏寒不欲揭帳,脅肋氣衝而痛,臍有動氣,半身不能側臥,腰膝痠疼,不能久立,間或咳嗽,自汗盜汗,而陰毛皆變白色,證現肝腎兩虛。檢其前方,皆柴芩二陳二母鱉甲清疏之品,間有用人參、白朮者,亦未服。

白話文:

再加入人參,並換掉白朮,過了五六天後,飲食可以正常進食,瘧疾也完全停止了。但是之前體內積聚的寒冷還未消除,小腹部開始脹痛並出現腹瀉症狀,甚至轉爲痢疾,脈象再次變得緊滑。這是因爲腸胃內還有積累的污垢,所以去掉參術,改用了蒼朮、厚朴、沈香、檳榔、乾薑、附子、赤芍和陳皮等多種藥物治療數十劑,使得大便通暢,瀉痢的症狀逐漸好轉。經過五個多月的調理之後,才能走路。唉呀!瘧疾與傷寒相比,只是相差一步而已。

傷寒是會從外表傳到內部,但瘧疾則是在特定經絡上發作並不會傳播,怎麼能將瘧疾不分經絡就進行同樣的治療方法呢?

吳某文學,年齡在20歲左右,體質陰虛,在秋天患上了瘧疾,到了冬天還沒有治癒,請我去真州給他治病。他已經患病5個月時間,雖然瘧疾已經減輕了一些,但卻對身體造成了很大的損害。因爲他在生病期間經常做春夢遺精,無法控制自己,導致病情沒有得到緩解,脈搏細弱無力且數次跳動,害怕寒冷不願意揭開帳幕,脅部氣衝疼痛,臍下有活動的氣息,半個身子都不能側臥,腰部膝蓋痠痛,站立的時間也不能太長,偶爾還會咳嗽,出汗盜汗嚴重,而且陰毛都變爲了白色,這些病症表明他的肝臟和腎臟兩方面都有虛弱的情況。檢查他之前的處方,都是使用柴胡黃芩陳皮貝母鱉甲等具有清涼疏散作用的藥材,間歇性地有人參和白朮,但他也沒有服用過。

余主補陰,俾邪自解,用桂枝、當歸、赤芍、何首烏、葳蕤、茯苓、人參、甘草,薑棗為引,仿建中湯治法。因當臍動氣,脅肋氣衝,皆肝腎之病,故不用耆朮也。外朝服枸兔丸以固精,全不作瘧治,半月而瘧止矣。後以參耆入六味地黃湯,調治而康。十數年前,㑲兄尚在幼齡,秋病痢,前醫辭不治。

余不知也,迎往真州治之。診其脈,滑數有力,乃濕熱痢證,不足慮也。檢前方則山楂、厚朴、當歸、白芍、木瓜、金銀花、陳皮而已。余曰:邪重藥輕,何能破其積滯耶。遂用黃連、木香、檳榔、蒼樸、枳殼、赤芍、山楂,大劑二脈,而下結糞尺余,兩日痢止。次日辭行,復診留藥,其舌或變黑,見幾上𪻳貯葡萄乾,問曰:食此乎。

白話文:

我主治補陰,讓邪氣自然消解,於是使用桂枝、當歸、赤芍、何首烏、葳蕤、茯苓、人參、甘草,以薑棗引導,仿照建中湯的治療方法。由於患者臍動氣、脅肋氣衝,都是肝腎之病,因此不用耆朮。外朝服用枸兔丸以固精,完全不採取治療瘧疾的措施,半個月後瘧疾就停止了。之後再以參耆加入六味地黃湯,調養身體,最終恢復健康。

十數年前,我的兄長還在幼年,秋季患了痢疾,前一位醫生拒絕治療。我當時也不知情,聽到消息後就趕往真州為他診治。診脈之後發現脈象滑數有力,是濕熱痢疾的症狀,不足為慮。查看藥方,裡面只有山楂、厚朴、當歸、白芍、木瓜、金銀花、陳皮而已。我說:邪氣重而藥力輕,怎麼能破除積滯呢?於是,我用黃連、木香、檳榔、蒼樸、枳殼、赤芍、山楂,以大劑量服用,兩次服用後,排出尺余長的結糞,兩天后痢疾就停止了。第二天要離開時,我又再次為他診脈並留下藥方。當時他舌頭變黑,我看到桌上放著一盤葡萄乾,就問他是否吃了這些。

㑲庭曰:然。令拭去無跡。家人問曰:食此能黑舌乎。余曰:然。㑲兄笑曰:無怪前某先生辭不肯醫矣,彼固因舌黑也,其日亦食葡萄乾。附記以為舌鑑。

吳坦如兄,初冬真州抱病回揚,外證則微熱微寒,頭疼咳嗽,喉痛不甚,而脅肋連腰則痛甚,脈則弦細緊而搏手,按之又無力。自以為風伏火,求為發散。予曰:脈證陰陽相半,表裡皆寒,幸有頭痛發熱,邪猶未全入里也。此厥陰傷寒證,以其十數年前,年甫三十,曾患中風,半身不遂,用過桂附,故不驚疑。

遂用桂枝、細辛、赤芍、附子、炮薑、吳萸、半夏、桔梗、甘草、生薑,以當歸四逆加減投之。如斯七日,喉痛止,諸證減,遂轉為瘧疾。脅痛雖減,而不能側臥,咳嗽不除,瘧疾日發,其緊脈雖退,而轉弦細,七八日後,脈更兼澀。平素肝腎虛寒,遂加人參、當歸,以培陰血,因肋痛咳嗽,恐成瘧勞。

白話文:

李庭說:是的。請確保清理乾淨不留痕跡。家屬詢問道:食用這物質會使舌頭變黑嗎?我回答:會的。李兄笑道:難怪先前那位先生拒絕治療,他確因舌頭變黑,那天他也吃了葡萄乾。附註作為舌頭診斷的參考。

吳坦如兄,在初冬時在真州抱病返回揚州,外部症狀為輕微發熱與寒意,頭痛咳嗽,咽喉疼痛不嚴重,但肋骨和腰部的疼痛卻十分劇烈,脈象則為弦細緊且跳動強烈,按壓時無力。他認為這是風邪藏匿於火氣之中,請求發散療法。我答道:脈象和症狀顯示陰陽平衡,表裡俱寒,幸運的是有頭痛發熱,表明邪氣尚未完全進入內部。這是厥陰傷寒的症狀,由於他在十幾年前,剛滿三十歲時就患有中風,半身不遂,使用過桂枝和附子,因此不必驚慌。

於是使用了桂枝、細辛、赤芍、附子、炮薑、吳茱萸、半夏、桔梗、甘草、生薑,加上當歸四逆進行調整,連續七天治療。喉部疼痛停止,其他症狀減輕,隨後轉為瘧疾。肋骨疼痛雖然減輕,但仍無法側睡,咳嗽沒有痊癒,瘧疾每天發作,緊脈雖已退去,但轉為弦細,經過七八天後,脈象又加添了澀感。由於他平時肝腎虛寒,於是加入人參、當歸,以滋養陰血,考慮到肋骨疼痛和咳嗽,以防瘧疾轉化為勞損。

服參附歸芍桂枝苓夏甘草之藥百劑,其中三複,皆如此治法,方獲脫然。

程越峰文學,南場應試,患瘧歸揚,初醫不辨何經,惟投套劑,不過柴苓知貝,治不愈,遂用截瘧毒丸,空心井水吞服,以致少腹裡急似痢。而前醫猶稱暑氣,益用香薷,陰凝寒肅,瘧邪入里,竟不發矣,而手足厥冷,腹肋隱痛,下痢紅水。求治於予,脈則弦緊無倫。此厥陰經瘧也,急宜溫里,使瘧仍從外發。

不然,即痢下不止矣。以桂枝、細辛、附子、乾薑、赤芍、吳萸、半夏、茯苓、甘草重劑,七日手足漸溫,惟腹尚痛,或下膿血,因里得溫,陽氣稍振,瘧仍發出。但緣誤治傷中,遂以前劑加人參、當歸,去細辛、吳萸,半月瘧止。因力薄停參,瘧又復作,以白朮代參,計服姜附藥九十劑。

白話文:

服用人參、附子、當歸、芍藥、桂枝、茯苓、半夏和甘草等藥物一百劑後,其中有三次重複使用了相同的治療方法,才得以痊癒。 程越峯在南方參加考試時得了瘧疾回到揚州治療,起初醫生無法確定是哪個經絡出了問題,只給他開了常規處方,包括柴胡、茯苓、黃柏等藥物進行治療,但是病情沒有好轉,於是改用了截瘧毒丸,並且早上喝井水吞服,結果導致腹部疼痛像是拉肚子一樣。然而之前的醫生仍然認爲這是夏天熱氣所致,繼續開了一些藿香之類的藥物來緩解症狀,使得瘧疾病菌深入體內不再發作,但卻出現了手腳冰冷、腹部隱痛以及腹瀉等症狀。他向我求助的時候脈象非常緊張,這顯然是屬於厥陰經瘧的症狀,應該立即採取溫裏的方法讓病邪從外部發散出來。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就會出現持續不斷的腹瀉情況。於是我採用了桂枝、細辛、附子、乾薑、赤芍、吳茱萸、半夏、茯苓和大量甘草製成的藥物,在一週內他的手腳逐漸恢復溫暖,只是腹部還會有輕微的疼痛感或者排泄物中含有膿液的情況發生,這是因爲內部得到了一定的溫度,陽氣稍微有所提振,瘧疾也開始向外散發。但由於之前誤診傷及脾胃,所以我將原來的配方加入人參和當歸,去掉細辛和吳茱萸,經過半個月的時間瘧疾停止了。因爲力量不足暫停了人參的使用,瘧疾再次復發,所以改爲使用白朮代替人參,總計服用了生薑和附子類藥物九十個劑量。

瘧已止而便實,彼因齒痛,遂去姜附。無參而加黃耆,遂胸脹不能食,少腹隨痛,仍照前方去黃耆加姜附,十數劑瘧方止而痊。誤用苦寒井水,姜附百劑,方得破彼堅冰。前吳瘧案,亦厥陰瘧也。始即用溫藥,亦百劑方瘥,未誤苦寒,故未下利。治瘧不辨六經,不分陰陽,浪投劫藥,醫家病家,皆當致警。

白話文:

瘧疾已經停止了但是大便變得堅實,因爲牙齒疼痛,於是就不再使用生薑和附子。沒有加入人參而是加入了黃芪,結果導致胸部脹滿無法進食,小腹部隨之感到疼痛,仍然按照之前的處方去掉黃芪並加上生薑和附子,吃了十幾劑後瘧疾才完全消失並且康復。錯誤地使用苦寒藥以及井水,並且用了上百劑的生薑和附子才能打破身體內部的堅冰。之前吳某人的瘧疾病例也是屬於厥陰瘧的情況。一開始就是使用的溫熱藥物治療,也需要服用上百劑才能夠治癒,由於沒有誤服苦寒藥物,所以並沒有出現腹瀉的症狀。治療瘧疾如果不分辨六個經絡、分清陰陽情況,隨意亂用藥,無論是醫生還是病人都應該引起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