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息居飲食譜》~ 水飲類 (4)
水飲類 (4)
1. 水飲類
為己為人，公私兩益，故附載之。
煎藥用水歌：何西池《醫碥》云：急流迅速堪通便，宣吐洄瀾水（即逆流水。）最宜。百沸氣騰能取汗，甘瀾勞水（流水杓揚萬遍，名甘瀾水，亦名勞水。）意同之。黃齏水吐痰和食，霍亂陰陽水（百沸天泉與新汲井水各半也。）可醫。（治瘧亦妙。）新汲無根皆取井，除煩去熱補陰施。
地漿解毒兼清暑，（亦和中補土。）臘雪寒冰療疫奇。更有輕靈氣化水，（如蒸露法蒸水，以管接取用之，一名氣汗水，亦名水露。雖海水，但蒸取其露，即清淡可飲，以咸濁不能上升也。）奇功千古少人知。善調升降充津液，滋水清金更益脾。（肺熱而腎涸，清金則津液下澤，此氣化為水，天氣下為雨也。
腎涸而肺熱，滋陰則津液上騰，此水化為氣，地氣上為云也。蒸水使水化為氣，氣復化水，有循環相生之妙。而升降之機，脾為之主，故兼主中樞不運也。
乳汁，甘平補血，充液填精，化氣生肌，安神益智，長筋骨，利機關，壯胃養脾，聰耳明目。本身氣血所化，初生藉以長成。強壯小兒，周歲即宜斷乳，必以穀食，始可培植後天造物之功，不容穿鑿。故大人飲乳，僅能得其滋陰養血，助液濡枯，補胃充肌而已。設脾弱氣虛，膏粱濕盛者飲之，反有滑瀉釀痰、減餐痞悶之虞。且乳無定性，乳母須擇肌膚豐白，情性柔和，別無暗疾，不食葷濁厚味者，其乳汁必醲白甘香，否則清稀腥濁，徒增兒病也。
牛、馬、蛇肉毒，飲人乳解之。
牛乳，甘平。功同人乳而無飲食之毒、七情之火。善治血枯便燥，反胃噎膈，老年火盛者宜之。水牛乳良。小兒失乳者，牛、羊乳皆可代也。
馬乳，甘涼。功同牛乳而性涼不膩，故補血潤燥之外，善清膽、胃之熱，療咽喉口齒諸病，利頭目，止消渴，專治青腿牙疳。白馬者尤勝。
羊乳，甘平。功同牛乳。專治蜘蛛咬毒。白羜羊者勝。
酪酥醍醐，牛、馬、羊乳所造。酪上一層凝者為酥，酥上如油者為醍醐。並甘涼潤燥，充液滋陰，止渴耐飢，養營清熱。中虛、濕盛者均忌之。
茶，微苦微甘而涼。清心神，醒睡除煩；涼肝膽，滌熱消痰；肅肺胃，明目解渴。不渴者勿飲。以春采色青，炒焙得法，收藏不泄氣者良。色紅者已經蒸庵失其清滌之性，不能解渴，易成停飲也。普洱產者，味重力峻，善吐風痰，消肉食。凡暑穢、痧氣、腹痛、乾霍亂、痢疾等證，初起飲之輒愈。
諸露，凡谷、菜、果、蓏、草、木、花、葉諸品，具有水性之物，皆取其新鮮及時者，以法入甑，蒸溜得水，名之為露。用得其宜，遠勝諸藥。何者？諸藥既干且久，或失本性，譬用陳米作酒，酒力無多。若不堪久藏之物，尤宜蒸露密儲。如以諸藥煎作湯飲，味故不全，間有因煎失其本性者。惟質重味厚，滋補下焦，如地黃、枸杞之類，必須煎汁也。若作丸散，並其渣滓啖之，殊勞脾運。惟峻厲猛烈之藥，宜丸以緩之；冰、麝忌火諸香，必丸而進之；五苓、六一等劑，須散以行之。凡人飲食，蓋有三化，一曰火化，烹煮熟爛；二曰口化，細嚼緩咽；三曰胃化，蒸變傳運。二化得力，不勞於胃。故食生冷，大嚼急咽，則胃受傷也。胃化既畢，乃傳於脾，傳脾之物，悉成乳糜，次乃分散達於周身。其上妙者化氣歸筋，其次妙者化血歸脈，用能滋益精髓，長養肌體，調和營衛。所云妙者，飲食之精華也，故能宣越流通，無處不到。所存糟粕，乃下於大腸。今世滋補丸劑，皆干藥合成，精華已耗，又須受變於胃，傳送於脾，所沁入宣布，能有幾何？不過徒勞脾胃，悉成糟粕下墜而已。朝吞暮餌，抑何愚耶！
白話文：
水飲類
為著惠己利人，兼顧公私利益，故而記載這些內容。
煎藥用水口訣：何西池《醫碥》中說：急流的快水適合通便，迴流的逆流水最適合催吐。煮沸到水氣騰騰才能引發汗出，甘瀾水（將水用杓子反覆舀起千遍，稱為甘瀾水，也叫勞水）與此意相同。黃齏水能吐痰和助消化，霍亂陰陽水（沸騰的泉水和新汲的井水各半）可以治療霍亂（治療瘧疾也很有效）。新汲取的井水，沒有根莖的都可以取用，能除煩去熱，滋陰補益。
地漿水能解毒清暑（也能和胃補脾），臘雪寒冰治疫病效果奇特。還有輕靈的氣化水（例如用蒸餾法蒸餾出的水，用管子收集，稱為氣汗水，也叫水露），即使是海水，只要蒸取其露水，就清淡可飲，因為鹹濁之物無法上升。其神奇功效，千古以來鮮為人知。善於調和水液的升降，滋陰清熱，更有益於脾胃。（肺熱而腎陰虛，清瀉肺金則津液下達，這是氣化為水的道理，如同天上的氣化為雨；腎陰虛而肺熱，滋陰則津液上達，這是水化為氣的道理，如同地上的氣化為雲。蒸水使水化為氣，氣又化為水，有著循環相生的妙處。而升降的機制，脾臟主導，所以也與中樞運化失調相關。）
母乳，性味甘平，能補血，充盈體液精髓，化生氣血肌肉，安神益智，使筋骨強健，使臟腑功能正常，強壯脾胃，使耳聰目明。它是人體氣血所化生，新生兒藉以長大。強壯的小兒，周歲就應該斷奶，必須食用穀物，才能培育後天之本，不能操之過急。所以成人飲用母乳，只能得到其滋陰養血，滋潤乾燥，補益脾胃，充實肌肉的效果。如果脾胃虛弱，氣血不足，或膏粱厚味，濕邪盛者飲用，反而會導致滑瀉，痰濕積聚，食慾不振，胸悶等症狀。而且母乳的品質不定，哺乳的母親必須選擇肌膚豐潤白皙，性情溫和，沒有暗疾，不食用辛辣厚味食物者，其乳汁才會濃白甘香，否則清稀腥濁，反而會加重孩子的疾病。
牛、馬、蛇肉中毒，飲用人乳可以解毒。
牛乳，性味甘平。功效與人乳相同，但沒有飲食之毒和七情之火。善於治療血虛便秘，反胃噎膈，老年人陰虛火旺者宜用。水牛乳最好。小兒斷奶後，牛羊乳皆可替代。
馬乳，性味甘涼。功效與牛乳相同，但性涼而不膩，所以除了補血潤燥之外，善於清瀉膽胃之熱，治療咽喉口齒等疾病，明目，止渴，尤其善治小兒青腿牙疳。白馬乳更好。
羊乳，性味甘平。功效與牛乳相同。尤其善治蜘蛛咬傷。白山羊乳更好。
酪、酥、醍醐，都是用牛、馬、羊乳製成。酪上面凝固的部分是酥，酥上面像油的部分是醍醐。都性味甘涼潤燥，能充盈體液，滋陰養血，止渴耐飢，清熱養陰。脾胃虛弱，濕邪盛者忌用。
茶，味微苦微甘而性涼。能清心神，醒腦除煩；清瀉肝膽之熱，滌痰除熱；肅降肺胃之氣，明目解渴。不渴者勿飲。以春天採摘的，顏色青綠，炒焙得法，貯藏得當，不走味的最好。顏色紅褐的已經蒸過，失去了清滌的特性，不能解渴，容易造成停飲。普洱茶，味重力強，善於化解風痰，消食肉。凡暑熱、痧氣、腹痛、霍亂、痢疾等病症，初期飲用就能痊癒。
諸露，凡穀物、蔬菜、水果、瓜果、草木、花葉等具有水分的物質，都取其新鮮者，用蒸餾法蒸餾得到的水，稱為露。運用得當，遠勝於許多藥物。為什麼呢？因為許多藥物乾燥久藏，或者失去本性，例如用陳米釀酒，酒力就很少。那些難以久藏的藥物，更應該蒸餾儲存。如果用這些藥物煎煮成湯飲，味道就不完整，有些甚至因煎煮而失去本性。只有質地沉重，味道濃厚，滋補下焦的藥物，例如地黃、枸杞等，才必須煎煮。如果做成丸劑散劑，連渣一起服用，反而增加脾胃的負擔。只有峻猛的藥物，才宜做成丸劑以緩和其性；冰片、麝香等忌火的香料，必須做成丸劑服用；五苓散、六味地黃丸等，必須做成散劑服用。凡人飲食，有三種消化過程，一曰火化，烹煮熟爛；二曰口化，細嚼慢嚥；三曰胃化，蒸騰消化，運輸吸收。前兩者消化良好，就不勞於胃。所以吃生冷食物，大嚼急咽，都會傷胃。胃消化完成後，食物就傳輸到脾臟，脾臟將食物化為乳糜，然後分散到全身。最好的部分化為氣，歸於筋絡，次好的部分化為血，歸於脈絡，從而滋養精髓，長養肌膚，調和營衛。所謂最好的部分，就是飲食的精華，所以能夠宣通流通，無處不到。剩下的糟粕，就排洩到大腸。現在的滋補丸劑，都是用乾藥材製成，精華已經耗損，還要經過胃的消化，脾的運化，最終吸收的精華能有多少？不過是徒勞脾胃，變成糟粕排洩而已。每天吞服藥丸，豈不是愚蠢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