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醫案》~ 卷上 (9)
卷上 (9)
1. 卷上
久服延年。諒不虛也。我停服人參三日。便成死態也如此。惜乎不早知此神草。臨死服之。亦能延我百日之殘喘耳。予聞之曰。為神農氏左袒者。其在翁乎。病者歡喜。依前服之。數日後。其神氣又復常耳。延至仲春之望。忽爾小便不通。自覺便道內無急脹之苦。外無點滴之水。
唯溜入廣腸隨大便而出焉。此乃外科毒藥急攻。蓄毒於內。蝕於溺道而致然也。後又腐壞及臀。以至不救焉。前是冬初。與翁談及生死有分之事。翁願過冬收債為足焉。故藉大力神草。而補難補下脫之氣。假搖光紫氣。而延莫延有限之時者。實緣不期然而然之奇物也。詳記之。
以遺子弟作榜樣云。
【怒氣鬱結浮腫】今橋定休年過古稀。精神不邁。收放官債為業。蓄積甚厚。近年來放多收少。忤情逆意。鬱滯有日。使抑鬱之氣留滯不散。停於胸膈。不能流暢。致腹脅虛脹。大腸虛閟。小便澀少。面目四肢浮腫。請後藤益庵調治三月餘日。其症弗瘳。更加口舌乾苦。飲食減少。
或薦予為治。脈之左右沉中帶弦。予謂怒氣結聚。不得發越。升降失常。遂用古方八味逍遙散。白朮易蒼朮。倍柴胡茯苓。加越桃鞠芎香附醋製每貼二錢。燈芯生薑各二分。流水煎服。五貼許。小水通利。浮腫全退。口舌知味矣。於是改投薛氏歸脾湯。仍加越桃鞠芎香附。服五十貼後。
脈得動盪。然而弦形尚在。因加酒炒白芍。又使服五十貼。脈症俱和。再去所加三品。及白芍。乃用原方五十貼而停藥。時壬申秋月也。癸酉初秋。因追薦亡侄於法華寺。請僧頓寫佛經。於老心有所感慨。適僧請小食。強飡數口。自覺心胸不快。急舁歸家。忽吐所飡之食。
及痰涎黃水。口不能言。眼不識人。昏倒於席焉。幸手下有人。知用人參急煎三錢許灌之。及予診視。口眼定動。頗能認得親疏耳。於是再煎人參五錢。炮姜一錢六分。強使緩啜之。又撮香砂六君子湯相間服之。次日六脈俱應。只沉弱矣。再煎參姜如昨。六君子湯少加木香以進。
第三日亦照於前調養。厥後或單用歸脾湯。或二方合和。直至窮臘停藥。前後用人參四斤云。
【縱飲冷酒吐血】伊丹性有年四十許。性嗜冷飲醇酒。聞一月前。吐出紫血。倭量三升許。其為人也。勇健而不求醫。而乃云我平生所飲冷酒。何翅三升而已哉。若不吐去瘀血。日後生變未可料也。吐去酒瘀。正好多飲。恬不掛懷。任意飲啜不已。一朝又多飲而酒器在手未放。
忽又吐出鮮血盈盆。若量之。亦不下壹升矣。命僕將酒來洗我胸膈。言猶未了。又吐鮮血數口。眼黑頭旋。忽爾昏倒。時僕從急請青木玄知老醫父子齊到其家。議藥。其僕有頗學醫藥名目者云。家主素嫌芳藥之氣。不待到口。嗅鼻亦嘔。望名手察之。老醫遂調五味異功散去人參而與之。
白話文:
卷上
久服人參能延年益壽,這絕非虛言。我曾停服人參三日,就變得像死人一樣。可惜沒早知道人參這種神草,臨死前服用,或許還能多活百日。我聽說,為神農氏採藥的人,便是指這位老翁。病人很高興,照舊服用人參,數日後,精神氣色恢復如常,一直活到仲春望日。突然小便不通,自己感覺小便道內沒有脹痛的感覺,也沒有尿液滴落,尿液僅僅流入直腸,隨大便排出。這是外科毒藥急劇攻伐,毒素積聚在體內,腐蝕尿道所致。後來腐爛又波及臀部,最終無法挽回。之前冬初,我和老翁談及生死有命之事,老翁希望能過冬收完債務。所以他借助人參這種大力神草,來補益衰敗之氣,藉助如同搖光星般神奇的紫氣,來延長有限的生命,實屬意料之外的奇事。我詳細記載此事,留給子孫後代作為借鑑。
橋定休,年過七十,精神矍鑠,以收放官債為業,積累甚豐。近年來多放少收,違背心意,鬱鬱寡歡日久,導致鬱滯之氣停滯不散,滯留在胸膈,不能通暢,致使腹部脅肋脹滿,大腸不通,小便澀少,面部四肢浮腫。他請後藤益庵治療三月有餘,病情卻未見好轉,反而口乾舌苦,食慾減少。
有人推薦我為他治療,診脈發現左右脈沉而中帶弦。我認為這是怒氣鬱結,不能發洩,升降失常所致,於是使用古方八味逍遙散,將白朮換成蒼朮,加倍柴胡、茯苓,再加入醋製的越鞠丸、川芎、香附,每劑二錢,燈芯、生薑各二分,水煎服。服藥五劑後,小便通暢,浮腫完全消退,口舌也恢復知覺了。於是改用薛氏歸脾湯,仍然加入越鞠丸、川芎、香附,服用五十劑後,脈象有了動盪,但弦脈仍在,因此加入酒炒白芍,又服用五十劑。脈症都平和了,便去除了新增的三味藥和白芍,再用原方五十劑後停藥,時值壬申年秋季。癸酉年初秋,因追薦亡故侄兒於法華寺,請僧人抄寫佛經,老人家心中有所感慨。適逢僧人請他吃點東西,他勉強吃了幾口,自覺胸悶不適,急忙抬回家,突然嘔吐出所吃的食物,以及痰液、黃水,不能說話,不認識人,昏倒在床上。幸虧手下有人知道用人參急煎三錢左右灌服。我診治後,他口眼能動,還能認出親人。於是又煎人參五錢,炮薑一錢六分,強迫他慢慢服用。又用香砂六君子湯間隔服用。第二天,六脈都已應指,只是沉弱。再次煎服人參、炮薑,如同前一日,六君子湯少加木香服用。第三天也按前日調理。此後,或單用歸脾湯,或將兩種方劑合用,直到臘月底停藥。前後共用人參四斤。
伊丹,四十多歲,嗜飲冷酒。聽說一月前,吐出紫色血液,大約有倭量三升。他性格強健,從不求醫,反而說:我平生喝的冷酒,哪能少於三升?如果不吐出瘀血,將來後患無窮。吐出酒瘀之血,反而更加暢飲,毫不介意,恣意飲酒。有一天,他喝多了酒,酒器還在手中未放下,突然又吐出鮮血盈滿一盆,估計也有不下一升。他吩咐僕人拿酒來洗滌胸膈,話音未落,又吐出幾口鮮血,眼前發黑,頭暈目眩,突然昏倒。僕人急忙請青木玄知父子前來診治。僕人略懂醫藥知識,說:家主素來厭惡中藥的氣味,還沒入口,聞到氣味就嘔吐。望名醫察看後,老醫生便用五味異功散,去除了人參後給他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