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方新編》~ 卷二十一 (20)
卷二十一 (20)
1. 度苗法
按期取鮮漿種痘，以人傳人固妙。但只可施之近處，若遠處難取鮮漿。可尋佳苗之靨如前式者，缸藏密封，帶在身旁，日夜不離，可以留十日半月。倘不能即用，逢痘期之日，將其靨背鋪在鮮漿之上，使其氣息沾潤。或用刀尖沾鮮漿抹過靨背亦可。凡用靨時，取備人乳少許，將刀尖刮取靨中之肉，即痘痂向肉一面膿所結成者，放於瓷器面上，以人乳滴入，令其濕潤，然後用刀尖研刮乳漿，照法刺於臂上。此特為路遠不能取鮮漿而言，即痘靨亦可取效。
又有干苗法，將象牙小簪兩枝，各就滿漿之孩童痘上，兩三次沾取痘漿，俟其幹了，藏於鵝毛筒內、用蠟密封，可留三兩日。用時，取備清水一碗煎滾，以象簪在滾水氣上熏潤，互相刮浮其漿，推聚干簪尖上，即用刀如前法刺破孩童皮膜，隨將簪插入所破皮膜孔里，輾轉略為搖動，得其微血洗此漿於肌膚內亦可。或將有漿之簪，插入滾水內，立即提起，搖去滾水，如法用之。
但干苗有引出有引不出者，不如用痘靨，更不如用鮮漿，得氣較全，自然之理也。
白話文：
按照時間取新鮮的痘漿來種痘，用人傳人的方式效果最好。但是這種方法只能在近的地方實施，如果距離遠就很難取得新鮮的痘漿。可以找尋品質好的痘痂，像之前的方法一樣，用容器密封保存，帶在身上，日夜不離身，這樣可以保存十天半個月。如果不能馬上使用，可以在遇到痘瘡流行的時間，將痘痂背面朝下放在新鮮的痘漿上，讓痘痂吸收新鮮痘漿的氣息滋潤。或者用刀尖沾取新鮮痘漿塗抹在痘痂背面也可以。
每次使用痘痂時，準備少量人乳，用刀尖刮取痘痂中內層的肉，也就是痘痂向著肉的那一面膿所結成的部分，放在瓷器面上，滴入人乳讓它濕潤，然後用刀尖研磨成乳漿，依照之前的方法刺在手臂上。這個方法是專門為距離遠不能取得新鮮痘漿的人設計的，用痘痂也能達到效果。
還有一個方法是使用乾燥的痘苗，準備兩根象牙小簪子，分別在長滿痘漿的孩童痘瘡上沾取痘漿兩三次，等到痘漿乾了之後，藏在鵝毛管內，用蠟密封起來，可以保存兩三天。使用時，準備一碗滾燙的清水，把象牙簪子放在滾水蒸氣上熏一下使其濕潤，互相刮取簪子上乾燥的痘漿，聚集在簪子的尖端，然後像之前的方法一樣用刀刺破孩童的皮膚，把簪子插入刺破的皮膚孔裡，輕微地轉動一下，讓少量血液混合著簪子上的痘漿進入皮膚內也可以。或者將有痘漿的簪子，插入滾水裡，立即拿起，甩掉滾水，然後按照前面的方法使用。
但是乾燥的痘苗有時能引出痘瘡，有時引不出，效果不如使用痘痂，更不如使用新鮮的痘漿，因為新鮮痘漿的氣比較完整，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
2. 出痘時宜辨
自刺引之後，並不發熱，起初三日，所刺處常如蟻咬。然至第三四日，始露形影，發出痘尖，頂脫血跡。第五六日，起如小疱，周圍灌水，第六七日，水足灌漿，微微覺癢。第八九日，灌漿滿足，兩腋底微痛，略似結核，頭額掌心俱見微熱，此周身毒由此出，毒發則火動，正要其元陽運化也。其痘灌漿滿足，有如綠豆大，又如白豆大者。
第九日、十日，腳外紅暈隨散，微熱必退，漿轉黃蠟色，先從痘心焦硬處變蒼而結靨。半月之外，靨落有疤，其靨光澤堅厚，卷邊如小香菰樣，細看疤內，更有幾點小疤居其中，此種情形齊備，可以告成功矣！予身曾親歷，故知之更詳。
天行之痘，醫家先論成色，牛痘則須分真假。凡痘頂平而不尖，腳收束緊實，色如珍珠寶光，中央一點焦硬，根腳如有紅線圍纏，痘腳外有紅暈（如先天毒重始有紅暈，毒輕則無），如此者乃真痘也。無水無漿，無紅線腳，或有灌水而不上漿，或灌漿如黃白膿者，其痘頂尖而不平，腳斜散而皺不收束，色淡白暗而無寶光，靨黃而薄，又有中央厚而邊薄者，此假痘也。真痘既出之後，天行永不復出，即再引之，亦無復出者。
假痘仍要再種，恐其遇天行復出，務須於此等處辨清，而種痘之小兒，至灌漿後，亦必須請原種痘之人看過，方保無誤。
天行之痘，必由五臟一經而發，牛痘亦然。間有夜睡略驚搐、略煩躁者，主心經也。有略多眼眵者，主肝經也。有略作渴、略作悶嘔及泄瀉者，主脾經也。有略咳嗽及噴嚏者，主肺經也。有夜睡齕牙者，主腎經也。何以既走五經而不用服藥哉？蓋引之則症輕，所謂毒不橫而症自順也。
種牛痘宜趁天行未到之先引泄更佳，誠恐孩童沾了天行氣息，引泄適逢其時，則有出天行而不出牛痘者，亦有天行與牛痘並出者。如播種之日即晚或次日發熱，此乃天行在先，非牛痘發作，否則系夾感冒別症，自須延醫診視。恐有射利之徒，自作聰明，竟將天行痘漿與人刺引，及遇發時渾身俱出。
先天毒輕者，出痘少尚無妨礙，毒重者出痘必多，更須醫治，若依牛痘之法，以所種之痘苗種人，則引一顆，即出一顆，斷無多出之理。種此穴即出此穴。亦無橫出別外之理。種痘家宜致謹焉。
牛痘固無多出之理，亦有四顆、六顆不能出全者乎？曰：有。有將奈何？曰：無傷也。假如兩臂各出一顆，則泄引已均，可無後慮。或止一臂種出，或獨出一顆，其毒已發，十數年來，亦未見有再出者。然或慮引泄未清，恐有後患，則須俟其元氣既復，一年半年之後，再補種一次更為細密。
然彼時毒氣已輕，即或種出，必不如初次之形象矣。又有八九日灌漿如藍紫色，此係胎毒極深，亦必須次年補種。更有種一次，一顆不出，至種第三次始出者，此非引泄不驗，良由小兒先天毒氣太盛，根深蒂固，一時難於引拔，尤須隨期複種。倘不再引，恐毒已微動，不得其苗引發，必須惹出天花，雖有痘科醫治，亦無牛痘之從容自在也。余所見不一，為父母者，不可自誤。
憶盧澹庵農部，囑予為其子女數人齊種，獨其少君連種三次不出，隔年餘天行時出痘症不出，則吾見亦僅矣。
種痘之初，四五日宜食火腿、臘鴨、瘦豬肉、鮮魚、素菜、豆腐、冬筍、芫荽、荸薺、甘蔗、清湯、粥飯、一切清淡各物。肚瀉則不宜食魚腥，灌漿後亦不宜食芫荽、冬筍及豆腐、甘蔗、荸薺諸涼物。到灌水時，觀其似弱，則稍食鮮蝦、鮮蟹，催助漿水；壯旺者，不食亦可。
忌食生雞、鯉魚、牛肉，誤食恐痘破成坑，不能合口，又恐結痂後痂旁紅腫，如類痘疱。及一切煎炒、熱毒、麵食凝滯之物。放苗之初，太酸太鹹各物不宜食，豆腐食多，亦恐致癢。
白話文：
出痘時宜辨
從接種痘苗後，如果沒有發燒，最初三天，接種處會像被螞蟻咬一樣。但到了第三、四天，才會開始出現痘子的形狀，長出痘尖，頂端帶有血跡。第五、六天，痘子會像小水泡一樣隆起，周圍充滿液體。第六、七天，水泡充滿漿液，會微微感到癢。第八、九天，漿液充滿，兩腋下會稍微疼痛，有點像淋巴結腫大，頭部、額頭、手掌都會微微發熱。這表示全身的毒素正藉此排出，毒素發作時會引發體內陽氣運轉。痘子充滿漿液時，有的像綠豆大，有的像白豆大。
第九、十天，腳部的紅暈會逐漸消散，微熱會消退，漿液會轉為黃蠟色，先從痘心結痂變硬的地方開始變灰並結成痘痂。半個月後，痘痂脫落留下疤痕，痘痂光澤堅硬厚實，邊緣捲曲像小香菇一樣，仔細看疤痕內部，還會有幾個小疤痕在其中，這種情況都出現的話，就表示痘疹已經成功。我曾親身經歷過，所以對此更加了解。
天花（天行之痘）的診斷，醫生首先要辨別痘子的成色，而牛痘則要區分真假。凡是痘頂平坦而不尖銳，底部收縮緊實，顏色像珍珠一樣有光澤，中央有一點焦硬，根部好像有紅線環繞，痘子底部周圍有紅暈（如果先天毒素較重，才會有紅暈，毒素輕則沒有），這樣的痘子才是真痘。沒有水泡也沒有漿液，沒有紅線腳，或者有水泡卻沒有漿液，或者有漿液但呈黃白色膿液，痘頂尖銳而不平坦，底部鬆散皺縮而不收緊，顏色淡白黯淡沒有光澤，痘痂黃而薄，有的中央厚而邊緣薄，這些都是假痘。真痘一旦出現後，天花就永遠不會再復發，即使再次接種，也不會再長。
假痘則需要再次接種，以防遇到天花時再度發病，務必要在這些地方仔細辨別清楚。接種牛痘的孩童，在痘子長出漿液後，也必須請原來接種痘苗的人來檢查過，才能確保沒有錯誤。
天花一定是從五臟的其中一個經絡發出來的，牛痘也是如此。有時晚上睡覺會略微驚搐、略微煩躁不安，這主要是心經的問題。略微多眼屎，主要是肝經的問題。略微口渴、略微悶噁及腹瀉，主要是脾經的問題。略微咳嗽及打噴嚏，主要是肺經的問題。晚上睡覺磨牙，主要是腎經的問題。既然痘疹的發生與五經有關，為何不用藥物治療呢？因為接種後症狀較輕，這就是所謂毒素不橫行，症狀自然就會順利好轉。
接種牛痘最好在天花流行之前接種，這樣效果更好。如果擔心孩童感染了天花之氣，選擇適當的時機接種，那麼可能會出現接種後沒有出牛痘，反而出了天花，或者天花和牛痘同時發生的情況。如果接種的當天就比較晚，或者隔天就發燒，這是天花先發作，而不是牛痘的反應，否則就是夾雜感冒等其他疾病，需要請醫生診治。要小心那些唯利是圖的人，自作聰明，竟然用天花痘漿來給人接種，一旦發作時就會全身都長滿痘子。
先天毒素較輕的人，出痘少一些還沒有關係，毒素重的人出痘就會比較多，更要及時治療。如果依照接種牛痘的方法，用接種的痘苗來種植，那麼接種一顆就會出一顆，絕對不會多長，接種在這個穴位，就會從這個穴位長出，也不會從其他地方長出。種痘的人應該要謹慎。
牛痘雖然不會多長，但也有長了四顆、六顆卻不能全部長出來的情況嗎？答案是：有。那該怎麼辦呢？答案是：沒有關係。如果兩隻手臂各長出一顆，就表示毒素已經均勻地排出，可以不用擔心。或者只有一隻手臂長出，或者只長出一顆，毒素已經發出，十幾年來也沒有再發作的。但如果擔心毒素沒有完全排出，恐怕會有後患，那麼就等元氣恢復後，過半年或一年再補種一次會更加周全。
然而那時毒氣已經比較輕微，即使長出痘子，也一定不如第一次那麼明顯了。還有的在八、九天漿液長出後呈現藍紫色，這表示胎毒極深，也必須在隔年補種。還有的種一次，一顆都沒長，到第三次才長出來，這不是接種方法不靈驗，而是因為小孩子的先天毒氣太盛，根深蒂固，一時難以排出，更要隨時補種。如果不再補種，恐怕毒素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卻因為沒有痘苗引發，必須要引發天花，即使有痘科醫生治療，也沒有牛痘那麼從容自在了。我所看到的狀況各不相同，為人父母者，不可以自己耽誤了。
我記得盧澹庵農部，囑咐我為他的幾個孩子一起接種，唯獨他的小兒子連續種了三次都沒有長出痘子，隔了一年多，天花流行時也沒有長出痘疹，這也是我唯一見到的情況。
接種牛痘的初期，四、五天內適合吃火腿、臘鴨、瘦豬肉、鮮魚、素菜、豆腐、冬筍、芫荽、荸薺、甘蔗、清湯、粥飯等清淡的食物。腹瀉時不宜吃魚腥類食物，長出漿液後也不宜吃芫荽、冬筍以及豆腐、甘蔗、荸薺等寒涼食物。到長出水泡時，如果看起來身體虛弱，可以稍微吃一些鮮蝦、鮮蟹，幫助漿液生成；身體強壯者，不吃也沒關係。
禁食生雞、鯉魚、牛肉，誤食恐怕痘子破裂變成坑洞，無法癒合，也恐怕結痂後痂皮周圍紅腫，像長了痘皰一樣。以及一切煎炒、熱毒、麵食等難以消化的食物。剛接種時，太酸太鹹的食物都不宜吃，吃太多豆腐，也恐怕會引起發癢。