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圃醫案》~ 卷三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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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2)

1. 諸中證治效

後仍以歸脾湯甘溫之劑,調補一月,方能步履。但因多食蘇合丸,辛香散氣,病愈後,言語隨忘,欲言又止,終不能復也。

鎮江巡江營王守戎之媳,抱子登署後高樓,樓逼山腳,若有所見,抱子急下,即昏僕者一日夜。薑湯灌醒,如醉如癡,默默不語,不梳不洗,與食則食,弗與亦弗索也,或坐或臥,見人則避。如此半月,越江相招。入其室即避門後,開門即避於床,面壁不欲見人。令人抱持,握手片刻,而兩手脈或大或小,或遲或數,全無一定。

此中惡也,與蘇合香丸。拒不入口,灌之亦不咽。明系鬼祟所憑,意惟秦承祖灸鬼法,或可治也。遂授以灸法,用人抱持,將病人兩手抱柱捆緊扎兩大指相連,用大艾團一柱,灸兩大指甲角,灸至四壯,作鬼語求食求冥資。灸至七壯,方號呼叫痛,識人求解,繼進安神煎劑,熟睡數日而愈。

吳翰臣兄令眷,予族之女也。清明夜,門首看城隍會,甫入堂,忽昏僕於地,不能言語,抬上床一刻,即大吐,口出妄言,謂城隍夫人需侍者,已得三人,令其入廟服役,語畢,仍閉目昏睡。其家驚畏,暮夜迎余。自門首至寢所,皆燒冥資。觀其色無青黑鬼氣,切其脈兩手相同,至止不亂,但虛大無力。

余詢其聲變否,家人對以如常。此殊不似中惡之證也。又問前有病否,家人云:經水行有半月未止,數日前,即燃燈通夜不熄。翰臣外出,要人作伴,似有畏惟之狀。蓋邪之所湊,其氣必虛,因脫血心虛,夜看城隍會,見扮鬼形,心布而神亂矣,即或中惡,亦因其虛也。以人參五錢,桂心一錢,銀一錠煎熟灌下,又將渣再煎灌下,片刻即醒。

問其前事,全然不知,惟記門首看會,不知何由在床,但稱心慌手麻而已。隨用歸脾湯數服,經止病愈。

魏老者,冬月自郡歸瓜鎮,夜食畢,方就枕,即昏厥,手足僵直而厥冷,牙關咬緊,面青脈沉。此老年氣弱,被嚴寒所迫寒中也。先以濃薑湯抉齒灌入,牙關略開,繼以附子乾薑半夏甘草四逆湯,大劑灌下,至五鼓身方回溫,人亦漸醒。

巴其臣主政令眷,年未三十,遭新喪悲鬱之後,忽眩暈昏僕不語,脈弦數而澀,有時手抽掣,面上發赤,喉無痰聲,藥亦能咽,惟昏睡不語者三日夜矣。經醫數人,主風主痰主虛,與以牛黃抱龍丸,皆能咽,但終不醒。予以脈弦數,獨主火中,蓋木鬱化火,肝火暴甚,故卒倒而無知也。

經云:陰氣衰於下,則為熱厥。以滋肝清火,逍遙散為主。用歸、芍、丹皮、柴胡、鬱金、梔子、貝母、羚羊角、竹瀝頻灌,一日夜回蘇能語而愈。嗣後遇怒仍發。

吳坦如兄年將三十,酒後行走,忽昏僕不知人事,扛上床一刻方醒,即右手足不能舉,尿不禁而口眼不歪,舌微強,時發寒而汗出,小便頻下,六脈細濡無力。此元氣大虛,類中風之脫證也,若不急行溫補,恐致大汗喘厥亡陽,乃顯明易見之虛病。時火治庵盛行之際,亦不能別生他議,遂以參、耆、歸、朮、桂、附、天麻、半夏、益智等藥,補益月餘而健。

白話文:

諸中證治效

一人服食蘇合丸過多,藥性辛香耗氣,導致病癒後健忘,想說話卻說不出來,終身無法恢復。

鎮江巡江營王守戎的媳婦,抱著孩子登上高樓,樓下緊鄰山腳,似有所見,抱著孩子匆忙下樓後昏倒了一天一夜。用薑湯灌醒後,神志恍惚,默默不語,不梳洗,給飯就吃,不給也不要,或坐或臥,見人就躲。這樣持續半月,有人從江對岸來找她。進屋後就躲在門後,開門就躲到床上,面壁不願見人。讓人抱著她,握著她的手片刻,脈象忽大忽小,忽快忽慢,毫無規律。這是中邪了,給她服用蘇合香丸,她拒絕服用,灌也灌不下去。明顯是鬼祟作祟,想到秦承祖灸鬼的法子或許能治,便教她用艾灸。讓人抱著病人,將她的雙手綁在柱子上,大拇指相連,用大艾炷灸兩大拇指指甲角,灸到四壯時,病人開始說鬼話,求食物和冥器。灸到七壯時,病人開始喊痛,認人求救,接著服用安神煎劑,熟睡數日後痊癒。

吳翰臣兄長的家眷,是我的族人。清明夜,在門口看城隍廟會,剛進屋就昏倒在地,不能說話,抬上床後不久就嘔吐,胡言亂語,說城隍夫人需要侍奉的人,已經有了三人,要她進廟服役,說完話後又閉目昏睡。家人驚恐,深夜請我診治。從門口到臥室,都燒著冥紙。我看她面色沒有青黑等鬼氣,切脈兩手脈象相同,平穩規律,只是脈象虛弱無力。

我詢問她聲音是否改變,家人說沒有。這與中邪的症狀大相逕庭。我又問她之前是否生病,家人說:月經已經半個月不止,幾天前,她還徹夜點燈不熄。翰臣外出,她要人作伴,似乎很害怕。邪氣入侵,氣血必然虛弱,她因經血不止導致心虛,夜晚看城隍廟會,見到扮鬼的樣子,心神驚恐而紊亂,即使中邪,也是因為她本身虛弱。我用人參五錢、桂枝一錢、銀子一錠煎湯灌服,又將藥渣再煎灌服,片刻後她就醒過來了。

問她之前發生的事,她全然不知,只記得在門口看廟會,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躺在床上,只說手腳麻木。之後服用歸脾湯幾劑,經期停止,病就好了。

一位魏姓老者,冬月從郡城回瓜鎮,晚上吃完飯,剛躺下就昏厥,手腳僵硬冰冷,牙關緊咬,面色青紫,脈象沉弱。這是老年人體弱,被嚴寒侵襲而導致寒邪入侵。先用濃薑湯撬開牙關灌下去,牙關略微鬆開後,再灌服附子、乾薑、半夏、甘草組成的四逆湯,大劑量灌服,到五更時分身體才回溫,人也漸漸清醒。

巴其臣主管的家眷,不到三十歲,遭受喪親之痛後悲痛鬱悶,突然頭暈昏倒,不說話,脈象弦數而澀,有時手抽搐,臉色發紅,喉嚨沒有痰聲,藥也能咽下去,只是昏睡不說話三天三夜。看過好幾個醫生,有的說是風,有的說是痰,有的說是虛弱,都給她吃了牛黃抱龍丸,她都能咽下去,但始終不醒。我看她的脈象弦數,單純認為是火邪盛,大概是肝氣鬱結化火,肝火暴漲,所以昏倒不省人事。

經書上說:陰氣衰弱於下,就會導致熱厥。我用滋陰清火的方子,以逍遙散為主方,用歸脾湯,加上芍藥、丹皮、柴胡、鬱金、梔子、貝母、羚羊角、竹瀝,頻頻灌服,一天一夜後甦醒能說話,病就好了。但後來一發怒病情還會復發。

吳坦如兄長,將近三十歲,酒後行走,突然昏倒不省人事,抬上床後片刻才醒來,右手腳不能抬舉,尿失禁,但口眼不歪斜,舌頭略微僵硬,時而發冷出汗,小便頻數,六脈細弱無力。這是元氣大虛,類似中風的脫證,如果不緊急溫補,恐怕會大汗淋漓、喘息、厥冷而亡陽,這是一個明顯的虛證。當時火治庵盛行,也不能另議,於是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桂枝、附子、天麻、半夏、益智等藥物,調補一個多月後身體就康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