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居中

《福壽丹書》~ 新鐫五福萬壽丹書清樂篇(六壽)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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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鐫五福萬壽丹書清樂篇(六壽) (16)

1. 五簋約

吳初生曰:司馬溫公真率會,品不得過五,子瞻減而為三,命名三養。曰安分養福,寬胃養氣,省費養財。獨謂多費者,多取養德尤切焉。然五為數之中,奉養於溫公可也,過此禮憂其繼矣。況觸目飢寒,形如神蕊,而必遺芳射越,終歸溫噦,恐亦鬼神所吐耳。

故玄毓曰:物力已殫,俗性日奢,延賓一席,動至數十品。昔人云:高堂一席酒,貧寒半年糧。又曰:珍羞百味,無非一飽,何為以有限之財,作無益之費。良奇嘆息,今敢為五品之約,亦崇雅還淳意也。

詩云:每食四簋,以隆賢也。雅有陳饋八簋,惟天子敦友生飧舅父行之。易又不曰:二簋可用享乎?今吾儕式以五數足矣。總之令主可辦,客亦可安,弗失古人真率之意。矧有古今名人之訓言在,願同志者共遵之,未可與胡紘輩通也。遂刻之,且以風於裡。

白話文:

吳初生說:司馬光(司馬溫公)舉辦的真率會,規定每人的菜餚不得超過五種,蘇東坡(子瞻)認為這還太多,減為三種,並命名為「三養」。他認為這樣可以安分養福、寬胃養氣、省費養財。他特別強調,多消費的人,應多努力來培養品德。然而,數字五在數字中居中,用來作為司馬光宴客的標準是合適的,但如果超過這個數字,就擔心後續的禮儀會失去節制。何況現在到處都是飢寒交迫的人,他們的形體就像枯萎的花蕊,而我們卻必須追求華麗的宴席,最終可能只會得到噁心的結果,恐怕也會被鬼神所唾棄。

因此,玄毓說:資源已經枯竭,社會的習俗卻日益奢侈,宴請客人的一桌菜,動輒就是幾十道。古人曾說:高貴人家的一桌酒席,可能就是窮人半年的糧食。又說:山珍海味,不過是一頓飽餐,何必用有限的財富,去做無益的浪費呢。這種情況讓人感嘆,所以我現在敢於提倡五道菜的約定,也是希望回歸古樸純真的意思。

詩經中說:每次飲食有四簋的供應,這是對賢者的尊重。而古雅的禮儀中,有八簋的陳設,只有天子才能對朋友和舅舅進行這樣的款待。《易經》中也提到:兩簋就可以供享祭嗎?現在我們應該按照五簋的原則來辦事。總的來說,這樣讓主人可以負擔得起,客人也能安心,不會失去古人真誠直率的精神。再者,有古往今來名人的訓言存在,希望有志之士都能遵守,不能像胡紘那樣的人一樣隨便。於是,我將這條原則刻下來,並且希望能在鄉裏間傳播開來。

2. 率真銘

吾齋之中,勿尚虛禮,不迎客來,不送客去。賓主相忘,座列無序,有茶且飲,無茶莫罪。閒談古今,靜玩山水,勿論是非,勿言官事。行往坐臥,以適幽趣,道義之交,如斯而已。

白話文:

在我們的書房裡,不必崇尚那些虛偽的禮節,客人來了不必特意迎接,離開時也不必專門送行。主人與客人之間不用拘泥於禮節,座位排列也無需講究順序,有茶就一起喝,沒茶也不要怪罪。我們可以隨意地聊聊古今的事,靜靜地欣賞山水之美,不談論他人的是非,也不評論官場的事務。無論是行走、坐下還是躺下,都應以適應那份幽靜的情趣為主,朋友間的交往,大抵不過如此罷了。

3. 讀臟腑紀事

龔子應圓,初習儒,嘗欲師,予而不得,且未嘗一面。今年夏,忽相遇於建南公署,一見歡然卻道。萬曆丁未戊申間,事似以弗獲受業為憾也者,已各牽率,匆匆別去。去三月復來,來則竟夕長譚,不覺前席。應圓夙遊金陵,往來建陽書林,聲名藉藉,達官貴人,多下榻投轄,奚囊甚富,難以更僕。

廉憲桂公心折焉,業論次其大端。獨丹書中《臟腑》一篇,應圓更揭示以示余,余讀之,大略根抵於《素問》、《難經》、《靈樞》、《玉函》諸書,折衷以己意其間。虛實生克,救療調養之法,無不具備。理精微而詞顯豁,若飲池水照秦匝,國手玄宗兩家兼利,故人不自信其臟腑,而爭信應圓之論臟腑者,誠有味乎。

其言之也,雖然能如元化破胸裂鬲變,易其腸胃不為宿垢祟乎?能如省躬,邀取劉妹心肝,蠕蠕安置袖中,不為夜叉食乎。天地大矣,臟腑細矣,權輿自□,山崩川竭,日食雷震,翻雲覆雨之變,莫不於是乎。出為病巨而下藥難,即應圓且若之何,逞有贏鶴求療於裴生,云:必三世人血乃可。

嗟嗟!遍觀倫□疇,為三世而人,其臟腑者,莽操懿溫之,流匪鬼域,則犬彘其臟腑,殆未易測。予雖慨然,欲行將惡乎之乎?請以是質之應圓,乃嗒然若嘿而不答。

崇禎庚午一陽月之朔旦,客星居士周懋文謾書

白話文:

龔子應圓,起初學習儒家學說,曾經想要拜我為師,但未能實現,甚至我們未曾謀面。在今年夏天,突然在建南公署偶遇,初次相見便非常歡樂,談笑風生。在萬曆丁未戊申年間,他似乎對無法接受我的教導感到遺憾,然而,由於各自的事情繁忙,我們很快便匆匆道別。三個月後他再度來訪,此次我們竟通宵長談,不知不覺中向前移動了位置。

應圓曾在金陵遊歷,常往返於建陽書林,名聲顯赫,許多高官貴人都會在他下榻處留宿,他的財富豐厚,難以數算。

桂公對他敬佩不已,將他的主要業績整理評論。特別是他所著的《臟腑》一書,應圓特地拿出來展示給我。我閱讀之後,發現其內容大致以《素問》、《難經》、《靈樞》、《玉函》等書為基礎,並融入了自己的理解。對於臟腑之間的相互影響、剋制以及疾病的治療和調養方法,無不詳盡。理論精深而語言通俗,如同飲池水映照秦宮,同時兼顧了國手和玄宗兩家的優點,因此人們不相信自己身體的臟腑狀況,反而相信應圓對臟腑的理解,這確實意味深長。

然而,他是否能夠像華佗那樣開胸剖腹,替人換心,不被舊疾纏繞?或者像扁鵲那樣,取出劉妹的心肝,然後再放入袖中,不被惡鬼吞食?天地之大,臟腑之細,從微小的變化到山崩川竭,日食雷震,以及翻雲覆雨的變幻,都在其中。一旦疾病發生,治療便困難重重,即使應圓也無能為力。有個羸弱的鶴向裴生求醫,說:「必須得到三代人的血液才能救治。」

唉!遍觀世間,有誰能活過三代,且臟腑健全?這些人,有的如曹操、司馬懿、王敦那樣,其臟腑恐怕比鬼蜮還可怕,有的則如豬狗,其臟腑之狀令人難以揣測。我雖有心幫助,卻無處施展。我將這個問題拋給應圓,他卻默然不語,似乎無法回答。

崇禎庚午一陽月之朔旦,由客星居士周懋文草草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