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北山友松子

《北山醫案》~ 卷中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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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中 (6)

1. 治某侯病之案

五日。午後脈五動。衝陽太谿脈有力。(對元伯論症與田井氏看腳及肢瘦等)

六日。午脈左右五動。機神流利。自朔晚脈失調未診如今之機神矣。衝陽太谿有力。動氣在中脘建里宗氣脈應手弱。予謂藥必去其攻劑歟。且某次君回鄉因茲使然耶。

晚脈五動無力。氣口澀。次君細問症候。予曰。雖曰自十八日未逾兩旬。聞初冬中浣外感以後。將及五旬日矣。尊年氣弱。藥草更治。中氣必也勞倦。膳微多日不及半斤。自初三日。足趺虛浮。肢體困倦。先朔日後不聞神方。唯診其脈。脈色甚變。症候參差。不知其所自矣。

按難經曰。虛為不欲食。評林曰。但食與不食。系乎虛與不虛耳。夫脾者。為胃行其津液。磨胃中之谷。主五味也。脾既虛。則轉輸失職。而飲食不磨。食不磨。則胃必因而病。故有必腹痞滿。臍腹作痛。或惡食。或飧泄。口不知味。四肢倦怠。發熱憎寒。可見脾傷胃亦傷也。

此古人之格言。今侯之違和。與夫前言。初則小異。今則大同。過於斯者。足趺虛腫。動氣不息。乳房乾燥。體瘦聲低之數症矣。其可以反其治。以用其消食止痛燥土之劑哉。此數端君莫嫌過於懼耶。程氏有云。聖人臨事而懼。儒曰一則以懼。況愚而自是不遠慮乎。次君曰。

足趺之腫。或曰濕。曰氣。未知孰是。曰高年纏病。飲食不爽。乃脾土之氣虛。不能藏太陰之濕。夫飲食入胃。無非濕土之化。脾弱不能剋制。則變邪氾濫妄行。故先注足趺四末而浮腫矣。口不大渴。二便皆順。明非外邪所襲。乃土中真氣不實。而假邪使然也。易曰。至哉坤元。

萬物資生。此古聖補養中氣。以土為萬物之母者也。若土一虧。則五藏百骸。皆無以受氣。日增羸弱。而趺腫。乃脾氣不能運行矣。曰。既若是。當用何法。曰新病久疴。治法不同。先聖明訓。載於方冊。焉用贅為。

七日。卯時脈左右四動半有奇。

晚脈左四動半有奇。似滑。右四動有奇。似澀。予曰。動氣上乎左。穀食礙乎胃。及問候不差。

八日。晨脈四動沉靜。動氣在中脘下而靜。

晚脈四動半似滑。動氣在中脘而靜。

九日。晨脈五動。左躁右似滑。侯曰。夜來心動矣。足脈靜。右趺腫退些。午四動半弱。晚同。

十日。巳末脈五動弱。趺腫進太谿脈微。侯曰。此二日食物如嚼砂。胃口不快矣。想邪氣似退。唯脾胃不和耳。醫診如何。予曰誠哉明哉。

晚脈四動半有奇。弱似澀。侯曰。服參苓白朮散可乎。予曰可。侯曰。異功散加升麻柴胡苡仁可乎。予曰不知其可不可也。侯曰。參朮膏聻。予曰不可闕也。

十一日。脈五動弱。中有上下之神。動氣降於臍之上下四圍。足衝陽太谿無力。宗氣應手。氣衝和。趺腫退三之二。按前一日。侯曰。吾病不似常例。口不渴。頭不眩。心不怔。二便無礙。唯覺四肢無力。食物不味。乃病在脾胃也。眾宜細察云云。昨夕又曰。吾服參苓白朮散也。

白話文:

治某侯病之案

某侯五日午後脈象五動,衝陽、太谿脈有力。 (這與元伯論症、田井氏所見的腳腫和肢體消瘦等症狀相符。)

第六日午時脈象左右各五動,精神狀態良好,但從初一晚上開始脈象就失調,今日的精神狀態與之前不同。衝陽、太谿脈有力,但中脘、建里等部位氣機運行不暢,脈象較弱。我認為藥方必須去除攻邪的藥物,而且某次君侯回鄉,病情可能因此加重。

晚上脈象五動但無力,氣息阻塞。我仔細詢問病情,說雖然從十八日至今未滿二十天,但從初冬中旬外感至今,已將近五十天了。君侯年事已高,正氣虛弱,藥物治療需要更謹慎,中氣必定勞倦。膳食減少,每日不足半斤,從初三日開始,腳踝浮腫,肢體疲倦。初一之後,沒有服用任何特效藥方,只診脈,脈象變化很大,症狀也參差不齊,令人難以捉摸。

《難經》說:「虛則不欲食。」《評林》說:「飲食與否,關鍵在於虛實。」脾臟負責運化水液,磨化胃中的食物,主司五味。脾虛則運化失職,飲食不能磨化,食物不磨化,則胃必然因此而生病,因此會出現腹部痞滿、臍腹疼痛、厭食、食慾不振、味覺遲鈍、四肢倦怠、發熱惡寒等症狀,可見脾傷則胃也傷。

這是古人的精闢見解。君侯目前的病情,初期與之前的描述略有不同,現在則基本一致。更甚者,腳踝腫脹,氣機運行不暢,乳房乾燥,身體消瘦,聲音低沉等症狀更加明顯。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使用消食止痛、燥濕健脾的藥物呢?這幾點,君侯可別擔心過度。程氏有云:「聖人臨事而懼。」儒家也說「一則以懼」,何況我愚鈍,不應該不考慮後果呢?君侯說:

腳踝腫脹,有人說是濕邪,有人說是氣滯,尚不清楚究竟是哪種原因。因為年事已高,久病纏綿,飲食又不規律,所以脾土之氣虛弱,不能固攝太陰之濕。飲食入胃,皆需經過脾土的運化,脾弱則不能制約濕邪,濕邪就會氾濫妄行,所以先從腳踝等四肢末端開始浮腫。君侯口不渴,二便通暢,說明不是外邪入侵,而是脾土真氣不足,而導致濕邪氾濫。 《易經》說:「至哉坤元,萬物資生。」古聖人注重補益中氣,認為土是萬物之母,如果脾土虧虛,則五臟六腑都不能得到滋養,就會日益衰弱,腳踝腫脹,就是脾氣不能運行的表現。君侯問:既然如此,應該用什麼方法治療呢?我說:新病與久病,治療方法不同,先聖的教誨,都記載在醫書中,何必多說呢?

第七日卯時脈象左右各四動半,略有異常。

晚上脈象左四動半,略顯滑利;右四動,略顯澀滯。我說:氣機上逆於左,穀物積滯於胃。詢問病情,沒有變化。

第八日早晨脈象四動,沉靜,氣機運行在中脘以下,而趨於平靜。

晚上脈象四動半,略顯滑利,氣機運行在中脘,而趨於平靜。

第九日早晨脈象五動,左邊脈象跳動較快,右邊略顯滑利。君侯說:昨晚心悸,足脈靜,右腳踝腫脹略有消退。午時脈象四動半,較弱;晚上脈象相同。

第十日巳末時脈象五動,較弱,腳踝腫脹加重,太谿脈微弱。君侯說:這兩天吃東西像嚼砂子一樣,胃口不好,想來邪氣似乎消退了,只是脾胃不和而已。請問該如何治療?我說:君侯所言甚是!

晚上脈象四動半,略有異常,較弱,略顯澀滯。君侯說:服用參苓白朮散可以嗎?我說:可以。君侯又問:異功散加升麻、柴胡、苡仁可以嗎?我說:我不確定是否可以。君侯又問:參術膏藥可以嗎?我說:這個不能省略。

第十一日脈象五動,較弱,但脈象有力度變化,氣機下降到臍周圍,足部衝陽、太谿脈無力,宗氣反應良好,氣機調和,腳踝腫脹消退了三分之二。根據前一天的情況,君侯說:我的病不像平常的病症,口不渴,頭不暈,心不慌,二便通暢,只是覺得四肢無力,食物寡淡無味,病在脾胃。大家應該仔細觀察。昨天晚上又說:我服用了參苓白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