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症彙》~ 卷之五 (6)
卷之五 (6)
1. 腹
或問：所言病患奇聲者，皆屬蟲類。此症孕婦腹內鐘鳴，可亦是蟲乎？予曰：非也，凡聲不出宮商角徵羽五音者，悉屬臟病，非蟲也。蓋脾屬土，其音宮，宮音重而大，孕婦腹鳴如鍾，即土之宮音也。然此音非郁不發，郁非熱亦不發。症由脾土素有鬱熱，因胎日長，而其氣更郁，更鬱則胎氣不順，不順則逆，逆則所郁之氣因逆而發是音也。（猶雷因元陽之氣閉郁，鬱而發之則雷聲內作）。
土能清熱下氣，而鼠窟土乃至陰之土，可護麝直達脾陰之所，而共散其氣，兼清其熱，更納其香（土能納香），使胎亦無損而愈。或用黃連專清脾陰之火，使火滅氣散，而病亦可愈也。
主簿陳子直妻有異疾，每腹脹則腹中有聲如擊鼓，遠達於外，聞者疑似作樂，腹脹消則鼓聲亦止，一月一作。經數十醫皆莫能明其疾。
又問：是案腹鳴如鼓，乃一月一作，此何故乎？予曰：經云諸病有聲皆屬於熱，此症腹脹有聲如鼓，亦宮音也。因脾土虛而有熱，熱而兼郁所作。然作必一月者，蓋必由經而病。醫案中雖知其病之奇，而不明其病之源也。夫月事以時而下，而血必根乎氣，氣凝則凝，氣滯則滯。
然氣滯亦有虛實之辨，氣實則痛，氣虛則脹。如應期之日，若遇太過，則必將行而痛，痛可立運而下。不及，則經雖應期而動，而無如氣不能運行，則氣滿鬱於中，故即腹脹，脹則脾土所郁之氣，從血中外泄，故有是音也。所泄之際，血亦漸動，動則漸行而下，故腹脹消而鼓聲亦止，所以作必一月。
若非因經而病，何得有是症乎？治若清補脾胃和血調經，其症亦當自愈。
又問：鐘鼓二聲之音，其音俱宮，故病皆屬土，乃同匙土病，而何故有鐘鼓二聲之患乎？予曰：此氣分順逆耳。鐘聲，雖脾土所發之音，乃因氣逆於肺，肺納其氣，則氣不散漫，所以其鳴如鍾。若肺不居上，則氣散漫不收，必當聲發如雷也。蓋肺屬金，其音商，當肺納氣之時，而肺之商音亦作，故聲發如是耳。
鼓聲，其音走下，故下復覆皮，以應其下，症由土音下泄，故作聲如鼓也。
《肘後方》云：有人忽腹痛脹急，不得氣息，上衝心胸，旁攻兩脅，或塊壘湧起，或牽引腰脊，此乃身中屍鬼，接引為害。取屋上四角茅入銅器中，以赤帛覆腹，將銅器燒茅令熱，隨痛追遂，蹠下癢即瘥也。
又云：有人與女子交接，忽腹痛欲死，此陰毒也。用猳豬血乘熱和酒飲之。
《寇氏衍義》云：有小兒臍中血出多啼，或出水汁，用白石脂末溫撲之，日三度，勿揭動自愈。
孫思邈云：有山野人好齧蝨，在腹生長為蝨瘕。用敗梳、敗篦各一枚，各破作兩分，以一分用水五升，煮取一升，調服即下出。
《客座新聞》云：青陽復氏素業醫，任江陰訓利，有儒生之父，患腹脹，求其診視。乃脈洪而大，有濕熱生蟲之象，況飲食如常，非水腫蠱脹之症。以石榴、椿樹各取東引根，加檳榔各五錢，用長流水煎，空心服，少頃腹作大痛，瀉下長蟲一丈許，遂愈。
白話文：
腹
有人問：所有說病人發出奇異聲音的，都屬於蟲症。孕婦腹中發出鐘鳴般的聲音，是不是也是蟲子作祟呢？我說：不是的，凡是聲音不屬於宮商角徵羽五音的，都屬於臟腑疾病，不是蟲子引起的。因為脾臟屬土，其音為宮，宮音低沉而宏大，孕婦腹鳴如鍾，正是土的宮音。但是，這種聲音不是鬱結不通就不會發出，鬱結不通不是有熱就一定會發出。症狀是由於脾土本來就有鬱熱，由於胎兒日漸長大，其氣更加鬱結，更加鬱結則胎氣就不順暢，不順暢則逆亂，逆亂則鬱結之氣因逆亂而發出聲音（就像雷聲是因為元陽之氣閉塞鬱結，鬱結而發出就產生雷聲）。
土能清熱降氣，而鼠窟土是陰土，可以護衛麝香直達脾臟陰寒之處，共同疏散其氣，兼且清熱，還能吸收麝香之氣（土能納香），使胎兒也不受損害而痊癒。或者用黃連專門清除脾臟陰寒的火氣，使火氣熄滅，氣機疏通，疾病也能痊癒。
主簿陳子直的妻子有種奇怪的疾病，每次腹部脹滿就會腹中有聲音，像敲鼓一樣，聲音很大，遠處都能聽到，聽的人還以為是在奏樂，腹部脹滿消退後，鼓聲也就停止了，每月發作一次。很多醫生都診治過，卻都不能明白她的病因。
又有人問：這個案例中腹鳴如鼓，每月發作一次，這是為什麼呢？我說：經書上說，各種疾病發出聲音都屬於熱症，這個病例腹部脹滿發出如鼓的聲音，也是宮音。這是因為脾土虛弱而又有熱，熱又兼且鬱結所造成的。但是，一定每月發作一次，必定是因經期而病。醫案中雖然知道這個病的奇特，卻不明白其病的根源。月經按時下泄，而血液必然根於氣，氣凝則血凝，氣滯則血滯。
然而，氣滯也有虛實之分，氣實則疼痛，氣虛則脹滿。如果到了經期，如果氣血過盛，就一定會行經而疼痛，疼痛可以立即促使經血下行。如果氣血不足，則經期雖然按時來潮，但是氣血不能運行，則氣機鬱結於內，所以就腹部脹滿，脹滿則脾土鬱結的氣機，從血脈中外泄，所以就發出聲音。外泄的時候，血液也漸漸流動，流動則漸漸下行，所以腹部脹滿消退而鼓聲也停止了，所以一定每月發作一次。
如果不是因為經期而引起的疾病，怎麼會有這種症狀呢？治療只要滋陰補脾胃，和血調經，症狀應該就能自愈。
又有人問：鐘聲和鼓聲兩種聲音，其音都是宮音，所以疾病都屬於脾土，都是同類的脾土疾病，為什麼會有鐘聲和鼓聲兩種不同的症狀呢？我說：這是氣機運行順逆造成的。鐘聲，雖然是脾土發出的聲音，卻是因為氣機逆亂於肺，肺吸納了這些氣機，氣機就不會散漫，所以其聲音像鍾聲。如果肺氣不能居於上焦，則氣機散漫而不收斂，一定會發出像雷聲一樣的聲音。因為肺屬金，其音為商，當肺吸納氣機的時候，肺的商音也產生，所以聲音就這樣發出。
鼓聲，其音向下傳導，所以聲音向下傳導到腹部皮膚，以應對下焦，症狀是由於土音下泄，所以發出像鼓一樣的聲音。
《肘後方》上說：有人突然腹部疼痛脹滿緊急，呼吸困難，氣逆衝擊心胸，疼痛波及兩脅，或者腹部有塊狀物湧起，或者牽引腰脊，這是因為體內有屍鬼，附著纏繞作祟。取屋頂四角的茅草放進銅器中，用紅布覆蓋腹部，燒熱銅器中的茅草，隨著疼痛追逐而移動，腳底發癢就痊癒了。
又說：有人與女子性交，突然腹部疼痛將死，這是陰毒。用野豬血趁熱和酒一起飲用。
《寇氏衍義》上說：有小兒臍中出血，啼哭不止，或者流出水液，用白石脂粉末溫熱敷貼，一天三次，不要揭開，就會自然痊癒。
孫思邈說：有山野人喜歡咬虱子，在腹部生長成虱子引起的腫塊。用壞掉的梳子和篦子各一個，都掰成兩半，用其中一半，加水五升，煮到一升，調服下去，就能排出虱子。
《客座新聞》上說：青陽的復氏，一向從事醫業，在江陰擔任教書先生，有一個儒生的父親，患有腹部脹滿，請求他診治。他診脈發現脈象洪大，有濕熱生蟲的症狀，而且飲食如常，不是水腫蠱脹的症狀。他用石榴、椿樹各取東向的樹根，加檳榔各五錢，用長流水煎煮，空腹服用，一會兒腹部劇痛，瀉下長蟲一丈多長，於是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